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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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师兄摊开双手;憨厚的脸上满是惘然神情。
就在这时;七师姐从镜湖中心那方亭榭里走了出来;只见她柳眉倒竖;怒不成遏;头上身上满是极细微的木屑;恍如刚从哪个砍木场库房爬出来一般。
宁缺看着七师姐如此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年夜笑起来;心想师姐真像傻姑。
六师兄终年铸兵刻符;性情憨厚却是目光犀利,早已瞧见七师妹身畔紧握着的右手因为愤怒而不断颤抖,掌心里握着一枝金属打造的寒冷箭簇;马上身体微僵,心头微寒;二话不失落头就走,进了自己的打铁房紧紧关上了房门。
宁缺还不知道产生了什么事情;疑惑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打铁房;然后回过头来;冲着亭里的七师姐喊道:“师姐;有没有看到一枝箭?”
七师姐强行压抑着怒火;强行微笑道:“什么箭?”
“就是一枝……箭杆花里胡哨的箭。”
七师姐笑了笑;伸出右手紧握着的那根箭簇;问道:“是不是这个?”
宁缺受惊道:“就是这个“噫;怎么只剩了个箭簇?杆跑哪儿去了?”
七师姐轻拂颊畔发丝;掸去发间夹杂着的木屑;风情万种微笑道:“在这里。”
宁缺终于醒过神来;毫不犹豫转身便往打铁房标的目的狂奔;年夜声喊道:“六师兄!救命!快开门!”
还没有跑到打铁房处;宁缺闷哼一声停止了奔驰。
他艰难扭头望向自己身后,脸色惨白;险些哭了出来
他屁股上多了十几根绣花针;针针入肉。
亭榭中;七师姐轻拈绣架;冷笑道:“刀剑针;现在居然轮到箭了!不给些教之;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把火器也拿来瞎整!”
插曲之后;研制符箭的立异工作依然要继续,并且因为湖畔的这番闹腾;又多了两个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陈皮皮刚刚给松下棋痴送完饭;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做,七师姐则是因为在湖心亭里要时刻提防头顶再下一场木屑雨;实在难以静心绣花;所以干脆花下绣架过来看稀奇。
“就算箭杆能刻符;但风符之力加上弦力;根本不是箭杆自己能够承受的力量。”
七师姐提着一个锅盖;拍失落肩头残留的木屑;望着正专心准备试验的宁缺和六师兄道:“如果不把这个问题解决;怎么试都没用。”
“畴前有人这样试过吗?有。他们成功了吗?没有。那些前贤神符师比宁缺更天吗?是。他们成功了吗?没有。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个想法。”
陈皮皮提着送饭用精铁锅;摇头道:“这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和生命。”
这两位围观群众看似七嘴八舌出主意;实际上从未抛却过冲击宁缺自信心的任何机会。宁缺倒也其实不在意,直接拉弓搭箭;道:“准备了。”
“前无古人之新式符箭第四次实验;倒数开始;三;二;一;发射!”
陈皮皮年夜声喊道;当他喊解缆射二字后;第一时间提起手中的精钢锅盖住自己的脸,只是因为脸太胖太圆;虽然那口精钢锅已经极年夜;却还是露了一圈肉边在外;模样看上去极为滑稽可笑。
七师姐比他速度更快;在他喊出三字时;已经用双手把锅盖举了起来;拼命地护住了自己的如花容颜。
即即是宁缺;在射出这枝符箭之后;也在第一时间蹿到六师兄身后;用师兄强壮如山的身躯;盖住任何可能产生的意外。
前面三次符箭试射;造成了极为惨烈的后果;湖面那些泛着白肚皮的鱼;还有林中那只被炸的血肉模糊的黑鸟;即是这种惨烈的直接证据。
六师兄没有遮脸;认真地在天空中找寻着那枝符箭的踪迹;身为武器研发制造人员;他历来不缺少这种冒险精神;看了片刻后他摇头道:“好了。”
七师姐从锅盖后心翼翼探出半张脸;问道:“师兄;箭在哪儿?”
六师兄指着湖对岸远处的那方密林;道:“好像是去了那边。”
陈皮皮放下精钢锅;年夜笑道:“那是二位师兄抚琴吹箫的处所。”
七师姐摆摆手;道:“没事儿;这两个师弟一旦开始弹瑟吹箫,什么事情都不会记得;别淋一身木屑;就算屁股被箭头扎进去;也没有什么反应。”
听着这话;宁缺身体微微一颤;对六师兄道:“看来箭杆材料确实不可。”
六师兄从箭筒里取出最后一根符箭;同道:“还要试吗?”
