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期在雨中长大-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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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世界其实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只有春风日暖，只有涟漪微波，那里也具备了很强的社会性。小团体、小帮派，甚至会让一个孩子的生活发生彻头彻尾的改变。本是一种来自于追星的单纯倾慕，受一种“潮流”的裹挟竟然演变成一个可怕的校园事件，施加万般压力于其身。在这种环境，只有能独立思考的坚强的孩子，才有可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面对问题，靠得住的永远不是依赖。
况且，哪怕是再好的性教育，也不能100％保证。怎样在成人的帮助下，使孩子度过这一段艰难的时期，才是当务之急。

主人公的话：
这件事带给我的无所谓快乐，它让我更了解性，让我知道它不是单纯的，不是我们平时所想像的那个很简单的样子，而是挺复杂的一个过程。我想证实一些东西，所以我证实了，不是以前长辈告诉我的，也不是学校教科书上写的那样可以归纳成的条文。
如果你有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心里想了解这个（性）的话，最好不要太深入，因为我觉得应该是平时从周围的事情当中多了解一些之后再去做，至少是在下手之前应该多想一想这个行为的后果是怎么样的，不要贸然地去做。
他们（父母）一般问我事情，就会说怎么考得那么不好，然后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真的很夸张的。这个“对不起他们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在外面交男朋友吧。
楠楠是通过Ｅ－ｍａｉｌ与我联系的。这个警官家庭的孩子有着异于他人的独立性，父母的硬派作风在压抑她的同时仿佛也起到了一种榜样的作用。在一个双休日，我终于通过电话取得了与她的联络。用她的话来说——保证完全——父母不会在采访时间内出现。
□你的父母做什么工作？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他们不在吗？
他们上班去了。他们是警察。
两个都是警察？我很诧异，因为我从没有过与从事警察职业的双职工交往的经验，而他们的孩子是怎样的，我觉得有些陌生。

带枪的父母
□你家里管教是不是很严？
是，挺严的。
平时，比如说有男生打电话来，他们就会很关注，然后就会问东问西，会问这个人是谁什么的，不回答又不行，挺烦。
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有点儿职业习惯，比如问你一个问题，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允许含糊。而且他们也很会问，你也没办法骗过他们。就像是这样，抓到一个人，他都会这样问得很清楚。他们对我也是这样。
我爸爸是刑警，带枪的。属于比较厉害的那种。对人挺凶的，对我也有点儿那样。如果哪一门没有考好，他们也会说很多的废话。我妈妈也是带枪刑警，而且职位比我爸还高。他们两个因为是同事才认识的。
他们一般问我事情，就会说怎么考得那么不好，然后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真的很夸张的。这个“对不起他们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在外面交男朋友吧。
他们不光在上海，外地有时候出现问题他们也要赶过去。工作属于全国性的吧。忙起来根本顾不上管我，经常的事。
□他们害怕你交男朋友是吗？
是啊，他们挺担心的。整天都限制我跟男生交往，就是很普通地跟男生交流都不行。
不过虽然很严，其实也没什么大影响，就是有的时候跟别人通电话，会尽量把声音压低一点儿，不让他们知道这个人是男生。还是有一点儿恐惧感吧。
我觉得男女生到了青春期以后要交往，这可能是人的一种天性吧，这个是没有办法用外界因素去压制的。好像是一种本能，到了这个年龄我们自然会对异性产生兴趣。

