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第3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最简单的ji将法,唐棠当然听的懂,然而哪怕明知道这点,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倔强地向瀑布那边走去。
从这一点上来看,如同宁缺感慨的那样,余帘大概真是位很好的老师,她了解自己学生的性格,并且能够善用。
“从瀑布上跳下来简单,我们都知道她从修行魔宗功法,就算受些伤,也不会致命,但那么湿滑的山崖,要爬上去就难了,更何况师姐要她从瀑布里爬上去,是没看见那水有多大,水里那些石头上的青苔有多滑!”
“那个姑娘跳了整整一夜,爬了整整一夜,摔的鼻青脸肿,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看着那——个惨。二师兄的院不是隔那片瀑布近?他是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认为这样教学生实在是毁人不倦,最后就连大师兄都站出来替唐棠求情,但猜怎么着?师姐她竟是连两位师兄的面子都不给!”
“她现在还在跳。”
“起来这个姑娘还真是蠢到了极点,倔强到了极点,从瀑布里摔下来时一声不吭,也不肯求情讨饶,就像是要和师姐赌气一样。问她跳了多少次?我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前面不知道她跳了多少次,但光我看着她就跳了三十几次,算起来应该快六十次了,但离师姐的要求还差一半!”
“一百二十九次!就算真的让她完成了,只怕人也要废了!真不知道师姐到底在想什么!平时看着如此文静温柔的一个女子,收了个女学生后便变得如此可怕,这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情绪问题?”
宁缺被囚崖洞的第二十二天,依照夫子的安排,陈皮皮登上绝壁崖坪,来替他讲解书院不器意,然而很明显这个胖子今天没有任何传道授业解惑的心情,坐在崖洞外用力地挥舞着手臂,喷吐着唾沫,对书院后山从昨天到清晨发生的这件事情表达了最沉痛的反对和愤怒。
听了半晌,宁缺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着唐棠这个姑娘就因为没有喊自己师叔,便落到如此悲惨下场,不禁有些惴惴。
他早就发现陈皮皮今天的精神状态有些问题,皱眉问道:“按照最早时候警告我时话的语气,我本以为恨不得所有魔宗余孽全部去死怎么今天听话,感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陈皮皮怔了怔,羞恼道:“她现在既然已经入了书院,拜在三师姐门下,便是我们书院弟子,是我们的师侄女,和魔宗又还有井么关系?如果照这般,我现在似乎更应该先把给灭了!”
宁缺冷笑道:“有本事进来。”
陈皮皮不耻道:“有本事出来。”
桑桑端着茶盘走到洞前,沉默放下两杯茶,然后分别看了二人一眼。
二人有些尴尬,拿起茶杯,沉默不语。
桑桑摇了摇头,道:“最好换些词。”
然后她犹豫片刻,望向洞里的宁缺道:“我想去看看她。”
宁缺知道她想去看唐棠,道:“既然是朋友,当然应该去。”
桑桑离去之后,陈皮皮忽然开口问道:“在荒原上便见过唐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倔强?”
宁缺开始讲述自己对唐棠的印象。
陈皮皮端着茶杯无滋无味地饮着,想起在长安城南门见着的那个胸口碎大石的姑娘,长时间沉默不语。
然后他望向绝壁间的白云,蹙着眉尖,苦苦思索片刻后道:“既然是魔宗之人,又怎么能这般可爱?”
宁缺向来没有什么道魔不两立的概念,如今自身入魔后,对这种看法自然更是反感到了极点,看着他嘲讽道:“道痴叶红鱼乃是昊天道门娇女,那为什么在我眼里,她却是那般可怕?”
陈皮皮喃喃道:“有道理。”
宁缺看着他圆脸上的失神,忽然间想到一种可能,犹豫片刻后试探着问道:“从昨天夜里一直看唐棠跳瀑布看到清晨?”
陈皮皮点了点头。
宁缺倒吸一口凉气,道:“虽这姑娘确实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而且能和叶红鱼打成平手,强大的不像话,除了有个过于强大的兄长之外,各方面都符合对完美伴侣的想像,但我必须提醒,她可是魔宗的少女,换作魔宗全威时,甚至毫无疑问可以去当魔宗圣女,而却是昊天道门的宝贝少爷,所谓道魔不两立,书院还可以站中间,怎么站?”
