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婚-第4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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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不是安北城。
他焦急地看着她,目光露出惊恐。
他一直在对她说话,可他说着什么,喊着什么,她完全迷糊。
一种下意识的回避,让几近虚脱的她再一次选择了闭上眼,头软软地耷拉下来。
“苏小南,你坚持住。你给我坚持住!不许睡,听见没有?”
陆启大声地喊叫着她,慢慢解开她身上的束缚——
在看到那件绞成了盐菜似的衬衣和长裤时,他愣了一下,眼底隐隐浮上一抹水雾,但很快收敛起来,咬紧牙关,把苏小南从树上解下,心有灵犀一般用了安北城同样的方法,把她绑在自己的身上,爬下大树,放在了捆在树上的冲锋舟里。
“苏小南,你醒醒!”
“你坚持住,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陆启在喊个不停,苏小南耳边“嗡嗡”作响。
可她没有回答,像一个绵软的小动物,她软在冲锋舟里,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清醒着不想说话,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的样子,没有半点求生欲。
陆启看得心痛不已,握紧拳头砸在冲锋舟上。
“你给我清醒点!人还没死呢,你这样子给谁看?”
人没有死!苏小南如同被雷击,狠狠一震,睁开了眼,充满了希望。
“是安北城叫你来的?”
“应该说,是我跟他一起来的。可这个混蛋,居然……跳入水里就找不着了!”
说到这个,陆启紧皱着眉头,也不知是恼是怒是恨,还是无奈。
但他的表情,却让苏小南再一次绝望。
想到安北城被洪水卷走那一幕,她嘴唇哆嗦着,看向浑身湿透的陆启,苦涩地扯了几下唇。
“你上哪里去了?为什么…才来?”
“老子还能上哪去?”陆启恶狠狠地,几乎咬牙切齿,“老子在这片汪洋一样的洪水里飘了几个小时,一直在找你们……一直在找你们!”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夜经历了什么。
无数次的险象环生,无数次的死里搏命,他一直没有放弃,就为了找到他们。
陆启呸一口水,像在埋怨,又像在安慰。
“你不要说话了,保存体力,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我们……再找找他……”苏小南嘴唇颤抖,“再找找他……好不好?”
陆启望天,“救援部队已经进来了,还差一个你?苏小南,你给我听着,你现在需要治疗和休息!”
救援部队来了吗?
苏小南呼吸骤然一停,像为了得到一种肯定般,目光切切地望着他。
“他可以得救的,对不对?”
陆启看她一眼,沉默。
刚才他看到了安北城衣物,大概已经猜到他们发生了什么情况,却没有询问苏小南,就是怕触及她的伤口。
可如今她问了,他依旧无法回答。
这一场洪水,目前的伤亡人数……尚且无法统计。
事实是,被卷入激流的安北城,生还的机率已经很小。
陆启慢吞吞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小南瓜,不管结果怎样,你都要面对。”
陆启说得不轻不重,甚至没有什么情绪,可他的话却如同撕裂心脏的一把尖刀,刺破了苏小南好不容易垒起的侥幸堡垒,拉出她面对残忍现实的心——
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
除了水声,风声,别无他物。
苏小南盯住她,目光慢慢变得冷厉,甚至露出几分凶戾——就像看着仇人似的。
“你故意的对不对?”
“什么?”陆启打个寒战,不明所以。
“是你!就是你!”苏小南突然发疯一般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扼住陆启,又踢又打,像要与他同归于尽,“你就是想他死,所以在他跳入水里时,把冲锋舟开走了,对不对?对不对!”
她竟然这样想他?
陆启心里像被人剜了一刀,疼痛难忍。
……她为什么不问问,激浪把他连人带舟卷到了一两公里外,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她根本就不会去考虑,他是不是也差一点没了命?
