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第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他既能装病,也就会装傻,所以,他竟然笑嘻嘻地顺着太后的话说:“对对对,我就是想去笼络笼络他们。”
太后反倒没话说了,唇枪舌剑也是需要对手的,大家都暗藏机锋才有对垒下去的动力。如果一方完全不接招,甚至装疯卖傻,你除了闭嘴,还能如何?
他们不说话了,轮到我犯愁。既然太后满口应允,皇上同行就成了定局,但愿他不要太过分才好。
太后肯定也知道我心里不情愿,安慰我道:“你放心,明天那儿肯定不只你们三个人的。皇上和公主驾临,即使只为了表示隆重,祁云海也会多请些陪客,不然岂不是太冷清?连跪下三呼万岁的人都没有,一点也显不出皇家气派。”
“他不会请严横吧?”说到陪客,我不由得想到了这个人。
皇上笑道:“他无论请谁都有可能,就是不会请严横,情敌呀。”
“咳”,太后作势咳了一声,我也看了皇上一眼。这种话,私底下说说还好,公共场合张扬,既显得我轻浮,也显得皇室不尊重。虽说“一家养女百家求”,女人有人追是好事,可同时跟两个人来往到底不符合公众的善良愿望。严横和祁云海可是天佑皇朝数一数二的黄金单身汉,多少名门闺秀觊觎啊,我可不想因为“一拖二”成为女人公敌。
皇上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琰亲王已经被扶桑公主相走了,如今京城排名前两位的金龟婿就是严横和祁云海了。虽说他们是朋友,可在女人面前出风头的时候,肯定是各不相让的,这叫‘一山不容二虎’。”
太后突然说:“琰亲王很可能也在邀请之列,小心他问你扶桑公主的事。”
“我会恭喜他的。”皇上笑得好不得惬意,这个喜讯他是最乐于听到的。
太后扫了他一眼:“别高兴得太早,他一日不娶,事情就可能有变数。”
“什么变数?”皇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
太后举例说:“兰妃当初都落跑了,谁知临到安南王快要辞朝归国的时候,她突然冒了出来。那时候,就连安南王自己,肯定也以为和亲之事没指望了的。”
我趁机“落井下石”:“母后说得对极了,所以,皇上明天最好不要去。万一,扶桑公主也在受邀之列呢?她们是因为看到了琰亲王的容貌才爱上他的,这样肤浅的感情最经不起推敲。若她们看到皇上,我保证,她们马上会移情别恋,皇上比琰亲王更年轻,更俊美,又是一国之尊。”
皇上明显地犹豫了一下,然后不以为然地说:“祁云海怎么会邀请扶桑公主过府做客呢?如果她们已经嫁给了琰亲王,还可能作为亲王的家眷被邀请,可她们现在什么都不是。”
太后嘿嘿一笑:“皇上好像忘了一件事。”
皇上抬起疑惑的眼,我接口道:“对对,母后不提,我都差点忘了的。”
“我忘了什么?”
这回轮到我笑得像狐狸了:“皇上忘了,扶桑公主正是祁云海从东海之滨接来的呀。”
不出意外地,皇上的脸上立刻现出了两道黑线。
“你……”他怒瞪我:“干嘛笑成那样,我被外国来的花痴缠住你很开心吗?”
“怎么会,我这不是在好心提醒皇上?就是不忍心看您被她们缠住啊。”
正文 第四十章 几时辞碧落
更新时间:2009…5…16 12:20:24 本章字数:2626
祁云海的渤阳侯府,不是想象中属于军人的那种疏朗阔大作风,而是挺乡土气息的。除了两栋主屋是楼房外,其余多为普通的平房,走进去,就像进了农家小院。该种花草的地方种着菜蔬,鸡鸭猫狗出没其间,时闻鸡鸣狗吠之声。
初看到这种情景,新奇之余,我也有些不解:祁云海常年镇守在外,一两年才回来一次,他又是流浪儿出身,应该没什么家人才对,怎么府里好像很多人住一样?
