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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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没来以前,深知风沙习性的野利大婶还有察罕图老人,和一干小部族的首领们早已经忧心忡忡,他们为那些没有走出沙漠的乡亲们担心不已。
岳震赶到召集组建救援队,不但打消了这些人的忧虑,也让他们明白,这位少年首领已经成功取代了拓跋朔风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成了乌兰绿洲人真正的主心骨。野利族很快就集结了所有的骆驼,敕勒人的家庭牧场间隔的不是很远,所以消息也传递的很快,大大小小样式各异的勒勒车也源源不断的汇聚而来。
谢绝了很多老人,还有一些车辆状况不佳的族人,岳震带着一支百余人的队伍,马不停蹄的回到布哈峻,队伍里有几十辆车和几十头骆驼。
布哈峻处在干涸河道的喇叭口上,所以对来自沙漠的风暴更加敏感一些。在岳震往返的这几天里,拓跋月和沐兰朵收集了布哈峻所有能够看到的水囊,几口水井甚至都因为大量的汲水灌囊而水位下降,还好随着突击性的行动结束后,水井又都恢复了正常。
拓跋月牵挂着沙漠深处的爷爷,又在为古斯大叔担心,每天都还要跑到西边看看风势有没有小一些。诸般心事加上连日的劳累,不免有些花容憔悴,搬来和她一起住的沐兰朵自然要劝慰安抚,姐妹二人的交流也就比平日多了起来,两人不但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了解,关系也亲密了很多。
两女把岳震和救援队接进了营地,又一阵忙乱的安排布置,勒勒车和骆驼群安静下来后,三个人才拖着一样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岳震他们的毡房里。
看到接下包头的纱巾后,大嫂和月亮都是面带委顿的倦容,眼窝深陷。虽然有面纱遮挡,可是在风沙里劳碌的两个女人,脸上还是显得干巴巴失去了往日艳丽的光泽。岳震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心疼,尽管已经很累了,他还是坚持出去给她们端来了一盆清水。
“嫂子,月亮快来洗洗脸,这两天把你们累坏了。”
“震兄弟你不也是一样吗。”沐兰朵不好意思先洗,一边把拓跋月推到了水盆前,一边摇头苦笑道:“呵呵,我们回纥人一样担心绿洲兄弟们,沐家和纳速两家为他们出力是责无旁贷,辛苦一些更是应该的。”
沐兰朵还提及,那森大管事的车队卸下牛皮后回去了,不过临走的时候听说他们这里急需水囊,大管事也派人送来了不少。
两人闲聊的中间,拓跋月已经简单的洗过,她更不能让嫂子用自己用过的水,所以连个招呼也没打,少女就一溜烟的端着水盆出去换了。
毡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气氛也变的有些尴尬起来。这些日子,岳震和沐兰朵各忙各的事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子单独相处了。沐兰朵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不自在,可是她知道这种尴尬多半来自沉默。
“听月亮说起你们做客锡丹部的情形,嫂子真的为咱们高兴!吐蕃的汗王承认了咱们的存在,从今往后咱就是布哈峻名符其实的主人!听闻个天大的喜事,嫂子开心的整晚都没有合眼哩。要不是因为这场大风,嫂子都有心大肆庆祝一番。”
说起这些,沐兰朵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感慨,满是疲惫的大眼睛里亮晶晶的,还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
岳震能够体会到大嫂的心境,两家的先辈付出了那么多的艰辛,也就是要在乱世中给子孙后代们打拼一个安身立命的家园。如今梦想成真,开心喜悦之余,不免还会追忆起先烈们的流血牺牲,情绪复杂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是笑笑,用心倾听着大嫂下面的话语。
“还有···”沐兰朵突然发觉,其实没有什么好忸怩的,少年眼中理解的笑意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未曾因为某些改变而变得疏远。
