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9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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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不好的规矩,那么后人就会继承这些不好的规矩。我国虽不是美国,可总统也好、总理也罢,都是竞选上来的……”
“孑民,竟成若不任总理,谁还能做得来?”徐华封插言道,他在意的是正在建设中的工业和实验室那些惊天动地的项目,任何人敢破坏之,他就要与其拼命。
“华封先生就可任下届总理。”蔡元培道。“先生年岁最高,做总理无人不服。”
“我做不来!”不作丝毫考虑,徐华封就笑着回绝了蔡元培,他再道,“治国不仅仅是治理好这个国家,还要理顺这个国家在整个世界中的位置,看看我们和日本,再看看法国和德国就知道世界大势的重要。我做不到像竟成那样,能准确找到机会,让国家在列强中左右逢源。你看,以前英国人不待见我们,可如今却越来越倚重我们。
我们能走到现在,大家都觉得是水到渠成,可回头一看就会吓一跳,能到这一步绝不是机缘巧合,而是事前就有充分计划,这一点大家可以问重安。”
话题转到了谢缵泰那边,他很认真的道,“我之前不喜欢竟成干涉外交,可到最后我常常很痛苦的发现他才是对的,而我是错的。他说欧洲一定爆发大战,欧洲就爆发大战了,他说美国一定会参战,美国就参战了……
大家都听过南辕北辙的故事,对咱们这样的国家来说,方向最为重要、机会更为宝贵,若是错过那么一丝缝隙,革命就不会成功;若是欧洲大战前像日本那样迟钝,国库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充裕。这些都是竟成在决定方向。孑民说的是有道理,可问题是竟成不任总理,谁能把握国家的方向和宝贵的机会?”
壬卷家与国第十章高尚下
“竟成可以成为下任总理的顾问,叮嘱一些要注意的东西……”蔡元培道。不过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杜亚泉打断了,“这不好,如果后任总理不听建议该怎么办?与其这般,还不如竟成一直连任。”杜亚泉说完问向杨锐,“还是竟成说吧,到底该怎么办?”
“我也矛盾。”杨锐明白这些人不是功利之徒,最少以历史看,人品都是常被人赞扬的,所以他打算实话实说。“权力是有侵蚀力的,如果连任下去,以后我很难自己主动从位置上退下来,即使现在,退下来我也不习惯……”
“呵呵……”杜亚泉不知道为何发笑,其他人也笑。杨锐接着道,“但如果不连任,按照孑民的办法,我很可能会逾越顾问和总理的界限,分不清我是总理还是他是总理。可如果不提供意见,这个国家接下去会走向哪边,真的难以预料。若是其他时期,没有我不重要,可现在不是,欧洲大战虽然结束,还签了巴黎和约,可欧洲哪一次混战结束不签和约?
每次都签订和约,可每次的和约都是下一次战争的导火索。法国福煦说的没错,这不是和平,这只是二十年休战。也就是说,二十年后我们还要面对一场新的世界大战。如果说刚刚结束的世界大战是春期争霸,那下一次世界大战就是秦王扫六合,战争的烈度和残酷是前一次的数倍、十数倍。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
而正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不能像孑民说得那样可以安心做一个顾问,给后来的总理一份时间表。有的时候我的判断也会是错的,可虽然是错的,但我相信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历史的走向、下一场战争的决定性因素。这种细节有错但总体上正确的判断,会让人无所适从,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继续连任,我担心自己会变成真正的独裁;如果不连任,我又担心后来者会把本就不怎么好的牌输得一干二净——我们依然处于不安全的阶段,局势比以前好,但一不小心还是会掉下去;而一旦掉下去,不说北庭、外东北保不住,关内也会成为美俄两国的角力场,内斗、叛乱、甚至是内战都可能发生……”
见杨锐说的这么吓人,蔡元培第一个不信,他认为杨锐最开始说的是真话,可后面就有些危言耸听了,因为不这样,杨锐没有继续连任的理由。他忍不住打断道:“竟成你直说吧,如果连任,你什么时候才觉得自己可以放手?”
