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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金陵长歌-第64部分

小说: 金陵长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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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一马当先,朝着桓秋容所在的方向奔去,城主紧随其后,一众下仆侍卫立马跟了过去。
  那人走到草丛边,见草丛又扑朔的动了动,他一扬唇,弯刀猛的砍了下去,却见一只肥硕的令人惊叹的田鼠被一刀剁成两段,鲜血染的草丛一片鲜红。
  他微微一笑,对紧跟来的城主道:“的确是只大老鼠。”
  城主一见那田鼠的体格,微微放心的点头。
  那人再朝着山边望去,只见那座巨大的白色岩石,他目瞪口呆一瞬,接着,猛然朝着石像跪了下来,虔诚的双手合十,闭着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其他下仆侍卫看向白石,亦是一惊,接着纷纷跪下不停的拜了起来。
  城主摇摇头,站到一边。羌人信奉万物有灵,并且以白为善。白石是他们最高的信仰,可以象征世间诸神。
  羌人中老少皆知“白石莹莹象征神”。
  众人跪拜完毕,那人起身道:“神赐予我明示,这块土地要归我所有。”
  :“什么!”城主大惊,双目圆瞪着看着他道:“当日说好,我将武器提供给你们,你们付我钱财,且绝不扰我并州,今日你是要食言么?”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们的神在这里,我不能不说,抱歉了。”
  城主狭长的双目微微闪烁,道:“此处离并州城门只数里远,我怎能割让给你?我若说不呢?”
  那人微微一笑道:“那我便抢。”说着,那人扬长而去,他长衫一撩,翻身上马,端坐在高头大马上悠悠的道:“三日后,别忘了。此地我同时来取。”话音一落,他一拉缰绳,数匹骏马往相反的方向奔去。
  冷风袭过,城主的衣衫被风吹的衣袂翩飞,他的脸色煞白,颓然坐在地上。半晌过后,他扬扬手,一下仆扶起他,将他搀进马车,马车顺着另一条小路悠悠的下了山。
  杨毓与阿桐骑着马慢悠悠的行到山坡下,却见到桓秋容的马正独自在山下溜达。
  杨毓看向阿桐道:“想来阿容已在此等了多时,若再见她,你还与她相争?”
  阿桐回首笑道:“不会!她只是个小姑,我堂堂男子汉怎能与她争长短,实在是无半点风度。”
  杨毓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莹白,她微微扬起嫣红的唇角道:“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险象环生

  一旁的下仆牵过桓秋容的小马,三人朝着山上慢慢的遛了上去。
  :“阿容?”杨毓扬唇喊了一声。
  除了微风拂过,吹的满地青草微微低头,再没有一点回应。
  杨毓微微蹙眉,扫视着整片山坡,她双手扶着马鞍,翻身而下。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静谧,鼻尖萦绕着青草淡淡的香味,杨毓的心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阿桐双手拢着唇,喊道:“阿容!是我错,你出来吧!”
  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阿桐这时略有些慌乱,他习惯性的看看身侧的杨毓,却见她也是蹙着眉。
  阿桐又喊道:“你出来,我向你斟茶请罪!”
  杨毓转身对下仆道:“你骑我这匹快马,赶紧回城主府。去告诉桓七郎秋容失踪,切莫让众人莫与外人言说此事,切记,此事事关桓氏女郎的名节!”
  那下仆微微一顿,拱手道:“是!”接着自杨毓手中接过缰绳,跨上骏马,奔驰而去。
  阿桐有些奇怪道:“为何不能与他人说?来的人越多,不是能越快寻到阿容?”
  杨毓眉间一片担忧,语气不自觉的加重道:“一未出嫁的小姑子失踪,传出去指不定被世人如何揣测,何为众口铄金你不懂么!”
  阿桐讷讷的看着杨毓,心中有些委屈道:“你怪我气走阿容!”