坦然迎着岳震的目光,她郑重的说道:“嫂子要谢谢你,谢谢震兄弟你为嫂子实现了当初的诺言。布哈峻回纥人也将成为赛马会的主人,回纥的帐篷上终于可以披挂五彩的华盖,这是回纥人的荣耀,嫂子更相信这也是我们乌兰部即将崛起的象征。”
“呵呵,是件好事没错。”岳震从大嫂的话语听出了一些讯息,他很小心的措词笑道:“但是今年的形势不同于往年,赛马会前后可能有一些难测的变故。嫂子您该怎么准备还怎么准备,等兄弟我把绿洲人全部接出来后,咱们再静下心来,好好的商量商量。”
转山盛会·应战
第二百五十一节
救援队整装待发,然而连续刮了十几日的大风,却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周而复始的与阳光一起降临,随着光明退却。
心焦的岳震束手无策的等了两天后,与那些久居沙漠的的族人紧急商议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冒险出发。他们计划进入沙漠后,白天风大的时候停下来休息,夜晚凭借月光和星辰赶路,大家都在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现星光黯淡的阴天。
就在岳震顶着劈头盖脸的风沙冲进沙漠的时候,远在西夏国都兴庆府,正准备南返的申屠希侃,却被将要发生的一件事牵动了注意力,他决定留下来看看结果。
商队畅行无阻的随着任征进入西夏,申屠和任大公子议定,到草椤河后商队兵分两支,一队留在草椤河的集市,一队北上到西平。可是大队人马到达草椤河后,申屠先是有些诧异,等搞清楚原因,他的心态也随之起了一些变化。
兴庆府即将开始的转山会,让各路的商客蜂拥而去,像草椤河这样的边境大集市也不能例外,主要街道上热闹非凡,川流不息,仔细观察却都是匆匆北上的过客。
曾经在曲什见识到吐蕃赛马会的繁华,申屠当然也听说过西夏转山会的热闹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是商人逐利的心态,或许又是为了见识一下别样的商业风情,反正种种诱惑作祟之下,申屠希侃就马上找到了任征,和他商量改变行程。
申屠不明白自己的要求,为什么会让任征那样为难,暗自猜测分析一番,他忍不住有些不满。他觉得这是汇丰号的商队被人算计了,任征根本就是有意用他们来填补,草椤河、西平这个特殊时期的商业空白。
任征当然能够察觉申屠大掌柜的不快,百般无奈之下,任大公子还是同意了他改道兴庆府的要求。不过任征言明自己另有要事不能随同前往,商队仍然由铁鹞子骑兵护送。
有些歉疚的申屠希侃这才明白人家确有难言之隐,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再出尔反尔。临行之时,任征把铁鹞子领队叫道一旁,煞是郑重的嘱咐了好一阵子,申屠不明所以,也就权当是震少的这个新朋友很够义气。
商队到达兴庆府时,转山会已经开始了将近十日,正要迎来一个小**,但是心思细密的申屠,很快就嗅到了怪异的味道。
在他们到来之前,相府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为这支千人的大商队开辟了一块专属用地,而且竟然奢侈到用布幔把这片空地围了起来。商队进驻以后,申屠看到铁鹞子骑兵尽忠职守的在周围来回巡视,他不由得暗暗叫苦,如此阵仗,谁还敢进来和他们做生意?
但是事情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商队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布幔外面就闻风而来了大批的各族商客。护卫的铁鹞子也没有任何的刁难,只要是没有携带武器的人,都可以自由的进入布幔区采买交易。
做生意这种事当然不用申屠亲自出马,他就在喧闹的车队之间随意闲逛,自然就听到了不少关于转山会的新闻。
年年的转山会都是商旅如云,鱼龙混杂。酗酒闹事,打架斗殴在所难免,却也都是疥癣之疾,无碍大局。可是今年的转山会却变得异常火爆,滋事之人层出不穷,而且听说闹事的人主要针对维护秩序的天宁寺僧兵,双方已经发生了好几场大规模的械斗。
如此一来,大宋商队这边就成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申屠暗自猜测,可能是因为这里不但有全副武装的铁鹞子,还有相府的这层关系。
又过了一日,依旧在各个交易点上转悠的申屠,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真正的原委,骚乱的起源来自于一场被拒绝的挑战。
西夏国民风尚武,民间也并存着很多武术流派,其中以天宁寺和祁连山最为著名。
