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拍档-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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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寿和不吭声了,不过一看就是紧张了,额头上青筋在跳,目光游移不定。
“你不用交待,你这么成功一个骗子,思维比谁都正常,智商比谁都不算低,我想你是这样打算了,自己那些罪行反正是明的,交待就交待了,混个无期或者死缓,蹲个十几年还能出来,你一定精研过法律对吧,你家里一大堆书呢……而且,你还可以交待一些其他的罪行,有个立功表现说不定还能减刑,对吧?”申令辰极力发挥着自己的判断,生怕走向错误,他现在突然摸到了小木那脉博,因为他明显地看到了王寿和脸上的肌肉抽搐,那是在告诉他正确答案,于是他继续说道:“你参与了制钞?……好像不对,如果你有那个门路,就不必辛辛苦苦设计诈骗去了,不过你期待参与应该没错,否则不会下功夫研究那些假美钞,你是准备干对吧?一定知道有人干这个发了,而且,你有方式找到这条致富的路……这就是你拐走李倩的原因。”
王寿和听着,抽搐的脸上,开始沁出豆大的汗滴了,最先出来的一滴,缓缓地顺着耳根流下来。
“这样,你骗大宗的钱,肯定就是有目的的去做了……这些人其实你都认识,我一直想不通你没有制钞,为什么还保着他们,好像现在清楚了,留着他们会是你的一条后路……而且你也不愿看到他们出事,说不定你还有很多黑事,也被他们掌握着,你们之间是掣肘的关系。”
申令辰道,差不多止步于此,他觉得离小木还是差一截,每一个细微面部表情要表达的语言千变万化,想捕捉它的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似乎已经足够了,王寿和紧张到手开始痉挛,嘴唇一直在哆嗦。
“要不咱们走吧。”周群意突来一句配合,很无趣地看了王寿和一眼。
“也是。”申令辰状似没有兴趣了,起身道着:“等着李应宗审完了,再来让他核实吧。”
两人起身,叫着狱警解押,离座而走,其实心已经悬到了空中,这可实实在在是空手套狼啊,要诈住这个骗子,可真难啊,到现在,他还是满头大汗,一言未发。而两人只能硬着头皮撑到底了,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周群意放低声音问着:“师傅,我是不是演过头了。”
话音未落,审讯室里王寿和尖叫起来了,把戒具捶得当当直响,变调的声音喊着:别走,我要交待,我要坦白,我不是制贩假钞滴。
申令辰嗤声笑了,告诉周群意:“我说了,你应该有自信,瞧瞧,演得恰恰好。”
两人收敛着笑容,故意等狱警来叫才返回,返回时,又是一副不耐烦的态度问着:你说你这人,烦不烦,有什么快说,几点了,让不让人睡了。
王寿和这当会可怕交待得迟了,急不可耐地,语速飞快地,开始交待余罪了……
第173章 重重屏障
凌晨三时,最后一班到港的航班。
刑侦局郑克功一行驱车自空勤处直驶而入,接下了刚从舷梯上下来的两位,然后鸣着警报,直奔省厅下属的特训处,案情出现急剧逆转,上一级经侦、公安两部委专员连夜飞抵滨海。
“辛苦你们了,R7泛滥没想到从你们这儿打开了缺口。”警监A道,一位五十年许的男子。
另一位也是警监衔,感叹道着:“长江前浪推后浪啊,听说你们的专案组长才三十多岁?”
