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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金陵长歌-第132部分

小说: 金陵长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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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遇明君?”杨秀问了一声,接着道:“改朝换代何其难也,今上圣体安康,若待到那一日,恐怕阿秀已垂垂老矣。”
  杨毓笑着看着他:“相信阿姐,这一日,不远矣。”
  杨秀垂头想了想道:“是否改朝换代,阿秀不做期待,便如阿姐所言,成为一股清流,能为庶民多谋福祉,于愿足矣。”
  :“善。”(。)

  ☆、第二百五十八章 借刀杀人

  雪花挥洒漫天,金陵城笼罩在大雪中。
  今年,南方的冬日竟然也这般料峭,是否,国将有变?
  重逢行到药铺,正等待医者抓药,只见一身着单衣的青年郎君进门来,那人生的一双温柔隐含阴翳的眼,面有菜色,颤颤巍巍的送上一串五铢钱。
  :“医者,我家丈人重病,请开些止咳药吧。”
  医者略微点点头,接过钱,便到后院取药。
  重逢下意识的多看了这人几眼,才发现,这人正是那日街市上被他泼粪恶妇的郎主。
  取回药来的医者恭敬的将药递给重逢,重逢晃晃头,正出门之时,隐约听见身后那郎君压低声音道:“医者,家中鼠患,能否施舍我一包毒药?”
  :“这药铺哪里是施舍之地,不行不行。。。”
  待重逢回到杨府,正遇上杨毓躺在榻上,杨秀在一旁伺候喂药。
  行礼过后,重逢笑着将方才所遇之事又讲了一遍。
  :“那医者是否给他毒药了?”杨毓也来了兴致,被杨秀扶着起了身。
  重逢想了想,摇摇头道:“大概没有吧。”
  杨毓垂头想了想,缓缓的道:“从前曾听葛仙公与明公说起,羽客炼化丹药虽有强身健体之功效,却有一味药含有毒性。分量极少,毒素只会堆积在体内,待积累到一定,才会毒发。若是大量服食,封喉夺命。”
  :“这药的药效与用量息息相关,服用的少,便可安神,用的多,便是毒物,端看使用之人的心思了。”
  杨秀略微偏头,道:“丹砂。”他笑着看向重逢道:“去帮帮卢家二郎。”
  重逢看着这姐弟二人一唱一和,心中有了主意,却不确定道:“奴该如何?”
  杨秀笑着道:“将丹砂送到卢家二郎面前,用不用,用多用少,是他自己的事。”
  :“是。”重逢一转身,出了门。
  丹砂少量服食有安神作用,在贩到胡族的物品中,丹砂算是最为贵重的,他取了一包,出了杨府。
  寻摸着便在路上遇到了一脸愁眉苦涩的卢柬,重逢心中一喜,笑着迎了上去。
  :“郎君何故伤感?不知小弟是否能助你一臂?”
  卢柬一抬头,被眼前这八尺壮汉惊了一瞬,定眸看去,才发现,原来是那日给杨姝泼粪的人,他蹙着眉道:“不用不用,滚开。”
  重逢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恼,将怀中的丹砂递给卢柬道:“我这有些丹砂,就送与郎君,望能一解郎君心忧。”见卢柬狐疑着不接,重逢笑着道:“郎君可要好生把控用量,若是一个不小心,用得多了,会出人命的。”说完,他直接将丹砂塞到卢柬手中,转身就走。
  :“哎!你。。。”卢柬呆怔的站在路中,只喊了一声,目光看向手中的油纸包,好生把控用量,否则,会出人命。
  卢柬攥紧了丹砂,一转身,往家中走去。
  刚走到巷子口,就听见杨姝在家中尖声喊道:“哭哭哭!丧门星哭什么哭!”
  卢柬的独子,生母杨蓉,名叫云儿。才两岁的小娃娃,一听杨姝尖声大喊,哭的更加厉害了,口中喊道:“翁,翁。”
  卢柬站在门外,心碎不已。
  这个恶妇!
  杨蓉早在聊城便失足落水而死,自那时起,杨姝对待云儿愈发恶毒,常常打骂,他不是不知,可他又有什么能力保护他呢?
