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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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烦她不过,索性和她去了厅堂的廊庑下,但没有等她说话,周少瑾已道:“今天是阿笙孩子的满月,我们这些娘家人过来不是要庆贺她吗?那就应该好生和彭家的人应酬才是,我们有什么话不能回去了再说。你以后再这样,就莫要跟着我们出来好了。”
吴宝璋脸色微变,道:“是许从嫂约我我才和你们一道过来的……”
“那正好。”周少瑾不客气地道,“你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和她一道好了。别拉上我。”
吴宝璋冷笑,道:“要不是许从嫂求我,你以为我会拉着你啊!”
周少瑾一愣。
不管是吴宝璋的态度还是她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都让她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可还没有等她想明白,她就看见程许走了进来。
周少瑾讶然。
这里是内院,程许进来干什么?
相比上次见到他,他又清减了很多,五官也因此变得更分明,少了几分少年飞扬,多了几分男子的稳沉。
看见周少瑾,他也很惊讶,但很快,这惊讶就变成了苦涩,苦涩中又夹杂着些许的欣喜,变成了一副似笑非笑,似哭非似的表情。
周少瑾心中生警,忙抬头四记。
就看见闵葭从站阶旁的石榴树后面走了出来。
吴宝璋冷“哼”,在周少瑾的耳边道:“我说了不是我要来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第五百零八章惹事
是啊!
吴宝璋的确是应邀而来,可她心里若是没有小算盘,又怎么会应邀而来呢?
周少瑾看了她一眼。
目光清冷,透着几分鄙视,然后直直地朝着闵葭望去。
闵葭的眼睛眯了眯。
程许感觉到了氛围异样。
他顺着周少瑾目光望过去,看见了站在石榴树下的闵葭。
程许的嘴角慢慢地挑了起来,露出讥讽又不屑的笑意。
闵葭神色大变。
程许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他的妻子,他怎么能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慢怠自己?
他们的婚姻关系到两家人的前程,并不是寻常普通的联姻,那颇此之间就应该互相尊重才是。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其他?
闵葭的表情变得凌厉起来。
程许却不再看她一眼。
他上前几步走到了周少瑾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朝着周少瑾行了个大礼,沉声道:“从前的事,都是我的不对,我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过失!”说着,他再次朝着周少瑾行了个大礼。
周少瑾愕然,随后眼眶一酸,眼泪就籁籁地落了下来。
两世为人,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忿恨……程家,程许,第一次有人向她赔不是。
说那不是她的错!
说是他对不起她!
她背过身去,捂着嘴无声地哭泣起来。
程许的眼睛顿时蓄满了泪水。
自从周少瑾离开金陵,他就想了很多。
想到自己对她一见钟情,想到自己对她的喜欢追逐,想到自己对她的求而不得……还有顺水推舟般的伤害!
就像祖母说的。在他能抓住机会的时候他没有抓住。在他没有立场的时候他又强求,他就注定了不可能如愿以偿。
反而把她拖下了水。
他欠她一个说法。
而她已经是他的婶婶了,两人之间已画上了一道天堑,以后没有特殊的情况,就算是见了面,也不可能说句话。
这次既然遇到了,他就像祖母说的一样。堂堂正正地做一次顶天立地的男子。把自己应该做而能做的事做了。
从此以后才是真正的放下。
她走她的路,自己过自己的桥,再无牵挂。
程许站直了身子。
自从他发生了花园之事后。他第一次发现天空是这么浩渺,大地是这么的广博,他前面的路很宽,也很长……他要走的路还很远。
他微微地笑。目不斜视地转身,和闵葭擦肩而过。大步走了出去。
闵葭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程许是她叫进来的,周少瑾是吴宝璋叫出来的,可她没有让程许不顾隐私,看见周少瑾就向周少瑾赔不是啊!她更没有想到周少瑾会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
哪里对不起周少瑾?
因为和自己的婚事负了周少瑾吗?
既然如果。负了已是负了,你周少瑾为何还要嫁到程家,还嫁给了程许的四叔程池?
闵葭自认为自己也是经历过事的人。却还是被气得肝疼。
吴宝璋则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程许……竟然会向周少瑾道歉!