“祁侯爷的府邸好别致。”
虽然心有疑惑,我还是由衷地赞叹,我喜欢这种有乡野气息的院落。
“都是微臣这些弟弟妹妹的功劳。”祁云海指着身后围成翅翼的一大排男男女女。
我粗略数了数,大大小小将近二十个,不是说他是流浪儿吗?怎么又有弟弟妹妹。
祁云海说:“他们都是一些苦孩子,有的是小时候在街上流浪乞食时认识的,有的是征战途中遇到的孤儿,后来微臣有能力养活他们后,就把他们都接到家里来了。”
我大为感动,所有的美德中,首推一个“善”字。祁云海这种从死人堆里闯过来的沙场武将,居然有如此的菩萨心肠,这让我瞬间对我的印象提升了不只一个档次。
但又出现了一个疑问:渤阳侯府中收养了这么多孤儿,怎么外面从没听人提起过?朝中大臣有这样的善举,应该大肆宣扬才对。
祁云海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马上给我答疑:“他们原来住在老家的,都说故土难离,我平时又不在京城,所以在家乡买了一所宅子给他们住。这次是因为我要回京,他们才从老家赶过来,就为了让我体会到大家庭的温暖。”
我越发感动,含笑问他身后的人:“在京城还住得惯吗?”
几个半大的孩子羞涩地笑着,只有一个成年男人结结巴巴地回复:“住……住得惯。”
祁云海回头说了一句:“公主问你们话呢,你们应该怎么作答,我教过你们的吧。”
一阵噗通噗通声响过,就见一群人全部跪在地下,战战兢兢地说:“是是是,禀公主,我们都住得惯,住得惯。”
我反而尴尬起来,忙伸手说:“都起来吧,站着说话就行了,我也是半年之前从乡下来的,你们不用怕。”
祁云海拱手道:“不管从哪里来的,都掩盖不了公主金枝玉叶的高贵身份,作为臣民,该有的礼数不能废。”
“呃……皇上和琰亲王呢?”不想再纠缠在礼数上,我回头朝皇上离去的方向看了看。
本来是和他一起进府的,刚看完那几株不开花的桂花树,他就被琰亲王拉到一边私聊去了。
“他们在前面的海辰楼,公主要过去吗?”祁云海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琰亲王特意把皇上拉走,肯定是有要事相商了,闲杂人等不便打扰。”
祁云海露出了然的笑容:“确实是要事!我们英明神武的琰亲王爷,被两个小小的扶桑美女逼婚,还有比这更让人心潮起伏、夜不成寐的好事吗?所以,亲王一大早就跑到这里来恭候圣驾了。我怀疑,他这会儿正痛哭流涕地伏地谢恩呢。”
祁云海的口才我是见识了的,今日只是更加深了之前的印象。一个流浪儿出身的人,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就混到了封疆大吏的位置,还心地善良,谈吐风趣,闲暇时莳花艺草,风致闲雅,就连相貌身材都是上上选。若不是有皇上和琰亲王珠玉在前,我简直要给他打满分了。
可是,还是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我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有着隐隐的怪异感。
农家小院似的房舍应该是让人安心的地方吧,当时看到的时候我的确有这种感觉。可结合整座府邸的气氛,还有祁云海身后那些“弟弟妹妹”脸上的表情,心中不由得疑云暗生。
“啊,皇上和王爷出来了,看王爷怒冲冲的,难道两个人吵架了?”祁云海发出一声惊呼。
“不会吧。”我违心地说了一句。
祁云海忙附和道:“应该不会的,虽说是叔侄,到底有君臣之分。”
话虽这样说,我们还是三步两脚跑了过去,我跑向皇上,祁云海跑向琰亲王。
我悄悄问皇上:“怎么啦?琰亲王好像脸都气绿了。”
“要气也是气红吧,怎么会绿呢。”
“你把王叔气成那样,很得意吗?”说完我咬住自己的嘴唇,两个人平日相处没大没小惯了,到了宫外还不知收敛。他是皇上,我怎么能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他倒不在乎,居然坦白承认道:“是很得意。”
“皇上,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还不是为扶桑公主的事。他想赖给我,我想赖给他,只不过我成功了,他被套了。今天他想把那两个女人弄来,指望扭转局势,被我半路使计哄回去了。不过我估计他还是会派人去接的,所以,我们赶紧回宫吧。”
我叹息道:“是两个扶桑美女,又不是牛鬼蛇神,你们干嘛这么怕?就像兰妃,纳进宫了又怎样,你不理她就完了。”
“你不懂的,这里面学问大呢,我以后再说给你听。”
“这里面还有学问?”
