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界-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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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你还去哪?”
“执行任务!”
“执行什么任务?”
“抓走私!”
他不能不有所行动,谁知边陲镇的争斗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陈大刚可是条疯狗,咬了谁都不会松口,而且,这次还在理。他打电话举报,要你出动抓人,你却躺在家里睡大觉,他咬了张建中,下一个还不转过来咬你?
再不能无动于衷,虽然,不想亲手抓张建中,但也要做做样子。
即使半路上,找个什么理由延误了,总比在家里睡大觉要好!
省支队那位副支队长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刚才那个很好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正一点点消失,又是空守了一夜,又要空手而归!
太窝囊了!
昨天空手而归,心理还平衡,大家都扑空,没有谁对谁错,今天扑空,人家就有话说了,是不是方法不对头啊?是不是能力有问题啊?人家怎么满载而归啊?
对讲机“沙沙”响起来。
“已经三点多了。”
副支队长很清楚这话的意思,这几天,都是这个时候撤的,回到省城正说是喝早茶的时间,喝了早茶,大家回去补觉。
“离天亮还早呢!”他没好气地说,又对车上的人吆喝,“都醒醒,就是有人走私,你们也抓不到。”
说着,自己先下了车,外面真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点燃一支烟吸着,想自己这几天的方法对不对头?以前,总说要发动群众,群众眼睛是雪亮的,阶级敌人再狡猾也逃不出群众的眼睛,但现在,不知是群众变了,还是自己变了,群众离警察越来越疏远,警察想从群众嘴里得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总是那么难。
群众似乎更乐意包庇坏人了!试想想,如果,群众站在警察一边,还用这么守株待兔吗?走私动静多大,一船一船的货往岸上搬,货车轰隆隆开来开去,群众就睡死了,就一点不知道?
然而,就是没人举报。
看来是群众的思想变了,眼睛都钻钱眼里了,总希望走私的人请他们装货卸货,拿那点辛苦钱就喜滋滋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举报虽说悬赏多少多少,群众敢来领吗?你奖赏的时候爽手吗?还要查人家是不是真的举报人,这查来查去,就等于把人家出卖了,赏钱没拿到,倒惹来一身麻烦。
即使确定了举报人,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戴红花的,红花还没摘下来,可能就死于非命了!
现在这世道,警察貌似越来越多,但那些混黑道的似乎也越来越猖獗,一会儿,这里打砸抢,一会儿,那里杀人出血案,难道这黑道上的人是突然冒出来的,以前一点迹象也没有?
基层啊!基层感觉太好太麻痹了!
还不仅仅是感觉好麻痹吧?还应该有其他原因吧?最好的解释还是刚才那句话,群众变了,群众麻木了,没能及时举报,所以,警察一直睁眼瞎!
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也得信了!
回到车上,副支队长说:“撤吧!”
有时候,走走形式就算了,有个交代就可以了,别把兄弟们搞得太累。
车启动,摇晃着出树林,上了公路,朝临县县城的方向驶去。
大队长的车却离边陲镇越来越近。他打电话给张建中。
“你们那边这么样了?”
“还在僵持!”
“怎么搞的?我就快到了。”
“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能不来吗?举报电话都打到我哪了,我不出动能行吗?你快点把事情解决了。”
533 省支队就要到了
张建中没想到还有举报电话,谁打的?难道有人离开了?自从他出现,就没人离开过,不会是一早就有人跑回去打举报电话了吧?就仅仅往县里打吗?有没有往省里打?
如果是别人,或许不用担心,陈大刚完全有可能会举报到省里,他明知道你与大队长有瓜葛,明知道兴宁范围内未必能把你怎么样。
张建中急了,不能拖下去了。
“我们可以回镇政府商量,没必要在这里耗着。”
“你别把我当傻瓜,我们一走,他们就跑了,就没有证据了。”
陈大刚见他打电话,想一定是大队长又给他通报了什么消息,信心更加坚定了,张建中,你玩蛋了,你栽在我手里了,你就等着撤职,等着蹲监狱吧!
“你觉得,他们想跑,你们拦得住吗?”
