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好坏-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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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越来越近，眼前突然一花，原本漆黑的屋子里立刻变得犹如白昼。
四周的蜡烛和灯笼全部被点燃，我盯着地上两个颀长的影子，戒备道：“你们是谁？”
第43章
进来的是两个少年，他们长得很高；一个身上穿着白色衣服；一个穿着黑色的。但是脸上却都带着面具。和幽夜之前戴的一样的银白色面具，在烛光下；仍然有几分刺眼。
白衣少年道：“我们给你送吃的！”
我这才发现；黑衣少年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我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想避却无处可避。
我贴着墙壁道：“我今天很好；真的，真的不用了。”
黑衣少年挺直腰板也不理我，拿出一碗鲜红的血；笔直朝我走来。
他和白衣少年不同，冷意是从眼睛里散发出来的，仔细打量和幽夜很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一样的不近人情；一样的诡异莫测。
黑衣少年对我施了个定身术，我只能任由他将那碗恶心的东西灌进了嘴里。
一灌完，他就将定身术解了。
我扑到床沿想将它吐出来，可是喉咙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得将手指伸进去掏，这段日子喝血已经喝得麻木。但是喝完却总忍不住想试着将它们吐出来。
“你在干什么？”
我停止动作抬头，白衣少年眼里微有惊讶之色。
我继续捣鼓，不理他。
“你喝的是神兽的血，进入你体内立刻就会被吸收，你这样子是没有用的。”
白衣少年走到床边将我拉了起来。
“十狼，该走了！”
黑衣少年冷冷道：“你好像总喜欢多管闲事！”
“十狼！”我又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白衣少年，笑的有些无厘头。“你居然叫十狼？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叫十狼？”
我当然知道他们都是迦魔狼妖，但是叫做十狼的白衣少年，说话的声音还很稚嫩，做事的动作也是斯斯文文秀秀气气，实在和他的名字的风格太过迥异了些。
十狼银白色面具下露出的皮肤已经涨的通红。他收回本来在拉我的手，声音很激动：〃我为什么不能叫十狼？我叫十狼很好笑么？”
我摇头违心道：“不好笑，只是我这几日脑子有些坏掉，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笑笑。小娃娃别介意！”
我这句话是彻底激怒了十狼，他一下跳了起来，原本温和的眼睛也终于有了狼妖特有的暴戾之气。
“你叫谁是小娃娃，你说不定还没有我大，你才是小娃娃！”
“好了！”
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黑衣少年一把扯住十狼，冷声道：“该走了！”
十狼好像很怕他，他跺了跺脚道；〃九烈，你看她说我什么？”
我一下钻到被子里只露出个头，笑道：“原来你叫做九烈！”
“怎么？你觉得我的名字很好笑？”九烈的目光攸的刺向我，像一把刀子，用嘲讽鄙视的光在我身上游走。
我讪笑道：“没有，只是觉得你和十狼好不一样！”
十狼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三两步又凑到我面前道；〃你倒是说说我和九烈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我正待答话，九烈随手对十狼下了个术法，然后在我面前很轻松的将十狼扛上了肩头，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看我一眼。直到九烈扛着十狼消失在我视线里，还远远听到十狼在那里鬼哭狼嚎。
先是愤怒，“九烈，你什么意思？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九烈，放我下来！”
再是哀求：“好九烈，好哥哥，你快放我下来。”
