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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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大会开始的第五天,申屠希侃和曲汉生带领的商队到了布哈峻。沐兰朵不但事先为他们建好了营地,而且也向各族的大商户们打过招呼,所以未等商队安顿好,闻讯而来的客商们就已经蜂拥上门看货了。
“曲叔,您去忙吧,我和大掌柜出去走走。”
岳震知道留在这里纯属添乱,而且他更关心天宁寺事件的细节,与曲汉生打个招呼,他和申屠希侃出了汇丰号商队的营地。
眼下想在喧闹繁华的布哈峻,找一个人少清静的地方,还真的不容易,他们干脆就回到了岳震的毡房。小布赤已经被吟唱艺人的故事深深吸引,欲罢不能,拓跋月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听,也就陪着阿妹去了。
申屠希侃把西夏之行的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清楚楚后,端起茶碗,岳震则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这样啊···”
“呵呵,震少你这个人情欠大了。”放下茶碗,申屠摇头苦笑说:“大国师和帝姬都是因为顾及你的面子,才把事情闹成了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局面。以后再见面时···”
摆摆**断申屠,岳震依旧紧锁眉头道:“这些都是后话,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我担心迦蓝叶师兄兵行险招,不要弄巧成拙才好。咦?申屠,你有没有觉得任征的表现很奇怪?他是不是故意躲着不去兴庆府,故意装作置身事外呢?”
“这···”申屠面容一紧,马上就明白了岳震的意思。“当时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我没有把两件事连在一块想,震少你是说?”
两人配合多年,默契已久,他们相视色变中,就算一直对迦蓝叶颇有信心的申屠,也不禁为大国师担忧起来。
“但愿是我多心了,唉···”岳震面带忧虑,却又无奈的摇头深叹道:“任征的可疑行径,再联想到你在兴庆府的所见,针对师兄的阴谋,就算不是西夏相府主谋,任家父子也绝对脱不了干系,师兄这一关可不好过了。按理说,天宁寺的影响力再大,也不过是教派在民间的领袖,应该和任家父子井水不犯河水才对。可惜我这里好多事还悬着···”
“是啊,简单的武人地位之争,就算满城风雨,却没有多大凶险。但是一旦牵涉朝廷政事,那就很难说了。可惜咱们对西夏国事一无所知,就算是想帮一把,也毫无头绪难以下手。震少你若是放心不下,就赶快把手头事情办一办,去一趟天宁寺不就清楚了。”
想及沙漠里阴晦不明的形式,岳震苦笑摇头说:“我也想呀,只是恐怕有些人,不给我抽身机会啊···”
到达布哈峻,申屠当然就知道了乌兰大头人这回事,统领如此庞大的部族,申屠也不知道是该为震少感到高兴,还该替他发愁。
“知道你已经够心烦的了,可是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震少要有个心理准备。”尽管有些无奈,但是申屠更知道,这件事不能不让岳震知道。“我和凤英之间联络的信使回来说,羌刺已经全部撤离三面岭。”
岳震不由得一激灵,离开追问道:“宋金重新开战了,曲叔他们来到路上,有没有听到什么确切的消息?”