……她哪里知道,他是怎么从水里九死一生地爬起来,拖着冲锋舟四处寻找他们的。
“你说话啊!王八蛋,你说话!”苏小南狠狠捶打着呆愣的他,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
“不要再闹了!”陆启回过神来,狠狠扒开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扯,束紧她,“老子跟你一样不希望安北城出事!信不信由你!”
“说得真好听!”苏小南咬牙回视他,这个时候有些失去理智,一字一句全是不顾后果的怒吼,“陆启,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一直都喜欢我……所以,你恨不得安北城死,对不对?你以为了他死了,我就能跟你?死了那条心吧!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喜欢你,永远!”
☆、第701章,三天三夜
第701章,三天三夜
“苏小南!”陆启心脏滴着血一般,痛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可面前的疯女人根本就解释不懂,还抓住他不肯撒手,他着急,又不能真的伤害到失控的她,冲锋舟也需要他来掌握,不能再陪她闹下去。
于是,他痛了,恼了,伤了,想哭了……也不得不冷静下来,捡起丢在冲锋舟上的衣衫,再次把她双手反剪住捆好,扯坐在舟上,气喘吁吁地咬牙。
“给我老实点坐好。不管你怎么想,苏小南,你最好给我记住,你不止有安北城,你还有两个孩子!”
孩子……她的孩子!
想到东东和西西,苏小南身体僵硬着,泪如串珠滚滚落下,看着陆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自己疯了,快被安北城的离开刺激得失心疯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但陆启的话适时地提醒了她,让她知道,目前她最需要做的是什么。
“我要找他……陆启,我要留下来找他!”
陆启怒不可止,“闭嘴,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苏小南双手被捆住,挣扎不起来,只能求他,“陆启,你帮帮我,我们找找他,他肯定就在这一片水域……”
“一片水域?说得轻松!”陆启狠心拒绝她,一双眼里有浓重的雾气,“苏小南,你给我听好了。他想你活下去!那你就给我老实点活着出去!再闹……你是想我们一起跟他陪葬?”
冲锋舟上,瞬间安静下去。
不知过去多久,细雨绵绵落下。
苏小南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死尸,呆呆仰望天空,湿了一脸。
……
……
柳市。
暴雨过后,天气放晴。
苏小南失魂落魄地坐在窗台前,望着刺目的阳光照射在不锈钢防护栏上,久久不动。
三天了!
从呼吸都会痛的撕心裂肺,到现在痛得麻木后的绝望,不过短短三天时间而已。
房间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滚动的字幕都是这一次的大面积洪灾情况,以及洪灾中的救援。
全国各地都光爆发了洪灾,其中柳市的灾情最为严重。
那一个个冰冷的死亡数字后面,都曾经是热乎乎的人。
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曾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这一切,都因为洪灾毁了。
就如同她,找不到安北城,失去了幸福的能力,也不知道该怎样流泪——
没有眼泪的时候,往往是一个人绝望悲伤到极致的时候。
三天三夜,她吃不下东西,合不上眼,偶尔困得恍惚一下,出现在脑海里的还是那个男人温暖的双眼渐渐转为冰冷的样子。
她永远也忘不掉,他坠入洪水中那深深的一眼。
他说,苏小南,活下去。
他说,苏小南,那只是一场博弈。
他说,苏小南,如果我连洪水都斗不过,命就该绝!
他那天说了很多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刻在她的脑子里。
不想遗忘,所以她一句一句地反反复复翻出来,咀嚼、扳开、碾碎,再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安北城,一个活着的安北城。
门,无声地打开了。
一个男人的脚步轻轻响起。
苏小南受惊一般转过头,“有他的消息了吗?”
进来的男人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身上的迷彩服湿透又干,干了又湿,带着一种古怪的沧桑。大热天的他从救灾前线奔波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过来看她。
可她看到他的第一句话,永远与他无关。
陆启低下头,将饭菜放在小玻璃桌上,拉她过来坐好,将盛好的饭塞入她的手里。
“吃东西!”
苏小南不接东西,盯住他,双眼全是红血丝,“我在问你话,有他的消息了吗?”