“对,三十四岁,我们省厅特训处的处长,一直协调各警种侦破滨海辖区的涉外案情。”郑克功道,两位上级来人也姓名也没有透露,他是直接从保密接到了消息的。
“不要惊讶,我们也是为了保密起见,坦白说,我们进度还落在你们后面。”警监A笑道。
“难道……上级也关注这个案子?”郑克功好奇问。
“R7倒不值得我们下这么大功夫,不过美钞就不一样了,据国际刑警给我们发来的协查电文,一直怀疑走私团伙贩售的美钞来自我们的国境之内,对此,我方一直是持否定态度的……你知道这种事情可能造成的国际影响,部里指示很明确:迅速、干净、彻底地打掉他们。”警监B道,话很隐晦,不过决心却很明确。
这种事谁也不敢小觑,郑克功使劲地咽咽发干的喉咙,来了件让部里关注的大案,那是件喜忧掺半的事,好了能好到一好百好,差了恐怕就要身名俱毁了。
“林其钊现在在什么地方?”警监A似乎都等不及了。
“特训处,一直在协调指挥追踪,据他昨晚的反映,说有两台印钞机,可能……是可能。”郑克功道,案情的事,他可不敢打马虎眼了。
“结果呢?”警监B好奇问。
“银行方面的专家否定了。”郑克功道。
警监B嗤笑道:“相信专家?专家顶多对钱敏感,对怎么制作钱可就是外行了,真正到一个精通印刷各个环节的人手里,其实难度没有想像中大。”
“这一点林其钊做得就相当好,敢干,也敢想……后生可畏啊。”警监A道。
“倒也不光是敢想。”郑克功道。
“您想说什么?”警监B明显觉得郑克功话里有话。
“是这样,我们有一位线人亲眼见过安阳周边的胶版印刷机,现在又被嫌疑人带到新窝点了,正在追踪。”郑克功道。
两位来人稍稍一愣,然后爽朗地一阵大笑,警监A道:“看来本案要花落滨海,非你们莫属了。”
“我看行,专案组合二为一,就定在他们特训处吧。”另一位道。
一路急驰,到特训处,林其钊已经在等候了,敬礼迎接,匆匆回了办公室,林其钊恭敬地放着还在进行中的审讯,正在王寿和的交待,把整个案情,推向了豁然开朗。
“……据王寿和交待,他和孙永、李应宗曾经在同一纸厂打工,其时年纪最大的李应宗是厂里的技术骨干,王寿和这个好逸恶劳,没干几天就另谋其他事了,十几年后,王寿和已经成了一位犯案累累的拐王,他是在天目山当管理员时候,偶遇了去哪里旅游的孙永,然后发现孙永开着上百万的豪车、携着小女友,很让他羡慕嫉妒恨,双方相认以后,孙永看这位旧工友还是临时工的身份,便给他指了一条发财的路,介绍他认识了戈飞飞,不过这个人品性非常不好,第一单生意,就骗了戈飞飞一把……”
林其钊介绍,现在真有点佩服师傅的耐心,愣是把这些故事的渊源给掰扯的清清楚楚。
王寿和的信誉不良,可智商却非常高,那些假币很快让他嗅到了机会,他也很快想明白了,如果孙永要发财,肯定会从曾经的工友里找人,而最可能找到的,就是其时的技术骨干李应宗。
“这是个核心人物,无论胶版、还是凹版,都需要一个制钞的模板,而且调色,没有几十年的浸淫达不到这种逼真的水平。”警监A道。
警临B好奇问着:“那这个骗子,是想改行?找李应宗要电版?”
“不,他更狠一点,想连电版带印刷设备都要。”林其钊道。
“这不可能啊。”警监A奇怪道。
“对,所以他就想办法拐走了李应宗的独生女李倩,而且让她染毒,隔三差五就发几张李倩痛不欲生的照片去威胁李应宗,为了达到这一对,他甚至用假钞去骗了毒贩一次,骗回来四公斤毒品,就为了养着李倩。”林其钊道。
“然后,李应宗答应了?这种人不可能接应印刷机械的,懂技术的都躲在幕后。”警监B道。
“折磨了李倩快一年,李应宗终于给他想到办法了,让他准备八十万,孙永的机械给他,然后电版,李应宗无偿提供给他……王寿和为了得到这笔钱,又在庐州策划了一次假扮邮政储蓄诈骗,不过没有等到交易,他就被庐州警方追到了。”林其钊道。
很可惜,其实警方通知李倩的家属,就等于已经触警了,孙永知道、李应宗也肯定知道,之前王寿和在大桥村见过的印刷设备,自然要适时转移了。
“哦,他们之间有内讧啊……那王寿和知道他们凹版印刷机了?”警监A问。
“对,正因为有新机了,旧的才兑给他……这和部里颁出的假美钞协查通报时间是吻合的,今天二月份,也正是他们达成初步意向的时候。”林其钊道。
警监B接着道:“也就是说,孙永已经转行做美钞,这套R7在他看来,还是落后的?”