陈皮皮此时心神有些恍惚,并没有完全听明白这段话,下意识里嘲笑回应道:“先前谁还在嘲笑我腐朽的正魔观念?”
宁缺叹息道:“但有没有想过,她现在比我们低一辈,是她的十二师叔,这能成吗?老师能答应吗?”
陈皮皮终于听明白宁缺在什么,胖乎乎的身躯像弹性十足的鱼丸般,嗖的一声从地面弹起,满脸通红指着洞里的宁缺,破口大骂道:“欣赏!懂不懂什么叫欣赏!这人脑子里怎么尽是这些污秽的东西!”
宁缺道:“老羞成怒不能服对手,只能暴lu自己的真实情绪。”
陈皮皮痛心疾前道:“那姑娘才十四五岁,能不能不要这么禽兽。”
宁缺冷笑道:“我看是禽兽不如。”
陈皮皮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极为鄙夷看着他道:“以为世间谁都像一般,可以禽兽到对自家shi女下手?”
别的事情宁缺能忍,这件事情不能忍,他大声吼道:“死胖子!如果不是我出不去,看我今天怎么收拾!”
陈皮皮冷笑道:“有本事出来!”
宁缺恼怒道:“有本事进来!”
忽然间,两个人同时闭嘴,带着畏怯的神情墅向崖坪边缘。
他们非常担心桑桑这时候忽然回来,再次听到这段幼稚至极的对话。
二人尴尬地互视一眼,挥挥手表示并不介意。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书院来了位挑战者
“我们刚才换词了吧?”
“换了,从进来出去换成了禽兽和禽兽不如。15”
“你那个小shinv应该不会再嘲笑我们了?”'
“那得看她听到没有。”
“……”
“三师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问我?”
“难道我是在问苍天问大地?”
“你要问什么?”
“三师姐……当年怎么进的书院?”
“我当年以六科甲上的优异成绩,直接被老师召进书院二层楼时,三师姐便已经是大家的三师姐,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进的书院。”
“能不能不要每次讲到书院历史的时候,你都要把自己的光辉事迹拿出来说一遍?我实在是有些听腻了。”
“但我确实是六科甲上啊,这么多年来谁考出来过?记得你入院试的时候有两科好像是直接弃考,拿了张白纸?”
“当我没问。”
宁缺和陈皮皮坐在崖dong内外,一面啃着桑桑提前煮好的yu米
āng子,一面含hun不清地聊着天,只不过聊天的过程一如往常那般幼稚无聊。
系挂着那个魔宗小姑娘能不能逃脱三师姐的毒手,陈皮皮今天完全没有心思和宁缺讨论书院不器意,在崖dong口坐立不安半晌后,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很认真地说道“我有些重要事情忘了做。”
宁缺挥挥手表示理解,笑着说道“不管你是急着去上茅房,还是夫子要考较你功课,无论什么理由,反正你去吧。”
陈皮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转身便yu向崖坪下走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从怀中取出一卷旧书,扔给了宁缺。
宁缺拿着那卷旧书,微惊说道“难道……这就是第三本书?”
夫子为他准备了三本书。现在已经学习了两本,他知道迟早会看到第三本书,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早以及这么简单地拿到手里。
“不是。”
陈皮皮说道“读书人知道你被囚在崖dong里,想来看你嫌山太高,làng费读书的时间,所以托我带本书给你当礼物,让你解解闷。”
宁缺看着书封皮。不解问道“茶经?”
陈皮皮点头说道“读书人说,茶可以清心也,没时间没心情泡茶喝的时候。读读茶经,也能有一样的功效。”
“不用喝茶,也不用看茶经,我的心已经足够清。”
宁缺说道“不然你以为我这时候为什么还没有发火?”
陈皮皮尴尬干笑两声。转身便向崖坪外走去,然后片刻后,他再一次停下脚步,擦着脸上汗水重新走回崖dong前,带着几分无奈说道“还有件事情,二师兄要我通知你一下,所以得说完了我再走。”
宁缺微微一怔。问道“什么事?”