那个天之娇子。目不余人的程许,九如巷程家的大公子,当朝内阁大臣程泾的独子,外家是桐乡袁氏的程许,居然会向周少瑾这个自幼丧母,寄居在程家四房的表小姐赔不是!
凭什么?
凭什么她周少瑾就这样的矜贵,别人就是脚底的泥?
老天爷不公平!
吴宝璋不服气。
她忍不呵呵地笑,道:“真没有想到,许从兄和我们的小婶婶这么的熟悉了解,七尺男儿,还要向小婶婶赔不是……”
周少瑾哭过了,心绪犹如被清澈的泉水冲洗过了似的,安宁平静下来。
她淡定从容地转过头来,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瞥了一眼跃跃欲试,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吴宝璋,对闵葭道:“许侄儿媳妇,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别总是人云亦云地听旁人胡说八道。你心里若是有事,不妨回去问问你婆婆。这样上跳下窜的,平白给人利用了也罢,不过是人心不古,不知道是非。怕就是怕惹出麻烦闹出笑话来,自己失了颜面不说,还让程家丢脸。今天是阿笙的好日子,你是做嫂嫂的,别弄得阿笙跟着没脸,快把这凶狠狠的表情收一收,跟着我进屋去陪着亲家太太、姑奶奶说几句话才是正经。”
说完,转身进了屋。
闵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偏偏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深深地看了吴宝璋一眼,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转身进了厅堂,就听见那周少瑾正笑着对郭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吕嬷嬷道:“刚才出去迷了眼睛,您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疼得厉害!”
郭老夫人和彭太太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凑过去看,齐齐关切地道着:“怎么了?要不要紧?”
周少瑾摆头,道:“也不疼也不痒。”
彭太太忙命人掌了灯过来,亲自上前看了又看,还怕自己的眼睛不利索,叫了自己十五岁的女儿过来帮着周少瑾看了一通,见除了眼睛有些红肿之外,其他都好,这才松了口气,命人拿了冷帕子帮周少瑾敷了半天,这才放下心来。
闵葭看着,呆了半天。
像周少瑾这样,才算让婆婆喜欢的媳妇吧?
她没有动,白绫的帕子却被捏成了一团。
吴宝璋看着忍不住就无声地笑了起来。
想当初,长房的程池想方设法地把事情给压了下去,还不管不顾地娶了周少瑾为妻,以为这样这件事就能过去,她倒要看看。如今事情摊在了闵葭的面前,他们怎么把这场戏唱下去!
※
周少瑾回到家中,程池早已下衙,在垂花门前迎接她和郭老夫人。
“今天那边应该很热闹吧?”他亲自上前,一面扶着郭老夫人下轿,一面笑着道,“您累不累?要不要我帮您捶捶腿?”
郭老夫人很高兴。笑道:“要你捶什么腿?我身边有服侍的丫鬟婆子呢!你也忙了一天了。少瑾也累了,你们快回屋去歇了吧!明天你还要去衙门里当差呢!”
周少瑾和程池还是把郭老夫人送回了汀香院,服侍着郭老夫人歇下。这才起身告辞。
可一出了汀香院,周少瑾就抱住了程池的胳膊。
程池有些意外。
两人虽然成亲有些日子了,可像这样在外面、当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主动地这样的腻在他的身边还是第一次。
他想了想,笑道:“去阿笙那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嗯!”周少瑾高兴地点着头。低声道:“今天我遇到了程许,他向我赔不是。还说,从前的事都是他的错……”
她把事情的经过跟程池说了一遍。
程池讶然,颇有些感慨地道:“嘉善,到底还是像程家的人多一些!”
周少瑾颔首。
程池就抱了抱她。道:“少瑾,你真大度,这样就原谅了他!”
周少瑾嘻嘻地笑。道:“那是因为他是你的侄儿啊!”
如果没有程池,她又怎么会如此快的就释怀了呢?
