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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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塞了一盒水果硬糖,陈寒把赵明给自己的巧克力给了出去。
东华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手里的两样东西,面无表情的看向了这两个人。
赵明揉了揉鼻子:“不要生气吗,过了今天就好啦。”
东华道:“我没有生气。”
陈寒:“?”
陈寒好奇:“那你对顾昌林?”
东华看了陈寒一眼,开口道:“这难道不是你想说的吗?”
陈寒:“确实是我想说的……”顾昌林应该是清楚赵明和赵行峦关系的,还这么不顾赵明心情急切的要他去救他“弟弟”,等上一时半会儿也不算过分吧。
东华抿起了嘴角,藏起了嘴角的弧度,食指在玻璃的茶几上敲了一瞬:“所以我替你说了。”
陈寒:“……”
东华道:“不谢谢我吗?”
赵明没注意东华这句话完全只是对陈寒说的,立刻迭声的道谢:“谢谢谢谢谢谢,东华,我记得你也喜欢冰淇淋对吧。这家酒店的芭菲做得特别好,我请你吃呀?”
东华:“……”
陈寒:“噗。”
赵明一脸懵然,他不太确定地看向陈寒:“他……不爱吃芭菲?”
陈寒慈爱道:“爱吃的,叫吧。”
于是赵明忐忑着去叫了三份芭菲。
就在赵明去客厅打服务电话的时候,陈寒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串佛珠。佛珠在了尘的诵经中镀上了一层金光,其上虔诚的信仰之力足够为人在幻境中引出一道光路来。
陈寒将这串佛珠递给了东华,开口道:“谢礼。”
东华闻言微怔,他抿住了嘴角,低声道:“……我用不到。”
陈寒道:“我知道你厉害的很,但你拿着我会更放心。”
陈寒说这句话的口吻很平常,她递出的礼物也没有半分特别的样子。东华看着她很久,久到陈寒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送礼是不是也触了对方的逆鳞,令对方不快了,东华方才伸出手从她的手心里取过了佛珠。
东华瞧着这串檀木的手串,微微露出了笑容。
他往日里不常笑,更喜欢将笑意藏在抿直的唇线里。他一旦笑起来,便是“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陈寒撇过了头——果然,连花瓶里原以半松下花枝的月季在这一刻都似乎重新活了过来。
——连这一点,都和祖师爷很像。
晚间便在三个人研究着这家酒店的菜单中渡过。
另一方面,赵家则是大发雷霆。
赵行峦的情人跪在赵乾的床边,抱着儿子的胳膊泪眼朦胧的冲赵行峦喊道:“小乾是替你受的孽!你不能不管他!赵明既然做了了尘的徒弟,就不可能认真救小乾的!他不来,你去找别人,找别人——”
赵行峦瞧见赵乾的样子,自然也是心疼的很,他对情人道:“哪有这么容易,B市的先生已经请便了,都说只有了尘有办法!既然了尘已经答应,估计也不会让赵明闹的太厉害,明天就明天!”
女人还想要争执什么,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低头垂泪。赵行峦看得心疼,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最后左下思量,打了电话给秘书,让司机立刻送他去酒店。
赵行峦对顾昌林道:“这个不肖子不是不来吗?老子亲自去请!”
顾昌林见赵行峦怒气冲冲,原本想劝两句,最后也放弃了。
他看了看哭成一团的女人,又看了看确实可怜的赵乾,叮嘱了赵行峦一句:“明明也是你的儿子,你见到他,态度和软一点。”
赵行峦眼睛里满是躺在床上哀嚎的赵乾,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顾昌林的话。
顾昌林叹了口气,觉得今天晚上赵家不会安宁,便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在陈寒和赵明争执着最后一块蛋糕是要巧克力味还是抹茶味的时候,房门的门铃又被按响了。
赵明以为是先前点的餐来了,便起身去开门,结果他刚一开门就怔住了。
门外站着怒气冲冲的赵行峦,赵行峦一见到他,上手就要给他一耳光。赵明机敏的反应了过来,退了两步闪了过去,眼眸沉了一瞬,打趣道:“爸,你这么晚来不睡觉吗?”
赵行峦道:“睡什么睡,你弟弟出事你不知道吗?你还睡得着觉?”
