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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一品驸马爷-第15部分

小说: 一品驸马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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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则安说:“反正我已经把他们收留在家里,平时教他们强身健体,教他们认字写字,等他们再长大一点就让他们学着做事。到那时,我的承诺就完成了。”
    谢老夫人不以为然:“你们孤儿寡母的,哪来那么多闲钱养着这么多人?”
    谢则安说:“钱是天底下最容易得到的东西。”
    谢老夫人听着谢则安那看似乖巧实则狂妄的语气就来气,她一拍桌子:“大言不惭!”
    谢则安赶紧讨好地说:“奶奶别生气!生气容易老!”
    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见谢则安没有说笑的意思,脑海里又冒出了李氏入府时那一箱箱的行李、恭谨有礼的仆从。他们母子三人一个是弱质女流、两个还是小娃娃,怎么会有那样的家财和家风?
    这李氏能劳动赵英亲自赐婚,指不定真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
    谢老夫人微微一顿,对谢则安说:“行,你爱搬到哪都可以。”
    谢则安越喊越顺口:“谢谢奶奶!”
    谢老夫人额角青筋又一次暴跳。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去吧,让秦叔领你去挑地儿。看好地方后也不用来请示我了,自己拿主意吧。”
    谢则安笑眯眯地跟在管事身后跑开。
    还以为是个麻烦的老人家,没想到却是个面恶心善的,比想象中更加讲理。
    这么一来他就放心了。
    高门大户就是不一样,随便拿个院子出来都比谢则安买的宅院要大。谢则安看了一会儿,很快挑好了想要的院落:一如他要求的那样,离后门近,而且很大,他可以在里头捣腾很多东西!
    谢则安很满意:“就这里了!秦叔,我能找几个人来帮忙把这院子拾掇拾掇吧?”
    管事说:“当然可以。”
    谢则安行动力很强,很快让张大义把改建金玉楼的工匠找了过来。这批人已经和谢则安有过往来,能靠着谢则安给的图纸摸清谢则安的想法,谢则安兴致勃勃地拉着他们一起在院子丈来量去,给下一步改造打基础。
    谢则安看上这个院落的原因之一是这里有个通着活水的大池,他准备去弄点青石砖来把大池砌好,搞个泳池出来玩儿。
    谢则安猫在小院里忙了半饷,管事秦叔找了过来喊他去吃饭。
    谢则安连忙收拾好手上画到一半的图纸,衣袖一放衣摆一撩,变回了平日里乖巧听话的“谢三郎”。
    李氏一直等在主屋,见他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说:“三郎,这里不比家里,你别胡来。”
    谢季禹正好撩起房帘走进来,听李氏这么说,不是很高兴地握住李氏的手:“这里就是家里。”
    李氏说:“……回来了?”
    谢季禹听到李氏这话就笑了起来,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颖娘,去吃饭吧,阿娘就要过去了。”
    李氏说:“好,我把……”她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因为谢则安已经把谢小妹牵了出来,兄妹俩都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压根不用她操心。
    谢季禹嘉许般看了谢则安一眼,说:“三郎,你是哥哥,平时要照顾好妹妹。”
    谢则安点点头。
    谢季禹又叮嘱了一句:“要把这儿当自己家。”
    谢则安乖乖巧巧地“嗯”了一声。
    跟在旁边的秦叔差点就想告诉谢季禹:别被他那小模样儿骗了,这家伙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
    一顿饭结束,月牙儿已经升上半空。谢季禹自自然然地牵着李氏的手回主屋,谢小妹看看李氏,又看看谢则安,最后拉着谢则安的手要和他一块去小院那边玩儿。
    谢则安将谢小妹抱起来往来时的路走,转过三个拱门,那开阔的院落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谢则安将谢小妹放下地,哄道:“在这里给你做个秋千吧。”
    谢小妹高兴地说:“好!”
    谢则安让谢小妹在一边站着看,正准备摊开改建图纸接着画,却发现图纸被人戳得稀巴烂,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
    谢则安眉头一皱。
    他对谢小妹说:“小妹,哥哥带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谢小妹不甘不愿:“还早。”
    谢则安说:“哥哥给你讲故事。”
    谢小妹两眼一亮:“是给我讲孟丽君姐姐的故事吗!”