“应该不是。”申屠先是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后才摊手说:“我已经问过汉生兄,他说前线并无大的战事。你也知道咱们商队打探军情是犯忌讳的,所以···”
点点头表示明白,岳震托着腮帮子犯思量了。
刘子翼和阿罗都是一流的军事将领,绝不会盲目乱动的,他们也不可能不知道,富察已经带着女真马贼往北发展。就在曲什唾手可得的大好时机,羌刺也退出吐蕃,一定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让他们不得不离开,毕竟羌刺的存在,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大宋的西北防线。看来真是让锡丹汗达克博说中了,曲什这么快就变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不成,申屠你先安坐,我要出去一趟。”打个招呼,他匆匆出了毡房赶往雪风的营地。他并不是对控制曲什有多大的兴趣,他和羌刺一样,牵挂的是宋金战局,因为战局随时都会影响到他远方的亲人。
如愿找到蓝仲,岳震这才松了口气,一路上他都在担心,蓝仲是不是跟着沐兰枫或巴雅特出去了。
其实这不是他的运气好,而是雪风的几位头领都明白,蓝仲他们几个身份特殊,理应归震头领直接领导才对。
“蓝大哥,辛苦你们几位赶紧收拾一下,立刻出发。”岳震毫不啰嗦,干脆的说道:“我给你们的任务是,回西北找到你们的队伍和长官,搞清楚他们为何退出吐蕃。如果羌刺真正需要你们,蓝大哥就不要回来了,通过商队给我传个信就成。”
蓝仲领命带着几位兄弟悄然离开了布哈峻,岳震也才稍稍放下心事,重新回到毡房。
回来和申屠再叙,他说起这次在沙漠里的种种经历。听到他在风中历险,以及神奇的孔雀雄关,申屠自然嘘唏不已,也不免感叹遗憾,未能亲见这座被埋藏了千百年的古城。两兄弟多日不见,聊起来没完没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拓跋月和布赤听罢故事回来了。
又见申屠大哥,两女忙里忙外的做晚饭,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围坐小几欢声笑语。
饭后又闲聊了片刻,申屠看时间不早就要告辞回去,虽然他推脱不用,岳震却坚持要送他回去。
正好顺路,岳震他俩先把小布赤送到沐兰朵那边,大嫂自然也是斟茶倒水,他们也不好意思转身就走。沐兰朵惦记着商队的接待安排,申屠连连称谢,忙说一切妥当,又闲话了一阵马具作坊,两人起身离开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
“呵呵,震少有什么话请讲吧,再不说我可就要回去睡觉了。”商队的营火在望,申屠停下来,笑嘻嘻的看着岳震。
岳震却一反常态的忸怩,支支吾吾起来,最后还是在申屠的穷追之下,才强忍赧然说出了心意。
“哈哈,我以为什么事呢,竟然咱们震少如此难以启齿。哈哈哈···”申屠开心的大笑声,在安静的夜晚中显得很是响亮,岳震赶忙抱拳拱手央求他小点声。这里离汇丰号商队的营地已经很近。
“好好好,这件事我去和岳帅说。”申屠强忍着笑意点头道:“震少其实多虑了,岳元帅和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高兴还来不及呢,绝不会怪你们的。咱汉人有句老话,叫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申屠在这里先祝震少与少夫人早生贵子喽。哈哈哈···”
说到最后,申屠还是忍不住仰天大笑,他一边笑着一边快步走回营地,把岳震留在那干瞪眼,也没脾气
第二百六十七节头人警告·蹄声
看着申屠的背影消失在营地中,岳震自己也笑了起来。回去的路上,他遐想联翩,当亲人们听说自己和月亮已经正式结为夫妻,大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不用猜,最开心的应该是姐姐。
也不知道姐姐的小宝宝,是像姐姐多一点,还是更像姐夫呢?想到从未见过小外甥,申屠刚刚的那句笑语又在他耳边响起。
震少,早生贵子···脑海里马上就跳出妻子俏丽的面容,岳震心头翻起一阵热浪,步履加快了许多。大步流星的穿过一条条寂静街道,晚风和着低沉的琴音歌声飘来,他脚步一缓抬眼望去,那边正是吟唱艺人,白天说唱史诗故事的地方。
岳震刻意的放轻了脚步,但他转过街角,远远的看到一坐一卧的两位艺人时,契丹琴师十五的琴声戛然而止。心中一凛,岳震想起妻妹二人的争论,他暗道,这个契丹十五果然不简单呐,好灵敏的耳力!