陈皮皮摇头道:“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宁缺能把符箭研制成功;那他完全可以去开宗立派;哪里还用得着学什么符道真义。”
“我听出来这是在骂我。”宁缺耸肩道:“但我还想试一试。”
看着陈皮皮和七师姐再次紧张抬起锅和锅盖;他笑着摇头道:“这次我就在原地试,不消遮脸。”
取下符箭上的箭簇;宁缺释出识海里的念力;直接激发了箭杆上的符文。
只见箭杆上那些美丽细腻的符线骤然一亮;周遭的天地元气迅速聚拢;一股清风无由而生;绕着细长箭杆不断环绕纠缠旋转。
宁缺盯着箭杆;用念力仔细感知那些风息流动的标的目的和规律。
忽然间;众人肉眼可见;那根细长的箭杆上的符线不知为何深深向箭杆里陷了下去;构成箭杆的木材瞬间紧绷;然后撕裂;裂成一狠狠极细的木纤维!
噗的一声;湖畔烟尘年夜作,木屑漫天飘动。
引来咳声一片。
宁缺掸失落身上的木屑;道:“普通材料;没体例做符箭,必须换。”
“换什么?”
“用精钢。
陈皮皮摇头道:“精钢材质自然能免承受风息撕扯之力;可问题是;精钢打铸出来的箭……怎么射?世土哪有这样的弦弓?”
“弓可以用铁胎弓;弦……也有体例解决;问题是精钢箭如此重;就算以我的能力也没有体例射出去。”
七师姐问道:“刻了符后的精钢箭会不会轻一些?”
宁缺摇头道:“我和四师兄前些天试过;就算轻也有限。”
六师兄忽然开口道:“我可以用精钢打空心管。”
陈皮皮道:“为加强对箭杆符文的感知强度;我建议可以往里面掺些银。”
六师兄颔首道:“这个难度其实不年夜。”
宁缺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看西边
六师兄看着宁缺,说道:“如果箭杆材质换成混银,你的符也必须重新设计,稍后我会打几方混银块,你带回去试一下。”
宁缺想着老笔斋半夜飘浮的小侍女,挠了挠头说道:“六师兄,麻烦你到时候帮我多准备一些材料,前面试的那道符极轻,这次看来应该要重些。”
七师姐把手里锅盖扔给陈皮皮,拍了拍手掌,看着讨论中的二人疑惑问道:“为什么不清颜瑟大师在箭杆上刻符?神符师刻出来的符难道不会更好吗?”
对普通符师而言,他写的符便只能被自己的念力频率所激发,但这条规则对于境界玄妙的神符师来说并不适用。像颜瑟大师这样的神符师,他们有能力封存天地元气与符纸之上,只需要使用者用念力操引天地元气启符,便激发符中威力。
神符师时国家军队和宗派的重要性便体现在此处,然而神符师地位何等崇高,普通武道修行者哪里有资格请他们出手,专门为自己打造兵器。更何况武道修行者的盔甲兵器想要承受神符师威力巨大的刻符,需要足够优质甚至是珍稀的材质,但凡珍稀材质必然昂贵,也是让神符兵器极为罕见的重要原因之一。
宁缺正准备向七师姐解释两者之间的区别,房间阴暗角落里沉默了很长时间的四师兄说道:“神符师刻的符威力强大,但那毕竟是他人之符,像小师弟需要的这种近身武器,最好还是刻自己的符,二者心意相通,甚至能应周遭环境而变化,对于提升自身境界,增强战斗优势极有好处。”
略一停顿,他继续说道:“像小师弟这样有大机缘的人,随时可以请颜瑟大师出手,反而越不能这般做一旦对定式神符产生依赖,他越发不容易进步,更何况武器上的符文并非出自己手,若一旦损坏他到哪里修去?”