我窝在被子里，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多像啊！多像我和唐初！他每回罚我，我必然会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再不理我，我就装可怜求他，每回他都经不住我的苦苦哀求。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软硬不吃。比如从不教我术法。
十狼和九烈走的时候忘记吹掉蜡烛，此刻屋内仍然照的犹如白昼，我转了好几个身，总是睡不着，只得又坐了起来。
赤着脚走在冰凉的地上，整个人陡然变得无比清醒。
我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走到铁网边，顺着铁网坐了下来，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就不会发生。幽夜为什么每天要喂我喝血，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大概是对他日后修炼妖术有用。我该想个什么法子，让他的计划失败呢？
“咳咳咳。。。。。。”
有咳嗽声传来，是幽夜的阿妈！是那个要杀我的老大娘！
我没有抬头，一直等到咳嗽声近在耳旁了，才问道：“您这么晚过来，可是想杀我？”
老大娘颤颤悠悠的在我旁边蹲了下来，她的呼气仿佛就吹在我的耳边。
我此刻竟然不觉得讨厌，我居然会觉得这气息那么的让人想亲近。
她的手摸上了我的脸，粗粝的手掌在我脸上游走，慢慢摸到了我的下巴上，再往下一直锁住了我的喉咙。
“咳咳。。。。。。你还有什么遗言没有？”
我摇摇头道：“没有了啊！只是你能不能换个方法让我死！我听说被掐死的人，死后舌头伸出来，好可怕的！”
静默半响，老大娘咳了两声又道：“小姑娘和我的灵儿很像呢！我本来还想让你多活几天的，可是你居然是唐初的徒弟，那我就留不得你了。幽夜说你对他有用，我却管不得那么多，我剩下的日子有限，我只想在活着的时候再为我女儿做一点事！”
她突然捧起我的头道；‘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娘？”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皱纹，甚至捧着我的脸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这和凡人又有什么两样？可是那双眼睛，没有希望已经先于她身体死去的眼睛告诉我，她是个妖！
我一字一句道：“你是妖，我是人。我怎么可能叫你娘？”
老大娘很好，我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她的手就从我脖子上拿了下来。
然后有刺痛从心脏的地方传来，我低头，看到我的心口上插着一只匕首，鲜血顺着匕首不停的流。
很快衣服上就染红了一大片，很好，刺中心脏，应该任何人都无力回天了。
我立刻瘫软了下来，努力摆出个笑容道：〃谢谢啊！谢谢你杀了我！”
第44章
我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着这个即将死亡的过程。
很痛；对的很痛；我身体的热量在随着血液一起流失。
以前听人说，人在将死的时候；灵魂会走遍她生前走过的每一处地方。
我等着；我想我快要见到唐初了。我的灵魂即将要见到他。
我平静的等待死亡；有人却不想让我那么平静。
我好像被老大娘拉了起来；她粗粝的手又在摸我的脸。
她是不是又把我当成了她的女儿？
她在发抖，手甚至比我这个准死人都要冰凉。
有眼泪滴到我的脸上，滚烫的液体；和凡人的一样。
“不。。。。。。不。。。。。。'她像是在呓语又像是在抵抗命运的不公。
“你是我的女儿，灵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大娘要死了；所以她疯了。我闭着眼睛想无视这些，可是我死的太慢了，我还有知觉，于是就能听到她发疯一样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灵儿啊！”她拍着我的脸，很着急很慌张的摇晃着我。〃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是阿妈！我是你阿妈！”
我被她疯狂的摇晃着，觉得胸口处的痛楚居然慢慢缓轻了一些，似乎有一股暖流从心脏一直蔓延到四肢。
我害怕起来，我会不会死不成了。
身上千百万个毛孔仿佛都在一瞬间炸开，老大娘的呼喊声我已经听不见。身上钻心的疼，钻心的痒。我下意识的想要去抓饶，抬手伸到脸上，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在眼前的是一直苍白细长的手，手指上的指甲在慢慢变长。指甲由原本的淡粉色慢慢变成了血红色。
当我意识到这只手是我的以后，吓得大叫了起来。