  杨毓看向阿桐那双澄澈的眸子,心下一软道:“气走她,我也有错,我并非怪你,只是着急。”
  阿桐委屈的垂下头,默不作声。杨毓拉过阿桐的手,朝着山坡上走去。
  走到接近山顶时,突见一片草丛似乎有被压过的痕迹,杨毓一挑眉,朝着那便走去。
  只见一只硕大的田鼠被人拦腰斩断,鲜血略有些干涸。
  杨毓看着那只鲜血淋漓的田鼠,心又沉了沉。
  阿桐只看了一眼,觉得有些恶心,将头侧了过去。
  杨毓缓缓的道:“这只田鼠,是被利刃斩断。”
  :“啊?”阿桐秀雅的小脸登时有些诧异,他的目光不由的朝着前方看去。
  一块巨大的白色岩石矗立在山头,巨石前寸草不生,土地上留下了一排混乱的脚印,阿桐指着脚印道:“阿毓,你看这。”
  杨毓转眸看去,心中乱如桑麻。她抬起步子,朝着那巨石边行去,绕着石头转了一圈,除了凌乱的脚印,再没有其他的发现,她的目光朝着山下看去。
  杨毓微微一顿,接着开始解腰间的束带。
  :“阿毓,你。。。”阿桐似乎猜到杨毓心中所想,又有些不决定。半张着唇,眸光闪烁。
  杨毓解下绢布腰带,围着巨石,将腰带牢牢的绑了上去,将束带令一头扔下山坡。
  杨毓抿着唇,慎重的道:“我下去看看,你就在此处等着桓七郎。”
  阿桐微微皱皱清秀的眉,道:“我是男儿郎,怎能让你行此危险之事。”
  杨毓唇间扬起一丝微笑,右手自然的抚上阿桐的头顶,轻柔的道:“待再过两三年,你若再说这话,我定让你去,但此刻。”她顿了顿,温和的道:“不行。”
  阿桐还想说什么,杨毓却已经双手抓着束带,站到坡边,她笑着道:“听话,好好等着。”
  阿桐抿抿唇,蹙着眉,缓缓的点了点头。
  杨毓双足一蹬,自山坡上消失了身影。
  阿桐紧跑了两步趴在了地上,稚嫩的小手扒着山坡的边缘,他的心跳的几乎要自口中蹦出来一般:“阿毓!”他轻轻的呼了一声,声音在山坡的凹陷中发出细细的回声,似耳语般又传回他耳中,他的冷汗,自额头流到眼角,阿桐胡乱的用衣袖抹了一抹,侧着耳朵听着。
  杨毓未想到她的束带并不够长,她竭力攀爬着束带,却似灯笼一般在半空中摇荡着,她呼吸逐渐急促了,耳边听见阿桐的呼声,杨毓唇角掀起有些勉强的笑容:“是!”
  阿桐听见杨毓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身子更往外探了探,却见杨毓正在半空中摇荡着,他一时目眩,声音几乎带着哭腔:“阿毓!”
  杨毓双手手心尽是汗水,她咽了咽喉咙,微微低头看向下面,却更加头晕。
  杨毓双目一闭,暗自稳稳心神,她身子猛的往山坡上荡了过去,伸手一勾,却未碰到凸石。而束带在下一瞬,将她猛地带离山坡边,荡到更远处。
  :“啊!”阿桐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得叫出声来,他双手捂住嘴,往山下看去。
  杨毓就如荡秋千一般,吊在半空中,她似乎抓到窍门,一次比一次更加接近凸石。
  她每荡一次,阿桐的心就跳的快了几分。他却不敢发出一声喊叫。
  这一次束带将她的身体带离山坡更远处,杨毓眸光一定,眼睛紧盯着那块凸起的石头,正在此时,束带发出一声隐隐的撕裂声与此同时,杨毓抬眼看了看,情形却由不得她多想,就在束带即将撕裂的一瞬间,杨毓最最接近凸石,她双眸一定,猛地一扯,借着这股力气往前一夠。
  束带彻底撕裂的一瞬间,杨毓跳上凸石,像一只壁虎一般趴在凹陷的土面上,双手牢牢的抓着凸起的石块,她脚下蹬了蹬,终于找到一块落脚点,胸中长舒一口气。
  那断裂的束带随着微风飘扬,被吹到山底。
  :“阿毓!”头顶传来阿桐焦急的呼喊声。
  杨毓匍匐着,微微抬头回道:“我无事。”
  阿桐侧着耳,将身体探出山头一大半,听到杨毓的回应,他的心才略略的放下一些。
  往上爬?杨毓抬眼看去,此处已经离上面太远。她微微弓起背,将目光投向下方,微微松了口气,估摸着也就两丈高。
  杨毓脚下微微试探着,稳稳的落在凸出的土石上,身子也渐渐的向下挪着,就这样,她一步一步的试探着往下挪动身体。
  不过一会功夫,她的脊背被冷汗打湿,指间抠着石头,磨的指尖微微渗出血丝。
  :“救命!”耳边传来似有若无低低的呼叫声。杨毓心间一喜,嘴唇不自觉的扬起:“阿容!”
  这一声呼喊后,又是长久的静默。
  杨毓心急的又喊道:“阿容!”
