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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危险拍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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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了三年,这个结果已经让冯长翔意外了,他追问着:“那您儿子没出国的时候,会不会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被他撞到?这种事对未成年人影响很大,特别是在他失去至亲的那段时间。”

“这个……”木庆臣又噎住了,抽了纸巾,擤了把,然后默不作声。

心理医生就是靠窥探别人心里秘密混饭的,不用问了,此时的尴尬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应该有,冯长翔如是想到,骤失挚爱,就成人都难以承受,何况一个未成年人。没有人能代替母亲在一个未成年心里的位置。

这是病源,和冯长翔的推断是一样的,但把他难住了,这是最难解决的那一种。

木庆臣可等不及了,直道着:“冯医生,我是来解决我儿子问题的……我是成人了,没什么问题,对于发妻,我尽到心了,这十几年,我的心差不多都操到他身上了,花多少钱,我真不在乎,问题是,我还没有到能给他一辈子花不完钱的水平啊。”

“呵呵,那好,说说您儿子吧。”冯长翔换着话题道。

“从哪儿说起呢……这个……”木庆臣悲戚顿时成了怨气。

“就从出国开始吧,能告诉我,为什么数次转学吗?还非要送出国。”冯长翔问。

“我也不想啊,没学校收他啊,本来送到最好的九中,他成绩越来越差,还学会喝酒抽烟了,结果人学校是说什么都不要人了,劝退……后来转到四十中,不知道怎么又学会偷东西了,还专偷女生的东西,哎呀把我这张老脸扇的,咱家是缺钱的家么……连转了三个普通高中,最长只呆了三个月,没办法,我又掏高价把他送贵族学校,结果……这次更直接,多少钱都摆不平,人家直接给开除了。”木庆臣咬牙切齿道。

“什么原因?偷东西?”冯长翔好奇问。

“不,调戏女老师,从写情书发展到掀人家裙子。”木庆臣像做了坏事,难堪地道。

这次轮到冯长翔被噎了,一个孩子性格的大变,总要有他的原因,但也不至于这么出格啊?

他看着木庆臣,为了消除尴尬加速问着:“后来呢?看履历,在新加坡勉强读完了,为什么不在那儿接受大学教育?”

“他酒驾,挨了鞭刑……那个环境有了污点,可不像咱们国内,花点钱能抹掉。”木庆臣道,表情极度难堪,可见儿子恶劣到什么程度。

现在该着冯长翔觉得这位当父亲的不容易了,他安慰道着:“那应该让他省悟了吧……我觉得他很有艺术细胞啊,照片里几幅画不错,在荷兰学的?”

“您是不知道啊……他去荷兰的原因,不是为了学艺术啊,我后来才知道。”木庆臣愤然道。

“那是什么原因?”冯长翔奇怪了。

“那儿抽大麻、逛红灯区都是合法的,这兔崽子,每月拍几幅画朝我要钱,我去了才知道,他住处连画笔都没有,还学艺术,根本就是不学无术去了。”木庆臣悻然道,已经无力评价了。

“那后来呢?”

“我让他滚回来,他死活不回来,要去美国学习,我一想回来也是添堵,要不就去学学……”

“于是就去了。”

“啊,还能怎么样?留学留学,还不都是糟塌家里那点钱。”

冯长翔嗤声差点笑出来,他憋住了,努力在回忆着这位奇葩儿子身上的闪光点,不过实在找不出来,他小心翼翼说着:“您提供的那张文凭,好像有点……问题……亚伯拉罕林肯大学,是……”

abrahamlincolnuniversity……冯长翔仔细看着照片上一行英文,没有说出来。此时这个有钱老爸比赔光了身家还难堪地道着:“别提了,我前段时间咨询业内人士才知道,他们说,这文凭只要给钱就办,管你是个人,还是条狗。”

老木颓然低头,有气无力地道,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心路,画上句号了。

这时候冯长翔一点也笑不出来了,他看向木庆臣的眼神里,唯余浓浓的同情和怜悯。他甚至不忍直视,生怕让他难堪、让他尴尬、让他伤心……

第02章顽劣此人

木林深!

