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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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办了,我这生也就功得圆满了。又怎能不惦记着!”
长房和二房要分宗,池四决定分宗之慢慢地把七星堂洗白了,办成个镖局或是票号。秦家的人帮了程家这么多年,也应该重修自己的宗祠,把家规立起来,祭田置办起来才是。
秦家在老家还有战后寻回来的亲族,秦大总管也希望有生之年能回去看看,和几个侄儿商量之后,除了他这一支,另两支的后辈却不想离开程家,宁愿像这样依附着程家生活。
秦大总管正担心秦家的人走了程家没人帮守护,略一思忖就答应了。
这也是为何秦总管的侄子、侄孙开始在程家崭露头角,开始担当程家的管事的原因。
郭老夫人气道:“你也不用拿话赌我。我今天试了试那小丫头,还算她有良心,知道四郎都为她做了些什么。”她把两人之间都说了些什么全都告诉了秦大总管,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也渐渐柔软了起来,感慨道,“我瞧着她平时一副温顺的样子,以为三言两语就就能把她给说哭了。不曾想她还能说出只要四郎不放手,她就不放手的话来……倒让我很是意外。不答应也只好答应了。”
秦大总管直笑,道:“我看您这是既怕二表小姐不放手拖累了四爷,又怕二表小姐被你这么一吓唬就和四爷撇清了关系委曲了四爷……”
郭老夫人何尝不知道。
可她这心里真的是很矛盾,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大总管自然不好逼着她些时表态,提醒她道:“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天下之事,事在人为。您只是担心四爷背了这名声会毁了前程,可您想过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命,若是二表小姐是您自己瞧中的,别人还有什么话说!”
☆、第四百三十三章分宗
郭老夫人听着眼睛一亮。
一颗颗捻着手里的佛珠,半晌都没有说话。
榆钱胡同,周少瑾盥洗之后正准备上床,商嬷嬷却端着温水笑盈盈地走了进来,道:“二小姐,今天大家都累了,我来当值吧?”
周少瑾喜欢一个人呆着,当值的丫鬟也不过是在外面搭个铺,闻言并没有多想,道:“那你就去和当值的吉祥说一声好了!”
商嬷嬷笑着应是,等周少瑾了水,上了床,她帮着吹熄了屋里其他的烛火。将屋里唯一燃着一盏瓜形宫灯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就带上门退了下去。
周少瑾歪床头看书,心里却想着今天和郭老夫人说的话。
老夫人是担心她会受不了外人的指指点点吧?
而且如果她因为受不了这些而离开了池舅舅,那池舅舅现在所有的努力都会在别人眼里变成一场笑话。
做为母亲,老夫人怎么能忍心儿子受到这样的羞辱!
可她怎样做才能让老夫人明白她不是一时的兴起,也不是因为不知道前路的艰难才说出那句只要池舅舅不放手,她也不会放手的话来的呢?
周少瑾有些伤脑筋。
她直接就想去问问程池。
可这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被她给掐灭了。
这件事不能告诉池舅舅。
她是男子,不懂女人的心
如果她是做母亲的,大概也会做出和老夫人一样的事来。说不定以她的心性,还不如老夫人行事周全呢?
这么一想,她就有点着急起来,想尽快熟悉起内宅的家务事。以后若是真的嫁给了池舅舅,郭老夫人肯定是要跟着程泾他们过日子的,瞧池舅舅在朝阳门买房的这阵势,又因为她的缘故,程家多半会让他们搬出来单过。渭二太太虽然看上去温柔敦厚,可看她待人处事的气度,看得出来也是大家出身。能打理内宅的人。可别到时候她最差。连池舅舅都不能照顾,程家的人只越发的为池舅舅不值了……
周少瑾赧然。
池舅舅又没有说什么时候娶她,她倒在这里杞人忧天地做起了白日梦。
她用被子捂了脸。
屋子时响起男子轻轻的咳嗽声。
周少瑾掀了盖着脸的被子。又惊又喜地喊了声“池舅舅”。
程池笑着从屏风后面走了进来。
他穿了件靛蓝色细布袍子,手里还拿了一大蓬玉簪花。
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内室。
周少瑾小小的面孔玉石般莹润,掀了被子就想迎上前去,突然想到自己只了亵衣。又被忙自己用薄被裹了起来,面色通红地缩到了床角。喃喃地喊了声“池舅舅”。
程池朝着她笑,温文大方又和暄,道:“进门的时候看见玉簪花开得好,就折了几枝。花觚在哪里。我帮你供起来。最好找青色汝窑瓶或是龙泉的冰裂纹。”
周少瑾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嘟呶地凭着直觉道:“花觚……应该在箱笼里……那也太麻烦了……”主要是会惊动当值的人。
周少瑾睁大了眼睛。
难怪商嬷嬷主动请缨晚上当值,原来是早得了池舅舅要来的消息……
这个坏蛋!
