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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芙蓉-2006年第1期-第57部分

小说: 芙蓉-2006年第1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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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种令人发指恨之入骨的鱼,渔民们总会想方设法抓捕捞杀,绝不放过。 
  说来也怪,就是这种五道黑,或熏烤或烹炸,是鱼宴席上的极品,味道极鲜极美。如此难得稀罕却是湖中一大坏蛋。这很像老康德先生说的二律背反现象,人们的认识能力是有限的。一说,世界在时间上和空间上是有限的;世界在时间上和空间上是无限的。二说,世界上一切都是单一的、不可分割的;世界上一切都是复杂的、可分割的。三说,世界上存在着自由;世界上不存在自由,一切都是必然的。四说,世界有始因;世界无始因。 
  渔民们说,越说越糊涂,甭管它五道黑有天大的学问,反正已经进了我们的肚子。众人就哄然大笑,芦草火也熊熊燃烧。 
  西天收走了湖面上最后一缕霞红。 
   
  告别博斯腾湖,也是一个早晨。又到栈桥头,却不见那翻飞的鸥鸟,不知是它们在北岸的芦草里还没有醒来,还是远走他乡寻找又一方新的天地去了? 
  望眼欲穿,久仰久而久之,目光抽出银丝延伸进天穹,反反复复把眸子挣扎清楚,无奈,怎样看也看不明白,尽头是不是那只洁白鸣叫的鸥筝。 
  告别成了昨天,那一泓碧波绿水,却永久在心底荡漾,涟漪不尽…… 
   
  克里雅河,从它心中流过 
   
  于田,在中国历史上是于弥国所在地。张骞出使西域时曾不止一次到过,留下了大量的丝绸和友谊,至今昆仑山南麓,克里雅河流域,还流传着许多有关他的佳话。 
  是关于汉代中原和于田这座维吾尔老城的瓜葛:像于田老城、老巷、老屋就时时可见中原“立帖”的传统木结构建筑遗迹;像于弥太子赖丹在长安学习、生活二十余年,受到朝野上下的礼遇厚待。 
  塔克拉玛干是世界第二大沙漠,但它的流动性是全球第一的。 
  有昆仑雪峰,淌下融水,汇成克里雅河,翻滚北下,纵贯于田县城,一头扎进坦坦大漠,让水性、让柔情,分解沉积到干涸的心底,等待着焦阳、等待着烈日。 
  雾,似纱幔飘飘然,从天降落,弥漫了整个小城,犹在仙境。 
  巷道深处,凸俩影子,翼翼小心,若隐若现,似顶盘髻。近了,更觉美奇:长靴长裙,头举一长脖水罐,双手贴切花裙轻摆,笑脸笑眼抿歪了嘴,却不转过头来。 
  错过,就隐匿朦胧之中去了。 
  巷里清清静静,晨风也弱。 
  十数米远,看去已不见清楚,恍若游弋在云海,又似穿行在霭气之中。不敢多语,一声两声,都湿漉漉落下——在大漠边缘有此遭遇,欣羡,想必因了那河、因了那昆仑之雪峰吧! 
  风轻。 
  有丝丝凉意,从脸颊及眉宇拂过,更觉惺忪远逝,空气鲜香,抖动激灵,便大口大口吸呼起来,肺腑有了清净。 
  时下,凡入口者都要讲究新鲜,凡新鲜者便身价倍增,惟空气不曾有价,也是幸,未来却难卜。难卜的事情却是多多。 
  巷边院落,大部分是土石干打垒围墙,院门用木条榫咬出扭扭歪歪松松垮垮却还支持的栅栏。平厚的围墙顶上,偶有托着发黄叶子的瓜秧。 
  栅栏门大都打开,有赤脚男娃女娃在院中央、院门口清扫,破烂的裤脚,吊荡在瘦弱的踝骨之上。 
  浸湿晨露的土地,被孩子们扫除得没有一片落叶,小脚丫的印子,清晰点点。 
  女孩子头上都包裹着粉红的纱巾,给安安静静的老巷清晨,点缀了些许勃勃生机和欢雀。有生人走过,她们就把笤帚骑在胯下,抱着扫把,目视你远去巷口。 
  这一带林木极少,巷道口却常见用圆木、方板搭建的木架房,形似京城的车棚。里边码放着极好的木料。 
  这里每户院落,全种着一二棵桑榆或白杨,也矮也细,想必植龄也就一二年吧!但却如女孩子的红纱巾,都为这古老街巷添彩。 
  是的,有明媚阳光,有潺潺流水,就有生机、有微笑、有爱。 
  老城南,有一大如篮球场的水坑。维语称为涝坝。涝坝的水完完全全来自上苍。久而久之,水已成为暗绿色、显出几分稠度。早已使用了机井水的人们,忘记了涝坝,涝坝便绝少有人问津和光临了。 
  涝坝水畔,有数棵参天老树,根须顽强挣扎出泥土又义无反顾地伸进水中。看来,只要有水,森林也不遥远。 
  有黄叶和寄生虫浮于水面,无一丝涟漪,四处极宁静,小虫在叶子间攀爬着,发出沙啦啦的响声,有跳跃者蹦蹦地颠跑过去。 
  这几棵老树与涝坝结为不可分割的风景,密密麻麻的根须拽住涝坝的水,向更深处更深层更深的地下渗透。身驱便一天天拔高、挺直。而涝坝把一塘湿润、清凉,展开在这片干燥的土地上。令人担心它会有一天彻底干涸。虽然人们不再光顾这天霖的池塘,但它的消失,抑或将预示老城中一片绿荫的消亡。这是苍天捍御生命、大地波动流云的法则。 
  涝坝汇集了老城历史的风风雨雨,也映带着于田人民,在艰辛生活磨难中的渴望身影。 
  巷口就是桥头。 
  正值中午,馕摊上的烤肉香味飘来,撩拨着人的肚子咕咕乱叫。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俗规:吃烤肉不管多少,一串也好,两串也罢,香茶馕饼随便辅佐着吃,有些人就捡了便宜,因了囊中羞涩。 
  在克里雅河岸草坡休憩,听流水哗哗、看流云朵朵,京城与此相距几许?答曰:万里之遥。 
  太阳,西下时分,攀上屋顶平台,老城植树林林总总却也是一簇绿洲,金辉洒上越来越浓,眨眼工夫绿洲变成一团橘红,人也置身其中,直至辉煌升天,霞光弥漫。 
  炊烟朦胧之处,窗口飘荡出十二姆卡姆的凄美。 
  据说,十二姆卡姆对中原、大唐音乐的影响很大,包括十二套大曲,一百六十七首歌曲以及七十五首乐曲。十二套的每套中的一曲要唱三天三夜。十二姆卡姆的合成人,是叶尔羌汗国时代一位樵夫的女儿,这位维吾尔族姑娘,不仅聪颖貌美,十三岁更以她的乐、诗、书,享誉塔里木河两岸。她的才华横溢轰动了叶尔羌汗全国。当时的国王阿不都?热西提,化装成普通百姓,去樵夫家私访,被姑娘的善良、才华、美丽打动,最后也得到了姑娘的爱。 
  姑娘入宫后,拜师求学不缀,搜寻访察不歇,最终完成了音乐金字塔的组合。 
  于田老城,真不愧一个“老”字,夜色里,那乐曲随着月光,从窗口流进,绝对是唐朝大典的音韵呢! 
   
