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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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变得渐渐模糊。
皇帝的记忆里,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流下的泪水。上一次是禁军哗变的那个夜晚,刚刚三岁的皇子因惊吓夭折。
痛!一样的痛彻心肺,哪怕是真龙天子亦有生命中无法承受之恸。
泪眼模糊中,手里画卷上的人物再次鲜活起来,幻化成一张张熟悉亲切的面容。大红的伞盖下,父皇捻髯微笑,皇帝和他的臣子们匍匐在老人脚下,身后的田野、山间万民欢腾。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云霄。
“哈哈哈···万万岁!万万岁!哈哈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阅读!)
c··”
悲恸欲绝的皇帝突然间仰天长笑,双手间仿佛迸发出一个气流的漩涡,价值四千两**金的古画顿时化作了漫天的纸屑,就连坚硬无比的画轴也未能幸免。
飘舞飞扬的纸屑中,大宋皇帝大笑着推门走出了养心殿······皇帝在前,福王在后,兄弟二人表情肃穆的走向御书房。一路上,紧紧跟随的太监们手忙脚乱的记录着皇上的口谕。
仍在江河之上漂流的岳家军船队,自然无从得知这些。因为归程是逆流而上,船只又都是负重而行,所以速度要比南下之时慢了许多。岳震盘算着到达鄂州的时间,正好超出了答应哥哥岳云的两月之期,些许延误却也没能破坏他的好心情。
虽说吃了很多的苦,收获亦是相当的可观。这样巨大的工程愣是在不显山不露水的情形下悄然完成,岳震不免有几分沾沾自喜。
程家父子最终决定留下来,让他觉得这才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他比这个年代的人更明白,掌握先进的科学技术是何等的重要。
历经了千辛万苦,船队终于在江州驶上了宽阔的江面掉头向西,鄂州已是指日可待。
从船上已经能够清楚看到,两岸大地披上淡淡的冬霜,幸好闽浙商帮一路上都在为船队提供着给养,棉衣自然早早的就送上了船。虽然岳震要比常人耐寒,但他还是不愿意引起众人的注目,也就挑了一套最薄的棉衣棉裤穿在身上。
岳震的坐船缓缓的靠上鄂州码头,当他伸着懒腰走上甲板,却一眼看到张宪和他身后的王郡,岳震猛的打了个激灵,头皮一阵发麻。
不好!一定是临安出事啦!
跳下艄板,岳震快步走向迎上来的姐夫。没等他开口问话,老成稳重的张宪抢先摆手道:“小弟稍安勿燥,这里人多嘴杂,咱们一边说话。”
无奈的岳震只得叫过申屠、鲁一真,匆匆的交待了几句后,强忍着满腹的疑问和忐忑不安,与姐夫一起远离开人群。
“小弟,王郡刚刚送来要你亲启的密信,皇上紧跟着就是六百里紧急军令,令后护军沿汉水向北火速集结。至于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昨日就应该随队北上。”一脸严肃的张宪说完这番话,岳震着急的跳脚问起来。
“那大哥呢?大旗营是不是也拔营走啦!?”