“是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快回宫去吧。”
“可是,祁云海说留我们吃饭的。”
“吃什么饭啊,回去啦。”
他拽着我就往大门走,祁云海急忙追过来问:“皇上,您这是要回宫吗?”
他答:“嗯,公主姐姐有点不舒服,朕带她回宫让太医诊治。”
祁云海望向我:“公主哪里不舒服?”
“呃……”仓促间,我胡诌了一个理由:“可能是侯爷府中有些罕见的花草我闻不惯,头有点发晕。”
“下臣该死。”祁云海慌忙跪倒在地。
“不是你的问题啦,是我自己身体差。”
“好啦,快上车吧。”
皇上扶着我刚走到车边,跟在祁云海身后的“弟弟妹妹”队伍中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举着明晃晃的刀子就要刺杀皇上,而背对着他的皇上浑然不觉。
我使尽平生力气一把推开他,然后身上某处传来一阵剧痛。
倒下之前我在想:皇上天天装病没事,我偶尔装一次,老天爷就这样惩罚我,太厚此薄彼了吧?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笛音侵晓露
更新时间:2009…5…16 12:20:24 本章字数:2482
在一阵婉转清越的笛声中,我悠悠转醒。
“姐姐,你终于醒了,这会儿觉得怎样?”床前的人放下笛子,拿下覆在我额头的毛巾,用手试了试温度,然后回头惊喜地喊:“母后,姐姐退烧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太后也在房中,只是可能由于太累,靠在一张椅子上睡着了。
太后冲到床前抱着我又哭又笑,守在外间的太医们也陆续进来了。一番诊视后,他们宣布,我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以后只要好好调养,就会逐渐恢复。
太后和皇上喜之不尽,我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毕竟,没有人年纪轻轻就想死。看着窗外的夜色,我问他们:“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太后抚着我的脸告诉我:“现在差不多丑时了,你睡了两天两夜,一直高烧不退,我们只好不停地用凉毛巾给你降温。太医说,要是今晚再不醒过来……”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一直都想醒过来”,我努力回忆昏迷后的情景:“中途有几次,我都听得见你们说话了,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都睁不开眼睛,眼皮像有千斤重。”
皇上说:“你的确有几次清醒的迹象,眼皮会颤动,头也会在枕上转动,喉咙里还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我们围在床前喊你,你就是不答应,挣扎一会又继续昏睡。”
我恍然道:“难怪我在梦里听到有人喊我,只不过声音都在身后很远的地方。”
“既然听到我们喊,你为什么不回来呢?”皇上问。
“我害怕回头,因为回头是一条黑黝黝的隧道,前面才有一线亮光。”
太后再次抽泣起来:“那是鬼差的伎俩,故意把回来的路弄得很可怕,让你不得不跟他们走。”
“也许吧。”虽然我并没有看到鬼差显形,可是清晰的濒死体验让我疑惑,可能真有类似的东西存在,因为当时确实有一种力量催促我远离亲人跟他们走。
想起梦里的情景,我感叹道:“要不是有皇上的笛音引路,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在望不到头的隧道里,朝着前方的一点光影前行,后面传来的呼喊声让我异常地痛苦纠结。就在这时,一缕笛音如天上的甘泉降落,混沌的心逐渐清明,让我最终冲破了蛛网一样的梦境,回归现实世界。
皇上开心地告诉我:“这一招,还是他们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告诉我的。说如果有人受了重伤长期昏迷不醒,就在他耳边念叨他最爱的那个人的名字,这样,他心里有了牵挂,就不容易受鬼差引诱了。”
我好笑地问:“这跟吹笛子有什么关系呢?”
提到这个,皇上眼中有着明显的不甘与失落,鼓着嘴说:“我们不知道你最爱的人是谁,念过母后和我的名字,你都没反应,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我们都不是你的最爱!末了还是太医建议,让人吹你最喜欢的曲子试试看。”
“谁说的,我最爱母后了。”生怕太后也犯酸,我赶紧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