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密药-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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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羊公的传说想必大人您也略有耳闻,因为实在太有名了,不过,故事往往在口耳相传之间失去真实性,变得相当滑稽、具有戏剧性,而且浅显易懂。实际上,莱羊公收下枣子后回赠君王的并非银露草,无论花中潜藏多么了不起的功效,花毕竟是花,世界上不可能有不会枯萎的花吧!」
寅仙从怀里取出花朵。那已经逐渐枯萎、变色的不知名的花瓣和方才凛花看过的花一模一样。
「莱羊公献给君王的是丹蘖,因为他是一位炼丹高手,懂得利用银露草炼制金丹,那是吃了就可让人长生不老成仙的丹药。」
「让人成仙的丹药?」
朋斋顿时脸色大变。
「就在这里。」
寅仙再度将手伸入怀中,然后取出药袋。
再次朝着躲在窗帘后方的人物说道:
「这就是利用银露草的朝露炼制而成的金丹,是要献给您的礼物,州侯大人。」
四周鸦雀无声,在场的每个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寅仙以及帐子后的人物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不久后,他终于露出一张面无血色的脸来偷窥。
凛花松了一口气,没料到
「不可能!那是假的。」
朋斋失控地大叫,一点也不像平时冷静的他,怒气冲冲地绕到寅仙面前。
「你说那是金丹,原来如此,就算老夫承认你真是位方士,问题是号称方士或仙人的人未必都会炼制金丹吧?听说要修练到此境界必须经过严苛、甚至令人失去意志的漫长修行,才能体会个中奥妙,绝非你这种毛头小子说炼就能炼成。」
「哦~~」寅仙故意露出讶异的神色逼问:
「你的意思是说你目己做不出来吗?」
老人的脸上刷地染红,突然
「我明白了。」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宋秀成终于肯现身,他一面胆怯地看着阿白,一面用极为迟缓的脚步走了出来。
然后,在距离寅仙和阿白相当远的地方停下,在场的每个人都静静地等着看州侯接下来到底会说出什么话。
「凛花。」
州侯口中说出一个令人大感意外的名字。「是!」凛花应声走上前去。
「我不想问别人,我只想问你,你认为这位方士带来的是真的金丹吗?」
凛花用力点点头回答道:
「是的。」
「那么我应该收下,并且服下金丹罗?这样就可以治愈侵蚀我身体的任何病痛,得以长生不老。」
凛花这次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稍微思考过后,才将自己一直在想的事说出口。
「我认为,最重要的并不是可以活多久,而是怎么活下去。」
爽朗而怡然自得的声音回荡在房里。
「我认为,折磨着宋大人的并非肉体上的病痛,而是心病,这种病说不定连金丹也治不好。」
在场者无不露出惊讶的神色,这句话恐怕是大家心里都想过却不敢说出来的事实。
「宋大人,世界上固然有非常多可怕的事物,不过也有许多美好、快乐的事情呀!世界上充满非常多喜悦,娘都是这样告诉我的。」
宋秀成阖上双眼。
「是的,过去,小女也经常这么告诉我。」
小时候,任何人对于看不见的事物都会感到恐惧不安,连晃动的树影或黑夜也害怕不已,其实,只要试着走出门外,就会发现世界有多么美丽,并不是真的那么糟糕。
州侯张开眼睛,茫茫然地抬头仰望天空。
「没错,倘若小女还活着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数落我啊!」
「令千金不会回来了。」
凛花斩钉截铁地说着,又有好多人惊讶得瞪大眼睛,凛花用她甜美的音调继续说道:
「不过,假使我是她的话,就会这么说吧。爹,快振作起来呀!」
川侯仰望天际,眼睛睁得大大的。
怱地、眼泪从眼眶滴落。
对了。
凛花想起透过水玉环映照在水面上的母亲容颜。