“对!”林其钊道。
两位上级来人,倒吸凉气,犯罪的升级,远比侦破的进度要快,如果没有王寿和这个拐王落网,再任其发展数月,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消化了片刻惊讶,警监A问道:“你们的外围排查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制钞不是一个环节,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多。”
林其钊不多说了,打开了电脑,桌上双屏,播放着还未制作完成的案情汇报大桥镇、安阳市追踪到的证据,滨海到皖省数市,到豫省数市,以时间轴和嫌疑人出没,比对案情做出的判断,以及线人提供的“危化车”排查记录,足足看了十几分钟,两位上级来人才悠悠地舒了一口气,满脸失望之色。
“对不起,我们的工作还不到位,昨晚差点把线人追踪也丢了。”林其钊道,郑克功也补充了一句:“以我们一市的警力,侦破本案还是有相当大难度的,这离不开兄弟单位的支持。”
“不不,已经非常好了,非常令人感叹……明早经侦办案组人员就到滨海了,我先前担心你们和他们不搭调,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警监A赞叹了句。
这句听得林其钊心里喀噔了一下,这个时候上一级部门直接插入,那会让不眠不休在这里已经奋战数周的警员们暗生嫌隙的。
“别误会……来人级别可能都比你高,不过他们全部得听你指挥,因为……你才是最接近超级美钞的人,那台凹版印刷机我们只是得到了一个不太详尽的线索,而你,已经快见到它了。”警监B道,向林其钊竖了竖大拇指。
成就感和责任感同样巨大,林其钊惶然间,都忘了敬礼致谢了,郑克功刚要提醒,林其钊突来一句:“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经费、警力、武器都不是问题。”警监A笑道。
“不是这些问题,而是线人失踪,我们的后续部队没有及时跟进,失去这个路标,我们无法确定印刷机的准确位置。”林其钊道。
这是一个最棘手的问题,不管你多少警力,放到人民群众的汪洋里也是不起眼的水滴,没有准确的目标,一切都是空谈。
两位上级来人沉吟了片刻,A道:“以你们现在的条件,可以布网了,不惜一切代价,和线人建立联系。”
B道:“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失联,把搜查的区域缩小到最小范围,宁愿我们的人多吃苦,也不能再让这些伪钞流毒在社会上。”
林其钊、郑克功相视一眼,然后挺胸,向两位上级来人敬礼,铿锵一声:“是!”
……
凌晨五时,在监视镜里,看到了灯亮,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身影,稍顷天亮,那个身影出现在一树绿叶笼罩的小院子里,在慢悠悠地打着太极。
喀嚓,他的影像定格了,有监视的警员用电子笔标识:李应宗,男,63岁,三水镇李乡村人。
郭伟和樊赛丽出现在监视四人一组中,地方警力一共出动了四十余人,自李应宗散出来的各条社会关系线都在查了。
“没想到啊,一夜之间的变化这么大?”郭伟笑道。
樊赛丽拧着监视镜头回着:“还是遗漏的线索,我们甚至怀疑过泄密,真没想到的,打开问题的结就是李倩身上,我们一通知家属,基本等于泄密了。”
通知家属,大桥镇的伪钞点自然转移,逮住了王寿和这个祸害,等于替李应宗去掉心腹大患了,当然,假设他涉案的话。
这一点已经证明了,王寿和交待里,这位八级工从铅字时代就开始干印刷的,在某次技术大比上,他手工雕出的铅字,和机器的差别只有几丝,一根头发的十几分之一,郭伟思忖道着:“这家伙为什么没跑?他可有的是机会。”
“那有那么容易抓啊?他这种案子,肯定判定王寿和不敢交待,一交待也是掉脑袋的事;就即便交待,你觉得能找到证据吗?”樊赛丽问。
对,证据,杀人还得一把凶器呢,这个词一提起来就是警察的伤心点,那怕你就看到嫌疑人站在你面前,你仍然是无计可施,就像这位年过六旬的,那怕就参与制版了,你又拿什么证据指控他。
“看来,要么连窝端,要么一个也端不了啊。”郭伟道。
那两位地方警察插进来了,却是大倒苦水,这一带本就是假钞的泛滥地,前些年一直有从境外走私回来的假钞,没过多少年,当地就学会了,不止一次打击过,这些人一直在进步,从百元大钞做到二十元、十元小钞,现在还有专攻硬币的,搞得现在满街商铺没有一家肯收硬币。
本来想这就是极致了,谁可想还能升级,现在倒更好,转移回内地了。
樊赛丽笑了,她心里暗道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