“可以试试啊!不要以为他们手里有枪就可以无法无天,开枪啊!敢吗?最好扫倒几个,看看你们怎么死?”
“要扫倒,先扫倒你!”
陈大刚胸一挺,说:“来啊!张建中,我告诉你,我是吓大的!”
“我也告诉你,你想死,想当烈士,不要害其他人。”张建中指着老大那些人说,“他们不想死,他们死得没有价值!”
“怎么没有价值?他们是反走私英雄,也是烈士!”
“你说是就是了?”
“我说是就是!”
“你都死了还说什么?”
“兄弟们,不要听他挑唆,现在,你们跟我一样,也在为缉私队做事!你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政府是会照顾好你们家人的!”
张建中跟他无法说下去,转对老大说:“这是我和他的个人恩怨,我希望老大你不要插手,希望你的徒弟们不要插手!”
“你错了,不是个人恩怨,是正义与非正义的斗争。”陈大刚对老大那伙人说,“你们是正义的!是在为真理而战斗!”
“你懂什么叫正义,懂什么叫真理?”
“我是不懂,你可以找人来告诉我。”陈大刚手一伸说,“请你把大哥大给我,我打个电话,马上就会有人来给我们上政治课!”
张建中冷笑着说:“你缺的就是大哥大!如果,你有那么个东西,应该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陈大刚扑了上来,张建中反应更快,手臂一转,格开他的手,再顺势一推,一扑一推,两者相撞,张建中那一掌便扎扎实实打中他胸脯,人还没扑到头,身子却被击退了。
大师兄马上跳了上来,张建中一个撒步,说:“我看得出来,你们并不想跟我作对,等我把他解决了,我们再坐下来谈。怎么说我们也是边陲镇的人,我们的事好商量!”
对方那听他的,一阵拳掌压过来,虽然没有交过手,但见他推打陈大刚那一招,就知道这小子练过武,吃过夜粥,所以,使出了十足的劲。“噼哩叭啦”,张建中左拦右档,连连后退,也想跳开往边上躲,只是一招比一招狠,根本容不得多想,容不得再有其他动作。
知道不能再退了,后面就是车,张建中一手档,另一手又边档边蛇样的顺势跟上,大师兄更快,手没完全退回,又发力击出。这种半路出拳威力减半,但击中点好的话,还是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比如打脸,搅乱对方的思路和视线,那怕是十分之一秒,后续的打击就会跟上。
许多人并不知道,势均力敌之间的胜负常常就在短暂的一瞬间,慢了十分之一秒,就慢了全部,跟坚固的堤坝毁于一个小小的蚂蚁窝是一个道理。
大师兄变,张建中也变,缠上去的蛇,突然发力,拦截住半路击出的拳,也是十分之一秒,一拦一冲,本是攥拳拦截的手化掌,在大师兄脸上抹了一把。只有头后仰,只有退,张建中那容他喘息,上中下三路都成了攻击点。
大师兄毕竟胜陈大刚一筹,并没太吃亏,挨那几下子,也是拳尾掌风,只是心灵上的创伤更重一些,你跟老大那么多大,大师兄一个,却处于下风,还有什么颜面再喊打喊杀?
“停手!”老大见大师兄还要往前扑,喝住了他。
大师兄很不情愿地说:“让我狠狠教训他!”
“你输给他并不丢脸!”
大师兄愣了一下。
张建中忙抱拳作揖,说:“老大过奖了。”
老大一点不含糊,说:“我们一笔算一笔,今天这事,我是非管不可了!”
张建中那敢跟老大比拭?你这是自取灭亡,更加提升陈大刚的嚣张气焰。
“我与你的交情难道就不如他?”
“我承诺他在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当时,并不知道是你的货,现在,我不能失信于人!”
“但你明白究竟后,却还执迷不悟!”
“于私而言,我应该退出,于公于法而言,我更应该坚持!”
张建中说:“你认为,我是为自己吗?我个人有能力动用军车动用解放军吗?我也是为公,我为的是边陲镇。”
陈大刚嚷嚷:“狗屁边陲镇,你走私还有理了?”