“是啊。”看着一脸气极败坏的小舅子,张宪摊手道:“云弟和大旗营是步军中最先动身的,紧随着是杨再兴大哥统领的马军先锋。”
“唉!”岳震望着远处船上的装备,懊丧的拍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嘴里叨咕着:“还是晚了,晚了···”
张宪不明所以追问起来,才知道船队上装载的是为大旗营量身定做的装备。
“呵呵···小弟,瞧你急得。”张宪笑着低声道:“不妨事,能赶得上。像这种没有具体目标的军事集结,随时都会有新的命令传来,所以大队人马走走停停。放心,交给我!用不了两天保证送进大旗营的驻地。”
岳震使劲的握着姐夫的手摇晃了几下,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走回码头,指挥着把整个船队装运的货物,也是他们这段时间的心血,移交给了张宪的部队。
**佐的水军正好顺势北上,岳震和申屠、鲁一真、王郡以及程家父子决定在鄂州军营里休息一晚,明早雇船赶往临安。
入夜,一肚子猜测的岳震来到父亲的书房门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后护军堪称南宋的精锐之师,如此大规模的集结调动肯定是要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啦。岳震不由得一阵心焦,为什么打仗,在哪里打仗,现在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道大旗营的装备能不能赶得上。
嗨,还是先看看烽火堂的信,干着急也没有用啊。定定心神,岳震坐在了父亲的书桌前,看到了已经拆开的密信,还有一张压在信封上的小纸片。
小二:
为父只是有些好奇到底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你的部下将密信直接送到了鄂州?而信中那些供你参考的见解也点醒了为父我,看似必然的一件事,却对大宋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福祸难料哇。
辗转思虑间,圣上的加急诏书已到,看来事态正在沿着你那些部下的预测发展。
收拾行装之中,为父不禁有些感慨想与你说两句,只可惜不知你身在何方,是不是依然在为你的生意而奔波忙碌。
多年来的夙愿将要实现,老爸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想当年太祖皇帝在陈桥**袍加身直至一统天下,是何等的英名神武威震四海。为何如今他的子孙竟然软弱于斯?!非要···嗨!不说了,和你这个小孩子发牢*,你也未必愿意听。
莫怪为父罗唆,小二呀,以你的文韬武略,又有身旁的一干能人异士相助。你的志向真的就是赚几个银钱?为父不想对你说国难当头的大道理,只想说,身逢乱世既是我们的不幸,也是我们的机遇。
好好想想吧,上天让你顽疾痊愈又习得一身本领,不做一番大业绩,怎对得起上苍的美意?
父,临行留字。
岳震合上父亲写下的纸片,一阵懊恼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原本想躲在幕后的愿望恐怕是难以实现啦。如果真的要把自己深深的隐藏起来,即便是面对亲人也要装疯卖傻,那还有什么意思?。
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有些事无法躲避。岳震暗自叹息着,拿起了那封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的密信。
书信是由晏彪亲笔写的,字迹有些潦草,叙述也显得颇为急迫。
信里详细的说到了老皇帝去世的种种传言,岳震这才弄明白整件事的起因,而晏彪的一段话有让他陷入沉思,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震少,蹊跷之处在于,如今金国有两股势力要拿这件事做文章。一批人不惜余力的四处散布消息,好像惟恐天下人不知道似的。而另一拨人却在拼命的掩盖老皇上的死讯,甚至动用了大批的**,来剿杀把消息向南传送的探子。
宗铣大哥为确定真伪,特意去了一次**龙府,回来说两边的争斗已经死了不少人。
我们哥俩恐怕这是金人的一场**谋,旨在激起大宋皇帝的怒火,并且设好了伏击圈等着宋军的精锐之师入围。
但金人内部有人企图阻止,又该作何解释呢?震少小心呐!烽火堂未及深入河北,对金军的调动知之甚少,岳家军今次怎样应对只能靠你自己了。小弟满怀歉疚,却又心急如焚,恨不能肋生双翼,却又不敢擅离襄阳要害之地。震少慎重!
弟晏彪,襄阳顿首。
第一百零三节
“嘘···”看着兄弟笔下怵目惊心的那个‘慎’字,岳震长长的吐口气站起身,抱臂托腮在书桌前来回踱步,大脑飞快的思考着。
宋徽宗这位一国之君沦为囚徒,在寒冷的北方苦苦支撑了十余年已属不易,驾鹤西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但若有人刻意的利用此事,只要稍加渲染,正如父亲所说,这对今后宋金两国的影响都是相当深远的。至少眼下对大宋的军民便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南宋皇室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若不能对应得法,大溃败后十年建立起来的信心将就此损失殆尽,倘若金军趁势南下,一溃千里的往事就会重演。
因此老皇帝客死异乡的消息一旦散布开来,就等于把南宋的统治者推上了风口浪尖,当今皇帝就算是再怎么不愿意,这场战争是非打不可了。
但是岳震再往深处一想,不禁喃喃自问着:金人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的开战呢?。难道他们真的准备好了,想要一口吞下大宋?不可能呀,历史上可没有这样的记载。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眼看着就要挠破了头皮,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今夜,许多人无眠,许多人为了一件事而无眠。
临安大内禁宫的御书房,灯火映照着雪白的窗棂;数千里之外的**龙,尚书府灯火通明人影绰绰;鄂州大营里岳家小院,正厢的书房里烛火摇曳。
这都是因为,因为岳家军踏上了征程。
“皇上,遵圣谕,赵鼎他们已将国书和圣旨、祭文等一干文件准备好了,请万岁过目。”御书房里,面色憔悴疲惫的福亲王,手捧着好几个卷轴跪在龙书案前。
“起来吧,来人呐,给福亲王赐座。”说着话赵构接过弟弟递上来的东西,逐一打开目不转睛的阅读起来,而殿中一干人等的心绪则随着皇帝的表情,高高的悠上了半空。书房里顿时鸦鹊无声,那些早已昏昏欲睡的宦官们屏住了呼吸,用力的睁大着眼睛。
“嗯,还行···”皇上松开了眉头,抬起了视线淡淡的评价说。“你们可曾商量让岳飞停在那里待命?”
