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王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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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瑶琅立时满脸喜色,“多谢琳姐姐!”眼珠子转了一圈,又扁了嘴,委屈道:“我那条脏了的裙子上,姨娘还缝了几颗珠子在上面呢!都是滚圆的黄豆粒大小的珠子,姨娘将它们攒成了花朵样子缝在裙子上的。”说着又拿眼睛瞟谢琳琅。
这回不止青杏,就连碧桃都想翻个大白眼给她了!好歹也是大家子小姐,眼皮子浅成这样,明明是她自己打翻了盅盏,倒还讹上人了不成!
谢雅琅坐在一旁,直羞得满脸通红,每回带她出门都会被她连累着丢回脸,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说话便不怎么客气,“二妹妹还是要些脸面罢。琳姐姐那条裙子你就不该要,咱们府里做裙子都是公中统一做的,你没了一条,回去让母亲给你补上一条也就是了,竟还要起琳姐姐的裙子来!”没继续说那珠子,其实也是提醒谢瑶琅,就着她这话头儿将此事揭过去。
偏谢瑶琅的脑袋和世人想得都不同些,不仅丝毫不能体会谢雅琅的一片用心,反而是觉得谢琳琅给了她裙子,却没给谢雅琅,让她嫉妒了,便回道:“这裙子是琳姐姐主动要给我的,二姐若喜欢,非要了去,妹妹也没有不给二姐的。谁让二姐是母亲生的呢,生下来就比妹妹高贵。”说到后来倒有些哽咽了,不过她不想和谢雅琅多纠缠,她还掂记着那几颗珠子呢,于是又转向谢琳琅道:“琳姐姐手面向来大方,又岂会和我计较条裙子呢!就是裙子上缝的那几颗珠子,也不过是琳姐姐赏人的玩意儿罢了。”
青杏都忍不住想要插嘴了,虽然不是在乎那几颗珠子,但这西府二小姐也太不要脸了!
谢琳琅淡淡一笑,道:“看瑶妹妹如此在意那几颗珠子,想来也是价值不菲的。”
谢瑶琅直点头,心想你若是送我几颗价值不菲的当然更好。
谢琳琅接着道:“那瑶妹妹就将那几颗珠子从裙子上拆下来也就是了,横竖就算核桃酪溅到珠子上去了,也是能擦掉的。”
谢瑶琅不防她突然转了话音儿,还来不及换表情,一张欣喜的脸就生生的僵住了。
谢雅琅见她那副表情,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这么蠢,还要带累一家子女孩的名声,当下就没好气的道:“二妹妹收一收你那表情罢!我怎么就没瞧见你那裙子上缝了什么珠子?你一会儿若再多话,我立时就回了母亲,让她先将你送回家去!”
谢瑶琅见她是真的动了气了,就一缩脖子,低头不说话了。
见她不再纠缠自己,谢琳琅这才瞅着空儿悄悄问青杏:“瑶妹妹去换裙子时可有外男在?或是有外男想着要闯进去?”
青杏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奴婢在门外守着,只有一个妈妈路过,其他人一个都没看见。”
谢琳琅略一思虑,难道是自己杯弓蛇影了?贾儒只是个小吏之子,想把手伸到定忠伯府来算计她,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不会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罢?
不过那个圆脸的丫鬟……也确实有鬼!
又闲坐了一会儿,谢琳琅就寻了由头儿出去,到了没人处,才问碧桃,“将那个丫鬟关在哪了?”
碧桃道:“伯府西侧的院子里,有几间招待客人的厢房,今天伯爷大寿,那儿也没人守着,便将她关在那了。世子夫人派的那两个嬷嬷在那儿看着。”
谢琳琅点点头,便由碧桃带路往厢房走去。
那厢房所在是个三进的院子,布置虽然简单些,但确实是个清静的处所儿。上房三间大正房,两侧各五间厢房。西侧的五间厢房外置了一条抄手游廊,游廊外树木山石皆有,所以西厢房看上去更隐蔽一些。
那个圆脸丫鬟就关在西厢房的第三间屋子里。
谢琳琅刚转过抄手游廊,走到第三间屋子门口,就听隔壁传来一阵嘤嘤嘤的哭声。谢琳琅不想在这儿耽搁时间,便不准备听这个壁角,但接下来就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有些拔高儿,但并不刺耳,这声音她听过,仔细想了下,好像是施家二小姐。
她便略站了站,只听施二小姐在施家大小姐的盈盈哭泣声中,愤然道:“那个谢娴早就该死了!竟让她白占了两年王妃的位置!我大姐是你的表妹,过了年都十七岁了,再过两年不就成了老姑娘了?如今也是正好,表哥,你这就去请圣旨罢。表妹嫁给表哥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谢琳琅之前就觉得这位施二小姐是个什么都敢说的主,虽有着心理准备,却也实在不妨这个小姑娘竟就能给自己的姐姐说亲事了!还是说给自己的表哥!不过她言语之中提到了谢娴,那么谢琳琅也就猜出了屋中的第三个人是谁。
这是慕王与表妹私下里约会?还一约就约了两个?
