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有喜-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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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两人一脚高一脚低地回到屋里。
那一次,韩闲卿的手心被烫得起了一重壮观的水泡,韩明珠不敢告诉爹娘,也不准韩闲卿说出去,她看了些歪歪扭扭的偏方,去厨房偷了一壶酱油,把酱油,全都洒在了韩闲卿的伤口上,韩闲卿嚎得跟杀猪一样……这样的日子,终不会再有。
公孙四两远远地看见一道细小的影子,在潮湿冰冷的泥泞里踽踽而行。
粒子雪打在枯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应和着那虚浮的脚步,慢吞吞地到了她跟前。
公孙四两难过地撇过了头去。
人有七情六欲,就会知道酸甜苦辣的滋味,面前这位刚过及笄之年的女子,终于破茧而出,变成了一个会哭会笑,有血有肉的人,可是这中间的过程却如此惨烈。若扶兰赫赫能一早预料到今天要承受的锥心之痛,她还会不会服从天庭的安排乖乖下凡?
“你认得古夜大哥。”总有那么一个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降落在她身边,之前是小夜子,后来是公孙四两。韩明珠这样精明,又怎么会看不出公孙四两与古夜之间的关系?可是看出来之后,她就更难过了——原来她竟然那么没用,被哥哥保护着,被古夜保护,她从懂事起,就已经被护得密不透风,她的娇纵,她的霸道,都是他们宠出来的,可是离了这份宠爱,她还能做什么?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公孙四两的脸,那张尖尖的丑脸,其实一点也不讨厌,总比有些人好看太多了。
“我们见过面的,那年你六岁。”公孙四两摸了摸脸上长胡子的地方,那里并没有胡子,可是她却总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兴许就是这小小的破绽出卖了她。她讪讪地赔了个笑,承认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时候她才六岁,还是个完全没长开的小鬼头。转眼十年过去,古夜不知不觉地护了她十年。中间的辛秘无人知晓,便是像她这样聪明的姑娘,也一定猜不透,他们之间,到底是承诺先于喜欢,还是喜欢先于承诺。而就在她独自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总能想起初见古夜时,他眼中的激动和忐忑,那时的他,像是透过了她的躯壳,看到了另一段灵魂。
“谁知道呢?古夜大人可不需要向我们这样低等的妖精解释。”公孙四两暗暗心惊,她没想到韩明珠竟颓废地质疑起了古夜的感情。
雪越下越大,很快在两人的眼睫上结成了霜。
韩明珠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被雪花一罩,整个儿变成了一尊瘦瘦的雪人。
公孙四两看着她,不觉心疼得发苦。
她与韩明珠朝夕相对这么多年,其实心中早已经将韩明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有时候,她对韩明珠的关注甚至超过了古夜的期许,变成了真心实意的爱护,就像小夜子一样。
她解下了带风帽的披风,小心地罩在韩明珠头上,又为她认认真真地系好了衣带。
韩明珠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四两,你是妖精,那鼻子一定很灵,你帮我做一件事。”
风帽被她另一只手掀起,凌乱的长发下露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她瘦了,眼睛却更亮了。
韩明珠拖着公孙四两出了后门,在雪地里狂奔。
她的手很凉,冷的僵硬,甚至还有些硌人,这令公孙四两好几次想甩开。
那种微妙的温度,公孙四两再是熟悉不过。
将死之人,带着沉重的死气,在棺材铺子里,她每天都能感觉到。
难道韩明珠她……难道这一世又像上一世一样,又要这样草草结束?
