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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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上次您赶走所有监军的事,朝廷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
尽管父亲和大家的情绪一样很低落,但是岳震却不能不提,有些事必须未雨绸缪,不然到时就会措手不及。
岳帅心烦的摆摆手说:“没有,听说满朝的文官没人再敢来,事情正僵持着就赶上了临洮被围。朝廷不会在这个时候公布对为父的处罚,不过回头想想,在这件事上,为父还是犯了老毛病,太冲动。不管怎样,为父现在是一路统帅,大宋几十万将士的表率,这么干有些过激了。”
听到父亲检讨自己,岳震沉默了。恼羞成怒的皇帝不是不想杀一儆百,他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一并和老爸清算。
吴老帅辞世,西北统帅的位置上出现了空缺,这对于父亲来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了一段喘息的日子。朝廷不可能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再对另一位统帅,做出什么大的举措,稳定人心是必不可少的。
“小二,你说老帅临终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他让为父上奏朝廷关于你的事,难道是要向朝廷推荐你从军?”
岳震点点头,但是心思显然不在这个上面,口气也不觉有些散漫。“八成是吧,老人家一直对您儿子我,青睐有加。可是他老人家怎知道,国都皇城里的那位,希望我永远不要回来才好呢。”
岳帅皱起眉头,没有想到皇帝在儿子的心目竟是如此不堪。“小二,为父没想到你对···你对朝廷的成见如此之深。你可知道,朝廷是一回事,民族大义又是一回事。老帅离世前和你说的那番话,对你没有触动吗?”
“有,怎么可能没有。儿子觉得,触和动也是两回事。我深有感触,对大宋军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就更不会有所行动,走你们的老路投身其中。”
“你!呼···”父亲压了压火气,沉声问道:“那好,说说看,你这个从小在军营中长大的军人后代,对我们大宋军人了解几分。”
察觉到老爸的态度有些不对,他不免有些心虚,但是或许老元帅的病故,对他们父子的刺激都不小。岳震鬼使神差的决定冒一次险,他觉得有些话,是时候该说清楚了,也是时候让父亲对以后的道路,有一个足够清醒的认识了。
“老爸,我怎么看着您要发火呀,您要是生气我就不说了。”
父亲了解儿子,同儿子了解父亲一样,这个越来越难以捉摸的儿子,顿时让岳帅心生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好吧,为父答应你不生气,你说。”
“真的不生气?”偷眼观察老爸的脸色,岳震赶忙举手道:“我说,我说,马上就说还不行吗。”
“您这一代大宋军人,我说的是大多数,像曾经的右护军统帅刘光世将军,显然不在此列。人家现在是腰缠万贯的大富豪,不知躲在什么地方享清福呢。您和吴帅,还有我说的大多数军人,你们犯了一个共同的错误。”
岳震迅速的偷瞄了父亲一眼,大着胆子说:“你们都是非常矛盾的聚合体,一会儿把自己想成国土沦丧的罪人,一会儿又把自己想成救国救民的救世主。您忘了,军队只是国家的工具,是国家的主人在操控这个工具,工具本身不可能有思想,也可以说不允许你们有思想的!”
父子代沟·芳心乱
第三百四十六节
岳飞并未像儿子想象的那样,大发雷霆,只是脸色稍稍有些难看,这也让岳震的胆子愈发大起来。
“老爸,刚刚您说的国家与民族大义是两回事,儿子不敢认同。古往今来,很多例子都在说明,国家永远凌驾与民族之上,谁也不能抛开国家利益去谈民族。大宋的国家利益是什么?就是君主的心意,君主认为交战对国家有利,您和您的部下就要去浴血奋战,忽然君主又认为和谈对国家有利,您就必须蛰伏。”
“不错,你说的不错,万岁一直是摇摆与战和之间,难有个准主意。但是为父觉得,责任还在臣子身上,万岁坐镇大内皇宫,天下大事自然要靠文臣武将献计献策,万岁之所以摇摆不定,还是有一班宁愿苟且偷安的佞臣在作怪。”
岳震连连摇头冷笑说:“哼哼,您儿子却不这么认为。一件好事,就是君王英明,出一件丑闻,就把所有罪过推到乱臣贼子身上。哼,不知是当今万岁实在高明,还是您们这些臣子想当然的替君王开脱。”
“不可胡说!”岳帅阴转所云的脸色又趋难看,呵斥说:“君事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当今万岁对为父有知遇之恩,他是为父誓死效忠的君王,也是你的君王,不可胡言乱语,心存不敬!”