慕王却没有说话。
施二小姐等了一会儿,急了,“表哥你倒是说话呀!”
这时他才沉声道:“张嬷嬷呢?”
另有一个声音回道:“张嬷嬷被大小姐和二小姐骗去了梅园了。”说话的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
慕王又道:“墨烟你一会儿去告诉张嬷嬷,长公主派她教导两位小姐已有一年了,两位小姐如今却还是这般不着调的自说自话,罚她在两位小姐的院子里跪上一晚。再给她一年时间,若是两位小姐依然改不好,我就做主将她谴回长公主府去。她若是想要没脸,就尽纵着两位小姐罢!”
墨烟答了声是。
施大小姐听了这话越发哭的起劲儿,施二小姐简直有些歇斯底里,跳着脚道:“表哥,你不要大姐,你还想娶谁?将来不管你娶了谁,我都弄死她!”
慕王道:“墨烟你去找红绡红绫来,不用惊动世子夫人,把两位小姐从这儿的后门带出去,送回英国公府。”
谢琳琅听了这半晌壁角,本以为是表哥私会表妹的戏码,没承想是表妹有情,红娘有意,表哥却全当没听懂。
萧慕她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小姑的婚礼上,一次是小姑的葬礼上,这一喜一悲两件事,喜时她没见萧慕有欢喜之意,悲时她亦没见他有悲伤之色。小姑作为王妃竟因王府的一个侧妃而死,她一直都在心里头记着这一笔帐。况且施家这位大小姐看来是动了真心要嫁与他的,难道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成?说不定也是有些什么首尾的呢!
谢琳琅在心里嗤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厢房。
那两位嬷嬷正坐在外间的椅子上说话儿,见她进来,忙陪笑站起身。
谢琳琅客气的笑道:“劳烦两位嬷嬷了,累了这么久,还请嬷嬷去喝盏茶歇一歇。”
那两个嬷嬷自然是听得懂话音儿的,明白这是让她们回避,便笑着道:“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给姑娘办事是奴婢们的本份,岂敢道累?”
谢琳琅笑道:“倒底也是麻烦两位嬷嬷了,等两位嬷嬷回去,还要替我多谢世子夫人。”
碧桃拿出碎银子赏她们,说着“这是请两位嬷嬷喝茶的,嬷嬷别嫌少。”一边就将她们送出去了。
第16章 阴谋
这厢房虽是招待客人的,暂时没有人住,却也收拾得十分整洁。大约是因着老伯爷做寿,所以东西两面的一溜儿四张椅子上都搭着大红色印着卍字不到头的椅搭。
谢琳琅在那椅子上坐下来,又耐着性子问她一回,“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处当差?可有人指使你?”
那个圆脸丫鬟显是害怕极了,跪在地上全身不停的发抖,却依然只是咬着牙一字也不肯说。
谢琳琅便问青杏:“这个丫头的底细你可知道?”
青杏搔搔头,道:“奴婢确实不认得她。”
也是,这京里的丫鬟婆子,她不可能全都认得,若真是全都认得,可不成了妖怪了!能将荣安侯府下人们的底细探听全也是少有了。
青杏又想了想,突然道:“奴婢想起来了,以前在襄国公府时,听个小厮说过,他的堂妹子在这府里当差,姑娘要不将她叫来问上一问,或许她清楚这圆脸丫鬟的底细呢?”
谢琳琅点头,青杏就出去找人了,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青杏就带了一个穿着湖绿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进来。
是个容长脸的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进来就跪下给谢琳琅磕了个头,道:“奴婢名叫知锦,是夫人院子里头的二等丫鬟,刚才青杏姐姐都已经跟奴婢说了,姑娘想问什么,奴婢自是不敢有丝毫隐瞒。”
“一看你就是个聪慧的,若是说好了,我自然赏你。”谢琳琅指了指那个圆脸丫鬟,道:“你可认得她?”