陆启眉心狠狠拧在一起,焦虑和疲惫,让这个二十多岁的帅气男人,仿佛几天时间就老了十岁,变得成熟稳重,满是沧桑。
“苏小南,我在叫你吃饭!”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难道你想饿死自己,等找到他的尸体,然后一起合葬?”
尸体……两个字尖锐地刺痛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盯住他,“对!我就要跟他合葬,关你什么事?”她声音沙哑,嗓子几乎破碎,可语气却越来越尖锐,“陆启,你没有权力把我囚禁在这里,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安北城,我要向组织告你!”
被陆启软禁在这里三天,她想去救人却有心无力,看到“敌人”就在面前,激动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这样的她,狠戾,却又让人心疼。
陆启憋得心肝都快烧起来的火,沉吟片刻,灭了下去。
他慢慢坐在她对面,平和了语气,“你不用告我。我已经主动向组织汇报了你的情况。这是组织允许的,为了你的安全,请你配合治疗!”
“你,你,你王八蛋!我没病,我治疗什么治疗?”
苏小南双手颤抖指着他,突然伸手推翻了桌子。
菜、汤、米饭洒落一地,也溅了陆启一身。
他低头看一眼狼狈的自己,又缓缓掠过苏小南盛怒之下的赤红双眼,默默蹲下身,捡起了碎掉的碗。
一言不发地把房间收拾好,他看苏小南气得胸口还起伏不停,皱了皱眉心。
“我再让人送饭菜来!”
“我不要!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要什么?”苏小南大声吼他,气得嘴唇都颤抖不已,“陆启,你如果真的为了我好,请你给我自由,让我去找他……让我亲自去找他,好不好……”
一句话不长,她说得哽咽不已。
到最后,再也说不出来,双膝一软,竟缓缓跪倒在陆启的面前。
“哥!我求你!求你让我去找他……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算我求你了!”
陆启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呆住,震惊不已。
他认识苏小南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看她下跪却是第一次,甚至他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苏小南会给人跪下。
还有她口中那一声“哥”,撕扯着他的心,粉碎着他的情,也击毁了他的坚持——
哪怕明知道她现在的身体和心理状况,不合适出去,他也无力拒绝!
微怔几秒,陆启弯腰把她扶起来,“小南瓜,我答应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苏小南仰头望着他,抿唇不作声,虚脱的面孔上有一双坚毅的大眼睛,在默默凝视。
陆启从地上捡起一包抽纸,抽出两张,轻轻为她擦脸上的泪,温柔得他憔悴的俊脸,写满了心疼。
“任何时候都要理智,不许做傻事!你是苏小南!安北城喜欢的那个苏小南……坚强、勇敢的苏小南!好不好?”
沉默。
沉默!
苏小南任由他擦着脸,许久才慢慢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更不会做傻事。就算不为了孩子,也必须为了安北城……把洪灾里的不寻常搞清楚!”
洪灾里的不寻常?陆启皱眉看着她,目带惊讶,“你在怀疑什么?”
苏小南面无表情,答非所问:“如果有人在洪灾中搞了鬼,为自己谋利!那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702章,作秀
第702章,作秀
八月是柳市最炎热的季节。
被暴雨洪水肆虐过的大地上,处处哀歌,一片狼藉。
苏小南跟着陆启出了房间,他依旧不放心,亦步亦随地跟着,照看着她。
对于他如许深情,苏小南感受不到,也没有精力去细思。
几年的相伴,她跟安北城早已是血脉相连的同体人,他出了这样的事,对于苏小南来说,无异于身上的血肉被人活生生剥离,剜去了心肝的疼痛感,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感受——所以,她不言,也不语,只是双眼越来越冷。
通往石堡的路上,他们遇到很多人。
陆启也跟许多人有过交流。
可苏小南一直都没有往心里去。
不是木偶,人也清醒,就是灵魂不在。
泥泞的道路,经了两天的阳光照射,早已经烘干,被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