    谢则安说:“没问题。”
    谢小妹拉着谢则安蹬蹬蹬地往回跑,小脸上的雀跃压根藏不住。
    谢则安微笑着跟在谢小妹身后,心里却想着以后的事。
    这年头女性的地位低,对女性的压制非常严重,这对习以为常的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他既然见识过更开放的时代,怎么能让谢小妹糊里糊涂地过完一辈子。
    他不能自作主张地决定谢小妹的人生,只能想办法让谢小妹的眼界变得更开阔一点——至少要让谢小妹知道自己有什么可选择的活法。
    花木兰、祝英台、女驸马、孟丽君。
    这些故事虽然并不都是欢喜结局,却都有着同一个关键点:女扮男装。
    这说明生在那样的时代,有一些事必须生为男儿才能去做。
    谢则安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讲,就是想等谢小妹自己问出“为什么必须男的才能做到”。
    谢小妹现在再怎么天真懵懂都没关系,他从来都不缺耐心。
    谢则安哄睡了谢小妹,一个人走回小院。他摊开一张纸重新将图纸画了一小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带上屋门离开小院。
    走出院门后谢则安转了个弯,并不急着往回走,而是靠着墙欣赏谢府的月色。过了一会儿,一个影子从拱门前的空地上掠过,那影子消失得很快,却没能逃过谢则安的眼睛。
    谢则安在原处站了一小会,折返小院。
    这时一个人推开门走进他画图的屋子,拿着把匕首泄恨般往他的图纸上猛戳。
    屋里黑漆漆一片,谢则安只能看到那人影不算太高,大概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谢则安并不急着现身,隐在院门一侧等待少年收手。
    少年戳了几十下,终于收起匕首,转身走了出来。
    迎着月光,谢则安看清了对方的脸。那张脸和谢季禹有几分相像,可脸上的冰冷和阴沉却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谢季禹身上的东西。
    谢则安想起谢季禹说过他有个儿子。
    莫非这就是谢季禹口里的“大郎”?
    谢则安站在门口挡住了去路,开口问:“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图纸?”
    少年没想到谢则安会去而复返,但他脸上没有半点惊慌。
    他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抬起眼冷冷地看着谢则安。
    谢则安说:“你讨厌我?”
    少年握了握手里的匕首,没有说话,越过谢则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十章

谢则安接下来两天都没见到“谢大郎”。
    谢则安没太在意。
    对于谢大郎来说,一时半会儿大概接受不了他们母子三人的存在。他这时候巴巴地凑上去也没用,只会让谢大郎更加反感。
    谢则安画好图纸交给工匠后就往自家宅院跑。
    徐婶带着几个机灵的仆人一起去了谢府,这边人少了一半,看起来冷清了不少。
    谢则安让全部人搬到内宅,外宅也进行初步改建。
    初来乍到,他没有什么可以傲视其他人的本钱,人力和财力只能自己攒。就像他对谢老夫人说的那样,不管是收留流浪儿还是买仆人,他都是选他们自个儿有心争取过上好日子的。
    一切从无到有的过程需要野心的滋养。
    要是他们连改变现状的小小野心都没有,谢则安可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毕竟他不是救世主。
    谢则安从仆从里挑了两个最有担当的,让他们成为这边的管事,一个管内宅,一个管外院。
    外院被他改建成“私塾”。
    入冬后京城里的流民特别多,不过是短短一个月,谢则安就收留了四男三女:其中三个年纪稍长,和谢则安差不多大,另外五个则是六到九岁不等。再小一点的一般有父母看照,再大一点的有手有脚能干活儿,谢则安一概不管。
    外院的“私塾”就是为他们和他买回的第一批仆人准备的。
    这是谢则安的第一批班底,出身是低微了点,但相对比较可靠。
    谢则安不介意在他们身上多耗费点精力。
    谢则安早就让张大义给自己做了批桌椅,再让人把其中一面墙磨平涂上黑漆,整间屋子立刻摇身一变成了窗明几净的“现代化教室”。至于具体用什么漆料谢则安压根没去去琢磨,直接托张大义找了漆工搞定了“黑板”。
    至于粉笔就更简单了,找到石灰石和石膏混一混,压成细长的一根根笔状物就成了,这个可以找做铅笔的工匠轻轻松松地弄出来。
    谢则安比较烦恼的是“教材”怎么捣腾。
    不管是流浪儿还是仆人学习基础都为零,他面对的是许多张白纸。更为难的是当谢则安问及他们想做些什么的时候,这些“白纸”都表示“全凭小官人做主”,所以具体要在这些白纸上面画些什么得他自己来拿主意。
    谢则安考虑过后决定给仆人安排为期一个月的基础课程,成年人学习起来比较快,一个月应该可以掌握基础的识字和计算了,到时再视他们的资质给他们安排适宜的“岗位”。而三个比较年长的流浪儿除了跟着学基础课程外,还要肩负起带“小班”的责任,一个人带一个或两个小娃儿学东西。
    谢则安给他们准备的其他课程多很多,基本上照搬“九年义务教育”。当然,他可不会蠢到自己全扛了,等时机成熟后肯定会物色一批人来负责教授这些东西。
    谢则安知道这事急不来——他不能大张旗鼓地搞,否则迟早会被当成怪物烧死。
    小半个月后,一切都准备停妥了。
    谢则安把人都集中到“教室”,对他们言明接下来的安排。
    大部分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只有一两个体格高大、头脑简单的人叫苦不迭——要他们认字比让他们挑满十大缸水还累!
