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来日方长-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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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独立空间的雅座,一张长桌、左右两排的位置,陈华浓与楚桥坐在一侧,小南单独坐在另一侧。虽然座位够长够宽敞,足以容下三人而坐,但这排位也太过昭然。
莫向北将我推坐进里面,而他在最外面坐了下来。于是我和小南相邻而坐,两人之间隔着一尺的距离。她很安静,除了我们进门一瞬时抬眼看过来,之后都一直静坐在那,手中还在优雅地切着牛排,一粒一粒切割很工整。
陈华浓见我们坐下后便把菜单推向我:“瞧瞧想吃什么,尽管点。”口吻好似他做东买单一般,我咧了咧嘴角算作回应。等服务员过来时,莫向北直接报了几个菜名让上两份。
日式料理与中餐不同,餐点精致小盘,为供应一人准备的。我倒是记得在那艘游轮上陈华浓的餐厅也是日料,显然他对此有偏爱,所以选了这里吗?正暗思间,突然身旁的小南把盘子推了过来,我不明其意微微后仰,却见她将切好的牛排盘子推越过我,到莫向北的手边,然后指了指露出微笑。
我的身体微僵,有些尴尬,但关键在于莫向北的态度,所以屏息而等。
莫向北微侧过头来看了眼盘子,轻笑了声赞:“小南切的牛排还是一样精美如工艺,但我最近肠胃不好,不能吃七分熟的了,哥在这谢了哦。”他温和地把盘子推回到了小南面前,然后又道:“小南,还没给你介绍呢,这是季苏,以后就是你嫂子啦。”
小南终于转过眸来正眼看我,目光倒是没有纽约那晚的锐利,轻轻柔柔的,看了一瞬便弯起嘴角一笑又朝我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我也回以一笑。
这边的一幕都落在对面两人眼里,陈华浓脸上从我们进门起就挂着邪肆的笑容,这时也没见黑脸。而楚桥则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我们并不陌生,曾一起共事但交流却不算多,甚至,应该在纽约时她曾回过酒店但无视了因困倦而睡倒在酒店大厅里的我。如果不是陆少离赶过去,恐怕我不可能会找到莫向北。
在游轮上时陈华浓就透露过楚桥与他的事,可假如楚桥是站在陈华浓那边的,那为什么还会呆在莫向北身边做事?
另外,前几天莫向北说过在那件事发生时楚桥年龄还小,与他们并不同处一个圈子。现在显然她与陈华浓关系密切,这中间在我这个不明其宗的人来看是矛盾的。不过应该是有某个衔接点在里头,我倒不是太过关心这件事,主要还是陈华浓与。。。。。。我身边的小南。
原本各自守城壁垒的状态在莫向北抽了一支烟出来时被打破,陈华浓抬起眸瞥了眼便似笑非笑调侃:“你这烟杆子上哪都没顾忌么?也不照顾下这里有三位女士呢。”
莫向北轻嗤了声,讪笑而道:“华子你落伍了,无烟卷没听说过吗?”他把烟丢过去时我其实就看清了那正是自制的烟卷,只不过多加了一道工序——在烟卷的一头装了金色的过滤嘴,看起来比之前的要高大上许多。
陈华浓煞有兴致地拿起那支烟放到鼻前嗅了嗅问:“真的没有烟?需要点燃不?”
“你抽一口试试不就知道了,还怕我给你下毒呢?”
陈华浓像是听见了好笑的连眉梢都弯起,狭长的凤眼邪光熠熠,把烟嘴塞进嘴里吸了一口,眼睛就眯着好似在酝酿感受那滋味。过了一会他眉眼舒展而开,点了点头道:“还行,初开始觉得味有点淡,后头就来感觉了。上哪找的这种烟?”