“哼!知遇之恩,老爸您还要被蒙蔽多久,才能清醒!”真正触及到父亲的愚忠,岳震忍不住有些痛心疾首,忽略了父亲的感受。
“如果他真的明察秋毫,知人善任,为什么还要派监军挟制您?如果他真的和您一样,朝思暮想着河北失地,为什么这一次金人门户大开,他却失心疯一样,硬是把您和几万将士推进包围圈?老爸,您醒一醒吧!举国大溃败的时候,他需要您这样的中流砥柱,现在国势安稳了,他只想做个偏安的皇帝,您念念不忘的北伐大业,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混账!给我闭嘴!你这个逆子!你···”岳帅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有人轻视北伐收复疆土,岳震的最后一句话,终于引发了岳帅的雷霆怒火。
“信口雌黄的幼稚小儿,你凭什么猜度君心圣意?你老子南征北战,陛下和朝廷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开国侯,太子少保,本朝开国以来,哪一个小兵出身的军人,获得过这样的荣耀?你凭什么说,你老子在陛下眼里一文不值?说!今天说不清楚,定不饶你!”
吃过饭在帐外闲聊的岳云、岳雷,突然听到了父帅的咆哮,大惊失色的冲进来,岳帅正在火头上那有好气,立刻吼道:“滚!都滚出去!我要好好教训这个逆子!”
小哥俩抱头鼠窜,岳帅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岳震,咬牙道:“从小到大,全家人都可怜你体弱多病,一味的纵容你恣意胡闹!也就把你纵容成了这个样子!竟敢说让你老子醒一醒,需要清醒的是你这个逆子!你给我跪下!”
刚刚还滔滔不绝的岳震。从来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真的有点害怕了。也就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我问你,堂堂九五之尊,大宋皇帝,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满朝文武百官算什么?你老子和各地奋战的大宋军人算什么?尸骨未寒的吴帅,还有张所将军、宗大帅,那些一心效忠宋室,一心效忠皇帝,死而无憾的忠臣烈士又算什么?”
“我再问你,从小到大,那一件吃的用的,不是来自朝廷给你老子的俸禄?皇帝和朝廷那一点对不起我们岳家,对不起你岳家小二?你凭什么先入为主,目无君王圣上?你以为那些未曾教化的番邦野蛮之人,叫你一声乌兰王,你就真的是一个王者了吗?你就可以随意践踏大宋君王的尊严!”
“父亲息怒。”岳震猛的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让岳帅也有些心悸的倔强。“儿子从来都没有自认是什么王,也无意糟蹋什么人的尊严,我只是把心中所想的,不加修饰的说出来,只因为你是我的父亲,不需要遮遮掩掩。”
“还有,我的兄弟们不是什么野蛮人,他们都是至情至真的汉子,他们可以为了我,不眠不休的赶路千里,可以为了我,面对数万敌军义无反顾的拼死一搏!”
震怒的岳帅,脸上一阵铁青,低头与儿子对视着冷笑起来。“哼哼,你这么说,就是让我感激你们了。就是说,没有你们,我岳飞岳鹏举就会死在岳麓山上!”
“不需要!”父亲的态度让岳震也有些失了理智,他硬挺挺的抬着头大声道:“他们不是为了您,他们不知道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是谁,他们只知道,不能让他们的兄弟独自去战斗!仅此而已。”
帐外的两兄弟,听到小弟与父帅对吵起来,顿时吓得两张脸儿煞白。父帅的严厉家法让他们觉得,小弟这次怎么也得脱层皮了。岳云吩咐雷弟在这盯着,他赶紧跑去找拓跋月,希望兄弟媳妇能从中斡旋一下。
“好,真好!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你是他们的好兄弟,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走吧,回到你可以称王称霸的地方,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就当我岳飞没有你这个儿子!”
“老爸!您要赶我走?”岳震惊骇的看着转过身去的父亲,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能相信慈爱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望着近在咫尺,那个熟悉的背影,他眼冒金星的颤声道:“老爸,您真的不要小二了,您真的要把小二赶出家门?”
