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第4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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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大概是被洞明大师重现人世震惊,所以弄得有些恍惚,看见什么好东西便总觉得眼熟,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随后便忘了这件事情。
……
……
秋亭里,大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越来越密。
黑白两色在棋盘上竟生出了一种相融相生的感觉,显得完美而衡定,南晋棋师怔怔看着棋盘,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虽然不是修行者。却隐隐看明白了些什么。
秋亭外懂棋的人们也莫不例外,亭间棋盘很大,足够他们看的清清楚楚,然而此时安静的人群里,没有任何人再去注意这局棋的细节。
人们看到了黑夜与白昼的交替,看到了清晨与黄昏,在这个世界上不停地轮转,然后他们听到了晨时的钟声和暮时的鼓声。
晨钟暮鼓里。一片安宁祥和之意渐生。哪里还有什么胜负之心。
秋风微作,亭后山林里的鸟儿轻鸣,寒虫无声。
南晋棋师不知何时湿了眼睛。
……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我生平唯一所恨。便是不曾得见洞明大师与宋谦大师对弈,今日亲眼见到这局棋,便是此时当场死去也再无所遗憾。余生满足。”
南晋棋师向着老僧行了个大礼,说道:“感谢大师。”
然后他转身对着帷布拜倒,真诚说道:“感谢姑娘,让我知晓原来世间真有宿慧之人,我哪里做得你的老师,只愿拜在姑娘门下。”
桑桑有些惭愧说道::“在山里我很少能赢,哪里有资格收徒弟。”
听着这话,南晋棋师身体微震,想到先前便觉得她的棋风有些眼熟。不由想到了一种不可能的可能,颤声问道:“敢问姑娘……可是随宋谦大师学棋?”
桑桑有些惘然地摇了摇头。
宁缺眉头微皱,觉得这名字虽然陌生,但确实好像在哪里听过。
老僧看着帷布,关切问道:“宋先生在书院可好?”
听着这句话宁缺终于想起来了,书院后山去年发冬服的时候,二师兄家的小书童曾经报过一个叫宋谦名字。那不就是……
“你们说的是五师兄?”
宁缺的声音传到亭外,人们震惊议论纷纷,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南晋棋圣宋谦大师这些年一直在书院二层楼里修行,不由对书院生出更多敬畏向往。
南晋棋师像傻了一样。呆了半天才醒过神来,尖叫一声。喊道:“我要去书院!我要去书院!我要去看宋谦大师!”
宁缺完全没有想到,书院后山那个痴于棋道以至于经常忘了吃饭、蓬头垢面看上去神经兮兮的五师兄,居然在世间享有如此盛名,不由愣住了。
……
……
秋亭里的对弈结束,双方棋势差相仿佛,没有人忍心破坏黑色二色完美的圆融,甚至觉得哪怕去数子,也是一种亵渎,所以没有人数子,自然也就没有胜负。
洞明大师先前的遗憾神情已然不见,仿佛相通了什么事情,目光透过帷布看着桑桑,微笑说道:“黑白分隔,本就是随心意而定,你想选黑便是黑,你想选白便选白,只看自己如何想,人生与棋局也没有什么差别。”
然后他站起身来,看着亭外的观海僧并烂柯寺住持,缓声说道:“既然师弟封了涧旁的乱柯局,那我这一局也封了,若有想上山的客人,你们不要拦阻。”
观海僧很是吃惊,不解问道:“这是何故?”
洞明大师说道:“能和这样的对手下一盘棋,能下这样一盘棋,然后做为人生最后一盘棋,还有比这更完美的结局吗?”
秋亭外的众人很是震惊,想到涧旁的乱柯局已封,秋亭里的第二局棋也成了最后一局,难道传说中的瓦山三局今日便成了绝响?
……
……
黑色马车缓缓向山顶驶去。
宁缺想着先前秋亭里的棋局,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问道:“到底谁赢了?”