  只听里面传来竹杖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稚童的哭声更加激烈了,几乎嘶声喊道:“翁,翁,阿翁。”
  杨姝尖声骂道:“抓个药也能抓这么久,废物点心!”
  :“还哭!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小废物!随了你那废物阿翁!”
  “啪…啪…啪……”
  “砰”,卢柬推门进来,冷眼看了杨姝一眼,接着笑道:“我这便给岳丈熬药去。”
  :“翁,翁。”云儿蹒跚着脚步,扑到卢柬腿边:“翁翁,云儿痛痛。”
  卢柬眉心一蹙,抱起了云儿,笑着道:“云儿不痛痛。”说着,将卢云小脸上的泪水擦干。转头走向厨房。
  杨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竹杖扔在地上,插着腰笑的阴阳怪气:“又想起你那温柔高贵的阿毓了?”
  :“你说的哪里的话。”卢柬一边生火,杨姝就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
  :“想也无用,现在那小贱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亭公主,会理睬你?别痴心妄想了!”说着,她一扭身,低低的道:“废物。”
  药材入锅,熬出浓稠的药香。
  云儿巴望着小眼睛,笑着道:“阿翁,你怎么哭了?”
  卢柬擦擦脸上的泪,笑着道:“炉火太盛,云儿去顽,别让炉火熏的小眼睛痛痛。”
  :“好!”小孩子,心性简单,云儿搂住卢柬的脸,“吧唧”一口,亲在卢柬脸颊上,跑出厨房去。
  卢柬笑着擦擦脸上的口水,将药汤倒在破碗里,朱红细密的药粉,均匀的倒在两个碗里。
  :“岳丈!阿姝!”
  卢柬径直进了门,将药碗放在榻几上,药碗很烫,他细心的吹了吹药,又执起药碗:“岳丈,喝药吧。”
  杨公咳了两声,一口一口的喝着药。
  :“阿姝最近也有两声咳嗽,那一碗,阿姝喝了吧。”
  杨姝冷哼一声道:“你该不会想害死我与阿翁吧?”
  卢柬手上一顿,汤匙里的药洒了一滴出来,杨公蹙蹙眉道:“阿姝,阿柬如此对待你我,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寒他的心!”杨公看着家徒四壁,此时又在病中,格外珍惜眼前的女儿与女婿,纵然从前有千般不好,此刻似乎也都能放下了。
  杨姝笑着道:“阿翁莫气。”
  :“阿姝,喝了吧,药凉了,便无效了。”卢柬又将药汤送入杨公口中,不经意似的道。
  杨姝一抿唇,心中的怨气不减却也没有多说,拿起榻几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这边杨公的药也喝完了。
  卢柬笑着道:“我去准备昏食。”退出门外。
  杨公长叹一口气,缓缓的道:“还记得当年在聊城,我曾与一众聊城名士,在苍山清谈,现在想来,竟都成了烟云一般,有时,我就想,难道,那些都是梦吗?”
  杨姝笑着道:“阿翁太多思,所以这病总是不好,阿翁好生歇息,女儿回房了。”杨姝起身离去。
  房门一开一合,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杨公一人,他忽然觉得浑身发热,口干舌燥,恍惚看见数年前,苍山清谈,他手执麈尾,侃侃而谈。
  :“这药有用,捂一身汗,一觉醒来定能好了。”他口中讷讷的道,闭上双眼却觉得无限的疲倦,眼前的情景就如果折子戏一般,小时,少年,成婚,生子,成名,败落。。。
  :“呃!”口中的涎液淌出来,却说不出一句话。
  :“卢兄!杨贤弟!”口中囫囵的喊着几声,舌头似滑进喉咙中一般,没有一丝力气,愈发不能呼吸。
  :“呃!”
  :“呃!”
  两声,人已经厥过去了。
  另一边的杨姝,刚回到房间中,就被卢柬锁在里面,卢柬怀抱着云儿,坐在房檐下,听着里面发疯似的谩骂敲门,直到最后悄无声息,脸上的笑容愈发浓了。
  :“翁翁,阿母不骂了。”
  卢柬笑着擦擦云儿脸上的灰尘,和缓的道:“是啊,以后再也无人打骂云儿。”(。)

