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不可攀-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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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南城了?扭伤的脚好了没有?莫澜把到了嘴边的问题又咽回去,只抬手看了看表:“今天?”
“是啊,你不方便吗?”
“我晚上已经约了人。”
“噢,这样啊……那下午呢?喝个下午茶也行啊,最要紧的是我准备了一份礼物要给你,搬来搬去挺不方便的。”
莫澜本来也没想真的吃他这顿饭,听他这么一说反而不好不去了。她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说了个地点,道:“下午四点半见。”
他们约在长安的咖啡馆,离她待会儿要去见孟西城和小优的餐厅也不远。几天不见,钟稼禾果然气色好了,腿脚也利索了,在她对面坐下,笑道:“这地方不错,我在医院上班那会儿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方便的小店?”
“刚开的。”莫澜招手叫服务员,长安亲自跑过来招呼她。
“热美式和草莓松饼。”她言简意赅地点完单,钟稼禾只要了一杯乌龙茶。
时间有限,他也不绕弯子,坦诚地说:“小莫啊,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想谢谢你,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在荔河你又救我一次,我想这也许就叫做天意。所以这回说什么我都得把这句谢谢说出来。”
长安冲的咖啡很香,莫澜端起马克杯挡住大半张脸:“不用客气,换做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会这么做。”
钟稼禾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止是这次。”
“我说的也不止是这一次。”
钟稼禾不愿再跟她打机锋,敛下眸色道:“那……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程东一次机会?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荔河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们肯定都还放不下对方,看阿东就明白了,我从来没见他沮丧伤心成那个样子。”
莫澜笑容涩涩的:“是吗?我以为是他不肯给我机会。过去的事,是他心里永远也过不去的坎。”
“我去跟他说。”
莫澜还是摇头,并不想多谈,站起来说:“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我晚上还约了人。”
“哎,等一等,我准备的礼物……”
她像没听到,急匆匆地往外走,刚推开咖啡店的门,就看到了程东。
☆、第34章 醉里不知年华限〔1〕
外面下起小雨,他手里拿着伞,但不知怎么搞的,发丝和肩头都还是沾了雨水,看起来有点憔悴,在台阶下也不知站了多久,仿佛就等着她出来。
“你又要走了,是不是?”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句,莫澜有短暂的错愕,却只当作没听到也没看到,绕开他就要走。
钟稼禾追出来,看见程东终于松口气笑道:“啊,我带的礼物来了,赶得真及时。哎呀,怎么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去啦,你们聊啊,你们聊。”
说着他抽走程东手里的伞撑过头顶,大步迈进雨里。
雨势渐渐大了,程东对莫澜道:“能不能进去聊两句?”
她只好又退回咖啡馆,还是刚才那个位置,对面坐的人换成了程东。
长安见她回来,程东也来了,很高兴,跑过来问他们:“下雨了是不是?没关系,你们在我店里躲雨,我请你们吃下午茶。”
店里新推出的下午茶套餐,很英式的三层骨瓷盘点心配伯爵茶或拿铁,长安免费送给他们品尝。
莫澜问:“你这样做生意,不会亏本吗?”
“可以赚到一点点钱。”长安脸红,连忙解释道,“这个不是每个人都送的,敬之说你们帮了他很大的忙,我想谢谢你们才请你们吃。”
莫澜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怨气:“你知道我们帮他的是什么事吗就代他谢我们?”
长安诚实地摇头:“不管是什么,你们都是帮敬之。”
莫澜不吭声了,程东这时才说:“谢谢你长安。”
她蹦蹦跳跳走开了,莫澜说:“难怪小优说,她这样的人反而比较容易快乐。”
她这话像是自言自语,程东却听进去了。她说的对,或许有的事本来就很简单,发生得极其偶然,是他们想得太过复杂,所以才那么不快乐。
他看着她,似乎酝酿很久,才沉声道:“那天的事,对不起。”
莫澜扬眉:“哪天的事?”