莫向北从兜里掏出烟盒直接丢给了他:“喜欢吸就回头上我那拿几条去。”
陈华浓也不客气,只抽了一支递给莫向北后就顺应了把烟盒搁在自己手边。这时服务员把我们点的菜端了上来,其中自然有两份十分熟的牛排。
莫向北把两个盘子都推到了我手边,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是何意。也不去管顾其余目光,只埋着头切块,到底不常吃西餐切工也没别人好,切出来的牛肉块大小各异,也亏得神户牛排纹理好,否则可能会切得更大块。
在我埋头处理期间,莫向北抽了一口烟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陈华浓自动接话,却被莫向北吐槽:“谁关心你来着?我问的是小南。”
小南不能说话自然不可能回应,但她还是转过头视线越过我落在莫向北身上,仍然是陈华浓道:“上周,英国有名的耳鼻喉科医学博士霍米据说来京作医学探讨,就让小南回来试试看能不能声带恢复。”
莫向北也回看了小南一眼,又问:“联络上人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人是联络上了,初步检查了下。不过霍米说预期值不要太高,因为小南的声带已经错过了最佳诊治时间,只能看看能不能尝试发声简单说话。”
听到这我也忍不住侧眸去看小南的脖子,今晚即使是在这温暖的室内,她也还是系了一条丝巾。我有些纳闷,当时那情况为何没有及时救治?以陈华浓家的背景与经济条件,哪怕是做一个植皮与去疤手术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何以还让她的咽喉处留了痕迹?
莫向北默了半响后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不论恩怨情仇,我知道这刻莫向北的这句话是真心的,小南的伤与离、陈华浓的恨与敌,其实对他而言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但他不是一个喜欢将情绪放在脸上的人。
却没料陈华浓果真丢了个难题过来:“行啊,眼下正有个事想找你呢,小南近期要每天去医院找霍米看诊,她就住在你附近那边的公寓,你早上去公司时把她一块捎带过去吧。”
我手上的刀叉刚微微一顿,陈华浓就眼尖地看过来笑眯眯地问:“小苏,你不会有意见吧?”心漏跳了一拍,为那个称呼!我抬起眼迎视那目光,摇了下头道:“我没意见。”
莫向北伸手向我,端过了面前已经切好的牛排,然后目光掠向楚桥道:“小南去看医生这事不能耽误,楚桥你晚些开我的车回去吧,以后每天往这边过来一趟负责接送下小南,回头把进展告诉我。”
楚桥的目光缩了缩,垂眸时应了声好。
第103。碰见熟人
陈华浓见状侧转身看向楚桥调侃:“小桥,你为啥总那么听北的话呢?”楚桥的回答很平静:“因为他是我老板。”陈华浓失笑。
这时莫向北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最近有什么动静?”
这话问得很微妙,陈华浓眉梢微扬有意无意间似乎飘了我一眼,然后却道:“说了要请我喝酒来着的,酒呢?”他是故意把话题给岔开了。
莫向北眸光定了一瞬,然后道:“叫服务员尽管上就是了。”
陈华浓鄙夷的摇头:“这里就只有那种日本清酒,你不会小气到让我喝它吧?”
“谁选的餐厅?”
两人就这么来回的唇刀舌剑互怼着,反倒不觉气氛凝固,我们三个女的都沉默着在旁不去打断他们。最后还是上了一瓶清酒,陈华浓做主在那挨个倒过来,轮到我面前酒杯时我想推拒:“我一会还要开车,你们喝吧。”
但莫向北在旁道:“这清酒没什么度数就喝两杯吧,留楚桥一个不喝酒开车就行了。”于是杯子酒液逐渐斟满,却略过了小南,陈华浓道:“她的声带在治疗,不宜喝酒。”转而面向楚桥问:“你确定不喝?车子可以给小南开。”
楚桥却摇头,“还是不了,小南刚回国对国内路况不熟。”
陈华浓清清冷冷地说了句:“想得真周到。”我看到楚桥的脸色微变了下。
对面的动静莫向北像是没看到一般,他正在给一块生鱼片上着芥末,然后一口送进嘴里。我看着都觉辛辣,他却没事人一般很享受的慢慢咀嚼。
陈华浓回眸过来时笑问:“什么时候这么能扛吃芥末了?记得以前你碰都不碰这些。”莫向北头也没抬地继续弄第二块,口中回:“以前不碰的不代表现在是这样,有些东西总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就像你,一直喜欢数字流动,回来后不也投资经营办公化器材了嘛。”
我心头一跳,知道莫向北是再次把话题引导过去了。
陈华浓露出惊异的表情:“你的消息这么灵通?就是随便玩玩的一个小公司,看看咱老家这方面有没有国际化的可能。”
我第一次见有人满口胡言却面不改色的,办公器材还国际化?而这时陈华浓刚好捕捉到我微带嘲讽的眼神,挑着眉问:“小苏,你觉得我这计划可行不?”