笔在纸上,轻轻划过,冯长翔在用最简练的语言勾勒着木林深这样一个性格特征:张扬、叛逆、偏执、任性。

所有金玉其外的富二代,这些性格都是共通的,由这些性格滋生出来的问题却是各式各样的。

思索片刻,扫了木庆臣一眼,又随手加上了两个定语:惰性、依赖。

有这样的爹,想勤劳是很难的,想不依赖都不可能。

似乎这些尚不足准确地描述木庆臣这个奇葩儿子,冯医生想想,又加上了:心理发育畸形,缺乏自我体验。

他用勾勒出来的特征反向还原着木林深的成长:失爱、单亲家庭、父亲忙于生意,又结新欢,这些应该成为他叛逆、偏执、特立独行的根源,内心的孤独和依赖感,总是促使他做出另类的事情来引起周围人的关注。

可与他所料相反的是,没有引起他期待的关注,却让他从那些约束之外的行为里找到了存在感,偏偏这位关心过甚的父亲,还为他提供的优渥的条件,让他可以随心所欲地释放心里的任性。

冯长翔放下了笔,抬眼时,木庆臣正期待地看着他,战战兢兢道着:“冯医生,老吴介绍我来的,您给出个办法吧,他都快把我逼疯了。”

“您儿子木林深回国有小半年了吧,您都做些什么?我指,为您儿子。”冯医生好奇问,没有直接说办法。

“见面都难,现在悔死我了,想想真不该把他送出国。”老木郁闷地道,他解释着,在不同国家呆了数年,父子俩除了称呼已经是形同陌路了,唯一的关系纽带就剩下一件事了。

这件事冯医生脱口而出了:“要钱。”

是肯定口吻,而且木庆臣也点头认可了:“对,他除了花钱就不会干别的,衣服一天三换,逛街比女人还勤快,文玩、手机、手表、手包,能拉半车,再不就是泡吧泡妞,换女朋友差不多和换衣服一样勤……嗨我就奇怪了,人家留学回来是一身学问,他净带回一身问题来。”

“那有没有过试着,从经济上限制他一点?”冯医生问。

“控制了,一控制他就自己想办法,不是把我车开出去抵押了,就是打着我的旗号借钱,回头准得有人找上门来,我跟他丢不起那人啊。”木庆臣欲哭无泪道。

他说了,回来不到半年,市里放小额贷款以及高利贷的,差不多都认识他儿子了,儿子借钱,老子还账,那还不天经地义,有老子这么大的生意,那些债主还不都抢着给钱呢,根本控制不住。

冯长翔笑了笑,又试探问着:“我听老吴说,您找过其他心理医生吧?有效果吗?”

“找了,不瞒您说,我前后找了三位,第一位是华东医科大的,就见过一次,这心理医生被我儿子整的有心理障碍了,死活不接待了,好像医生是同性恋,我那倒霉儿子一眼就瞧出来了……第二位还不如第一位,没过两天,就被我儿子忽悠到夜店,他倒有家庭矛盾了……第,第三位……哎……”老木像有难言之隐一般,叹气、撇嘴、拍大腿。

“哦?这倒有点意思,究竟怎么回事?”冯医生好奇了,治不了这毛病可能,但被整出毛病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老木压低了声音说着:“第三位是个女的,不知道谁勾搭谁了,反正咨询到床上了……这兔崽子,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找,找个离异少妇。”

瞧这当爹的,像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丑事一样,说得脸色潮红、眼色深羞。

嗤,冯医生轻笑了声,赶紧掩饰,不管儿子的顽劣,还是老子的无奈,此时看上去都十足地可笑,他在所有的给出特征下,都随意的勾画了记号,没有孰轻孰重的问题,而是一样轻重,这位苦心孤诣的父亲已经把一位不良少年,成功地培养成不良全才了。

那么解决途径呢?

木庆臣看着冯医生,以他商人识人的眼光,总觉得这位心理医生不同于其他那些所谓的专家,先侃侃而谈,说得都是自己不懂的什么术语,尔后会和他那个不良儿子一样,就剩一件事了:要钱!