“这么多年,边陲镇搞过春节活动没有?边陲镇哪一年的春节有那么热闹的气氛?以前为什么没有?因为没有钱。我搞了,但还是需要钱,这钱从哪来?就是把这批货送出去!边陲镇还要做很多事,还需要很多钱,像边陲镇这样的穷地方,去哪找钱?放着这条路不走,是不是太傻?”
陈大刚还在叫嚣:“说得比唱的好听,他那是捞政治资本的!”
张建中不理他,继续说:“县里不知道边陲镇的难,县里睁一眼闭一眼,这家伙却跑来搞搞震,他为边陲镇好吗?他为他自己好!你们不知道吧?他是副县长的女婿!”
“知道!”
“副县长把他扶到副所长的位置上,他自己不争气,又被撤了,这才调到缉私大队的,他并不是什么队长,如果,不是副县长,他早就被清理出公安队伍了。”
“张建中,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兴宁县认识你的人,哪个不知道?如果,你够胆,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看上面有没有写明是队长?”张建中对老大说,“你想一想,为什么边陲派出所都不配合他?根本就没人听他的!”
“你再说,我,我把你毙了!”陈大刚掏出了枪。
张建中脑袋一下子懵了,这家伙还有枪!
“不要听他的,省缉私支队就要到了!你们都知道的,乙去打电话了,去举报了,还有半个钟,最多还有半个钟,他们就完蛋了。”
话音未落,只见张建中一个猫腰,陈大刚“唉哟”一声,手腕挨了一脚,手里的枪飞了出去。
参谋也不再怠慢了,省支队的人一到,还不束手就擒?他朝天连放几枪,下命令地说:“上!谁拦道,就开枪!”
一位老兵端着冲锋枪也朝天扫出一梭子弹,震撼力更甚,回音久久不散。
一直没声没息的乙听到枪声,暗暗庆幸自己不在场,如果,如果……不知挨子弹的是不是自己?
一离开那村子,他就不停地蹬着单车赶往圩镇。从这里回圩镇的路太熟了,闭上眼睛也识路,他走小路抄近路,上坡下坡,前面有一个弯道,车头一拐,却冲进了一堆软沙包,不用刹车,车就一个急停,人的惯性还往前冲,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好在人还平衡,还是脚先落地,便起劲地往前跑,化解前冲的惯性,但是,有那么一次,脚落地却踩空了,人又摔了个嘴啃泥。
534 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记不清,今天摔了几个嘴啃泥了,然而,哪一次也没这次厉害,只觉得胸脯痛,下巴痛,手脚也痛。
艰难地爬起来,才发现,脚一沾地便钻心地痛。
不会是崴了吧?
乙想到的是,这可不是工伤,你是瞒着单位的,你只是挨哥们义气帮陈大刚。这一摔,也把他摔醒了,陈大刚真有那个能耐,真能扳倒张建中吗?是他太天真,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虽说,陈大刚是副县长的女婿,却并不怎么的,当是当过副所长,最后不是撤了吗?红头文件通报整个公安系统,值班期间嗜酒,玩忽职守。这样的人能替代张建中当书记?能兑现承诺让你当所长?
完全是一派出胡言!
骗谁呢?
貌似不是骗你,而是骗老大他们那一伙。老大是好骗的,骗了他,成了事,他会不要陈大刚兑现?陈大刚一个闪身,溜回县城,老大找谁算帐?
别忘了,是你带他去见老大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老大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他的。
乙一跛一跛地往圩镇走,还有十多公里的路程,就是正常情况也要走两小时,现在这种状况,怕是走到天亮也走不到!那时候,走私的人还不跑了?你还举报什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进去吗?
他一边走,一边想,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又安慰自己,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你摔成这样为什么啊?还不是为了赶去举报?你这么艰难地一步一跛朝前走,还不是在兑现你的承诺吗?你是一个守信的人,你是一个哥们义气的人,不管别人对不对得起你,你也不会对不起别人!
听到枪响的时候,他像中弹似的倒在地上。
前面那几声单响,他以为是陈大刚打的,后面那一梭子,肯定就是张建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