宁缺前些日子便曾经想请师博替自己在兵器上刻符当时颜瑟大师的回答,与四师兄的说法极为相似,他不由连连点头,忽然间想着初入书院后山时听陈皮皮提到过的那件事情看着四师兄好奇问道:“四师兄,夏侯大将军的盔甲……”
四师兄回答道:“夏侯身上那件神符盔甲,是黄鹤教授亲自设计的神符,我和你六师兄只不过是铁匠雕工,做了些技术活而已。”
想着那位身着神符盔甲,在燕境杀伐常胜十数年的大将军,宁缺沉默很长时间后情绪复杂一笑,摇头感慨道:“能够请黄鹤教授这样的神符师制符能让二位师兄精心造甲,我大唐帝国四大边将的面子果然很大。”
四师兄面无表情摇了摇头,说道:“帝国四大将对我书院而言没有任何影响,我虽不是神符师,但若我不愿意,哪怕是许世大将军也请不动我出手,说到底终究还是黄鹤教授的面子,他既然开了。,我们也不好拒绝。
“黄鹤教授与夏侯大将军相熟?”宁缺似乎无意问了句。
四师兄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说道:“黄鹤教授乃是帝国天枢处客卿,替帝**方增强实力,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听到天枢处三字,宁缺想起自己腰带里藏着的那块牌子。自从皇帝陛下把那块腰牌赐给他后,他还一直没有去天枢处看过,只知道那是帝国用来管理修行者的机构。他不由暗想自己在天枢处里的身份能不能弄些好处?
溪底走石,湖畔试箭,书院后山的时光仿佛比外间总是要走的快上很多眼见着崖坪那方日头已斜,光渐红暗,宁缺从六师兄手中接过用皮草包裹好的沉重混银锻铁块,向师兄师姐揖手行礼,便向山外走去。
陈皮皮送他出山。入雾之前,他忽然停下脚步,胖乎乎的脸上写满了疑惑,质疑问道:“颜瑟大师真说过……你在符道方面的资质能排进史上前三?”
宁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是不是发现在修行方面,终于有一样你怎么也比不上我,所以觉得有些失落寂寞冷?想开一些,你天生无法进入符道,何必和我比这个?想想剑圣柳白,他在这方面一辈子也赶不上我。”
听着宁缺把自己和当世第一强者相提并论,陈皮皮的情绪并没有得到马上改善,嘲讽回应道:“我堂堂一个知命境界大修行者,难道还会羡慕你这个小不惑?”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宁缺笑着反驳道:“我修行不过一年,便由初境跃至不惑,连跨三境,谁能确定我日后不能进入知命?一
“雪山气海只通了十窍,下下之资你必须承认。”
陈皮皮同情看着他,说道:“退一万步说,夫子回书院后强行把你这颗榆木脑袋教成知命境界又如何?你也不过就是个知命愉木脑袋。”
宁缺皱眉说道:“雪山气海不通,又不是脑袋不通。”
陈皮皮站在山径云雾之前,回头望着他笑道:“反正你是不是符道资质史上前三我不确定,但我可以确定,就算你进了知命境界,肯定也是史上最弱的知命。能影响的天地元气不能离身边三尺,到时候你怎么好意思自称大修行者?”
说到大修行者,他刻意把大字念的极重,咬的极深。
宁缺的脸面早已在岷山寒风和边塞狂沙中练就的无比坚硬,根本不在意他的嘲讽,只是想着入书院二层楼已经数月,却还没有见着传说中的夫子和大师兄,不免有些遗憾,心想若得夫子亲自教诲,那自己修行的速度该得生猛成啥样啊。
“老师和大师兄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没人知道。”
“去国游历……总要有回国的时候吧?这都一年多了。”
“旅游赏景访友,当然要比闷在后山里修行快活的多,如果是我也不舍得回来。”
宁缺微笑看着他问道:“听说老师这些年每次周游天下,都只带大师兄,为什么他不带你?去年在旧里,你天天吹嘘自己最得夫子宠爱,看着似乎不像。”
陈皮皮摇头感慨说道:“你不懂。世人崇敬夫子,不敢稍有不敬,我们这些做学生当然更是如此,但谁也没办法做到大师兄那样能把夫子服侍的妥妥贴贴,如果是你,你是愿意带一个宠溺的女儿出门还是愿意带一个会煮饭的老婆出来?”
这是一个很荒唐的问题,但宁缺站在山径雾前居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他想了很长时间后,回答道:我带桑桑,她会煮饭也会服侍人。”
荒原的夏天快要过去,水草肥沃的草场温度渐渐变凉黑泥上的青草颜色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