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第6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然,他下一句就说:“钧彦好像喜欢上你了,不舍得你带病上路,所以催着朕先走,他好留下来照顾你。”
我忙解释:“他催皇上走,是担心您的安危,毕竟这里离西京太近了。”
皇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眉眼在笑着,唇边却带着一丝冷意:“哦,这就开始替他说话了?”
我简直无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啊,还在吃这种无名飞醋,我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前方还等着您回去督战呢,我们还是快点赶路要紧。”
“我们是在赶路啊。一边赶路一边说话不行吗?”
“行!您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他也不跟我讲客气:“早上朕到你房里地时候。是张钧彦开地门。还有他地样子。睡眼惺忪。一看就是刚起来地。还没梳洗。”
既然都看出来了。我也就老实招认:“他昨晚是在我房里。”
“你!”皇上一把拽住我地手。眼中怒火熊熊。厉声逼问:“昨晚跟他同房了?”
“是啊。可不就是同房。”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病成那样,还还还……”他“还”不下去了,一拳打在车壁上,脸胀得通红,额上青筋直冒。
我忍不住低笑:“皇上也知道我病成那样了,还能怎样?张大人只是留下来照顾我而已,我淋了雨,感了风寒。昨晚高烧不退,身边又没个下人。张大人只好权充下人,先服侍我吃下发汗的药。再拿着凉毛巾给我降温,这样才退烧地。人家可是功臣呢,皇上就会乱猜。”
话音刚落,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张钧彦的脸出现在打开的车门前:“皇上,您是不是要下车?”
“这里下什么车啊?”皇上有些莫名其妙。
“您刚才捶了一下车子。属下们就以为您要下车,或有话要交代。”
我低头暗笑,没想到皇上说:“是有话要交代,我们在下一个集镇停下来休息半天,待天黑后,就调头往回走。”
张钧彦听得一头雾水:“往回走?回哪儿去啊?”
“张掖城。”
“皇上?”我和张钧彦同时喊出声。
“照朕地吩咐去做就是了,其余的,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皇上都这样说了,张钧彦也不敢多问。一脸狐疑地关上了车门。
我可等不及以后。急切地问:“这又是为什么呢?”
“军事机密。”他笑着卖了个关子。
我其实不是要打听什么,而是想劝阻他的冒险计划。“您知道在张掖城很危险吧?”
“知道啊,但有一句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大惊失色:“您的意思是,还要到西京去?”
“那倒不会,姐姐放心啦,没事的。虽然他的语气一派轻松,脸上的表情却决不轻松,而是隐隐透着一股子悲壮与沉重。
过了半晌,看我坐在一边低着头不吭声,他突然抱住我说:“姐姐,要是这次我们失败了,你可愿意跟我一起死?”
“这……不是姐姐愿不愿意地问题,而是,皇上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大战之前讲这种丧气话很不吉利的。
他坐正身子道:“姐姐没到过前线,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我督不督战其实没多大差别。总之,如果要硬碰硬,我们是肯定打不过的,也许就在今天,或明天,哪一处关口就会被他们攻破。我在张掖还是在幽州,其实也是一样的,天下已经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
“既然这么危急,您怎么还跑来找我呢?”都火烧眉毛了,还尽关心些没要紧的事。
皇上很郑重地说:“正因为危急,连生命都朝不保夕,才一定要找到姐姐!还是那句话,要是这次我们失败了,你可愿意跟我一起死?”
我苦笑道:“我也说过了,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皮之不附,毛之焉存?如果皇上都……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当然可以。只要你说,你害怕跟我一起死,我马上派人把你送回京城,然后你和太后迅速撤到南方去。等我死后,你们另立新君,太后还是太后,公主还是公主,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享定了,匈奴人都是旱鸭子,没那么容易打过江去的……”
我皱紧眉头抢过他地话:“皇上,您把太后看成什么人了,她可是您的母后!”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口头上还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正如皇上怎么样也不能否认太后是他地母后一样。所以他立刻以赔罪的姿态说:“姐姐别生气,朕这样说,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只是替母后和姐姐设想出一条后路而已。”
“姐姐不需要后路。”这是真心话,如果国破家亡,连皇上都殁于战乱的话,我和母后就算偷安于南方,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思?