    谢则安心情极好,伸手拍拍他们的肩膀说:“尽力就可以了,要是你们以后投军的话,识点字能让你有更多的立功机会。”
    打铁要趁热,谢则安花了三天将整套拼音教了下去。
    这年头识字是个大难题,一般是找同音字对比着念,比如“携,音斜”;或者用反切法,比如“刊,苦寒切”。不管是哪种,其实都不适合还没认字的人。
    确定有人掌握了基本的读音之后,谢则安就撒手不管了,跑回自己的房间躺着睡大觉。
    刚睡下不久,谢则安突然听到有人敲窗。睁眼一看,居然是燕冲来了。
    更令谢则安吃惊的是燕冲手里还拎着个半大少年。
    那个被燕冲牢牢抓住的少年似乎明白自己挣脱不了,冷着一张脸垂手静立。
    虽然才在那天夜里打了个照面,谢则安却还是把人认了出来:这面色阴沉的家伙不是谢大郎又是谁?
    谢则安说:“燕大哥你这是?”
    燕冲说:“找你喝酒,结果看到这家伙鬼鬼祟祟地在你家这边出没,就把他逮进来了。怎么?看样子你好像认识?”
    谢则安上前牵住谢大郎的手,将他从燕冲手里解救出来,说道:“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是想来找我玩又不好意思吧。”
    听到谢则安的说辞,谢大郎抬眼看了看他,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冷笑。
    接着他毫不留情地甩开了谢则安的手。
    谢则安对燕冲说:“你瞧,他又不好意思了。”
    谢大郎大步往外迈。
    燕冲没有阻拦,等谢大郎走远后才说:“虽然没见过,不过他刚才抬起头来我就认出来了,那是谢尚书的儿子吧?”
    谢则安知道瞒不过燕冲,只能点点头。
    燕冲说:“他是个可怜人啊。”
    谢则安静静等待燕冲的下文。
    燕冲说:“这孩子出生时不会哭,再长大一点也不会说话。他母亲原本一心扑在他身上,见他是个哑巴后受不了这个打击,没两年就积郁成病去了。他母亲是世家女,嫁到谢家没几年就去了,那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好几次闹上门骂他是丧门星。”
    谢则安吃惊地说:“……他爹不管?”
    燕冲说:“那榆木疙瘩最后一次才撞上,他直愣愣地叫人把那些家伙乱棍打出门,搞到对方去陛下面前告状。陛下让他说两句话缓缓,他硬是不低头,委屈地说’他们咒潼川谢家‘。陛下问他怎么咒,他就说对方骂他儿子是‘丧门星’,谢家还没倒呢,怎么丧门了?”
    谢则安:“……”
    燕冲说:“当初那事儿还闹得挺大的,我才会知道谢大郎是哑巴的事。”
    谢则安沉默下来。
    这还是多亏了谢季禹脾气直,换了别人可能就和赵英盘算的那样,谢季禹去低个头说两句好话了结了——毕竟两家是亲家,会结这门亲事无非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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