咖啡店里的相遇
□你读高几了？学习怎么样？
今年刚刚高一。这所学校是市重点。我学习还行，一般都是年级前五名。
□你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
初恋大概是小学六年级。
那根本不能算是初恋，只是和同桌的男孩子关系很好，然后就是牵牵小手之类的，没有其他的。真正的男朋友大概是初二，他是一个足球运动员。比我大五岁。
他还算是一个比较有名的球员，名字我就不讲了。
我们是很偶然的机会在咖啡店里相遇的。因为家里那天来了很多爸爸妈妈的客人，我刚好要完成一篇作文，就觉得很烦，于是出去写，就进了咖啡店。当时他和几个队友在虹口那边比赛赢了球，也在喝咖啡之类的。那个时候我们家住在虹口，又恰好在咖啡店，真是挺巧的。
那次他们赢了，心情都蛮好的，所以跟他们要签名很顺，毫不吝啬。后来我又要电话号码，本来以为没什么希望的，但他说今天心情蛮好的，就给你吧。于是我们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
渐渐地我有时候打电话给他，聊着聊着就熟悉了。
其实，我一直很崇拜他的。他球踢得很好。
□可是那个ＳＨ队不是越来越不行了吗？
不是这样的，里面有很多很有潜力的年轻队员，成为国奥队的队员。
□你为什么喜欢他？他长得好看吗？
挺可爱的，他的个子有一米八七吧，现在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不过我也挺高的，一米七五。长得一般吧，但也不会给人家觉得是一个不好看的人，还过得去。
□看来你发育挺早的，小学是不是已经来月经了？你的父母或者老师教给你什么了吗？
我初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一米七○以上了，六年级就来月经了。
跟父母有的时候会说一些。但是都很简单，一带而过。上生理课都是很皮毛地讲讲，讲到我们很想知道的地方，就不讲了。
比如性这个问题……其实我们那个时候，男生很想了解女生，女生也很想了解男生，到底有什么区别？可是老师讲到那里就说，“你们自己看书吧，我就不讲了”，而且男生女生好像分开来看的，就这样子。
上这个课，我们真的不是很满意。老师好像提到那些词的时候脸也会红红的，女老师嘛。很年轻，二三十岁。
虽然很多同学因为学习成绩比较好，很多人有嫉妒的感觉，大家有时都不会太多说话，但是所有的人都会觉得中国的这方面教育也是蛮差的。

“非典”时发生了
□那你初中班级里面的男同学有追求你的吗？
有啊，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不喜欢嘛，有几个还蛮帅的，不过没有感觉。只能说拜拜了。
□你给他打电话一般都说些什么呢？
一开始都很客套的嘛。就说希望SH队怎么怎么，都没有直接说“我很崇拜你”什么的。渐渐有一点熟悉了，他也知道我在哪里上学，就跟他说了一些“我以前很喜欢他”这类话。确立关系大概是初二下学期吧。有一次就是他们好像也是赢了球蛮开心的，叫我出去我就去了——那天正好爸妈都不在。到了那边他跟我说“你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第二次是我是在虹口足球场看他们比赛，看完比赛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那个时候也是蛮客套的那种话，还不是非常了解，所以也不能说得太那个，对吧？
第三次他提出让我做他女朋友的时候，我觉得很吃惊。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喜欢我，虽然这出乎我的意料，我还是答应了，因为我确实很喜欢他的。
他比较忙，经常在外面踢球什么的，见面的机会不是很多。但是有机会总是会出去。出去的时候我们就得化装，因为不能让别人认出来，偷偷摸摸的。基本上都是我让他到我家来，因为有的时候爸爸妈妈不在。他家是不可能去的，因为他姑妈什么的很烦的。
大概是在初三，我们刚刚开始好，第一次接吻，当时的感觉是很朦胧的，只是嘴唇碰嘴唇的那种。之后，有几次就是深吻了，发生性关系应该是在初三，就是我快考高中的时候。五月份，那时候正是“非典”时期，他们都不比赛，休息。我就去他们那个地方看他。等到有一天我爸爸妈妈出差，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就可以来了。其实也没有谁提出要做，只是很自然的，因为天气已经挺热了，衣服穿得比较少一点儿，接触得亲密一点儿，那种感觉很容易产生。他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就这样做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挺疼的。
□你觉得当时那种气氛，那种环境，那种感觉你满意吗？
至少对我来说挺满意的，别人都说第一次都是很粗糙地就结束了，所以我听着音乐，我要感觉好才行，得有一个比较好的环境。我还一边哼着后边的歌呢。
这件事之前我想得不多，我觉得那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把它给自己心爱的人，我觉得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因为我们没有觉得后悔。如果重新要回到那个时候，我想我还是会做。
□你的家庭是这样的一种非常严厉的教育，你发生这种事情你自己压力大吗？
还好吧。我想如果我不说他不说，应该没有人会知道。
□你准备跟他做这件事情之前，你去查过资料或者是了解过这件事情吗？也许你觉得自己已经懂得不少了？
以前看过杂志上面有介绍，写这方面的，大体上知道吧。真正自己明白是实践以后。
□你当时担心自己怀孕吗？
没有，因为我知道应该不会那么巧吧，第一次就怀孕不大可能。
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避孕措施嘛。第二个月例假来了，我想就不会有事了，就没有去多想。我们自从认识只有这一次，后来没有过了。
□这之后和他的关系有变化吗？你对你们的这份感情有信心吗？
还是原来的男女朋友的关系，一直到现在。他除了是一个公众人物以外，其他的都和平常人一样。
我觉得对感情蛮有信心的，至少我觉得在一起久了，感情总会是越来越深吧。
退一步说，他爱上别人，我也会祝福他。我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如果他不喜欢我了，我不会勉强和他在一起的。
□你觉得你了解他吗？他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以前不认识他的时候，看电视觉得这个人挺好的；现在认识了，还是觉得蛮好的，跟电视上说的好像没什么大的差别，是挺真实的一个人吧。
我一直蛮喜欢足球的。有时候他们输球，大家怨这个怨那个，我觉得这不是谁的责任，即使输了，还是应该踢得有志气吧。但是如果知道代表国家输了球，我的信心简直就要崩溃。所以我不会跟他讨论这件事的。