岳帅没有回答他,依旧背对着他,抬起手臂,颤抖着摆摆手。
昏头昏脑的岳震这才感觉到,事态有些失控了。他一时意气用事之下,竟然让父亲颜面扫地,想要转过这弯来,难度很大。他木然站起身来,迈步向门口走去,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用眼角偷看着父亲。
很明显,岳帅也竖起耳朵听着他的脚步声,每响一声,岳帅的身躯都不禁要跟着颤抖一下,一个将要把亲生儿子扫地出门的父亲,心情可想而知。
“我不走!”来到门口,父子两个背对着背,岳震轻声道:“小二等着用事实来证明您是错的。既然吴帅上书推荐我,我就等着朝廷的回复,如果当今圣上有容我的胸襟,儿子一定投身到您帐下,即使做个小兵也毫无怨言,我也保证一辈子效忠他,绝无二心!”
说罢,岳震迈开大步走出营帐,头也不回的离去。
闻讯赶来的拓跋月没有遇到丈夫,一直在外面偷听的岳雷赶忙报告了经过,听说公爹要将丈夫赶出家门,她还能不急,三两步就冲进了公爹的营帐。
“公爹大人息怒,求公爹看在月亮的份上,再给我夫君一个机会。”扑通跪倒在岳帅面前,她凄然道:“两年来,夫君无时不刻都在思念大宋的亲人,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不对,儿媳这就回去让他来给公爹磕头赔罪。”
已然消气的岳帅刚刚坐下,这又赶紧站起来苦笑道:“呵呵,月亮快起来,这里面根本不关你的事。为父只是想吓唬吓唬那小子,省得他一天在我耳边胡言乱语。磕头认罪就不用了,你赶紧回去替公爹看好他,别让那小子倔劲上来,真的跑了。你婆婆和你银屏大姐,要是再见不到他,会和你公爹拼命的。”
破涕为笑的拓跋月,这才起来告别公爹去找丈夫。帐篷外的岳云、岳雷兄弟双双擦去冷汗之后,又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这小子真行!要是换成我们,这会早已是屁股开花了。
来自西北的招讨府密报,比左护军的八百里加急呈奏,还早一天到达了临安,也很快就摆在了凤凰山庄的大书房里。看过这一份详尽的密报,书桌后的柔福百感交集。
他终于出现了,却带着两个女子,一个妻子,一个妹妹。
相比岳震突现在西北战场,其他消息对于柔福来讲,都变得无关紧要。她有怨恨,有忧伤,有自艾自怜,唯独没有意外。早在一年前,岳家和岳震旗下的买卖字号,突然放出那个莫名其妙的消息后,少女已然早有预感。
她曾经的震哥,已经不可能属于她了。潸然心碎的少女,只是不断的麻醉自己,祈求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还是来了,毫无征兆,残酷的让她防备不及。两年来的一个梦境终于被打碎,心痛没有因为时间的累计而变淡,虽然不再像从前那样尖厉而撕扯,却又变成忽远忽近的隐隐作痛,无法确定痛在哪里,却能真切清新的感到,很痛。
我该怎么办?运功不眠不歇的赶路,三个昼夜就能赶到利州。赶过去又怎样?质问他为什么?还是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出现在他妻子的面前?
妻子!这个曾经让她脸红心热的字眼,如今却像一条毒蛇般,盘踞在心房的某个角落里,随时会窜出来,狠狠的咬一口。
杀了她!杀了她!一个发自心底最深处的呼喊,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与宗师巨匠只有一步之遥的少女明白,魔由心生。她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密报上移开,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激烈起伏的酥胸在呼吸吐纳之间,慢慢平复。
守在门外的护卫换过了好几班,他们的都在悄悄的传递着,帝姬已经在书房里呆了一天一夜没有出来,大家正在商议着进去看一看的时候,皇上的信使到了。
看到帝姬心事重重的随着信使进宫,众侍卫纷纷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猜测他们的家主,龙大头领,为何有几天没出现了。
帝姬进宫接近皇帝,历来是不用通传的,御书房门前,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柔福,险些和出来的龙如渊撞个满怀。还好两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