当时,她觉得母亲看起来愁容满睑,于是,凛花深怕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母亲是否在替现在的凛花担忧。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死者期望的,不就是生者能幸福快乐地活下去吗?绝对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为她报仇以消心头之恨吧。
绝对不会。
凛花很幸福,她对自己选择的人生一点也不后悔,即使哭泣,也能马上破涕为笑只要能这样度日,娘一定会打从心里为自己高兴。
她就是这样的母亲。
自己现在终于了解了。
水玉环果然映照出凛花旁徨的心境。
清楚地映照出「我虽然喜欢寅仙,但是就这样结婚真的好吗?」的犹豫。
一定是的。
凛花摇了摇头,把手伸向寅仙。
「把金丹给我。」
宋秀成不收下金丹的话,朋斋就不会归还结界石,寅仙点头。把药袋摆在凛花的手心。
凛花将左手摆在拿着药袋的右手上,非常小心地捧着药袋,准备走到宋秀成的面前。
没想到
「那个东西如果真是金丹,当然不能交给州侯罗!」
酷似口哨且细长的声音响起。
凛花以双手向前伸的姿势定在当场。
没有任何人移动,不,是根本动下了。
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是朋斋。
他得意地大笑着并且站到凛花眼前。
凛花张大眼瞪视对方。
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打算自行服下金丹,果然是个假仙人,所以才会想要抢走金丹,好成为一个真正的仙人。
冰冷的手碰触到凛花的手,她吓得背脊发麻,朋斋想要扳开她的手、抢走手上的药袋。
不过或许是被对方的法术定住,凛花的手指用力地抓着药袋。一点也没有放松的迹象。
朋斋这下可急了,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从站在自己附近、身体也被定住的士兵身上拔出刀。
紧接着,一面发出啸声,一面像要展示刀刃给凛花看似地绕了回来。
(他打算砍断我的手臂!)
凛花害伯得不得了,只见朋斋高举刀刃,毫不犹豫且更加使劲地准备挥刀。
凛花害怕得想闭上眼却无法如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刃往自己的手腕一砍。
风忽然开始流动。
飞奔而来的黑影张开双手紧紧抱住凛花,迅速地往前方滚去。
仰头倒下的凛花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寅仙,紧接着看到了另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弓起身子,从屋顶上飞扑而下。
不知名的物体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当发现那是飞镖时,人影已经站在朋斋的背后,凶器也横扫而过。
鲜血喷了出来。
朋斋的喉咙一边发出怪声,一边往前倾倒。
他早先施展的法术于同时被解开,所有人都恢复自由。
但是,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动作。
全员皆止住了呼吸,紧盯着一名少女的身影。
少女拢了拢长长的金发,甩掉飞镖上的鲜血。
「绮、绮罗」
凛花恍惚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没错,是绮罗,她和凛花四目相交时,微微地牵动嘴角笑了笑。
然后,转身面对州侯屈膝跪下。
州侯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你、你不是朋斋的」
「小的名唤绮罗,下过,这是养父母为我取的名字,家母为兰州城的贫穷村姑,名叫铃兰,已经因病亡故,而家父终于放弃多年来的坚持,好不容易盼到团圆的日子,没想到却遭到您和您雇用的男子杀害。」
宋秀成的嘴巴不停地颤抖着问道:
「你的父亲是?」
「统领银露山之人面马神,人们称他为英招。」
「骗人」凛花不由得叫出声来。
然后,脑海中立即回忆起英招临终前,像在说梦话似地含糊说出的话。
(铃兰,快说你愿意原谅我。)
(你一定很憎恶我这个邪恶的男人吧,痛恨我这不尽责的父亲吧!)