我浅笑了下应道:“凡事贵在尝试,不试谁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陈华浓眉眼弯起,很开心地说:“你这话中听,我喜欢。”我转眸看了眼莫向北,见他眼神中有隐约的鼓励,便也不转圜了直接道:“说起来也是巧,今天我还跟一家办公化设备的公司签了份合同,今后可能也要接触到这方面。”
“哦?那还真是巧,看来我的眼光还是独到的。”
陈华浓是有意的,心知肚明的事他就是不主动提,那么只好我讲得再明一些:“今天我签的那家公司叫南华办公化有限公司。”
看着陈华浓那双惊异的眼睛我都有一拳打上去的冲动,只听他道:“不会这么巧吧,你签的正是我新开的公司啊。”我默然时莫向北适时插话进来:“那真是巧了,还缺不缺资金,缺的话我也入一股,或许将来有一天真国际化了可利益共享。”
陈华浓嗤笑出声,边摇头边说:“北,我看中的市场你怎么都想要分一杯羹呢?这块我没打算跟你合作啊。”莫向北淡道:“也是,我们向来都是在数据场上竞争的,这回转战器材市场或许也是个门道。楚桥,你回去后查一下远扬大厦还有写字楼出租不,最好是与南华相邻,今后也好有个照应。”
陈华浓一直听到末尾才真正笑起来,“你这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总喜欢故意来拆我的台,懒得跟你争了,你要喜欢就加入吧,回头亏了可别找我。”
“我相信你的眼光。”莫向北气定神闲地给与肯定。
这时我的心中在翻覆惊愕,没有想到莫向北此趟把陈华浓约出来的目的竟然是这!他等于是强行入股参与进来成为了南华的老板,不用说当然是为了我。
只是我怕这本身就是陈华浓为他挖的一个坑,以我为引。而且既然我能想到他也一定能想到,却仍然毫不犹豫地走进来。之后我都心不在焉,以至于旁边说话都没听进耳朵里去,是莫向北来拉我才从恍惚中醒神过来,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脸上,而莫向北则起身立在桌边,以为用餐结束要走了连忙弯腰去拿衣服和包。
但听对面陈华浓道:“小苏你真是有心,还陪小南一起去洗手间。”
我微微一怔,抬眼而视间立即顿悟过来自己会错了意,但陈华浓话出来了我若否定显得太过无礼,只能顺应而道:“没什么,刚好我也要去。”
走在廊道里,与小南的步伐微微错开,她越过我半个身位在前。
自然她不可能开口,而我也不知道要如何打破这沉寂,于是沉默一直维持到走进洗手间。我目送着她进入里面后就在洗手池边等待,也不知是否这边没有装暖气感觉阴冷的很,而我的外套还留在座位上。
等了有一会也没见小南出来,又不好意思去催,这时我的手脚都有些冰了。终于白色身影缓缓悠悠地走过来,我微笑着打破沉寂:“你好了啊,一起走吧。”
并不觉得自己话有不妥,可小南闻言看过来的眼神却令我很不安,她敛去了刚才安静若怡的表情,眼神变得如上回那般高傲,而其中一眨而过的光甚至好似带了一丝怜悯。
我有片刻的晃神,只见她走到近处时转身面对镜子,抬起白皙的手似要整理脖颈处系着的黑色丝巾。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好似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正犹疑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步伐声,莫名的心神不宁起来。
直到那步履停在门外时我本能地回过头去,却觉胳膊被外力从后重重一拽,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倾倒。摔跌在地时压到小南了,我忽略膝盖处传来的痛楚想立即从她身上爬起来,可是她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两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使我一时间无法挣脱。
身后的门被推开,同时陈华浓紧张的声音响在头顶:“小南,出什么事了?”
我心头一震,直到这时才看到小南嘴角诡异的弧度,以及她脖颈里松开的黑色丝巾下渗出的血。下一瞬就听到陈华浓寒沉了声质问:“季苏,你想干什么?”
一股蛮力袭来,我被掀翻在地上,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陈华浓抱住小南用手捂着丝巾,朝着身后怒吼:“北,还不来帮忙!”莫向北的身影出现在洗手间门口,眸光朝内扫略而过在我身上一定。
这时小南慑缩在陈华浓的怀中正惊恐而怯懦地看着我,并且瑟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