陈皮皮说道“几天前,有个从南晋来的剑师,向书院递jiāo了挑战书。”
宁缺笑着说道“世上原来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陈皮皮说道“那个大剑师年纪不大,但实力很强。”
连陈皮皮都称赞那位南晋人的实力。宁缺不由有些意外,问道“难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位知命境的大修行者?”
陈皮皮摇了摇头,说道“又不是道畔的野草,哪里能想遇便遇着一个。”
宁缺心想,书院后山前院里便至少有五六位知命境强者,包括你在内,那岂不是说你们都是道边的野草或者野huā?
陈皮皮说道“那位南晋大剑师已经在dong玄上境浸yin多年,想必已经看到了知命境的mén槛。大概与当初刚到长安城的隆庆皇子差不多。”
宁缺总觉得这件事情里透着份古怪,dong玄上境在世间修行者眼中确实已然是很强大的存在。但当初隆庆皇子挟耀世声威入长安城,却依然入不得陈皮皮的双眼。为什么他会如此重视这名南晋大剑师?
更关键的是,那名大剑师只有dong玄上境,凭什么敢对书院递jiāo挑战书?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试探着问道“那个南晋大剑师败后还没有走?”
陈皮皮摇了摇头,说道“他没有败,自然没有走。”
宁缺说道“就算二师兄不出手,你随便也把那人打发了,出了什么事?”
陈皮皮看着他说道“那名南晋剑师挑战书上指明要挑战你。”
宁缺心想果然如此,指着崖dong里的被褥,蒲团,说道“我现在是个囚犯。”
陈皮皮安慰说道“总有一天是能出去的。”
宁缺走进里dong拖出一把竹躺椅,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说道“我无所谓,既然书院不怕丢脸,无人应战,那就让那名南晋大剑师在书院mén口守着呗,反正现在还未入chun,也未转暖,想必他也等不了太长时间。”
陈皮皮说道“不是我们不想出手,而是没法出手。”
宁缺微异,坐直身体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个南晋剑师根本不和我们动手。”
陈皮皮无奈说道“他一旦感知到我们即将出现,便扯着嗓子在书院mén口大喊什么以身祭剑的白痴话,好像随时都可能自杀。”
宁缺无情说道“他想自杀就自杀,你们管那么多做甚?顶多让前院的杂役教工多准备几桶清水,到时候把血冲干净便是。”
陈皮皮说道“因为他的身份来历有些棘手,家中……和书院里好几位教授都是旧识,他只是坐在书院mén口,态度又极为恭敬诚恳,说要等你结果修行闭关出山,然后谋公平一战,我们实在没理由把他赶走。”
宁缺说道“为什么他非得要和我打一场?”
陈皮皮同情说道“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们当中最弱的那个。”
宁缺对这种形容早已麻木,感慨说道“结果偏生最弱的那个,被你们这些家伙推到了最前面,要去和人打生打死。”
忽然间他想到陈皮皮先前那句话,问道“这个剑师究竟是谁?”
陈皮皮提醒道“他来自南晋。”
宁缺忽然想到那个金光夺目的名字,神情骤然变得凝重起来,不可置信看着陈皮皮问道“世间第一强者剑圣柳白……居然要挑战我?”
陈皮皮愣了愣,然后恼怒说道“你觉得这可能吗?”
宁缺醒过神来,尴尬说道“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能。”
“那名南晋大剑师虽然不是剑圣柳白。但与柳白确实有些关系,所以对方既然把姿态放得低,我们哪怕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厌烦,也不好做什么,如果二师兄今日出手,将来还怎么和柳白决战?”
陈皮皮说道“那个人叫柳亦青,是柳白的幼弟,据闻一直在柳家si宅里修行。没有入剑阁,所以声名不显,直到此次单剑入长安。世人才知道原来柳家又出了一个剑道上的年轻强者。”
宁缺问道“我如今被老师关在崖dong里,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出去,二师兄为什么要你专程来告诉我这件事情?”
“柳亦青已经在书院mén口坐了整整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