程池宠溺地笑。捏了捏她的面颊。
周少瑾笑着躲开,却因为舍不得放开程池又靠了过来。
程池低声地笑。
两人牵着手往正房去。
周少瑾就道:“那个吴宝璋真讨厌!这件事就算不是她给闵葭出的主意,也和闵葭沆瀣一气,不然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往外引。程许肯定是被闵葭引去的……也不知道闵葭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话不去问程许反而相信吴宝璋。我今天把她给说了一顿……”
她说着之后的事。
程池不禁笑了起来,道:“做得好!以后谁要是再敢这样待你,就只管把他呵斥一顿。大不了我们一齐上阵好了!”
“这又不是打架!”周少瑾笑着,两人进了院子。
抬头地看见了怀山。
周少瑾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屋。
不一会,程池就回来了。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周少瑾不禁笑道:“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有了程辂的消息。”程池道,“他在个小客栈里落脚,穷困潦倒又生了病,那店家怕他死在客栈里,把他给赶了出来,他应该还没有走远,怀山亲自去找了。”
周少瑾听着心中一动,她欲言又止。
程池笑道:“莫非你有什么主意?”
周少瑾道:“若是找到了程辂,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周少瑾的面前。
可当着周少瑾的面,他却不能这么说。
程池道:“想办法告诫他一顿,以后派人盯着他就是了。”
周少瑾就笑道:“那还不如恶人交给恶人磨去!”
程池就感兴趣地望着她。
周少瑾笑道:“程辂不是穷困潦倒了吗?他肯定不会甘心就这样落魄下去。与其找到了他的人教训他一顿,留着个祸害,我看还不如想办法把他引到吴宝璋那里去,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求助吴宝璋的,以吴宝璋的性子,多半不会帮他。可程辂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让他们互相撕咬去删好了。也免得吴宝璋整天闲着无事地找我的麻烦。”
程池哈哈大笑。
亲昵地亲了亲她的面颊,道:“我的小姑娘长大了,知道动脑筋了。这个主意好。就这样做!”说着,高声喊了清风,让他去给怀山报信。
☆、第五百零九章破碎
这些日子吴宝璋的日子有些不好过。
虽然有程池介绍的几个大茶商,可人家能给一次面子,能给两次面子,总不能次次都给面子不做生意。过完年之后,进货的价格没有了优势,他们又是新开的铺子,客人多的时候没有想办法留住客人,等到价格没有了优惠,这生意就日渐的清淡下去。
程汶急的嘴角起了泡,偏偏汶大太太从金陵派了人过来,一是催着程诺和吴宝璋回去,二是说家里一大堆人要吃穿嚼用,去年过年田庄的收益都给程汶带到了京城,如今家里没有了余银,让他拿银子回去开销。
吴宝璋倒是想回去。
娘家再不好,也是认识的。她在京城里不过是个商贾之家的媳妇,走到哪里都要打着杏林胡同程家的名头,不像在金陵,轿子往街上一走,别人就知道她是谁,那些该得的尊重,羡慕的目光就纷至踏来,哪里还需要她费心说什么,而什么事都要她费心说的时候,也就没什么值得尊敬的了。
她嫁到程家来,也就这点好了。
如果连这点好都没有,那她还不如嫁个平常普通的读书人,好歹要比程诺这种读书做人都一无是处的银样蜡枪头好啊。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程辂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她这里。
她原本不准备搭理他的,可当他可怜兮兮的提起两人之前的情份,提起那年她背着家里的人跑出去和他踏青时曾送给他一个荷包,他还趁机藏了她一块帕子的时候,她虽然觉得程辂危难时候能把他母亲都丢下,这些东西十之八九都不在程辂的手里了。可她想到程辂说这话里那闪烁的目光,还是没敢跟他翻脸,作出一副哭哭泣泣,非常同情他的样子,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他,说这是自己这些日子来京城后主持中馈攒下来的体己银子,让他先去找个地方落脚。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再来找她不迟。
程辂走了。
吴宝璋差点吐出来。
她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东西!
居然用女人的银子。吃软饭。
她得想办法回金陵才行。
父亲还在金陵任官。继母虽生了儿子,可父亲也想办法把她大哥安置在了巡检司,就算程辂有这个胆量回金陵。她既有办法把他的行踪告诉程家的人,也有办法收拾他。
吴宝璋在心里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