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密药-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里摆着她送过去的早膳,而碗里的粥已经吃得精光。
☆、no。4
不论是多么奇妙的生活,过了三天总会习惯。
凛花每天五点就会起来,先到厨房生火,再到厨房后方的水井打水,提着笨重的水桶回到厨房之后,马上动手淘米,将豆子泡至水中,然后开始整顿菜园及打扫庭院,最后再回到厨房煮早膳,并把早膳端到寅仙的房里。
回到厨房,用完早膳,她便打扫起宽广的大厅,午膳、晚膳也都由凛花一手打理,府邸的主人现在已经愿意吃凛花煮的饭菜。
凛花正在厨房挑着要用来做晚膳的豆荚,阿白对她劝道:
“咱说你呀,不必那么认真地打扫啦!做饭也一样,咱们有宝玉和宝珠,所以不打紧。”
阿白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凛花对面坐了下来,以人类的姿态帮忙挑豆荚。
阿白老是找借口缠着凛花,偶尔也会像这样帮忙凛花扫地或做饭,凛花现在已经不怕阿白化为野兽的姿态了,只要将阿白当作一只大型狗就没事了。
“嗯。没关系啦,反正我也无事可做。”
凛花将挑豆荚的工作交给阿白,接着开始削起番薯,这两样东西在荒废以久的菜园里都快变成杂草了。
“不必太认真,要是咱心情好,也会帮帮忙的。”
“谢谢,阿白真体贴。”
听到凛花的夸赞,阿白满脸通红地别过头去。
“笨蛋!咱是说心情好的时候,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嗯,即使是这样我也很高兴,谢谢你,阿白。”
阿白的确很贴心,要是少了他的陪伴,或许凛花早已无法忍受寅仙那种冰冷的态度。
透过厨房的窗子可以瞧见药房,无关晴雨寅仙都极少走出药房,他整天待在药房里究竟是在炼哪种丹药呢?他似乎有和先前的女子……也就是跟那些妖魔们打交道。
凛花不禁佩服起随遇而安的自己,亲眼撞见九头龙侄时,即使她害怕得背脊发凉,仍能开口向对方问好,他们虽然都是非常可怕的妖怪,却未曾动过凛花一根寒毛。
看到凛花的时候,顶多流流口水、舔舔嘴唇罢了。
寅仙才是最让凛花伤透脑筋的存在,这三天她从未与寅仙打过照面,就连送饭进药房时,他也没用正眼瞧过凛花,更未与她攀谈。
“……我问你哦,你为何想要取得金凤丹?”
回过神后,一双金褐色眸子正悄悄地透过额前的长发窥视着自己。
“可没有人靠仙丹获得幸福喔!还是说,有男人令你喜爱到非用仙丹得到他不可?”
凛花……点了点头,阿白无趣地紧蹙眉头。
“劝你还是死心吧!不靠仙丹就追不到的男人不值得呀,况且,用仙丹虏获男人心又有什么意思。”
“哎哟,金凤丹并不是要用在那个人身上啦!”
“那是要用在谁身上?”
“……”
凛花在瞬间犹豫着是否该将事情全盘托出,然而立刻又改变了主意,她轻轻地摇头。
阿白只好耸了耸肩。
“这个嘛~~那家伙没有炼不出的丹药,可是他十分顽固,说不炼就绝~~对不会帮你炼的!”
这说法未免太过夸张,凛花接着开口问:
“阿白为什么和寅仙在一起呢?”
“咱是寅仙拣回来的。”
阿白豁然回答。
“咱小时候,在另一座山里和母亲兄妹们失散,找不到归路,那时咱在饥寒交迫,差点饿死时正巧遇上了那家伙。”
正好路过此地的寅仙将阿白带回山上,为阿白取暖并调制药材,悉心照料阿白,还给阿白吃上等宝珠。
“所以呀~~咱欠那家伙一份人情,在回报以前,只得忍着陪陪那家伙啰!寅仙也知道这件事。”
凛花笑盈盈地看着阿白。
“你很喜欢寅仙,对吧?”
“别、别胡说!你在说什么傻话呀!”
少年满脸通红地大叫。
“再也没有人比那家伙更坏了,咱最清楚这点,因为那家伙从以前开始,不管遇上什么事总会立刻威胁咱,说要把咱制成材料。”
“哪种材料?”