他暗暗觉得,这应该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最起码是能给他点正确建议的那种,念及此处,他悄悄地掏着口袋,把长形钱夹里一张写好的支票拿出来,小心翼翼起身,放到了医生的面前,这动作吓了正沉思地冯长翔一跳,尔后所见让他不禁莞尔,他笑着拿在手里看看道着:“如果这点钱能解决了问题,那问题就不会有这么严重了。”

“那……需要多少?”老木心一凉,商人惯有的心态,生怕坐地起价。

“钱是问题的根源,可并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或者可以这样说,问题的根源不在您儿子身上。”冯长翔像是思忖已定,如是说道。

“那难道还能在我身上?”木庆臣不解道。

“说对了,就在您身上……您别激动,心平气和地听我讲。”冯医生摆摆手,把吓得离坐而起的木老板安慰坐正,他思忖道着:“一个人的性格形成有多方面因素,关键的有这么几项:父母的影响、环境的影响,还有教育的影响……您如果十年前来找我,这个就不是什么问题,孩子失去母爱的时候,是最需要关怀和引导的时候,这像一种刺激,受刺激后,可以产生正向的作用,会让他一夜之间长大、懂事、知道珍惜生活;或者产生反向的作用,让他变得固执、偏激、破罐子破摔,在他潜意识里,他会无限的放大自己这种不幸,这种心理差异,不是钱可以弥补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一直在加倍补偿他。”木庆臣难堪地道。

“但是你用了非正确的方式,他不断学坏、不断惹事、不断挑战底限,从某种程度上讲,应该是期待得到你的关爱……我可以判断,你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他,或者,骂的也很少?”冯医生问。

“怎么可能,我怎么下得了手啊?”木庆臣一下子又悲戚了。

“你的无视和袒护,不是爱,是纵容啊。所以,你错过了最好的教育机会,也错过了最好的交流机会。”冯医生道:“您很爱您儿子,可是矫子如杀子啊。”

回答是长叹一声,老木低垂着头。道理岂能不懂。

“……十年前,你用对待成人的方式对待一个未成年人,给他提供足够的钱、给他提供宽松自由的条件,让他尽情发挥,根本不管他的心理问题;而十年后,你却又用对待未成年人的方式想对待一个成年人,想找心理医生开导,让他去学会自立、懂得生活、珍惜家庭……您觉得可能么?”冯医生问。

对了,生米成熟饭、朽木成渣滓,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就像冯医生解释着:“心理医生能解决的是心理上的障碍,可您儿子对他做的事没障碍啊……经过您用无数金钱的培养,他已经学会乐在其中了,这不是心理医生能解决的范畴啊。”

“那……就没办法了吗?”

木庆臣抬起头来,无比凄然地问着,他凝视着冯医生,黯然道着:“冯医生,我要求不高,他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就成……都说了人这一辈子,三穷三富不到头啊,我要有天闭了眼,怕他连三年五年也撑不住啊。”

冯医生看着他,像在审视,好半晌才轻声吐了个字:“有!”

“啊?”老木惊讶了,脱口而出:“您说吧,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不,别理解错了,我首先要解决你的问题,要想他变,首先你得变。”冯医生道,递过了一摞薄薄的打印纸,木庆臣翻看的时候,他提醒着:“这是一个不确定的方案,本来我觉得下药有点猛了,不过听您说之后,我倒觉得挺适合的……其实解决的方式很简单,这是富贵病,想办法把他富贵拿走,那病症自然就消失了,已经错过了他性格形成的最好机会,只能人为地创造这样的环境了。”

木庆臣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他看了一页就惊讶地喊着:“啊?要用催眠?”

“对,要找出他记忆最深处的东西,那些美好的东西,并且加深记忆……我相信人性本善的,只不过外部的环境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冯医生道,更具体的,他当然不会讲。

“啊?要关起来,我也不能见?”木庆臣又惊讶喊着。

“您是他的病根啊,要不去掉你,他还得犯病啊。”冯医生道。

“那怎么行?他自己连方便面都不会煮……万一有个事咋办?都不让我知道在哪儿,谁照应着?”木庆臣情绪激动地道,几次看面无表情的冯医生,他都有点生气了,喋喋说着:“……敢情不是您儿子,您不心疼啊怎么教育您明说啊,需要请人啥的,我花钱请来就行了,万一出个事算谁的?”

他发着牢骚,冯长翔却微笑着,蓦地木庆臣觉出了不妥,他悻然拿着这个方案,结舌了,冯医生笑着提醒着:“那,这就是了,您自己都无法痛下决心,又怎么期待儿子皤然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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