福王赶忙站起来道:“都已经安排妥当,兵部业已拟好了军令,皇上请放心。一切按照圣意,金人的使臣到来之时,也就是襄阳城被围之日。”
高宗皇帝无声的点点头,示意太监过来把卷轴收拾起来还给王爷。太监小心翼翼的收拾着,皇上疲倦的阖上了眼睛,歪歪的靠在龙椅上。福亲王抱紧了手里的东西,向周围伺候着的众人撇撇嘴,带着大家伙轻手轻脚的走出书房。王爷刚刚迈出房门,哥哥的声音若有若无般在耳边响起。
“十弟,你不要介意啊,九哥这几天心里很乱。倘若你都和九哥这样生分,这样毕恭毕敬,哥哥这个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福王爷心里一热,却不由自主的又要跪下谢恩。“好啦,又来了,去忙吧···”皇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福王的表情也随之变幻了几下,尔后垂头匆匆的离去,不敢再去倾听天下至尊的自言自语。
“难道,就没有人愿意听听朕掏心窝子的话···”
有人感慨,也有人在焦急的等待。此时岳震已经走出了父亲的书房,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时隐时现淡淡斑驳的月影。
“震少这么晚还在对月兴叹,是在担心路上的大军吧?”
听到申屠的声音在身后,岳震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却反问道:“大军挺进是极度机密之事,希侃你是从何得知的呢?”
“呵呵···所谓的机密只能瞒的了外行人。我想,金人在鄂州的探子也和我一样,早已从营里飘起的炊烟猜到,鄂州只剩下一营老弱病残。岳家军挥师北进的消息,恐怕也早已经传到**龙,那边肯定也是金戈铁马,严阵以待啦。”
岳震点头间心中一动,凡事都是有迹可循,金人的动机和目的也不会逃出这个定律。
思索着他回过身,拉着申屠希侃回到书房里,把自己想不通的问题,连同眼下的局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边听着岳震简明扼要的解说,申屠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满江红》。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呵呵···”岳震讲完,申屠希侃笑着说道:“岳帅准备了这么多年,不就是等着挥师北伐的这一天吗?咱们宋人念念不忘收复疆土,人家金人难道不懂得应该保护胜利的果实?震少你又何必执着于金人的用意呢?”
岳震慢慢的坐下。“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岳家军,尤其是我哥的大旗营匆忙上阵,若朝廷复仇心切,再支出什么昏招。唉,我怎能不但心?”
“哈哈哈···”申屠朗声笑道:“震少多虑了吧?将在外,王命有所不受。岳侯若是唯唯诺诺俯首贴耳之人,能有如此灿古烁今的成就?你呀···”
经他这般开解,岳震不由的连连点头。焦虑之情缓解了不少,可还是担心的说:“大旗营士兵与装备磨合演练的时间太短,威力肯定是要大打折扣啦。”
“震少你凭什么认为,金人是准备充分呢?希侃不敢苟同。”
“哦,申屠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在岳震的催促声中,申屠站起身来踱步沉吟道:“咱宋室朝廷上分为‘主战’‘主和’两派,金人亦是使然,也不是人人都想打仗。我倒觉得,这次的事情不过是金国权力斗争延伸而已。相比岳帅多年的经营,他们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