“丹药的材料,天马的肝可以炼出万能丹药。”
“阿白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野兽低吼着,凛花则笑嘻嘻地补上一句:
“我想,就算到了将来,他也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他是个好人。”
阿白闭上嘴讶异地看着凛花,接着摇了摇头。
“至今可没人说过那家伙是好人!寅仙自己也知道这点。”
凛花也摇了摇头,寅仙的表情确实冷若冰霜,然而那只是臆测罢了。
不过,在凛花的心中怀抱着一个非常珍贵的回忆,只要这个回忆还在,寅仙在凛花的心中永远是一个善良的少年。
当天晚上,凛花做了一个令人怀念的梦。
她梦见自己在雨中奔跑。
夜晚的街道十分昏暗,不断落下的雨滴让凛花的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
‘拜托,求求你!’
不断敲门的手还很瘦小,这是她十岁时……发生在某个秋夜的事。
店家老板探出头来,那是一家药铺,正准备打烊的老板很明显地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求求您把丹药卖给我!请把仙丹让给我吧!’
凛花苦苦哀求着,然而药铺老板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小姑娘,仙人炼的仙丹不过是迷信,连皇上都未必有呢!’
接着就把门关上。
那年秋天,母亲的生命已有如风中残烛,连大夫都认为母亲无法活过冬天,自夏末以来,母亲只能卧病在床,到了深秋,甚至数度徘徊于生死之间,大夫诊断母亲患的是血疾,而父亲虽然从都城送来高价药材,可是病情却日渐恶化。
凛花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而懊恼不已,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痛苦不堪,于是跑到大街上去。
‘请给我仙丹吧!请您救救我娘!’
即使被关在门外,凛花依旧不死心,挨家挨户地央求店家帮忙,大多数的人都嘲笑凛花,偶尔有人给予同情,即便如此还是寻不着仙丹。
凛花疲倦极了,身上的衣服全被雨水打湿,冷得直打哆嗦……但是一想到回家只能看着目前痛苦**,她的脚便沉重得踏不出去,她无法就这样空手而归。
走出最后一家药铺大门之后,凛花只能蹲在路旁淋雨,接着有个人向她出声。
‘你蹲在这儿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凛花抬起头来,对方是个男孩,如同雾般的细雨沾在他的长发上闪闪发亮,凛花曾在早先的某家药铺见过他,身上背着巨大行囊的他应该是去药铺卸货的人吧。
‘……我想要救我娘,若能寻获仙丹的话,她就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了吧?’
凛花说完后,只见少年冷淡地说:
‘人类的寿命有限,即使用仙丹获得长生不老之身,也未必能得到幸福。’
‘……可是,我不愿就此和娘天人永隔,我希望她不要抛下我孤零零一人而去呀!’
‘令堂想要继续活下去吗?’
凛花低头不语,因为凛花的母亲对人世并无留恋,她大概知道自己大限之日已近,所以表现得处之泰然,除了病情带来的痛苦之外,其余的时间她都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尽力走过一生的人,必能澈悟一己之天命,并能以洒脱的心态看待这一切。’
凛花虽然尚年幼,却觉得多少能了解少年的语中含义,可是,这和她现在希望母亲活下去的心情是两码子事,凛花不禁泪如雨下。
她们母女俩一直都是相依为命,认为住在都城的父亲能一年回来见上她们一次面也好,可是这几年下来父亲几乎未曾露面,对凛花而言,亲生父亲其实和叔辈相差不远。
‘我无法为娘做些什么吗?我是那么地喜欢娘,是娘唯一的女儿呀!’
‘那就请你陪在她身旁吧。’
少年老气横秋地说着。
‘你可知道,女儿在这种下雨的夜里迟迟未返家,为人母的又是情何以堪?’
母亲大概正在替凛花担心吧,因为她总是以女儿的事为优先考量。
‘快回家吧,别哭了。’
少年温柔地安慰着凛花,并用大拇指拭去凛花的泪水。
每当凛花哭泣时母亲也是这么帮凛花拭泪。
(别哭了,只要能看见凛花开心的模样,便是为娘的最大幸福。)
凛花的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笑着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于是赶忙用手擦掉眼泪。
‘……我该回去了。’
竟然被素昧平生的男孩安慰开导,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接着凛花深深地向对方行礼表达谢意后,准备快步离开。
‘等等!’