十五的琴声余音犹在,躺在那的钦察挺身而起,看到人家已经察觉,岳震也就大步上前笑道:“呵呵,正所谓天道酬勤,二位大哥如此勤奋令人佩服啊。”
琴师、唱者双双起身弓腰行礼,十五沉声说:“小人们怎敢与大头人您,称兄道弟。可是我俩惊扰了您休息,大头人恕罪,恕罪。”
被人拒于千里之外的无奈和无力,让岳震暗暗摇头不已,也激起了他不信邪的性子。跨到二人身前,他伸手托起他们的臂膀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人,那些做给旁人看的虚礼就免了吧。我心目中的契丹汉子,个个都是热血热肠顶天立地。就让我们抛却身份,只当偶遇江湖把臂论交如何。”
“不敢,不敢。”十五顺势直起腰,口气也不像刚刚那样拘谨了。
让岳震有些奇怪的是钦察,这位能歌善画的艺人,竟然有些抗拒的后退半步,才用他那独特的嗓音道:“草原上只有一个太阳,狼群里只有一个头狼,只有头狼才配得上最鲜美的猎物,最美丽健壮的母狼。”
“哦?”岳震没想到草原上的男人,还有像钦察这样的,居然有些排斥身体上的接触。
“也不尽然吧,我曾有幸与草原狼群一战,在战斗中它们更像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就算最后歼灭狼群,我也无法分别那一只才是头狼。”
半明半暗的月色下,钦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阴柔尽显。“哈哈,虽然狼群里的每一头公狼都可以挑战头狼,但是在战胜头狼之前,它必须臣服!这才是真正的草原法则,就像头人您的部族一样,尽管有很多人不···”
一旁倾听的十五,脸上明显的一哆嗦,赶忙急声打断道:“大头人您若是不嫌弃,听我们两个唱一支契丹小曲如何?是平常表演中听不到的。”
“好啊,必定是别有风味,我洗耳恭听。”岳震就地坐下,他知道钦察这种艺术家一类的人,必定极富个性,或张狂不羁,或离经叛道,往往喜欢言辞辛辣,不会因为交谈者的不同而就有所改变。
他俩拉开架势说唱就唱,十五的手腕轻轻抖动中,一个悠长的颤音飞上夜空。
‘青草无疆,绿在山梁,炊烟轻飘荡,山泉弯弯,遍地牛羊,无边绿草场。我想化作一只雄鹰呦,自由的去飞翔;我愿变成一匹骏马呦,奔驰在我家乡;我想化作一只雄鹰,我愿变成一匹骏马,守护着家乡,守护着家乡···’似曾相识的旋律勾起了岳震的回忆,鬼使神差一样被完颜雍绑上高原,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从此与这里的山水,与这里的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岳震不由自主的跟着琴声唱起来。岁月如歌,逝去的岁月在歌声里,历久弥新,鲜活依旧。
琴音绕空,歌声远去,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静默下来。世事怪诞就在于此,同样的日升日落,同样的风云变幻,在不同人的眼里,感触也就各不相同。就好比此刻的他们三个,同一首歌,确是心境迥异。
安静了好久,契丹人十五这才恍然醒神,慢慢的坐回地上,好似累了一样。“小人听闻大头人来自江南,这···”
摆摆手,岳震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十五的话,一双眼睛在夜色中闪闪亮着。“我来自南方不假,但是草原上的生活也让我知道,心胸坦荡的草原汉子,可以贫穷,可以落魄,但从不会自认卑贱。所以十五大哥你若是自认心底无私,就不要再自称什么小人了,这让我听的很不舒服。”
“好,好···”十五连连点头,却只会说这么一个好字。
“这样吧,呵呵,就让我这个门外汉,来考考十五大哥。”岳震也不想逼人太甚,语气一转笑道:“我这里也有一首草原上的歌谣,不知大哥会不会伴奏呢?”
十五把琴往腿上一放,傲然抬头说:“不是我吹牛,只要大头人能唱出来,我就一定能拉出曲子!”
“好!”岳震笑得很怪异,又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吭吭,十五大哥你听好了。”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抑扬顿挫的草原曲风,从岳震的口中飘扬而出,听的契丹人十五目瞪口呆,早已忘记了手中的琴。一直默默观察着岳震的钦察,也是愕然色变。
两位艺人的表情一览无遗,强忍着笑意,唱罢的岳震用力咳了两声,恶作剧得逞的成就感让他突然心生感慨。我应该比这个年代所有的人,生活的更快乐,因为我知道很多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大头人您···您可以再唱一遍吗?”琴师十五的语气里有些央求和急迫,但是岳震也听到了发自内心的尊重。不料未等他开口答应,那边的钦察却抢着说道。
“我来,大头人把这首天外仙曲唱得过于直白,这也难怪,你的身上流着汉人的血,怎么能唱出真正的草原之魂?”
钦察毫不客气的这样直呼你我,听得十五又是一阵紧张,忙又看向年轻的大头人。岳震却不以为意的拍手赞道:“好,琴察大哥果然是大行家,一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