皇上再次抱住我道:“既然姐姐不怕,那就跟朕一起回张掖城吧,这一仗,不能硬打,只能智取,姐姐就等着看朕的手段好了。”
在他地怀中,我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我刚刚给的是另一个答案,他真的会送我回京吗?
只怕不会,如果他有这样的心胸,当初就不会强行把我从母后身边带走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 重回张掖城(二)
更新时间:2009…6…3 18:21:46 本章字数:3202
我们的队伍在下一个集镇又和当地一帮街痞对上了,这回,还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场。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个个都是高手,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
再然后,投店,吃饭,等待上菜的间隙,我悄悄问皇上:“既然您想弄出动静,让探子们知道您回幽州了,为什么不直接让官府接待呢?”
皇上说:“既然是御驾亲征,这会儿应该在军营才对,猛地跑去骚扰地方官府,他们搞不好还以为朕是冒牌货呢。”
“所以,皇上这样只能算微服出巡了。”
“算视察各地防御吧,官方给出的理由是这样的,但同样不宜惊扰地方。”
这时张钧彦道:“托皇上洪福,这雨竟然住了,要是能晴几天,各地的灾情会很快缓解的。”
我一惊:“哪里发生灾情了?”
皇上说:“青州、冀州、兖州,下面很多郡县都有灾情上报,太后已令各地开仓放粮了。”
我忧叹不已:“现在正在打仗,还不知道需要多少给养呢,可是灾情又亟待赈济,不能不放粮,可怜的母后,这些天肯定头痛死了。”
而我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皇上陪他去最危险的前线,真是不孝女啊。
夜幕降临后,我们换了马车,从客店后门悄悄上车。转头回张掖城。
望着黑暗地原野。想着远在京城地母后。我对皇上说:“你们一般多久向京城传一次战报?下次传地时候。帮我带一封信给母后。”
皇上却告诉我:“没有重大消息地话。三天一次。姐姐不用等这个。你写好了。我马上派人送回去。”
“啊?以前在京城地时候。怎么前方一个时辰就传一次战报啊。”那时地“八百里加急公文”简直成了魔音穿脑。一天喊好多回。
皇上闻言冷笑道:“那都是我地好王叔搞地鬼。故意制造紧张气氛。比如一个关口被围。明明是拉锯战。今天也这样。明天也这样。无非是双方打一阵。歇一阵。他却叫人不停地传加急公文。每封都说匈奴又发起了猛烈进攻。关口危在旦夕。需要紧急增援。否则就来不及了。等等等等。”
“原来如此!”那时候地战报我也看过。每一份都十万火急。连带看地人也跟着紧张。幸亏皇上地心脏还比较强。不然。急都急死了。
但也被整得够呛。皇上现在提起来还有点怕怕地:“朕那时候都到了一听八百里加急就跳起来地地步。每个时辰来一次加急战报。人总是处在高度紧张状态。神经都快错乱了。”
我摇头叹息:“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他用心险恶,那时候,还只道前方战情真有这么紧张呢。”
皇上道:“紧张是不假。但也不至于每过一个时辰就骚扰皇帝一次。比如朕现在住在军营里,每天也很紧张,随时听取前方战报,不停地开会讨论,分析敌情,及时做出应对之策。这些,都是前方统帅和将领们地日常工作,也有参军记室跟着做笔录,但都是给将领们做参考或存档用的。谁又不是闲得慌。一个时辰写一份战报给京城的皇帝。那得专门派出一个人做这事才行。”
我有些纳闷地说:“皇上长在深宫,从未上过战场。不了解军队的日常运作,那些大臣中明明有带过兵的,怎么也不提醒皇上呢?”