知锦看了她一眼,露出些鄙夷来,道:“奴婢认得,伯府里的人也都认得。她是在大少爷处当差的,名叫彩莺,前儿晚上她私自进了大少爷的屋子,据说是偷了东西。”她将据说两字咬得很重,显是不以为然。一个二等丫鬟大半夜的跑到大少爷屋子里去,说没有勾引大少爷,谁信呢?明摆着就是想爬床,被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偏她还有脸在这府里待着。知锦十分的瞧不上她,瞥了她一眼,才接着道:“夫人气得不得了,本想着这两日就让牙婆子将她领了去,因着老伯爷做寿,才缓了两日。且今天夫人并没有让她出来当差,是让她在自己屋子里待着的。”
彩莺听她几句话就将自己的老底兜了出来,不禁羞愧难当,越发把头埋得深了。
青杏插嘴道:“你不是说你还清楚她的家人么,如何?”
“啊,对!”知锦忙道:“她的老子去的早,娘还在,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她哥哥镇日里赌钱,二十好几了才娶上媳妇儿,她嫂子进门儿后,看两个小姑子不顺眼,就都发卖了,如今她妹妹彩鹃也是在府里当差的。听说近几日,她嫂子还要把她娘卖了呢!要卖给一个屠夫,那个屠夫之前都打死三个老婆了!她嫂子要卖婆婆这事儿,临近的几条街都没有不知道的!还有人嚷嚷着要将她嫂子告上衙门,她嫂子本就是个泼妇,指着那人的鼻子就骂了一通,这两天也没有信儿了。”
除了彩莺还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外,这屋子里的其她人无不是听得目瞪口呆!从前一些夫人奶奶们闲聊时,谢琳琅也听得过几句,但无非都是嚼舌头,说谁家婆婆难伺候,要不就是谁家婆婆坑儿媳妇的嫁妆了,日日的让儿媳妇立规矩了,给儿媳妇往房里塞人给她填堵了,嫌儿媳妇生不出儿子天天给脸子了……谢琳琅未出嫁,这些事情虽知道的不多,但所听过的也都是婆婆如何为难儿媳妇,像彩莺这位嫂子这般,竟要发卖了婆婆的,真是闻所未闻!
谢琳琅又好顿了一会儿,才道:“这好办,青杏你一会儿就吩咐个小厮找到那个屠夫,给他十倍的银钱,让他立刻就将彩莺的娘买了去。”
彩莺看青杏真就要出门子,这才急了,“梆梆梆!”的磕头,哭着道:“求姑娘放过奴婢的娘罢!奴婢和奴婢妹妹这么做也是被嫂子逼的,奴婢嫂子说奴婢和妹妹若是办成了这事,就有个金主儿给她二百两银子,她有了银子就不卖奴婢的娘了!奴婢这才同意了!求姑娘放过奴婢娘罢!”
“还有你妹妹?”谢琳琅从怔忡中反应过来,突然就觉得不对!她在这儿拖了这么久,若是现在有人在外面使了什么手段……她连是什么手段都不知道!“你妹妹是怎么回事?”
彩莺已经开了个头儿,接下来的话就像倒豆子一样的蹦出来,“奴婢嫂子说这也是那位金主儿吩咐的,那位金主儿说,等夫人们都吃完了饭,坐着说话儿时,让奴婢的妹妹彩鹃藏在梅园东角的花墙后面说一段话。”
谢琳琅已经猜到了一些,只觉得寒气上身,脑中一阵嗡嗡乱想,“只是让她一个人去说段话?那花墙后面可还有别人?”
彩莺忙道:“没有的!只有奴婢妹妹一个人,那金主儿说让妹妹装作与人说话的样子,但实际上那儿没有其他人!他让妹妹说:姑娘让奴婢寻公子多时了,现在姑娘正在等着,公子寻个空儿便过去罢。就这么一句,再没其他话了。”说着就抬头偷偷觑着谢琳琅的脸色。
谢琳琅面色顿时就白了。
这一句就够了!
梅园东角就是一进园子的地方,那儿离上房最近,很多夫人奶奶们在宴上喝些酒,出来散发散发,都会选在那儿。那些夫人奶奶们刚吃过饭,正闲聊的时候,“恰好”听到这样一句话,哪个又听不懂呢!定然会有喜欢看热闹的,虽然话里并未道明是哪家姑娘,但只要不是自家姑娘,哪家姑娘的热闹不是热闹呢?白看场私会的戏,不比那戏台子上的好看多了!即便没有人想去凑这热闹,或许还会被赵氏怂恿着去呢。只要她们顺着彩鹃的指点找到地方,若是谢琳琅又正好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