“不出意外,应该到下一次大战的巴黎和约签订。那时候重建了世界秩序,应该会有一段漫长漫长的和平,只要在那次和会上确立我们的利益和地位,我就可以放手了。”杨锐诚实的道。
“真会有下一次大战?不是有国联吗?”秋瑾毕竟是一个女人,她以为国联的签订后,就像当时报纸上说的那般,会有永久的和平,现在杨锐确定会有下一次大战,她不得不问。
“当然会有。”杨锐知道国联被全世界弱小国家和和平人士寄予厚望,所以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以肃清谣言。不过想到希特勒消失,他也说不清楚第二次世界大战何时开始、怎么开始、怎么结束。“德国是不会服输的,这一点法国人判断的很准确,而英国永远不会让欧洲彻底和平,战争只是时间问题;布尔什维克想消灭所有资本主义政权,二十年后他们的力量也会很强大;还有美国、我们都会从中渔利。
国际联盟希望是很好的,但却没有自己的维和部队,也没有自己的经费。按照联盟细则,如果要干涉两国纠纷以制止战争,需要全体会员国同意,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还有美国在国联之外,他的力量足以对抗整个国际联盟,如果国际联盟要为两国纠纷,要制裁某一国,但美国不同意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谢缵泰说道。“美国人虽然很可恨,但一些事情还是很有分寸的。”
“比如现在入侵拉美各国?”杨锐反问。他一提拉美,谢缵泰便不好意思的笑,美国对外政策是以美洲为边界的,美洲之外表现的很正义;之内,就频频以他独有的方式干涉各国内政,联合果品、标准石油,这些大托斯拉都是祸根。而且经济危机下,纵使是美洲以外,他依旧会被这些大公司左右政策。
“国际联盟只是一个看上去可以杜绝战乱的机构,但是英法的利益重心在欧洲;美国的利益重心在美洲;我们和日本……,英国也许是信任我们,也许是为了刺激中日和美国的矛盾,她逐步将亚洲的部分权力让渡给我们,只求我们保障她的经济利益和侨民安全;俄国的利益则在全世界。大家各有各的势力范围,矛盾不可调和。”杨锐道。
“可为什么我们交好俄国却疏远美国呢?”蔡元培问道。对美国心存好感、对俄国极度厌恶使得其对当下的外交政策很不快。“难道我们就不能和美国交好吗?”
“为什么?”杨锐笑,“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对美国和俄国抱有成见。美国表面上提倡正义,实际上他们所间接弄死的人绝不比布尔什维克少,只是他们手上永不沾血而已;而布尔什维克虽然凶恶,满身是血、杀人如麻,但他的理想却未必是恶的。
排除这种偏见,以事实论,俄国比美国更弱小,现在更处于全世界敌对的状态,我们对其友好、给予贷款,不期盼他们回报什么,但最少能建立一种信任,这种信任就是两国和平共处的基础。换而言之,对抗布尔什维克就不如收买他们,这样工人就不会被他们煽动造反。
以霸权论,俄国占领东亚的和美国独占太平洋的完全不能相比,他们要的仅仅是出海口以及出海口的安全而已;而美国霸占太平洋的使得我们必须在美国和日本之间做出选择,亲近美国就是敌对日本,而亲近俄国却不会得罪日本。这难道还不够作为疏远美国的理由?”