  兰花烟?灶火塘?大凉山 
   
  这场漫无边际的雪期期艾艾地下了一天,为长长的丙子年圆满地抹上了句号,铺展了一个吉祥和美的未来。 
  你说,你到达大凉山的深处那座山村时,虽然青山凋零,瑞雪却将山村的木屋装饰的洁净簇新。你选择了村里最贫困的一户人家,想去带给他们远方客人新年的祝福。 
  雪中的大凉山,丝毫觉不出寒意,因了彝族老妇人正赤着长满老茧的双脚,为你担水、劈柴、煮茶。房东盲人老大爷听说你是北京来的,兴奋着满怀深情地将自己嘴里叼的那支长长的旱烟杆拔出,重新装了满满一锅子烟叶,摸索着送到你的面前。这是他们彝族人表示友好待客的一种古老方式。 
  老人通过翻译告诉你,那烟叶是他们大凉山所特有的兰花烟,让你感受感受它的香气。你的脑海便浮现出叶子丛生,绿色、妩媚娇羞的兰花,吸一口果然味道香得醉人。 
  吸得满嘴清香后,你满足地将旱烟杆还给老人。环视四周站立的大人和孩子,你说要为他们拍张全家福。 
  一家人在一阵惊奇地凝神屏气后,便开始紧张地忙碌了。 
  女人们乐着慌慌地用手整理头上的头饰,男人们抿着嘴立在一旁喜孜孜地欣赏。盲人老大爷是看不见老妇人是如何装扮的,但他已然被周遭的热闹气氛感染,嘴巴更加用劲儿地吸着烟,吧哒、吧哒的声音回荡在屋中。 
   