少年叫住了凛花,他放下行囊,并从着取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凛花。
‘虽然这并非仙丹,不过,多少可减轻令堂的痛苦。’
凛花看了看小袋子,不禁疑惑地望着对方的脸庞。
‘为……为什么你愿意帮我?’
‘我是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因为,能够用尽全力去做的事一定是件好事。’
少年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微笑,接着他伸手摸了摸凛花的头之后,便消失在烟雨蒙蒙的街道上。
凛花从袋子里取出的是一颗黑色的小药丸。
凛花回到家后,便让母亲服下那颗少年给的丹药,果真如同少年所说,黑色小药丸并非仙丹,母亲的病情当然也不会出现奇迹,但是翌日早晨,两个月来未曾离开过病榻的母亲竟然坐起身将女儿叫到跟前。
‘好好地谈一场恋爱吧!’
母亲的脸上浮现出一点也不像病人的爽朗笑容,不断地诉说自己与凛花父亲的恋爱回忆,好象那是自己最心爱的珍宝似的。
数日后,母亲过世了。
在那之后,反复出现在凛花脑海着的并非是在病榻上痛苦**的母亲,而是告诉凛花要好好谈恋爱时如同少女班娇羞的母亲。
以及,在雨夜中遇见的那位男孩的身影……与他曾说过的话。
母亲逝世后,凛花被都城的父亲接回,即使如此,少年的身影依旧深深地烙印在凛花的脑海中。
然而半年前,凛花又在都城偶遇那位少年,她毫不犹豫地跟在那位少年身后,然后发现少年独自登上白翼山,据闻那昨山上有座仙人住的府邸。
他是仙人吗?
因此,他的容貌才会没有任何改变吗?
明明都已经过了将近五年的岁月,他——寅仙……和凛花在嘉州城初遇时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no。5
或许是因为做了梦的关系,凛花突然在夜中惊醒,室内一片昏暗,四周寂静无声。
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明明不是做了什么噩梦,但是漆黑的空间以及寂静却让凛花害怕不已,她虽然阖上双眼,然而睡意全消,只能静静地聆听自己的呼吸声。
在寂静之中隐约可听见些许细碎声响,于是凛花起身寻找声音来源,却在寻找的时候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细小声响,但是凛花的心却扑通扑通读跳个不停,凛花决定起身下床到窗户附近查看。
隔着庭院望去,对面房子……的药房窗户隐约可见晃动的人影。
是寅仙吧?他还醒着吗?
凛花不禁感到十分疑惑,于是她在睡袍外披上袍子之后,拿着烛台往回廊走去。
烛光照亮了昏暗的回廊,映在墙上的影子有如怪物一般逐渐变大并往药房走去,过了不久凛花来到药房前,打开门扉果然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人在里面。
“……寅仙?”
凛花提心吊胆地呼唤寅仙的名字,并走进药房瞧瞧,药房内非常昏暗,她拿着烛台照了照室内,发现躺在角落的身影。
“你怎么了?”
凛花急忙跑上前去,烛光照亮了寅仙的脸。
他的脸惨白得像张白纸似的,两只手臂紧紧地怀抱着身体不停发抖。
“没事。”
寅仙说道,从他额上的汗珠和发紫的嘴唇看来,一点也不像没事。
“你会冷吗?等等,我去拿被子来……我也去叫阿白来。”
凛花将烛台摆在寅仙身旁后站起身来,然而寅仙却伸手抓住凛花的衣袖。
“不是跟你说我没事吗!”
凛花为之一震,屏住了呼吸。
寅仙的眼眸变了颜色,好蓝,好蓝……如同正午时分的湖水那深邃透明的蓝。
还有肌肤,在昏暗的烛火下,他颈项的部分皮肤竟然在发光。
是银色的光芒。
宛如薄薄地涂上一层玉石捣碎的粉末那般呈现鳞状——就像鱼或蛇的鳞片一样。
寅仙眯起他那艳蓝色的眼眸笑了笑。
“只是发作罢了……吃药也没用,别理我,回房里去吧……”
接着,寅仙拱起背抱着肚子,全身不断地颤抖,连牙齿都喀喀作响,凛花这下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