天宁寺历来都是西夏国的护国法寺,历届住持方丈也都做过大国师,而且寺中的好手僧人大多曾出任铁鹞子军团的教头,所以天宁寺一直被大家公认为西夏国武术圣地之一。天宁寺是武林人士在官方的代表,祁连山则是在市井民间最有群众基础的一宗武术流派,而其中又分成了大大小小很多的支流。在西夏素来就有‘东天宁西祁连’的说法。
转山会伊始,祁连山最有号召力的‘鹰爪派’和‘雁行门’就联名找上了天宁寺,提出要和寺中武僧当众切磋武技,为一年一度的盛会增色添彩。
传闻刚刚流传的时候,大家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嗤之以鼻的笑谈。天宁圣寺高高在上,又和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鹰爪派和雁行门一定是想出名想疯了,才想出了这场自不量力的挑战。所以当天宁寺方面断然拒绝的消息传出来后,人们倒也觉得很正常。
谁也没想到风波过后,转山会的场面竟然变得有些失控。忿忿不平的两派弟子,便开始了向僧人们的挑衅,维持秩序的僧兵们被迫还击,打斗争执连环不断。
于是,转山会上又涌起了另一种传闻。鹰爪、雁行两派苦苦修炼多年,这一次的强势出击,就是要推翻天宁寺这么多年以来的无端压制。一时间,鹰爪派宗主的大小铁衣兄弟和雁行门的少年掌门石抹智,便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申屠弄明白了缘由,也就一笑处之,在他认为这不过是江湖两大势力,为了名望和地位一场争斗而已。
直到数天后,天宁寺住持大国师迦蓝叶正式接受了两派的挑战。申屠这才想起来,西夏大国师和岳震的关系不一般,本来准备收拾回程的商队暂且逗留下来,申屠觉得应该关注一下这个事情,也算是对朋友有一个交代。
越是受人关注,各种各样的流言也就传得很快。双方比武的时间和地点,也很快就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听闻这位来自南方的大掌柜要去看比武,铁鹞子领队愁煞心肠却也无可奈何。领队也只好带上几个亲信陪着申屠一起赶往天宁寺前的广场。虽然距离寺庙还很远,但是各个路口已经出现城卫兵丁的身影,很多企图接近看热闹的人,都被远远的挡开。申屠要不是有身穿铁鹞子军服的军人相伴,也根本到不了天宁寺的大广场。
穿过一层层的盘查,申屠越想越不对头。城卫兵早干嘛去了?为什么要等到双方的比武开始才出现?这明显就是一次针对天宁寺和迦蓝叶的阴谋。
真正到了核心地带的寺前广场,申屠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广场上两方人马一左一右泾渭分明,并不拥挤,真正被放进来看热闹的人少之又少。所谓的转山会助兴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分明就是一个有计划有步骤的阴谋。尽管心生焦急,申屠也自知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是把看到的都记在脑子里,回头再原原本本告诉岳震。
他们来到比武场近前的时候,双方弟子间的比拼已经结束,即便申屠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是衣色杂乱的那一方占了上风。而清一色的光头和尚们个个面带悲愤,想必是输的很不心服。申屠希侃踮脚往场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相对盘膝而坐的五个人。
他第一次到布哈峻时,虽然没有见到进了沙漠的岳震,却和迦蓝叶、法刀有一面之缘。
两位僧人依旧是那付波澜不惊,无喜无悲的淡然模样,也让申屠多多少少的放下心来,两位高僧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胡思乱想着,他看到法刀和尚站起来,也就不由自主的又往跟前挤了挤。
“石抹掌门,该你我上场了,战前和尚有一句话要与掌门交代清楚。”法刀盯着对面站起来的少年,声音很平缓不带一丝火气。
“法刀只是一个逃避红尘半路出家的和尚,并不是真正虔诚的佛教徒。所以出家人的清规戒律,和尚也从未坚守过,如果石抹掌门还像刚刚你们那些同伴的战法,利用天宁诸位大师的慈悲心肠,招招以命搏命的话,呵呵,和尚我手中的刀只是为了战斗而战,不会顾忌什么杀生破戒,还请掌门人好之斟酌。”
场外响起了一片低声的议论和惊呼,大家这才真正认识了雁行门年轻的掌门人石抹智,只是很少有人能够想到,这位近来声名鹊起的人物,竟然是这样的年轻。
申屠望着身背双刀缓缓走向场中的少年,也不禁有些差异的暗自惊叹:太像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