「怎么会这样」宋秀成也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你不是朋斋的情报贩子吗?既然同是银露山的居民,为何又要出卖自己人?」
「假借结界松懈之由靠近村落寻找猎物的家伙早就不是我的同伴,至少银露山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州侯低声叹息,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问道:
「你、你想杀了我吗?」
绮罗默默地摇摇头。
「当初,小的是想取回朋斋从山上偷走的石头、设法复原结界,后来发觉假使这么做,朋斋还是会反覆犯下同样的错误。小的是可以尽早解决朋斋,问题是只要身为州侯的您心态不改,肯定还会再次雇用类似的人,所以只好静待时机成熟,等大人您看清朋斋真面目的日子到来。」
绮罗指着已经躺在地上的朋斋的睑。
大人请看,那才是朋斋的真面目。
在场的人无不吓得目瞪口呆。
那张脸并不是大家熟识的脸孔,他有一头黑色的头发和浅黑色的皮肤,看起来还很年轻,大约才三十五、六岁吧。
「朋斋乃出生于南方放蛊之家的咒术师,梦想成仙,却因缺乏仙骨而无法实现,在此地却得到有如仙人般德高望重的尊崇,于是将容貌变得更像仙人,并且运用自己的咒术骗取大人的信任。」
「如今,小的杀了朋斋,大人您会逮捕小的、判下重罪、然后派兵攻打银露山吗?」
宋秀成的视线难得没有避开绮罗的绿色眼眸。
不过,状似疲惫地叹了口气说道:
「不会。」
「那么,这个就请您还给小的吧。」
绮罗挨近朋斋的遗体,把手伸到深蓝色的衣袖里取出念珠。
她微微皱起眉,用飞镖割下串在装饰绳上的翡翠。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凛花心想。
绮罗所说的本业、并不是当朋斋的情报贩子什么的。
而是继承银露山前山主之志业统治银露山,然后,肩负起山主之重责大任,修复已经变弱的结界。
目前,结界石已经回到嫡系主人的手上,绮罗没有其他要事了,转身预备离开。
「我们也该走了。」
寅仙拍拍凛花的背,她让寅仙拉着自己的手站起身来,然后走到宋秀成的身旁。
「这个给宋大人。」
她把装着金丹的药袋悄悄塞在宋秀成的手上,然后用双手包裹住他那冰冷的双手说道:
「请多保重!」
宋秀成什么话都没说,用依依不舍的眼神注视着凛花,凛花笑嘻嘻地,双手在胸前抱拳,深深地鞠躬作揖。
阿白让寅仙和凛花坐在背上,准备离开州城。
众人目送着往天际飞奔而去的野兽。
那是一头背上长着白色翅膀,酷似大狗的天马。
后面则跟着一头在马的身躯上长有老虎斑纹,背上也长着翅膀的野兽。
无庸置疑,那是继承英招血脉的绮罗变身后的姿态。
☆、no。33
这里是银露山的山顶上。
若要说这个荒芜凄凉的地方是圣域,也太教人心寒了。
因为朋斋的关系,梦幻之花已经消失无踪,裸露的泥土地只留下无数人类脚印。
凛花蹲在狭窄的圣域中央地带,赤手空拳地开始挖掘泥土。
守护着这个娇小身躯的是两个人和一只巨犬。
「你想继承衣钵吗?」
寅仙问道,绮罗耸了耸肩。
「我曾经是那么怨恨一时起了凡心和凡人女子私定终身后,又抛弃母子的野兽。我身上显然继承较乡父亲的血脉,因此,置身于众望所归的场所显然是比较明智的抉择吧。况且」
绮罗斜眼瞄了一下寅仙。
「过去,我对自己的出身可是百般怨叹呀!不过,我老早就对此有所觉悟,不像某人。」
阿白哈哈大笑他化为兽姿舒舒服服地趴在地上,抬起头来看着寅仙。
『遭当头棒喝啦!寅仙。一点也没错,你确实是太固执了,咱最了解你了』
寅仙继续面向绮罗,不忘举起拳头往白兽的头上敲了下去,根本不理会大声叫痛的阿白,再度开口问着:
「死去的英招早就知道自己有后继者的事吧?」
「他来到兰城见我和娘仅只一回,娘很生气,把他赶了出去,因为她比我更憎恨家父。」
绮罗露出冷笑。
「娘过世后,他便经常出现在我的面前,要我来山上,我却一直拖延到现在。我几乎没和他说过什么话,虽然对自己的出身早有觉悟,不过突然面对自己的父亲,不可能一下子就感情融洽吧;当然,我也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忘掉娘一直恨着家父的那种心情。」
「这些事我完全没听他提起过。」
「是他故意瞒着你的啦,因为一旦告诉你自己后继有人,就很难拉拢你呀,如果没有装出被逼得走投无略的样子,你哪会答应接下权杖!」
「结果,我也没有接下权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