无所谓快乐，为了更了解性
□谈恋爱没有影响到你的学习吗？
有一点点吧，不过事实上好像考试成绩比原来预想好了一点儿——本来是想考区重点，后来居然让我考上市重点了。也许真的有一点儿鼓励的作用，还是我运气变好了？
我觉得良好的关系会对双方都是一个很好的促进。父母为什么不能认同我们的这个观点呢？
□他们觉得这个一定要结婚以后才可以。
但是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如果发生在结婚之后会比现在还危险？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在结婚那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你觉得你们的观念为什么与以前的人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呢？
可能是社会在变吧。变得越来越……所有的人都变得越来越大胆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超前去做。可能是受到各方各面的影响。
影响我的东西，比如网络、电视，还有各种各样的书什么的。
□你和同学谈这些问题吗？
只有两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女朋友。她们也有男朋友，但是没有做过，所以她们会问我经验什么的，会来问我这个过程怎么样。我会如实地跟她们说，让她们可以在做之前就知道，什么样子的一个过程，什么样子的一个经历。
□你现在对性的看法有一个什么样的改变呢？
我觉得也许他们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就是不想让我们过早地接触，但是有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告诉孩子，他们的好奇心会越来越强，有的时候可能会犯罪都难说。所以我觉得应该说出来，方式要适当一点儿。
我们想了解的，他们不肯说，他们说的都是些胡编乱造的话。我现在想，如果我们按照他们的逻辑去思考，不知道将来的结果是什么样子。他们为什么要骗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老老实实地说呢？
（她这时候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什么。）
因为我觉得做这件事情以后，我的生活没有太大差别，这只是心理上的一种感觉——只是让我更了解它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不是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得。
可能就是因为不太了解，所以才越发想通过自己的亲身体验，知道一下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和心理感受。

我清楚我该做什么
□如果你们了解得非常清楚的话，比方说从三岁就开始了解，一直到今天，你们还会轻率地去尝试这件事情吗？
不会去尝试吧。我想可能会以后才会想做吧，至少不会去贸然尝试。
□也就是说，如果你们了解的知识越多，你们就会越慎重是这样吗？
对。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想去了解，或者糊里糊涂盲目撞进去。
□你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