“前方是琰亲王在指挥,谁敢质疑他的行为。”
这样看来,“皇上这次御驾亲征是对的,有了经验,就不会被人当傻子耍了。”
“是啊”,他也很感叹:“这次出来,朕的确学到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以前不曾看到的。”
对于这一点,我深有感触:“一趟军旅之行,让皇上改掉了任性暴戾的脾气,懂得体恤百姓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小店地那句对话,至今还在我心里回响,店主的感动,我的惊讶,都历历在目。皇上总算露出了开心地笑容:“能得到姐姐的肯定,比什么都好。其实,这次根本不该派琰亲王出战的,应该一开始就御驾亲征,要那样的话,也不至于被他逼到差点变成暴君了。”
“可留他在京城,也是个祸根啊。”
皇上点了点头,当时会派琰亲王去,也是经过了仔细考量,多方权衡后才做出的决定。留他在京城,一旦乘机作乱,皇上连京城和御玺都失去了,岂不成了丧家的那啥?
没想到,把琰亲王派到了千里之外地地方,他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操控皇上的情绪,我不由得感叹道:“琰亲王真是太可怕了,杀人于无形”。
就因为他不断地给皇上施加压力,使得皇上当政的那两个月,朝野怨声载道。长此以往,即使琰亲王篡位,估计朝臣和百姓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怕还期盼呢。
说到琰亲王,皇上又想起来了另一件事:“听说,他已经向姐姐求婚了,甚至许诺姐姐将来立你为后?”
“这个啊……”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我有点慌乱,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反正也瞒不住:“他是说过那话,但皇上也知道,他只喜欢男人,他向我求婚,跟劫持我是一个目的,就是想以此来牵制太后,让太后投鼠忌器,不敢不听他的。”何以见得不是牵制朕呢?如果姐姐在他手里,朕要对付他照样投鼠忌器。”
我忙道:“是啊,一箭双雕。只是他没想到,皇上会横刀夺爱,抢了他的爱人,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不说,还让那人弃暗投明,给皇上做了内应。”
皇上的脸儿刷地一下红了,低下头嗡嗡地喊了一声:“姐姐。”
“嗯,皇上有什么话要对姐姐说吗?”
“姐姐。”
“光喊没用地啦,快招吧,你跟宋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可是说得有板有眼地,半夜,帝寝,温柔同眠的鸳鸯,哦,不对,是鸳鸳。谁知好梦正酣,却被夜行人惊醒,于是一个继续装睡,一个奋起迎敌,几个回合后,发现来人居然是皇上地新妃子!多么曲折离奇的故事啊,正好这会儿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皇上就讲出来让没见过世面的姐姐开开眼界吧。”
皇上这时候已经从最初的难堪中调整过来了,表情逐渐变得镇定,眼神也出奇地冷厉:“这是宋方告诉你的?”
“是啊,难道那晚皇上的寝宫里还有别的男人?”
“姐姐!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关朕的清白和声誉。”
“那为什么宋方说得如此有板有眼,别告诉我是用太监替代的,太监的身体结构跟一般人不同。”一摸就穿帮了。
皇上说:“今天白天在金鸡镇那家小店里发生的事姐姐还记得不?”
我立刻想到了一个名词:“又是障眼法?乡下摆碗猜骰子的骗术我也听人说过,那个靠的是手快,骗的是人家的眼睛,可是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人家凭的是感觉,不是用眼去看的。”
“巴图会的小法术很多,不只障眼法,他还有很多药水,有的给人吃了会产生迷幻效果,以为你见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其实根本没有。”
我叹服道:“皇上身边不只有高人,还有奇人。”
“这些都是张君彦和他的手下帮朕找来的。”
“张君彦可靠吗?他父亲张丞相好像是那种老好人,说得难听点,就是个碌碌无为的庸人。”
“先帝可能正是看中了他这点吧,多年战乱后,他希望有个有些声望,又不喜欢搞事的人,不会每天劝谏这劝谏那,也不会整天琢磨着变法什么的,让皇帝和百姓都过几天清净日子。”
“我明白了。”先帝这样选择,也不能说有错,至少百姓真的过了七八年安居乐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