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婚-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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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矛盾。心酸。
　　此时情绪五味陈杂。
　　阿麦似乎有所察觉，嘴角颤了一下，勾得更狠，笑容竟变得明媚起来。
　　是的，明媚。
　　就在这个审判他的法庭上，他用一张牲畜无害的笑脸看着苏小南，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看到了久别重逢的心爱姑娘。释然的、愉悦的，甚至是……欢快的笑着，孩子气十足。
　　苏小南心脏一揪。
　　为什么要这样笑？
　　他不知道今天是宣判他未来的日子吗？
　　“请全体起立！”
　　沉重的法槌“嘭”地一声敲响。
　　庭审现场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现在我宣布——庭审正式开始！”
　　审判长一声落下，紧张的气氛再一次凝结。
　　而苏小南的心脏，也高高悬到了嗓子眼儿。
　　在大陆法系的庭审过程中，控辩双方的你来我往，其实是一个极其枯燥的，也是没有半点意义的。
　　因为，庭审的最终判决从来与控辩双方在法庭上的辩论没有太大的关系……

　　☆、第531章，判决结果

　　第531章，判决结果
　　功夫从来在庭外。
　　苏小南坐在席上，听着从那些专业人士嘴里嘣出来的一个个专业名词，并不怎么在意。听见了，却像没有入耳似的，一双晶亮的眸子只盯着戴着手铐的阿麦。
　　一直等到胳膊被安北城拉动。
　　“醒醒神儿！”
　　苏小南侧眸过去，心不在焉，“怎么了？”
　　“眼珠子掉进去！”
　　冷冽的声音，伴着他从鼻翼里冒出的细微哼声，几不可察，却充满了安公子浓浓的怨念。
　　苏小南赏他一个白眼，又回过头来。
　　“别闹，松开手，听庭审呢。”
　　话未落下，她的手腕不仅没有被松开，反而被他抓得更紧。一点一点用力，仿佛他每一个指节都是钢铁，捏得她有点不舒服，不由小小的挣扎起来。
　　“你干嘛？在庭审呢？”
　　在法院听审要保持安静他不知道吗？
　　安北城当然知道，可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她不会过分挣扎，也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那么，他手底下的小动作，也就不会有人察觉。
　　“安北城，你在闹哪样？松开啊……”
　　他目光凉凉，就是不吭声。
　　苏小南知道他一贯是个别扭的人。
　　可这个时候别扭……合适么？
　　这男人的醋劲跟占有欲一样强大啊。
　　余光扫着他冷峻的，苏小南哭笑不得。
　　“你咋这么幼稚啊，安北城？”
　　“……”他目视前方审判长，就像没有听见。
　　“嗳！”苏小南动了动被他捏紧的手腕，不敢发出半点抗议的声音，被迫由他控制着，憋气憋得脸都红了。
　　“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威胁有效！
　　很快就传来安公子几近咬牙切齿的低语。
　　“老子心里难受！”
　　难受？她低声问：“难受啥？哪里不舒服了吗？”
　　“心脏不舒服！”
　　“嗯？”
　　苏小南吓了一跳，却听他冷哼。
　　“抽搐得慌。就想帮你捡眼珠——”
　　“额！”苏小南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顿时无语。
　　哪有这么吃醋的啊？她无奈失笑，“傻不傻啊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小南！”不停她说完，他突然开口打断，“你是不是喜欢他？一直喜欢？”
　　这问得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简直了。
　　察觉到坐在旁边的雷荆山转头瞥了过来，苏小南顿觉老脸一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想骂他，却又不得不低声告饶。
　　“我哪有啊？别胡思乱想了，行不？有事咱俩回去再说……你先松开手，被人看见笑话。”
　　“我握自己媳妇的手，谁敢笑话？”安北城不悦地冷哼一声，就在苏小南完全不防备的情况下，突地抬起抓在掌中的手腕，猛一低头，在她手背烙下一吻。
　　不轻，不重，却把苏小南雷住了。
　　这货疯了不是？
　　脊背寒涔涔的，她第一反应是往左右两边看。