公孙四两想起古夜来,一颗热乎的心,也随着韩明珠的体温降了下去。
这时候,她们已经来到了被烧毁的柴房附近。
客栈大门紧闭,早已经没再开门做生意,因为是冬天,被清扫过的桌椅也还干净,指尖划过,连一点灰尘落下的痕迹也没有。韩明珠放开了牵着公孙四两的手,可是公孙四两手心的温度却并没因此而回暖。她心里挖凉挖凉的。
动物对生死之事,有着天生的直觉。
那一刻,她几乎是清楚地感觉到,韩明珠体内生命的流逝。
她不禁嗫嚅出声:“小明珠……”
韩明珠摆了摆手,引着公孙四两走到一棵大树下,她指着火油燃烧过的痕迹,眼底晃过一丝狠绝的光:“你闻闻看,帮我将这个纵火之人找出来,我定会让她死得很好看。”
扈文青要证据,她就来找证据,她不但要证明自己没有怪错人,更要向着裘菁菁连本带利地讨还这一笔血债。
她一定要亲手,弄死那个贱女人。
扶兰仙子在学会爱之前,先学会了恨。
☆、第093章 不该惹的人
扈夫人与韩老板开始只是对骂,可是越骂积攒的怨气就越多,历来的不如意堆积在心头,就像两座活火山。扈夫人恨自己机关算尽却一无所谓,韩老板痛失爱子更是几乎发疯。两人都缺了一个发泄的对象,如此便看对眼了,也不知是谁先嚎了一声,跟着便扑过去和对方扭在了一起。古夜心里边挂着韩明珠,一个没留神,扈夫人尖尖的手指甲便在韩老板脸上挠出了几道血痕。
韩老板那张经岁月而不褪色的俊脸,恍惚变得和扈文青一样狼狈。
扈文青在旁边看着看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古夜的眼角余光瞥见那丝笑容,不觉心头一沉,待他细看,那笑纹已经藏匿不见,转而变成了视若无睹的冷漠。
韩老板那样骂他,不可谓不对。
扈文青读了那么圣贤书,这些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可是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一个处处要脸子摆排场的父亲,一个唯利是图的母亲,他……说穿了也不过是他们谋求财势的筹码。从小到大,没有人在意过他是怎么想的。
韩老板句句见血,却又被扈夫人强词夺理地顶回去,看起来,扈夫人那是在护短,可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怕极了没有着落的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捞着根救命的稻草,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她处处要求扈文青装腔作势,装作温柔,装成大度,可是自己呢?
怎么看,都像是一条疯狗啊。
扈文青转头看着被火烧得焦黑房梁,想起,曾经有个天真的少年,也是这样无知无觉地被烧成了焦黑的枯炭,他甚至来不及回忆那副秀丽的眉眼,只能从他的胞妹身上看出一点点端倪。他也想为这个名叫闲卿的少年做点什么,但已经太迟。
就像韩明珠一样,回过头去看,才发现身后的人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失了,连只字片语也没留下。
兴许是韩明珠是对的,烧死他,让他去阴曹地府和韩闲卿继续做对知己,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扈夫人没有了筹码,自然不会再敢叫嚣,韩老板和韩明珠解了心头恨,自然不会再郁郁寡欢,而他死了,大概也算是给韩闲卿报仇了吧?如果这把火真是裘菁菁放的。
扈文青曾以为自己轻易就能看懂每一个人,可是他错了。他连自己都看错。
扈文青转身走了出去,把扈夫人尖锐的叫声甩在了身后。
走出去,才发现外边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地上铺就了一层银白色锦被,上面连一个脚印也没有。扈文青想,人投胎出生,刚刚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大概也和这皑皑白雪一样,平整洁白,没有一丝瑕疵。可是后来,就变了。扈文青并不喜欢女人,但父亲说,女人是一笔财富,他信了,他一直以来也没把女子当人,他自以为天之骄子,自以为高高在上,与他欢好过的女子,根本是沾了他的光……一开始,他真是这么想的。
直到家道中落,他变得一无所有。他吃了一个大教训,差点丢了半条命。
如果他是贪生怕死之辈,说不得那天就屈服了,现在他想想,自己也还是有点优点的,至少骨头够硬。
他这条命,是韩明珠亲手捡回来的,他确实欠她。
“扈文青,你不能这么一走了之,事情还没完!”古夜追上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肩膀。扈文青的身影定了定,回头,依旧是露出了那样讥讽的笑容,他摊了摊手,道:“怎么?小明珠一把火烧得不够,你还要进来掺和一脚?你别忘了,她和我还有婚约在身,你不过是个姘头,呵呵,凭什么教训我?”他本来不想说这样的话,可是养成了习惯说溜了口,已经改不了。