桑桑说道:“我应该赢了几个子,不过黑棋本就占便宜。”
宁缺怔了怔,然后大笑起来。
然后他感慨说道:“难怪五师兄当时会说烂柯寺里的和尚下棋有一套,你学的是他的棋谱,今天赢了那老和尚,也算是替师兄把当年吐的那口血争了回来。”
数十日前。
书院后山,诸人替宁缺和桑桑送行。
当时五师兄看着桑桑和言悦色地说:“桑桑在棋道上的悟性,远胜小师弟,维护书院棋道天下第一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书院天下第一,无论是棋道还是琴道或是书道,都是天下第一。
只是要维护这个天下第一,却并不容易。
但正如五师兄殷切期望的那样。
今天,桑桑做到了。
……
……
(晚了十几分钟,多写了几百个字,不然不痛快,哈哈,嗯嗯,啊啊,投月票不?)未完待续
我有一百句话……
原创一,四章写出来了,明天三章保底,我是真的在努力,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理解,多多鼓励。搜这5
二,暴发的同时,我也是在努力保证质量,写的情节,从来不敢奢望所有人都喜欢,但我想说的是,我尽力写好,更新出来的,至少是我能喜欢的,希望你们也能一样喜欢。
三,很早之前出现烂柯寺,那就确定了要下棋,虽然我不会下,烂柯寺的传说有两个要点,就是这一卷里的重点,而桑桑下棋,这个也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埋了,今天绽放一下,我很高兴。
四,我依然是桑桑党,那章桑桑说,我写的专心而满意,不要说我酸,我好多天没洗澡了,当然酸。将夜开书的时候,我就说过,桑桑是女主角,说不剧透,但我说过这本书至少结局是光明的,另外我虽然向来狗血,但有的情节我是不会写的,因为不擅长,放心。
五,沧海翎写过一篇关于zi诱的书评,我当时就说,这是将夜这本书里想写的两件事情之一,另外一件事情是什么,相信大家都已经明了,便是中国人最熟悉的那首外国诗,只不过我会把顺序改一下,我一直想忍着再过些天,直接改简介,但忍不住了,先说。
六,年度月票又被拉开到一千多票了,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另外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年度月票总冠军,不是只看一本书,而是看作者名下的所有书,所以如果有朋友投将夜投完了五张月票,手里还有多的月票,麻烦你投给间客或者庆余年或者朱雀记都行,我知道这确实很麻烦,抱歉,麻烦您了,多谢。
七,我知道自己是话痨,这个单章年内不会删了,作为激ng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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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同上。
十二,再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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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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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w
第七十三章 一颗青梨
距离瓦山顶峰越来越近,山顶的佛祖石像在人们眼中变得越来越高大,仿似头顶已经触到了真实的天穹,看到这个画面,修行者们生出极大震撼。
那名南晋棋师的眼中根本没有佛祖石像的存在,他像最老实的学生那样,乖乖跟着那辆黑色马车,眼中满是崇拜向往的神情。
看着自己的下属竟有如此作派,南晋太子殿下的心情自然十分糟糕,当山风偶尔掀起车上的窗帘,露出莫山山清丽的面容时,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佛辇中的僧人,毫无疑问是场间地位最崇高的人,所以虽然一直保持着安静,除了月轮国的苦行僧众人,没有任何人敢靠近。不可知之地里的人们,忽然现身尘世,必然是因为某椿大事,却没有人能够猜到他的来意究竟为何。
瓦山顶峰的地势极为开阔平缓,如同整座山被从中切断一般,天然形成一片巨大的石坪,然而因为石坪中间的佛祖石像实在是太过高大,所以反而显得有些小,就如同被佛祖踩在脚下的一方瓦片。
烂柯寺后的这尊佛祖石像,据说是世间最高大的佛像之一,然而只有真正来到佛像之前,才能真切体会到那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之情。
宁缺抬头,看着自佛像胸前缓缓飘过的几缕秋云,想起几年前带着桑桑回长安,远远望着长安城墙耸立在云中的画面,才发现这佛像竟似乎比长安城的城墙还要高些,不由下意识里生出些渺小的感觉。
歧山大师隐居的洞庐不在峰顶。黑色马车绕过佛像,顺着山道下行片刻,然后在佛像巨大的左脚脚后跟下,看到了一道有些破落的庐门。
此时秋日已斜,瓦山佛像的阴影,几乎要遮住整座后山山麓,洞庐就在佛像脚下,更是被掩映的极为清幽。石壁间的青藤仿佛都变成了黑色的粗线。
青藤之间的崖上天然有洞,洞前有方石坪,邻着山道的地方用柴木和草枝随意搭着一门,便是人们看到的破落庐门,门上的锁闩隐有锈迹,看得出平时很少打开。
不过今天的庐门已经开启。
黑色马车在庐门前停下,宁缺把桑桑从车厢里扶了出来,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虽然有阴影覆山。却也谈不上寒冷,所以他没有给她披罩衣。
这是场间很多修行者第一次看清楚桑桑的模样。
人们看着这个面容普通,头发微黄发蔫。精神委顿的小姑娘,不由大感诧异,心想如此不起眼的小姑娘。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光明之女?