  ☆、第二百五十九章 自作自受

  卢柬整整衣衫,背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怀抱着云儿出了门。
  :“翁翁带云儿去哪?”
  :“去哪都好。”
  父子二人走到城门处,卢柬心情极好,一路上又买了许多干粮,计划着美好的未来。
  :“阿翁带云儿去乡下,盖三间大房,到时阿翁便学学如何耕种,养活我们云儿,等云儿长大,再给云儿娶一贤妻。”
  :“什么是贤妻?”云儿还太小,根本听不懂卢柬的话,只知道,以后他再不会挨打,阿翁今日很高兴,对他很亲近,他从未觉得这么安心。
  阿翁怀里真暖啊。
  :“可是卢家阿柬?”守城侍卫高声喝道。
  卢柬一怔:“是,是,军爷有何见教?”
  守城侍卫冷声道:“有人举发你杀妻弑丈,跟我们去刑司吧!”说着一边的侍卫夺过卢柬怀中的云儿,不由分说的押着卢柬往刑司去。
  :“翁!翁!”云儿在守城侍卫手中不停的扭动小小的身子,哭喊着。
  :“云儿!”卢柬刚回头看去,一侍卫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连杀两人的畜生,懂得什么人情,快走快走!”
  街市上的人们纷纷驻足观看,听闻卢柬的罪名,指点叫骂声不绝于耳。
  卢柬的案子,在刑司郎的督办之下很快结案,关押三日后,便是斩首之日。
  另一边,王冲谢暄也开始查办桓亮贪墨的案子。
  月黑风高,霜雪漫天,桓亮独坐在被扫空的房舍内。
  :“我该如何?”他蹙着眉问。
  对坐之人一袭洁白素衣,习惯的擤擤鼻子,用端美的洛阳腔道:“此时不走,便是死路。”说完,他慢条斯理的起身,一侧下仆为他清举的身子披上厚实的披风。
  :“七郎与秋容呢?”桓亮走出屋舍问道。
  下仆道:“今日琴仙亭公主请郎君与女郎赏雪去了,这是杨府刚送来给公的信函。”说着,下仆将一笺朱红小笺递给他。
  桓公亮打开一看,先是一怔,接着,眸光越蹙越紧,缓缓的道:“让全部家眷准备好,我们离开金陵。”
  :“公,现下可是查案期间,城中戒严,怎么走的了?”
  桓公亮抿唇道:“这点事,我自能解决。”
  淮水北岸,桓七郎笑着道:“阿毓,往年金陵可没有这般大雪,定是知晓你来了,你这大兄才来看你。”
  杨毓笑着看着漫天飘雪,缓缓的道:“是啊,大兄来看我了。”
  :“今日时辰不早,我们回府吧?”桓秋容已经有些微醺了。
  杨毓拉住桓秋容的手臂道:“天色已晚,风雪又大,你们二人便歇在我府上,待明日天晴再走。”
  桓秋容看看外面的大雪,着实不愿离开这温暖的屋子,眸光看向桓七郎。
  :“如此也好。”桓七郎不知为何,总觉得杨毓今日有些反常,仿佛想方设法的留住他们。
  杨毓笑着道:“祺砚,为我二兄与阿妹准备客房。”
  :“是。”祺砚出门安排去,不一会,便有下仆来带二人去歇息。
  清晨,一队车马轻装到达城门口,守城侍卫问也未问,直接将城门大开,出了城门,桓亮终于放下心来。
  :“郎主,七郎与阿容怎么办?”桓夫人不停的看着车外,盼着那一双儿女能快些赶来。
  桓亮摇摇头道:“他们不走也好,此次一走,我定是不反也得反了,若是成功,自可重回金陵,若是败了。”他顿了顿道:“也还留下些血脉。”
  :“他们不走,今上的怒火可会波及他们!你真糊涂!”桓夫人说到此处,心中更加不安,作势要下车道:“你走吧,我与儿女在一处!”
  桓亮伸手一拉她的衣袖道:“你安心!琴仙亭公主承诺会保他们平安!”
  桓夫人转头道:“你竟然信那小姑子?”
  桓亮冷哼一声道:“愚妇!那杨氏阿毓高义!她的话,我相信!你也不想想,我要走的事才定下,她便早作安排叫走了七郎阿容,她定然与谢公安有来往,否则怎能知晓?”
  桓夫人讷讷的想了想道:“她的义气之名我是相信的,且常听阿容说起,她的阿姐如何如何,若是她真与谢公有来往,倒是可以安心。”
  :“安坐,别想了。”
  :“我们去哪?”
  桓亮笑着,狭长的双眸眯了眯,缓缓的道:“琅琊。”
  用过朝食,下仆将碟碗收拾下去。
  杨毓笑着道:“祺砚,将门关紧,无论是谁,无我开口,不许进来。”
  :“是。”祺砚退出门外。
  屋中只剩下三个人。
  桓七郎心下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扯着笑问道:“阿毓,何事如此严正?”
  杨毓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桓七郎道:“二兄,你可信我?”
  :“自然。”桓七郎说的极是自然,没有一分一毫的迟疑。
  杨毓心下稍安,道:“自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们两个都要牢记,不能有一丝错漏。”
  二人终于意识到定是有大事发生。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嘈杂的声音。
  杨毓微微蹙眉道:“不必管,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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