周少瑾双颊如火,大胆地指使着程池:“到多宝阁阁上拿外赏瓶好了。明天再换。”
多宝阁在西屋那边的宴息室。
程池穿过厅堂去了西屋。
周少瑾望他步履轻快的背影抿了嘴笑。
不一会,程池拿了个霁红瓷的赏瓶。还装了清水,把花插进去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
不是说要帮她供起来吗?
怎么不放在床头的小几上?
周少瑾眨了眨眼睛。
程池笑道:“你向身子骨太弱,花放在床头太香,会薰得你舒服的。”
周少瑾不好意思地呢喃道谢。
程池则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床边,只笑不语地望着她。
那目光,和平时的很不一样。
带着些许的激动,些许的欣慰,些许的喜悦还有些许的感慨……复杂而难懂,让周少瑾心里直打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磕磕巴巴地道:“您,您这么晚了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说着,她不由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夹被。
程池失笑,朝她招手,道着:“过来!”
周少瑾下意识地想拒绝,可想到程池看她的目光——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让她觉得害怕的龌蹉眼神。
她咬了咬唇,裹着夹被挪了过去。
程池长臂一伸就把她给抱在了怀里。
周少瑾吓得不敢动弹。
程池在她耳边低声地笑,轻轻地吻着她的头顶,道:“少瑾,你怎么能这么可爱?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那无可奈何的珍视口吻,让周少瑾的心都颤抖起来,让她觉得陌生而又害怕,逃避般地道:“您要干嘛!”
语气干巴巴的,还带着几分凶狠,只是用她那甜糯的声音说出来,像个小孩子在发脾气,全无威慑力。
程池哈哈大笑,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的小姑娘……总是不时地给他喜悦!
她在内宅做客,他的人却一直看着她。
母亲突然让她陪着去官房的时候,他就心生不妙。
立刻就赶了过去。
但母亲还是在他赶到之前动作了。
他赶过去的时候她的小姑娘正跪在那里求他母亲成亲,还说出“只要池舅舅不放手,我绝不会放手”的话来。
程池捧着周少瑾的脸,又狠狠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么长的时候,他之所有犹豫、迟疑、踌躇,不全是因为她弱懦的性子,温顺的脾气吗?
他怕她不够喜欢自己。喜欢的话说出了口,她却被她姐姐的劝阻、父亲的威严、别人的流言蜚语而改变主意。
那他就连个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心里也会害怕。
也不是那么有把握。
程池紧紧地抱住了周少瑾,含着她的耳垂喊了声“乖乖”。
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自然要把心爱的女子娶回来。
可一个人的奋斗和两个人的努力,是那么的不同!
好像吹箫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弹着琴轻轻地和,而不是站在旁边观赏……有人作伴,有人陪着……他又亲了周少瑾的面颊一下。
周少瑾一把推开了。气鼓鼓地睁着大大的杏眼瞪他。
他哈哈地低笑。道:“少瑾,你有没有什么话跟我说?”
周少瑾心中一跳。
难道他知道了郭老夫人找她说话的事?
转念又觉得不可能。
郭老夫人就算是打算那天和她说这话,可说话的时机却是临时决定的。池舅舅不可能事先知道。
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周少瑾有些不知所以,道:“我没有什么事跟您说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妨直说。”
笑意就一点点从他的眼里溢了出来。
他的小姑娘,他怕她受了委屈,可她为了自己看重的人。从来都不曾觉得过委屈。
“少瑾!”程池温柔地喊着她,抚着她的头发。
周少瑾忙避开了程池。朝后挪了挪,靠在了床板上,面如朝霞地道:“干嘛?你有话快说,我要歇了!”