　　幸好没有人发现他们……
　　“说！”安北城又捏了捏她，恶狠狠的。
　　“说什么啊？”苏小南眉头都拧起了。
　　“是不是喜欢他？跟我在一起，心里也一直装着他？”
　　“……”这特么都哪儿跟哪儿啊？
　　再说了，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一个正在受审的嫌疑犯吃醋？他是安公子啊，风光霁月盖世无双的安公子啊，至于么？
　　苏小南又一次被他成功气笑了。
　　轻抿一下唇，她实在抽不回手，只能无奈地安抚。
　　“就算我喜欢他，也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只是朋友……”
　　“放屁！”安北城对喜欢这个词很敏感，“异性之间哪里来的纯洁友情？少扯淡！”
　　异性之间真没有吗？
　　苏小南持怀疑态度，至少她对阿麦没有别的想法。
　　不过，今儿安公子画风不对，字字句句都是戾气，苏小南不好跟他计较了。
　　“……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我只喜欢你一个，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我唯一喜欢的男人就只有你一个，安二爷……”
　　“哼！”
　　又是一道冷哼，但他语气明显软了。
　　那只握住他的手，也悄悄放松，还怜惜的在她腕上揉了揉……
　　多幼稚啊！
　　吃醋真的会让一个男人智商走低吗？
　　苏小南怨念着，手得到了自由，吐气甩了甩，冷不丁再抬头，却看见了阿麦那一双眼……
　　深邃的、沉重的眼，幽深莫明。远远地隔着一段空间看过来，仿佛有一种永远无法化开的痛意，就那样重重撞入她的眼帘。
　　苏小南心里一揪，莫名怔住。
　　那是一种近似绝望的目光。
　　就在那一瞬，她读出了他的绝望——一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掉的绝望。
　　“你也难受了？”安北城轻声问。
　　“有一点。安北城，我真的只当他是朋友。”她从来不否认自己对阿麦有别于旁人的情分，在迟疑一瞬后，不见安北城回答，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安北城，会怎么判？”
　　是的，她很严肃的在问安北城。
　　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什么庭审都只是一个对外交代的过程，真正对审判起决定作用的事情都在庭审之外……
　　“我不是审判长！”
　　他声音凉凉的，还有不悦。
　　“你知道。”苏小南很固执，目光钉子似的看向他。
　　安北城双眉狠狠一锁。
　　望着她泛白的面颊，他眸色深沉。
　　似是犹豫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用只有她听见的声音轻轻道：“应该是死不了。”
　　“嗯？你是说……”
　　苏小南目光微微一闪，满带希望。
　　与她互望着，安北城凉唇一抿。
　　“大概三五年吧。”
　　～
　　庭审一直在进行。
　　没有香港电影里精彩的唇枪舌剑，没有律师斗法的反败为胜，在这个庭审现场，控辩双方都十分温和有礼，提交了证据，询问了证人，把该走的程序都走完了。
　　“嘭”！
　　法槌再响，一个阶段结束了。
　　“现在休庭！”
　　审判长离开了，全场休息。
　　休庭三十分钟，合议庭要对案件进行合议……
　　紧张的时候就要到来了。
　　庭内有人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苏小南跟安北城几个人却反常的一言不发，等待着再次开庭……
　　等待的时候，格外煎熬。
　　审判长再一次出现在法庭上时，看着他手上拿着的文件，苏小南有一种想要双手合十祈祷的冲动……
　　“现在就死神集团一干犯罪……做出当庭审判！”
　　审判长照着文件宣读了一个长长的结果。
　　每个人刑期不等，各有各的命运。
　　至于阿麦……
　　安北城预料得八九不离十，他被判了有期徒刑三年。
　　三年！
　　以他的罪行来说，这个判决实在太轻了。
　　从审判长的解读中，苏小南知道对影响判决结果的决定性因素是——他不仅有间隙性精神障碍，还失忆了，对从前的言行一无所知。
　　吁！
　　长长松一口气，苏小南发现脊背都汗湿了。
　　她瞥一眼坐在前排的安正邦，看他微笑着起身离开，目光又缓缓转过来看向安北城。
　　嘴皮动了动，她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安北城双眸微阖，面无表情。
　　“你现在高兴了？嗯？”
　　这叫什么话？
　　看来安公子的醋意一点没散啊。