“你非要这么说话?呵,我这个做姘头的,总比你那个不要脸的姘头强,你最好把你那发疯的娘弄走,不然还真不是放一把火在你床头那么简单了。”看得出韩老板已经想杀人,连烛台都操在手里了。事到如今,古夜也不想劝了,韩老板难得雄起一回,让他闹一场也好,至少不会把所有的悲伤都憋在心里。还有就是……古夜也想揍人,于是他就揍了……
话音刚落,扈文青胸口便中了一拳,人凌空跌进了雪地里,将地面印出了一个狼狈的人形。
古夜一脚踏上来,踩在了他胸口中拳的地方,令人窒息的钝疼令扈文青打了一个冷颤,他咬紧了牙关,愣是没吭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古夜看,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在认识韩明珠之前,可是仔细想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说两句就恼羞成怒了,呵,脸皮倒是挺薄的……”他吐了一口血沫,将目光瞟向寒夜里相互指责的两位长辈,突然阴沉了脸,半晌,他才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来,“若她不是我娘,该多好。我没有这么丢脸的娘,该多好。”
从小到大,扈家人都教他要撑场子,讲面子,可是人被逼到了墙角,怎么还能装得下去。
只是古夜没想到,露出了真性情的扈文青,竟是这样冷酷阴森,与记忆里风华绝代的仙君截然不同。若不是古夜还认得他身上那股清朗浩荡之气,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的真身是何来历。当初凤华掉下玉桥,投身于富贵人家,可是这一路富贵,却不能相伴到底。如果说前一世,霍延年与柳纤纤还有三分可能,那扈文青与韩明珠便是一早注定没有了缘份。
换句话说,如若扈文青能随青云而上,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要么你现在宰了我,要么,就老老实实拿来你的脏脚,我和韩家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他露出了欠扁的表情。
“你以为我不敢?”古夜稍稍一用力,扈文青的脸就变了颜色,头大的汗珠暴出来,映着雪光,盈盈如玉。扈文青却隐忍着闭上了眼,竟从头到尾不做一丝反抗。远处扈夫人发觉这边的动静,即尖叫一声,叫头母狮子一般朝这边奔来。扈文青却冷笑一声,扭头不看她。
“在她心目中,大概我死了才好,这样她还给向韩家向你讹一大笔钱。”扈文青凉凉地说道。
果然,扈夫人迎着漫天风雪,来势汹汹,却跑得很慢很慢,中间还莫明其妙地摔了一跤,十分柔弱做作地在雪地里滚了一大圈,似乎有些力不从心。扈文青打量古夜吃惊的表情,终于开心地笑出声来……
裘菁菁没想到韩明珠会找上门来,而且还来得这样快。
她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她抬手招呼一群家丁摆出一块方阵,死死地盯住了韩明珠。
韩明珠的脸色白得发青,连嘴唇都冻得变了色,她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肩上只披了一件斗蓬。
长长的斗蓬拖在地上,令整个人看起来纤弱却又沉重。
“我哥哥死了,是被你害死的,你想放火烧扈文青,却烧死了我哥哥。你说,这笔账,要不要好好算一算?”韩明珠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便是不带情绪也明亮得吓人,普通人很容易就在她面前心虚。她来,陈述了两件事,韩闲卿死了,她是来报仇的。她说的是问句,可是并没有留给裘菁菁回圜的余地,她的目光咄咄逼人。
韩闲卿的死,闹得满城皆知,裘菁菁知道自己错杀了人之后,立即想到带人逃走,可是韩府却动用了官府的力量,把丰都的四面城门都封死了,韩老板这是想来个瓮中捉鳖,显然已经将目标锁定了。裘菁菁花了不少银子,也没能撼动官府的势力,她毕竟不是地头蛇。她使出了“拖”字诀,不管官府怎么盘问,她都只是装可怜,一边哭一边摇头,抵死了不承认。男人大多有一副怜香惜玉的心,见她哭成了个泪人儿,竟也没再诸多为难,而就在她计划着随商队逃出城外的时候,韩明珠却亲自打上了门。
她来,只带了一个人,跟她一样的女人。
“真是好笑,你哥哥死了,那关我什么事?我上次见到你哥哥都是十年前了,总不能说,仇恨是那时候结下来的罢?至于文青哥哥,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可是我的亲亲好相公,我为什么要烧他?你又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裘菁菁抬起了尖尖的下巴,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