观海僧带着宁缺和桑桑走入庐门。
一位老僧站在洞外,不知已经等了多长时间。
隐居在瓦山里的都是烂柯寺的前辈高僧,自然都很老。
只不过这位老僧有些不一样。
尚在秋时,这位老僧便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制僧衣,显得极为惧冷,穿着这般厚的衣裳,却不显得臃肿,可以想像僧衣下的身躯是多么瘦弱,而且看他微黄发蔫的长眉。精神委顿的模样,似乎正在生病,或者一直在生病。
桑桑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名老僧,觉得好生亲近,好生眼熟,片刻后她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忍不住笑了笑。
那名老僧也笑了起来,说道:“莫非世间久病之人看上去都有些相似?我看你这小姑娘便觉得亲近,想来你也有同样的感觉,只可惜我这久病之人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或者稍后你会觉得失望。但可不要与我不亲近。”
老僧自然便是歧山大师。
当年洪灾,大师为了拯救苍生。大耗心血修为,身染重疾后还硬抗滔滔浊浪整整一夜时间,修为近乎全废,这病便随着他缠绵了数十年时间。
宁缺看着歧山大师恭敬说道:“大师久病成良医,自然能医人。”
歧山大师望向宁缺,微笑说道:“十三先生果然是个有趣之人,听闻今日在山下极度强硬,没想到来到庐前,却是如此温和。”
宁缺脸皮极厚,理直气壮说道:“在山下晚辈着急想要见到大师,因为着急所以紧张,因为紧张所以焦虑,因为焦虑所以失态,所谓强硬不过是失态罢了,此时终于见到了大师,深悔前之失态,哪能故态重萌?”
“七十年前,我曾问学于夫子他老人家,你如何能在我面前自称晚辈?”
歧山大师连连摆手说道:“你我师兄弟相称便是。”
此言一出,宁缺和别的修行者倒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一直被宁缺要求师兄弟相称的观海僧的脸变得愈发黝黑,心想这辈份真是乱了。
歧山大师望向桑桑微笑问道:“这第三局棋,还是你来下?”
桑桑身体微微前倾行礼,回答道:“正是。”
如果说先前秋亭里的洞明大师让她觉得亲近,那么眼前这位老僧除了让她觉得亲近,还让她非常信任,就如同看见了老师一般,所以她显得很有礼貌。
桑桑是个很透明的人,别人对她善意或恶意,就像光线或夜色一般,能直接在她的心里呈现出真实的一面,所以她没有看错过人。
看见她细微动作里所流露出来的信任,宁缺心情渐定。
歧山大师又问道:“你是代表西陵神殿还是……”
桑桑是下一任光明大神官,与书院的关系又极为密切,所以大师才会有此一问。
桑桑怔了怔,回答道:“我……我代表我家少爷?”
这几年,她习惯了称呼宁缺为少爷。
而别人并不知道她的这个习惯,今天在瓦山上,那些修行者还是第一次听见,不由震惊无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