  下方传来低低的哀糯的回应:“阿姐!”
  杨毓一喜,双目有些湿润喊道:“好生等着,阿姐就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跛足

  杨毓手脚并用着,往下方攀爬着,落到地面的一瞬间,她面上的喜悦几乎压倒一切,顾不得浑身酸痛,指间刺痛,她四下环顾一周。
  在不远处的树边见到满头是血,浑身被树杈钩的褴褛污脏的桓秋容。
  :“阿容!”杨毓喊了一声,兀自跑了过去。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将手在她眼前比了比,桓秋容将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眯缝,唇角漾起一丝极浅,极疲惫的笑意:“你来了,我可以歇一会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轻缓的似乎被风一吹便消散一般,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委屈,只说了这一句话,眼泪就扑朔着落了下来。
  杨毓双手捧着她的脸,一边擦着她脸上的泪痕,一边严正的看着她的双眼道:“醒着!不许歇息!”
  桓秋容即将闭上的双眼,费力的微微张开道:“你这阿姐,太也霸道。”那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娇嗔。
  杨毓将内里干净的衣衫自裙角扯下一块,飞快的将她头上的伤口包裹起来,她一边做一边道:“不许你歇息,我这阿姐就是这般霸道,你若敢睡去,我便再不认你。”
  :“是。”桓秋容低低的回着。
  杨毓细细的查看着,却见桓秋容的右腿血迹斑斑,她试探的碰碰。
  :“呃!”桓秋容娇嫩的唇边溢出一声痛呼。
  杨毓眸光沉了沉,不敢再碰,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桓秋容。
  :“上来。”
  桓秋容容色微怔道:“上哪?”
  杨毓抿着唇,回身一把拉起桓秋容的胳膊,将她两条手臂垂到胸前,猛然一拉,桓秋容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到自己身上,杨毓扶着身边的树,缓缓的站了起来,她托起桓秋容道:“阿姐带你回去,不许睡。”她的声音柔软像一阵微风拂过桓秋容的心。
  桓秋容心头一酸,双目又氤氲起浓浓的雾气,哀糯的道:“阿姐,我差点被杀了!”
  杨毓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侧脸问道:“慢慢的讲给阿姐。”
  桓秋容抽抽鼻子,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杨毓已背着她沿着土道走了大半个时辰。
  不远处传来数匹马蹄的声音,由远至近。杨毓听着桓秋容的讲述,心头一沉,她背着桓秋容疾步走到路边的草丛里,将桓秋容放下,自己也蹲在里面,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马蹄声越来越大,杨毓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小手紧紧的握着桓秋容的手,二人紧张到极致。
  :“秋容!阿毓!”来人高声呼喊着。
  杨毓心头一松,站起身来,跳出草丛,双手高举着:“二兄!”
  桓七郎一见杨毓浑身污脏的模样,一勒缰绳,兀自跳下马来,紧跑几步,来到杨毓身边。
  后面的下仆身后,阿桐自马背上蹦了下来。
  :“阿毓!”二人的声音异口同声。
  杨毓此刻哪里还顾得了与他们说话,她指指草丛中:“阿容在那儿!头受了伤,快叫医者来!”
  桓七郎一听这话,一边往草丛中走,一边吼道:“医者!医者!”
  他看见桓秋容脸色煞白,满脸鲜血的模样,心间又痛又急,赶紧将她托起,医者拎着药箱,小跑几步过来。
  他打开杨毓胡乱缠上的绢布,心下这才定了定,他飞快的打开药箱,用干净柔软的绢布将桓秋容的伤口处理,又撒上止血药粉,回道:“女郎受惊过度,失血过多,我已简单处置,待回府,再好生医治。”
  这话便是桓秋容并无性命之忧了,杨毓始终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松散,竟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阿毓,你怎地了?”桓七郎满面担忧,左右都顾着。
  杨毓摆摆手,声音虚浮道:“无事,只是有些吓到了。”她两条腿到这时,才不住的颤抖着,一直紧绷着的肌肉,似乎在这一刻同时放松。
  她这一摆手,阿桐一手抓过杨毓的手腕,看着那双手乌黑,芊芊十指指间隐隐的渗出血来,阿桐急道:“你这双手是弹琴的,怎能这般糟践!”
  杨毓缓缓的抽回手腕道:“阿容无事就好,我这不过小伤。”
  自初识杨毓那日起,桓七郎从未见杨毓这般的害怕,她极力的控制着,双腿却还是隐隐的颤抖着,桓七郎眉间一蹙,往那山坡上看去,心下更是觉得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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