花开四月,荼蘼成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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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我走到书桌前,放下牛奶,拿起手机看,是尹煜哥。
“哦,尹煜哥。”
“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去水上乐园吧。”
“去水上乐园吗?”上周小菡就说想去来着,果然双胞胎是会有心灵感应的吗。
“哦。那我们明天在水上乐园见还是你和小菡先过来找我?”我问道。
过了一会儿,尹煜哥回到:“小菡她不去,就我们俩。”
就……我们俩吗……
“哦……好啊。”我应道。
“那我明天上午九点来接你。记得先吃早餐。”
“嗯,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都是自欺欺人的高手
接到尹煜哥的电话后,我收拾好了东西跑出门。带的是一件连衣裙。
因为在水上乐园玩过以后身上基本就湿透了,所以要带替换的衣服。至于连衣裙,是因为打开衣柜最多的就是连衣裙,所以就随手拿了一套。
我现在身上穿的是从之前住的地方带来的一套白体恤和牛仔短裤。
出门看见穿着红色细条纹拼接蓝色内领的短袖白衬衫以及湖蓝色棉短裤和白□□球鞋的尹煜哥,才真的有阳光明媚的夏天的感觉。
上车后我把装衣服的运动包扔到后座上尹煜哥的包旁边,然后往水上乐园进发。
到了乐园后,尹煜哥拿出准备好的凉鞋给我换上。
我们一口气玩了大喇叭、滑道、疯狂海啸、滑板冲浪、漂流河等。最后我说要玩尖峰体验,也就是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自由落体掉入水中,尹煜哥虽然敲了一下我脑袋,一边说着“什么女孩子怎么什么都不怕”,一边还是陪我一起玩了。
之后我们各自到更衣室去换衣服。我出来的时候尹煜哥早已换好在外面等着了。看着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我,尹煜哥从包里拿出一块干毛巾帮我擦头发。
那一刻,我和尹煜哥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我甚至能闻到尹煜哥衣服上洗衣液的清香。若是以前,对这样的场面我并不会感到尴尬,但现在已经知道了尹煜哥对我的感觉,我无法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坦然自若。
但即便尴尬,因为我的个子还不到尹煜哥下巴,所以也不需要低头来躲避目光。我就这么愣愣地站着,六神无主、心慌意乱地站在尹煜哥臂弯里。
突然,尹煜哥开口道:“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也不需要有负担。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我想做的。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如果累了我会先离开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让自己好受一点的理由,那就想着,像现在这样无时无刻都会见到的情况,如果你刻意推开我,我反而会觉得更难过。”
尹煜哥只是用平淡地口吻叙述着,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我心中却渐渐泛起波澜。我安静地听着,像之前一样,什么都没说。
那一刻我是多么想回到今年冬天开始以前,让一切重新开始,这样我会选择好好爱你,选择不要和慕黎汐相遇。
我突然意识到,一年并不是从春天开始的,而是从冬天。如果没有处理好,这个冬天会持续一年。
“好了。”尹煜哥说道,冲我微笑了一下,好像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
我也想像尹煜哥那样自然洒脱地微笑。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我会去做,只是我的笑容似乎依然不够完美。
“好了,去吃东西吧。”尹煜哥揉了揉我的刘海,微笑说。
“嗯。”
吃完饭,下午我们又去了海洋公园,尹煜哥送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回到家里,我摸着书桌上那本瓦尔登湖的棱角,站在窗边看天上的玄月。想起白天和尹煜哥一起看海豚时的笑脸,或许今年延续下来的这个冬天,可以从这个崭新的夏天开始,重新让四季回到正轨。
我这么想着,将那本瓦尔登湖锁进抽屉里。
下午的生物课,老师正在黑板上板书基因遗传的过程,我在本上做着笔记,突然左边的人递过来一张纸条。
我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左边的人,他也看了一眼后边,表示自己只是代为传纸条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是那天小提琴社的那个女生,她歪着脑袋笑了一下,很轻佻不屑的表情。
我打开那张黄色便签纸,上面写着“听说惠德的慕黎汐因为你出车祸了,离我们尹煜远一点!”
“嘭”地一声,凳子撞在后面的课桌上而发出的巨大响声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一刹那,全班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在我身上。原本在板书的老师也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着全班唯一站着的我。
“这个同学,你有什么事吗?”生物老师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手中还夹着粉笔问。
“老师,我肚子疼,想去趟医务室。”我面无表情地说,毫无肚子痛的迹象。
不知是因为我此时惨白的脸色还是严肃的神情,生物老师点了点头。
我往教室后门走,经过小提琴社那个女生旁边的时候,我停了下来,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地说:“你陪我去吧。”
不是在询问,而是命令的口吻。
那个女生推开凳子,笑着站了起来,很乐意陪我出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停住问:“你纸条上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不认识汉字吗?”面前的女生玩弄着自己的长发,笑着说。
“我问你车祸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我紧攥着双手,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近乎咬牙切齿地说。
“刚刚,惠德的人发短信说的。”那个女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你胡说!刚刚在上课,怎么可能出车祸!”若不是看到有一个班刚上完体育课回来,我想刚才我说话的声音够让整栋教学楼都听见了。
“切~说得好像你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慕黎汐在惠德不是那种想上课就上课,不想上课就不上的身份吗?怎么,不相信啊?要我让人把照片发给你看吗?”那个女生咄咄逼人地说道。
我的心跳随着那个女生所说的每一个字不断加快,还未等那个女生把话说完,我便丢下她朝楼下跑去。
打车到惠德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我不知道慕黎汐伤得多重,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学校,只是拼了命似的朝惠德的医务室跑去。
不顾一路上打量我的奇怪眼神,快跑到医务室窗户对面的花园时,我停下了脚步。不知是否因为一直全速奔跑的关系,我感觉我的心跳已经到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朝医务室的窗户靠近,如此希望那扇窗里能有慕黎汐的身影。
35度看到的医务室窗边;透过灌木看到的40度的窗框;57度的窗户里墙边的桌子;60度看到的病床;以及,75度的慕黎汐。
在看到慕黎汐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全身无力地扶着旁边的一颗梧桐,腿上酸胀的感觉终于开始涌上大脑神经。
他没事。
慕黎汐坐在病床上,只有胳膊处有擦伤,旁边的乔晔正在帮他包扎。
还是不愿意让别人碰自己吗?我悄悄地看着慕黎汐胳膊上一层一层缠绕着的纱布,以及不经意间看到的纱布下方的那道疤。
原来在别墅为了保护我而被玻璃扎伤的手臂,还是留下了一道约两厘米长的疤。
“瑛予?”右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愣愣地转过身,是安宁。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安宁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笑着问。复而看见我校服上的名牌,脸上的笑容渐渐逝去,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没关系,你可以叫我瑛予。”虽然声音有些疲惫,我仍笑了笑说。
听到我这么说,安宁尴尬地笑了笑,看向我之前看的方向,然后转过头来又是淡淡的微笑。过了一会儿,安宁问道:“你……是来看黎汐的吗?”