赵明淡声道:“我有弟弟吗?我怎么不知道。”
陈寒听见了声响,连忙走了出来。她一出门便见到了满脸怒容的赵行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对赵明道:“我能关门吗?”
赵明:“啊?”
陈寒道:“那就是能了。”
说罢,她根本不理赵行峦,抬手就嘭的关上了门。
赵行峦被关了个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赵明反应过来后捂住嘴笑,他笑着笑着又有点儿想哭。
赵明慢慢蹲了下去,好一会儿对陈寒道:“师姐,我知道你在帮我出气,但我家这事吧,怨不得别人。”
“况且我们也不能真的把他给惹急了,我们还要靠他来找那女人呢。”
赵明抬起了头,对陈寒认真道:“我们去看看吧。”
陈寒:“……”
陈寒看向了东华。
东华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最后一勺蛋糕,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见陈寒和赵明都看了过来,开口说:“我没意见。”
东华没意见,那大家就打算去了。
陈寒又开了门,对刚反应过来气得快要说不话的赵行峦道:“人在哪儿,我们去。”
赵行峦那口气便卡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只能重重对赵明哼了一声,转身带路。
从酒店去到赵家不远。
路上陈寒也没有太顾及赵行峦的心情,问了下赵乾具体情况。
赵明也没什么顾忌的,他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诸如赵乾的母亲原本是赵行峦的秘书,姓冯。而赵乾只比他小了两岁,留在了赵行峦身边,和赵明往日里并不凑在一起。
踏进赵行峦真正的“家”的时候,赵明看了一眼这亮着柔光的房子,心平气和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来。”
众人刚进了屋子,冯倩便匆匆走了出来,看着赵行峦急切道:“如何,了尘大师的师弟到了吗?”
赵行峦安慰她:“到了,是这位陈先生。”
他将东华指给了冯倩,冯倩见到了东华,心便放了一半,她正要说两句,陈寒便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
陈寒道:“不是很急吗?先让我们见见赵乾吧。”
赵行峦的心里,这个儿子的分量还是很重的。他即刻领着陈寒他们去了赵乾的屋子。
赵乾的屋子一打开,陈寒等人就敏锐的嗅到了血腥气。
在赵行峦眼里干净整洁的屋子,在陈寒和赵明的眼里,几乎就是地狱的血池。
满地都是血灵爬过时的血脚印和手印,几乎就没有干净的地方。哪怕这地方没有旁的东西,就是写血淋淋的痕迹,也足够将人逼疯了。
陈寒将视线投向了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却在哀嚎抽搐的赵乾身上。他显然已经没有了自主的意识,眼睛翻白,身上也看不出半点的伤痕。只有苍白的脸色和露出的胳膊上、藏在皮肤下的一道道像是蜘蛛丝一样的裂痕。
陈寒掀开了他的被子,正欲把对方的衣服也掀开,却被东华阻止了。
东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替陈寒撕开了他身上的衬衣。
果然,他的胸口上远比胳膊上更为可怖!摸上去皮肤仍是光滑平整的,但就在光滑平整的皮肤下血色的丝线起此彼伏,简直是蜘蛛织成的一章巨大的网。
如果要以陈寒的视角来看,现在的赵乾几乎都不能算是个人了。他毫无意识的躺在这里,身体都被侵蚀地几乎没有余地。与其说他是人,倒不如说他如今只是个培养皿。
冯倩哭道:“原本好好的,有天晚上放学回来突然就这样了。也看了医生,医生说不是病,可能是精神问题。可哪有这种精神问题,小乾一贯很坚强的!”
赵明被哭的头疼,他看不出更多的东西,便问陈寒:“师姐,什么情况?光血脚印他身上不该有痕迹吧?”
陈寒默了一瞬,而后问赵明:“你这个弟弟,是不是很喜欢乱搞男女关系。”
赵明:“……”我怎么知道!
赵明没有反应,冯倩却疯了,她一口咬定:“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不要满口胡说!小乾是很乖的孩子!”