程池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再次地笑了起来。
周少瑾就用脚蹬他,意思是让他快说。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程池笑道,对好怕举动不以为意。
“那现在你看过了。还不快回去歇了!”周少瑾红着脸道,“小心回去晚了遇到了宵禁。”
程池点头。道:“我看着你睡了就走。”
周少瑾从来有倔得过程池的。
她胡乱地裹着被子躺下,道:“不用,不用,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程池居然就这样应“好”,帮她重新掖了被角,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起身出了内室。
周少瑾有些目瞪口呆。
池舅舅今天好奇哦!
怎么这么容易就走了?
平时是个很霸道的人。
周少瑾咬了咬牙,趿了鞋趴在窗户上看。
程池出了角门。
真得就这样离开了解榆钱胡同。
周少瑾不解,却又想不明白程池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三更半夜来看她。
她让春晚去朝阳门打听。
春晚大惊失色地匆赶了回来,竟然擅自作主打发了周少瑾屋里服侍的,急得快要哭了地道:“二小姐,大事不好了!我去朝阳门那边,听说九如巷要分家,二房留在金陵,长房搬到京城来。公中的产业全都会留给二房,长房还要给二房很多银子的补偿。因此这件事,长房在金陵的产业全都卖了,就是袁夫人的陪嫁也不例外。如今好多曾经在长房当过差的仆妇都不愿意留在九如巷,要老夫人带了她们来京城。我去的时候,碧玉姐姐正巧接到她两个姐姐的信,想让她帮着在老夫人面前说说情,把他们两家人也带到京城来。大家心里都很慌张,不知道老夫人和大老爷会怎么决定!”
看来九如巷分宗的事已经浮了了水面!
周少瑾对春晚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既然是长房的世仆,若是有想跟到京城来的,肯定是要带来过来的,这样把那些人丢在了金陵城,以后谁还会为长房所用?这个道理连我都知道,老夫人和大老爷没有道理不知道的。你再去,就把这话说给他们听,安抚安抚她们!”
春晚连连点头。
李氏闯了进来,脸色微白地问周少瑾:“我听我大哥说,外面都在传九如巷要分宗,是真的吗?”
☆、第四百三十四章分割
既然是李家大舅爷告诉李氏的,想必是他想知道九如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商人趋利。
周少瑾不由地多了个心眼,道:“我之前是听池舅舅说起过,九如巷分了宗不好吗?反正大家早就分了家,不过是在一起住。如今三位舅舅都在京城,又是有儿有女甚至是有了外孙的人了,特别是泾大舅舅那里,入阁拜相了,府里连个主持中馈的人都没有。可要是袁夫人来了京城,就只让老夫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金陵或是让许表哥夫妻留在老家服侍老夫人了,可许哥表还指望着下一科金榜提名,这两年正是要紧的时候,我想,老夫人他们肯定是考虑良久才做的这样的决定。”
李氏脸色微宁,不住地点头,道:“只是长房三个儿子三个进士,还有一个做了内阁辅臣,二房却是连着几代都没有出个进士,两比之下,分宗对二房更不利。大家也是喜欢同情弱小,所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长房这样好的人家也有无奈之处。我哥哥也是担心长房这件事处理不好被人捉了把柄有言官弹劾。”
周少瑾笑道:“就算是有人弹劾,也不关我们的事——几位舅舅都是胸有丘壑之人,我们能想到,他们肯定也想到了。”
李氏想想正是这个道理,不由为自己的慌张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二小姐,还是你有见识!”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呢!
周少瑾窘然。
李氏又和周少瑾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周少瑾把她送到了门口,回到屋里靠在临窗的大炕,却想着这件事。
不知道有没有她能帮忙的。
还有四房,之前她让人送了信过去,沔大舅舅只说让她不要担心这件事。万事自有长辈们出头,然后就再也没有只言片语送过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去了书房,磨着墨寻思着这封信该怎么写好。
那边李氏出了正院就被小丫鬟拦住了,道:“太太,大舅老爷还在客房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