“那天在荔河宾馆。”
莫澜嗤笑:“怎么,后悔了,当时你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
他抬起头来,目光如炬:“莫澜,你不要总是曲解我话里的意思。我从来没后悔过跟你在一起,很多年前不后悔,现在也不会后悔。”
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
莫澜这才稍稍软化了些:“那你道歉干什么?”
又斟酌半晌,他才说:“那天有没有弄疼你?”
他一开始明明是冲着确认她有没有受伤去的,结果发生那样的误会,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又亲又打;他被妒火烧得只剩最原始的冲动和占有欲,知道她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还硬来,等到平静下来,再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都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是医者,却伤害了自己最在意的人,偏偏连嘘寒问暖都不能。
莫澜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当然也没被人公然大喇喇地问过这样的问题,脸上也飞起红晕,错了错牙道:“你说呢?”
“对不起。”
“你要是只为说这个,可以不用说了。”
她心里窝着火,虽说爱情来来去去不过我爱你、对不起和没关系,但假如她跟他除此之外真没其他话好说,她还是趁早从这种悲哀的困境里抽身比较好。
她作势起身,却被程东拉住:“你又要走了,这回又是走到哪儿去,又要去多久才会回来?”
她莫名其妙,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刚刚在门外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她看一眼墙上的时钟,离晚饭约定的时间只有半个钟头了,于是她毫不含糊地说:“我晚上还约了孟检他们,再不走要迟到了。”
她发现男人比女人还善妒,在他面前提起孟西城总是特别管用,他果然神情萧瑟地松开了手。
外面雨还在下,她没带伞,顶着包包冲进雨里,看到有人跟她一样狼狈地弓着身子从眼前跑过去,又有那么一刹那的茫然。
胳膊被人从后面猛地带了一下,她回过头,程东就站在她身后,淋着雨,声音也像浸透了雨水:“你为什么都不肯听我把话说完?”
她看着他气急的模样,仿佛看到高考放榜的那一天,他也是从台阶上跑下来质问她:“你不是说跟我一样要报上海的吗?为什么没有报?”
她淡漠地往前走:“我分数不够。”
程东冷笑:“撒谎!”
名校分数线也分大小年,那年她的分数便是报复旦也足够了。
她终于停下脚步:“我读不起,可以吗?南城也有重点大学,法学院排名在全国都名列前茅,我何必要舍近求远?”
他一定要理由,她就给他理由,哪怕看到他受伤也不要紧。长痛不如短痛,他应该知道青春的誓言都不算誓言。
那天好像也下着雨,他手足无措站在雨里有点狼狈的模样一直深深印刻在她脑海中,跟现在眼前的这个程东渐渐重合起来。
“我知道老师今天约了你,天气预报说下午会下雨,我猜你一定没带伞,就到你们律所楼下去接你。唐小优说你最近白天都在办公室,可我到那里的时候前台说你从今天开始休假,可能要离开好一段时间。你知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他拽着她的手臂,用力得指尖都微微发白,“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她觉得自己的工作他不谅解,他就学着谅解;她痛了哭了,想听他道歉,他就道歉;她遇事喜欢独处的空间,他就给她空间……可到头来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问题非但没有解决的迹象,她反而又要走了。
这一走又是多久?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人生有多少个三年五年呢?
“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补偿什么才去救人,当年的事我也不怪你了。”他忽然感到灰心,语气反而变得坦然,“不管你信不信,我早就不怪你了。”
天色越来越沉,雨丝也越来越密。路边有车子飞快地开过去,水花四溅,空气中连汽油的味道都是潮湿的。
他已经没法再说的更多,转身回到自己的车子上,砰的一声关上门,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然而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很快也坐上来一个人,呼吸里有草莓的香甜和咖啡的清苦,看着他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程东把头扭向一边,视线落在窗外。
“问你话呢,你说不再因为当初钟老师的案子生我气了,是不是真的?”