　　苏小南抿唇一笑，余光扫着被法警带离法庭的阿麦，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说，可还是忍不住说了。
　　“我想跟他说几句话，可以吗？”

　　☆、第532章，说再见总是太难

　　第532章，说再见总是太难
　　砰！
　　大门开，警车就停在门外。
　　一群法警带着阿麦正要上车，苏小南就跟着安北城过去了。
　　“阿麦！”
　　她急急一喊，阿麦果然停下脚步。
　　苏小南不知道安北城是怎样跟人家说的，反正她疾步过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阻挡，安北城自己也站在原地等待，没有跟她过去，哪怕醋意上脑，也留给了她足够的私人空间。
　　其实苏小南也不知到底要说些什么。
　　在阿麦即将面临三年牢狱生活的时候，给他一些鼓励？
　　还是给他孤单的心一点温暖，让他知道有一个朋友在等着他出来？
　　四周静悄悄的，她站在阿麦面前，沉吟着出口。
　　“阿麦，记住我上次看你的时候说的话。”
　　阿麦个头高，看她时略低着头。
　　因此苏小南清楚地看见他眼底一抹微光燃起，又慢慢地熄灭，转为落寞。
　　“我会的。”
　　向她保证似的，他声音淡却沉稳。
　　苏小南松一口气，唇角扬起，尽量让自己笑得轻松。
　　“感谢你，没有放弃自己。”
　　阿麦身躯一怔，戴着手铐的双手微微攥紧，就那样烁烁看着她，眼睛像是水洗过的一般，突地亮堂起来。
　　“会长，应该是我谢谢你……”
　　他回忆起那天来看守所骂他的苏小南，唇角一勾，也带出一丝笑。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因此，我也不想放弃自己。”
　　那天她说，他是她很重要的朋友，他活着，她会一直关心他，他死了，她会永远惦记他，并且会痛苦终生。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阿麦不想伤害，不想他痛苦的人，第一个就是苏小南。
　　这个女人给他的温暖，超越了他的母亲。
　　从他晓事起，他的母亲眼里就只有安正邦，以及……她的不甘，她的仇恨，唯独没有他这个儿子。
　　只有苏小南对他的她，是没图回报的，自然而然的，如涓涓细流入海，温暖了他整整三年。
　　初入看守所的时候，他想过就那样吧，放弃吧。
　　有那样不堪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已经输得彻底，活着也没有意义。
　　是苏小南骂醒了他，是她让他知道，任何时候回头，其实开始都不晚……
　　至少，他要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他才能在余生里看见她……看她过得好不好。是哭，是笑，是快乐，还是烦恼。
　　他曾经在心里想过，要守护她一生一世，那么，就不能只是想想而已。
　　“会长，我要活下来，要好好活下来，做你一生的追随者，把咱们的碎梦公会发扬光大……”
　　苏小南一怔，轻声笑。
　　“早说过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应该为任何人而活。”
　　“我知道这样的我，很盲目。可我就是这么想的——请你允许我这样做吧，把咱们的公会当成一生的奋斗目标。”
　　“噗！”苏小南失笑。
　　他曾经一定想过要把死神集团发扬光大吧？
　　目标从犯罪集团变成游戏公会，这算不算人生给他的一个黑色幽默？
　　她在笑，阿麦也笑，目光里升腾着一抹暖暖的光芒。
　　“会长，我不在的三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出来，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我。我会用余生向你证明，我不是一个天生的坏人。”
　　“我相信，你可以。”
　　苏小南微微一笑，真挚的目光全是光彩。
　　“更何况，在我的心里，阿麦从来没有坏过。”
　　阿麦似乎没有想到直到现在还会这样说，愣了一下，深深吸一口气，再次笑开。
　　“会长，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说完他看一眼等待的法警，还有站在警戒线外面围观指点的人群，以及……不远处的安北城。
　　安北城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视线并没有刻意往这边看，但阿麦心里却知道，他一直非常关心他与苏小南的谈话内容——这就是男人的直觉。
　　安北城爱苏小南，并不比他少半分。
　　他们两个的感情对阿麦来说，不是不酸的。
　　可他也知道，苏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