“嗯。”我轻声应道。
“我也正要过去,一起去吗?”安宁友好地邀请到。
“不了,我就不去了。”我在原地移动了下脚步说。
“他……最近好吗?”两人对峙着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最近除了在学校,很少见到他。”安宁说着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果盒,说完又马上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即使是那笑容的弧度也无法掩盖掉安宁眼角的失落。
“那……我先过去了。”这么沉默地面对面站了一会儿,安宁说。
“嗯,我也要回去了。”我回答道,和安宁擦肩而过。
离开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窗户。
神情恍惚地走出学校,我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坐上出租车,看着眼前掠过的一切,我像个丢了魂的人似的。
一直以来我就像走在一条像钢丝那么粗细的峭壁上,两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对慕黎汐的爱,一边是对慕家的仇恨。
我小心翼翼地,拿着一根名叫理智的横杆,努力地保持着那岌岌可危的平衡,一点也不敢有半点差池。因为稍有不慎,跌入哪一边都是万劫不复。
其实我一直都没发现,一开始我就失去了平衡。因为从来就是倒向慕黎汐那一边的,所以我才需要那么辛苦地去维持平衡。
此刻我终于发现,即便是万劫不复,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想抛开手中的那根横杆,纵身跃入慕黎汐的那边,直至坠落谷底。
“师傅,请停一下车!”在一声急促的刹车声中,我慌忙地塞给司机师傅一百块钱。
我打开车门,再一次奋力朝身后的路跑去。
路边大树漏下的光影从我脸上掠过,突然我气喘吁吁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停了下来。
面前惊诧看着我的慕黎汐眼中有种我看不懂的波动,当时我并不理解,也来不及去理解。
虽然慕黎汐身后就是乔晔和安宁,但此刻我的眼中,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
“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看着慕黎汐的眼睛问。
下午树叶间隙间透过的强烈光线像一条条黄色的透明彩带在空中摇曳着,头顶是一片片知了的叫声,我们静默地面对面站着,慕黎汐始终没有说话。
“我们先去上课了。”乔晔说,看了安宁一眼。
安宁意会,恋恋不舍地跟随着乔晔的步伐转身离开。
树上的知了还在声声地鸣叫着,但我看不到它们。就像此刻我的心,喧闹着,但我看不到慕黎汐的回答。
慕黎汐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看着面前的彼此,仿佛连周围的风也停止了流动。
在这无边的沉默中,我试图往前迈出一步,而与此同时,慕黎汐却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朝后退去的慕黎汐,越过这片知了声,我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如果……你需要时间考虑,我能理解。我等你。”我咬了下嘴唇,强迫自己笑着说完,即使连我自己都知道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看着眼神有些闪躲的慕黎汐,我渐渐转过身,一滴微凉的泪顺着浸泡在阳光中的脸颊慢慢滑落。
这次我没有打车,而是选择步行回明升。
我用手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告诉自己这是我罪有应得。这些天来是我一直将他拒之千里,一句话也没有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走开了,完全不曾顾及他的感受。
突然遭遇那件事的他又何尝不辛苦呢?而我却一点也不考虑他的心情,硬生生又一意孤行地将那样伤着心也想试图来安慰我的他推开。
现在他一定是累了。
对啊,就应该这样,这么自私又任性无理的我就应该受到惩罚。想推开他时就把他推开,现在想让他回来他就得回到你身边吗?
是这样的,李瑛予,你不能这么不公平。怎么能让他那么轻易就重新回到你身边呢?连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连我自己也会觉得生气!
是啊,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地回到我身边,如果让他就这么轻易地回到我身边,连我都会怪老天爷偏心。我又凭什么,一点功德也没有就得到老天的眷顾呢?
所以,我理解,我都理解,我真的理解。
我不停地这样对自己说着,终于坐在路边,深深地把头埋进臂弯里,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大哭起来。
当时我真的很讨厌自己,讨厌自己为什么总是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殊不知这就是我们的生存方式。总是有遗憾有悔恨,所以才不断地往前寻找着弥补的方法,却又在弥补的过程中犯下新的错误,如此周而复始、不断前进地、螺旋式地延续着生命。
回到明升的时候已经放学了。回到教室,尹煜哥正坐在我的位置上等我。
“感觉好点了吗?”看见我走进来,尹煜哥站起来问道。
“啊?”
“不是说肚子疼吗?”看我不解的样子,尹煜哥微笑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