陈寒没那么多耐心,她走进满是血痕的屋子,从屋子书桌上找了只记号笔,直接在赵乾床脚的四个角都划了符咒。当她将符咒最后一笔画完,屋里的场景就像在一瞬间褪去了幕布。
冯倩见到了他儿子床上蹲着的东西,直接尖叫了一声,翻身便昏了过去。赵行峦要好一点,他面色煞白扶着墙,但好歹没有倒下。陈寒见他们实在受不了,便又划了一笔,让屋子恢复了原状。
可即使她划下了那一笔,刚才看见的东西也没那么容易从脑海里忘记。
赵乾的身边蹲着个血淋淋的女人,她的半个身体都已经融进了赵乾的身体里,即使这样,也依然勾着手指,撕扯着他的皮肉,疯狂地要进一步搅进他的身体里去。
赵行峦嘴唇发抖,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勇气问陈寒:“大师,我儿子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陈寒道:“是血灵。”
第54章 指尖莲04
血灵是比较文雅好听的称呼; 说难听一点,就是恶鬼。
了尘对佛道专研了这么多年,也认为血灵渡不了——毕竟即使是佛祖割肉饲鹰; 鹰也是需要这块肉的。恶鬼不需要。除却天地尚且仍处于蛮荒时期; 那些由盘古的阴影而资生的恶鬼修罗外,现今的“恶鬼”一词; 大多是只本身在理智尚存的情况下,丢弃了所有为人之心; 只留下仇恨乖戾; 将理智和命魂统统转变为能够害人的戾气; 以实现报复。
医者都清楚“向死者难救”,血灵也是这样,它本身就不想要被渡化; 一心只求杀戮与施暴。遇见血灵,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将他们打散,打成碎屑。
但血灵又和普通厉鬼不同,它们以仇恨为食物。对非仇恨之人而言; 并无利害。所以如果有外人强行插手,染上了血灵的怨恨,那么血灵怨恨一旦转移; 便是除灵者需要面对它的恨意。尤其是它的憎恨源泉并不是除灵者,所以即使除灵者面对的血灵危险度,要远比它真正仇人面对的还要可怕。
了尘年轻时也曾狂妄,试图替人除去血灵。但最后的结果是; 已在圈内享有盛名的了尘大师,见到血灵掉头就走,别说救治,连管都不会再管。
赵明的父母不明白血灵是什么意思,但赵明在经过陈寒的科普后,多少知道了一点。
他完全立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看向仍浑然不觉有旁人存在的、半个身子已经融进赵乾身子里的血灵。
赵明张了张口,对陈寒道:“师姐——”
陈寒道:“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即使我能杀掉血灵。但这个血灵有一半已经融进了他身体里,两人几乎是共生的情况。我要是动手了,杀掉的是血灵还是你弟弟?”
赵明沉默了。虽然他们来这里原本也就没想过要替赵行峦解决问题,只是想要接他家的情况引出指尖绽花的女人。但如今眼睁睁瞧着赵乾的情况这么糟糕,他们也确实无能为力,赵明的心情一时间甚至有些复杂。
赵行峦却不管这么多,在他眼里,陈寒是个跟班,赵明更是不靠谱的,唯有东华说的话他才会信。
所以他问东华:“陈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儿子怎么样了?”
东华敛回了视线,平淡回答:“是血灵,你也看见了有一半已经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赵行峦当然看见了,正是看见了,所以他有些慌乱,以至于对东华说话的口吻都软和尊敬了许多。赵行峦道:“陈先生,我知道您是大家,我儿子这情况,还希望您施以援手。”
东华道:“我做不到。”
赵行峦愣了一瞬,以为东华是不满他先前的逼迫态度,连声道歉:“陈先生,我之前也是爱子心切,所以说话没了方寸。还请您不要在意,只要能救回我儿子,答应给您师兄的报酬,我愿意翻倍!”
东华:“这和报酬无关,我确实做不到。”
陈寒本以为东华说这话是配合他们原本的计划,便适时插口道:“您或许不了解‘血灵’,这是在极为清醒的状态下、怀着极大怨恨死去,一心只想报复,哪怕是幽冥的鬼差亲自来了,也渡不回的东西。更何况,赵乾根本不是意外沾染上,他的半个身子都已经被血灵当做了培养皿。若是血灵尚未入体,我和我师叔拼一拼,或许能解决。但血灵入体,我们确实是没有办法,毕竟若是方寸掌握不住,不仅救不回赵乾,还可能加速他的死亡。”
赵行峦彻底慌了神:“那,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了尘可是答应的,他说有办法!”
——确实有办法,无论过程如何,指尖开花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