  此刻,我的面前正摆着那张窄窄长长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盲人老大爷、老妇人及他们的两个儿子和儿媳,还有老妇人怀中的一对小孙孙,依次站在堂屋的门前。我看到,正午的阳关暖暖地泼洒在他们惬意的脸上,他们眯着眼睛享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正待按下快门时,隔壁的女孩儿猛然跃入镜头,她成了相片中惟一的外人。 
  你手指那位盲人老大爷若有所思。照片上,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用他分明看不见的眼睛“注视”着前方。 
  他曾为你讲述过一个凄婉哀怨却不乏浪漫的爱情故事。 
   
  春风陶醉的大凉山,满山绿竹。他和他的未婚媳妇正欢快地在风中起舞的竹林里追逐。他的未婚媳妇娇小神秘的身影在竹林中时隐时现,将他的一颗纯纯的心,撩拨得如水波般荡漾。他说,他要为他心爱的人采撷一束最美丽的鲜花,只是草地上鲜花多多,他诚心诚意要选出最好的,于是,一往情深地奔向一枝颌首待放的玫瑰色山茶花。 
  就在他的手伸向山茶花的刹那,一枝旁逸斜出的竹子,毫不留情地刺中了他惊喜的眼睛。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后,一股白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左眼眶缓缓流出。他掩着左眼,将那枝沾满白色液体的山茶花献给了心上人。 
  也许这是盲人老大爷残存在脑海中最后一段最美好的记忆情景吧。因为当地没有先进的医疗条件,又无盘缠去大凉山以外的地方诊治,他好端端的另一只眼睛也连带着无辜地失去了光明。 
  未婚媳妇并未嫌弃双目失明的未婚丈夫,他们结了婚,如同正常人般添丁进口,每日都过得艰辛。 
  盲人老大爷不能再下地干活了,只能依靠老妇人和两个儿子。 
  老妇人很贤惠,每天早晨出门前,总是将满满的一烟袋兰花烟摆放在丈夫面前,继而还要为他点燃。 
  那一刻,丈夫在火塘这边,长长的烟杆伸到了火塘那边,老妇人隔着火塘,就着火种,慢慢点着兰花烟。脸庞、炉火、脸庞,烟花一闪一闪地跳跃,映着老夫妇俩绯红的脸,倘若用美轮美奂来形容眼前的一切已不再确切,他们的脸溢满浓稠的幸福。你便发自内心羡慕。 
   
  你的到来,使盲人老大爷极其兴奋,他可以找一个说话的人了。虽然他根本听不懂你的话。 
  你拿出身上带着的袖珍收音机,里面的彝语台正在广播着节目。盲人老大爷很激动,他用长满老茧的手一遍一遍地抚摸,然后又贴在耳朵边上,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听,仿佛不能丢下只言片语。你听不懂彝语,当然不知道里面在广播什么。可你没有同他搭讪,生怕打扰老人难得享受到的美好世界。 
  就这样过了长长长长的时间,你实在不忍看下去了,便通过翻译告诉老人,收音机送给他慢慢听。 
  你蓦然停住。 
  一个长长长长的沉默,你的眼中噙满了泪花,你说,纯朴的盲人老大爷没有接受。 
  你试图通过翻译告诉他,“收音机”在北京太平常太平常了,就像你们每天吃的苞谷饭一样,你明知道自己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是望望四周空空荡荡的屋子,你实在穷尽不出别的词汇。你说老人看不见,每天只能枯坐着,收音机可以帮他解闷。老人耐心地听着,接着便知足者常乐地笑,但终于还是没有接受。 
  你感动。 
  盲人老大爷说你讲话的声音非常非常好听。他歪着脑袋回忆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在黑彝(解放前的奴隶主)家干活儿,有一次,天空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大鸟(直升飞机),接着从大鸟上降落下一个系着人(汉人)的蘑菇(降落伞),你的声音就同那人的声音一般好听。 
  老人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大山,加之所遭不测后又双目失明,耳朵便格外灵敏,几十年前听过的普通话的音调至今没齿不忘。 
   
  你一连在盲人老大爷家住了数天,天天同他们一家吃苞谷饭,这是他们全家聊以糊口的最基本的主食。按照彝族人的习惯,每顿饭都先由你这位远方的客人开始,接着是家中的男人和妇人孩子。食物少得可怜,每次你只简单地扒拉两口,便装做很饱的样子不忍再吃。 
  老人的侄子,一位二十岁的彝族壮小伙,天天围着你,热心当你的向导。他问你身上那五十元面额的人民币是什么,他喜欢那上面的图案和花纹。虽然你当时并不富有,可你还是将这五十元留给他做了纪念。 
  离别的日子是痛苦的,你将从县里带来的几十斤口粮留下,又偷偷将自己的一些衣物和现金放在一个角落里。挥动手臂告别的刹那,你已经难以自持。 
  绝没有想到的是,你走后不久,盲人老大爷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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