程东还是不答,她就不问了,手却缠上来,抚着他的胳膊,小蛇似的游进他的掌心,握住。
“我离开几天只是去休假,打算去柬埔寨旅游一趟。那边暖和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冷。”她的手在他掌心摩挲,掰着他的五指把玩,低着头说,“你要是也有时间,我就帮你也买张机票,酒店都不用另外订了,跟我住同一个房间,怎么样?”
或许是住同一个房间的提议太妙,程东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莫澜看个侧脸就知道他要怒还是要笑。
“看来你是不想去了。”她故作低落地说,“那好吧,那我就找个男伴游吧,要180*180那种,白天陪吃陪玩,晚上陪……”
“你敢!”他终于转过头来,抿紧了嘴瞪她。
不过什么是180*180?
“那你是答应陪我去喽?”她伸手揽住他脖子,“说是不气我了,怎么还是像孩子一样,这么经不起激?”
他皱眉:“到底是谁像小孩子?”
车子就停在路边,车外还有人来人往,好像是不宜撒娇亲热。
莫澜撇撇嘴就要放手,他却倾身把她抱紧了,呼吸埋在她肩窝,带了丝痛楚地说:“我们不要再闹了……”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今天,每次跟她吵完架,他都像呕血一样难受,伤了她,他心里也一点都不快活,有时事后甚至想不起究竟是为什么跟她吵架。
她心里一震,软下身子,任由他抱着,抚慰似的在他背上拍了拍:“好,不闹了。”
他终于笑起来,是发自肺腑的,由衷的笑意。
“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她问。
“什么问题?”
“当年钟老师那个案子,你真的不怪我了?”
“那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你问。”
“什么是180*180的男伴游?”
两个人都绷不住笑出来,莫澜探手吃他豆腐:“这都不知道呀?就是身高180公分,小兄弟180毫米嘛!”
程东捉住她作乱的手:“那你可以省了,我就能满足你。”
“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刚才在外面我就说得明明白白了,你没听见。”
“那不算,雨太大,我耳背,你再说一次。”
程东喜欢她这样小小的无赖。他看了看前后左右的车窗,确定没有人偷窥,才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下去。
她懂的,这就是他的回答。
☆、第35章 醉里不知年华限〔2〕
夜阑人静,屋里的人不负良辰美景。
程东翻身起来去倒水,莫澜手肘撑在枕头上,支起身看他后背的线条,垂涎三尺地说:“你的腰真好看。”
不宽不窄,曲线微凹,肤色也很健康。
他随手套了件衣服在身上,倒了杯温水回来,到床边抱她起来喂水:“口渴还这么多话。”
她喝够了,他才把杯子放到嘴边,喝完杯里剩下的水。
莫澜咂咂嘴,道:“是不是该给我准备个专属的杯子呀,以后常常都要过来,总不至于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
程东躺上床来,重新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额角:“杯子都在碗橱旁边的柜子里,都是干净的,你来了就自己拿出来倒水喝。”
莫澜把脑袋搁在他胸口,手揽着他的腰:“我要以前那种,底下写了我们名字的。”
“都在,我的是黑白菱格,你的是粉色小猪那个。我现在去给你拿?”
莫澜这时候怎么舍得让他走开,赶紧抱紧他,摇头道:“我自己能找到。我只是没想到,你还留着我买的东西,还以为……你早就全都扔掉了。”
“我也想扔,”他语气似有些无奈,“可最后还是舍不得,扔了又去捡回来。”
“啊?这么说那些杯子进过垃圾桶?好恶心,我不要用了!”
“我洗干净了,消过毒的。”
“还是不要,买新的,我不要粉色小猪了,要豹纹或者比基尼,我现在是熟女。你还扔过我什么东西,我的浴巾呢,拖鞋呢,是不是也进过垃圾桶又被捡回来了?”
程东是真无奈:“……那些东西捡回来也不能再用了吧?”
“哼,就知道你!”
他摸着她的长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