“可竟成不要忘记了,我们建设的不少工业项目,很多都是针对美国市场的。”杜亚泉插言道。“汽车、家用电器、机电产品,如果交恶美国,外贸就会收到严重影响。”
“可这些工业品的贸易额加起来也不会比美国的入口商品金额多。”杨锐强调道,“我们和美国最终可能处于一种对等贸易的状态,就是你进口我多少、我就进口你多少的局面。不同的是,我们出口美国的是重工业商品,而进口的是美国轻工业商品,比如白糖之类。千万不要以为我们能和美国和平共处,”说到此他看了徐华封一眼,道,“五年后美国就会感受到我们工业品给其带来的致命威胁,十年后她就会频频抗议并搞各种小动作,十五年后就极有可能对我们开战……”
“竟成不要危言耸听!”蔡元培打断道,他此时完全可以确定,杨锐为了连任会频频制造威胁论,而这些人当中就他最懂军事,下一次世界大战也好、美国对中国开战也好,都是他连任不下台的理由。这也许不是故意捏造的谎言,因为杨锐自己就相信这一点,但他的相信只是一种误判。
“竟成没有危言耸听。”徐华封开口道。“以造船论,日本船厂的效率是我们的八分之一'注122:丰田模式的效率是福特模式的一倍,前面已有注释;而福特模式是手工工场效率的八倍来源于大野耐一,《丰田生产方式》,p45。
原文如下:“1937年前后,当时我在丰田纺织公司的纱厂现场任职,曾听到有一个人说,日本的工业生产率和美国相比是一比九。
那个人说,当时他到德国去的时候,德国人的产量是日本人的三倍。后来他从德国到了美国,知道了德国和美国在产量上是一比三。因此,日本和美国相比是一比九。记得当他说美国一个人的活儿日本需要九个人来做时,我大为震惊。
1945年,联合国军队登上日本国土后不久,麦克阿瑟元帅说,日本的生产率是美国的八分之一。”',而以汽车看,我们和福特相比,效率是他的一倍,这是我们拖拉机畅销全世界的原因之一。
除了效率,质量上美国货更不能和我们相提并论,用过我们东西的人再用美国货会非常的不习惯。孑民要是不信可以去找辆福特车来开一开,再去找辆……,黄旗就不要了,太高档,找辆奥迪开开吧,两相比较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质量不能相提并论’。
效率我们是美国人的一倍;质量上……,我都不知道该以多少倍来形容;而人工成本,即便如今技校生、大专生、大学生严重不足、工资虚高,即便不和福特日薪五美元相比,我们工人工资也仅仅是美国工人工资的二十份之一。要不了十年,比黄祸更可怕的中国货会把美国货彻底打垮,我们生产什么,美国就倒闭什么,孑民认为美国不会和我们开战?”
“这不可能。”蔡元培心虚的只扶眼镜,“除了柴油机和化工,我们技术上和美国……”
“这根本就不关技术的事!”徐华封中气十足。“奥迪轿车在技术上绝对不比美国市场上的轿车更先进,可它就是比美国货好用、耐用、便宜。美国如今的经济模式是进口各种原料、出口工业品,每年入超有八九亿美元之巨,可一旦中国货打垮美国货,局势就和大战前的英德类似。孑民,以美国在美洲的强横,你不能说他就会比英国人更高尚。”
壬卷家与国第十一章逗逼上
中美冲突是不可逆转的,是不是会发展成战争要看届时两国的政府的应对和具体的国际形势,如果能拖到第二次世界大战,那么局势还能转圜;如果不能,那中国就将面对航母海和飞机海,东边的日本肯定是死定了,中国会怎么样则难以预料。但即便没有战争,中美在经济上也完全处于竞争关系,此时的美国不但不能像后世那样印美钞、卖国债就能支付中国产品的货款,他的商品还会在全世界市场与中国货竞争,当然,若是公平竞争的话,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要想不得罪美国,那就要故意提高工业品价格或者出口品关税,减少对美国货的威胁,这就等于间接的压缩了产业规模,工业产值将被抑制,其结果除了经济增速变缓外,另外一个致命伤就是战争能力削弱。美国人确实是不可能打到四川陕西等地,可他一旦封锁沿海,对外贸易便将受到严重打击,虽然西北铁路可以通到波斯湾,但波斯湾一样能被他封锁,中国最后通向外界的渠道就只剩下苏联,这是不够的。南洋的橡胶、海外的工业原料,工业品的出口,都难以靠国内和苏联补足并流出。
除了工业品之间存在竞争,1929年的世界经济危机也是逃避不过去的,遭此重创的美国必将更加敌视与其工业品竞争的中国商品。
在以前,杨锐或许会认为经济危机是犹太银行家的一场阴谋,而处于此时、处于一国领导人的位置,他可以肯定确定这不是阴谋,阴谋最多是在危机不可避免的情况下,银行家和资本家的利己处理,他们总要将损失转嫁出去,同时趁机看看有没有捞钱的机会。
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国不顾中立法案对协约国集团大肆放贷,以及红色俄国的兴起,这两个因素就注定世界经济危机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