我推开伏在我身上的老大娘，她看到我醒来，居然激动地发起抖来。喜极道：“灵儿啊！你是我的灵儿，你没有死啊！我的灵儿没有死！”
我没有功夫去管她，心里的恐惧，身上的变化，我应付不过来。
老大娘蹒跚着，念了两声口诀，原本横在我们之间的铁网突然收了起来。
没有隔阂，她一把就抱住了我，依然语无伦次道；〃你知不知道，阿妈有多想你？啊，你知不知道阿妈有多想你？”
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耳边只听到那句话“你知不知道阿妈有多想你？”
我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那个声音仍然传来“你知不知道阿妈有多想你。”
那句话循环反复的在我脑海中回荡，我快要疯了，我只想摆脱他，我不要听。
手在地上胡乱的抓到了一个东西，好像是匕首。
我顺手就往老大娘身上刺了过去。
妖怪，都是妖怪害的我，我不要！
老大娘闷哼一声就瘫软在地上，我看也不看扔下匕首就跑了出去。
心里像有一团火，不，是有一堆炸药，它们要爆炸了。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去，只知道不能呆着，我要跑，我要跑。
恍惚中有人跑了出来，想要拦我，我一挥手将他们都打倒了。
他们都是妖，他们都该死。
不知道跑了多久，到处都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没有方向没有光，我疯狂地只知道往前面跑，陡然间仿佛踏入了一片柔软之地，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下子扑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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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这处清幽的小水潭边躺了一晚上。
水潭里的水很清澈，所以我觉得我肯定是在做梦，哪里会有这么清澈的潭水，它那么清晰地找出了我现在的样子。
不。。。。。。不。。。。。不，这个一定不是我的样子。
我低头研究着水里的倒影，水里倒映出来的或者大概是个水鬼吧！
满头的黑发湿漉漉的披散开来，凌乱的搭在肩膀上和额头上。
苍白的皮肤，就像一张白纸，是的没有一丝颜色，原先的红润到哪里去了。眼睛里发出幽红的光，嘴唇红的好像立刻能够滴出血来，我伸出手摸了摸冒出来的四颗撩牙，它们白的那样耍蚁肟纯此堑降资遣皇钦娴摹�
是真的，这个真的是长在我嘴里的，还有指甲，这么长的，这么红的指甲，它也是长在我身上的。
眼前的水潭突然晃动起来，而后就变得模糊。因为我在发抖，我在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去看。
好多年前的一幕又清晰地回荡在眼前，那一天我抱着刚被我捡到的幺三，徒手杀死了一条野狗，我用我的指甲，将它的肚子撕烂了，还将它的内脏都扯了出来，那条狗一直到死都没有哼一声。我抱着脑袋，为什么以前就不记得了呢？那条野狗明明就是我杀死的啊！
我那时候还被这个问题困恼了好久，现在终于回想起来了，原来这就是答案。
原来我是个妖！
我是一个妖！
多么可笑的答案，多么可笑的身份，我是一个立志要当捉妖师的妖怪！
我想着这个真可笑，然后我就笑了。
不知道笑了多久，终于笑累了，我又跳进了水潭里，想让自己沉下去，可是它就让我那么浮着，让我浮着看着头顶树叶缝隙里穿越过来的阳光。
因为我是个妖，一切的一切都好解释了。所以御妖剑与我不对盘，幺三拿他没有事，而我就不能碰它。
所以御妖剑要杀堇色的时候，顺便穿透了我。
所以唐初从小就教唐初全套的捉妖心法，而我只能帮他们做饭洗衣服。
还所以，我能够闻到妖怪的气味，能够透过他们的皮相看到他们的原身。
我原来就是个妖，只怪我太傻，这么多的疑点我从来就没有仔细想过。
只是，唐初，唐初，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明知道的。他明知道我是个妖，为什么还要教养我？
他那么恨妖怪，为什么不杀了我，让我从小像一个凡人那样长大，让我仇视所有的妖怪，让我帮他杀了那么多的妖怪？
还要，让我爱上他！
我以前一直天真的以为，唐初就算对我没有男女之爱，至少亲人之间的喜欢是有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对我那么好？
可笑的是，原来唐初恨我。
第45章
那一日，我浮在清幽的小水潭中；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