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西游记-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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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道:“不劳师父盛意,我原有个法名,叫做孙悟空。”
金蝉子欢喜道:“也正合我们的宗派。你这个模样,就象那小头陀一般,我再与你起个混名,称为行者,好么?”
孙悟空道:“好!好!好!”自此时又称为孙行者。
那刘伯钦见孙行者一心收拾要行,却转身对金蝉子唱个喏道:“长老,你幸此间收得个好徒,甚喜甚喜,此人果然去得。我却告回。”
金蝉子躬身作礼相谢道:“多有拖步,感激不胜。回府多多致意令堂老夫人、令荆夫人,贫僧在府多扰,容回时踵谢。”
刘伯钦回礼,遂此两下分别。
……
西方灵山,监押孙悟空的罗汉立在佛前,见诸事禀明。
释迦牟尼微微沉吟道:“金蝉子,当真威胁你?”
监押道:“小仙不敢扯谎,金蝉子靠近之时,小仙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直逼得小仙呼吸不能。”
释迦牟尼道声知晓,揭过此事,道:“五百年来,我交代你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监押道:“已然办妥,孙悟空已非当年的齐天大圣,斗志具无,六识也都游散,元神分散,阴神和阳神分离,阴神已依佛祖之言……”
释迦牟尼打断监押,赞许了几句,遂让他去休息。
第142章虎皮
却说那孙悟空请金蝉子上马,他在前边,背着行李,赤条条,拐步而行,也不与金蝉子搭话,金蝉子也不开宴。
不多时,过了两界山,忽然见一只猛虎,咆哮剪尾而来,金蝉子本来端坐马上,渊渟岳峙。
孙悟空瞧见老虎在路旁欢喜道:“师父莫怕他,他是送衣服与我的。”
放下行李,耳朵里拔出一个针儿,迎着风,幌一幌,原来是个碗来粗细一条铁棒。他拿在手中,笑道:“这宝贝,五百余年不曾用着他,今日拿出来挣件衣服儿穿穿。”
你看他拽开步,迎着猛虎,道声“业畜!那里去!”那只虎蹲着身,伏在尘埃,动也不敢动动。
却被孙悟空照头一棒,就打的脑浆迸万点桃红,牙齿喷几点玉块。
金蝉子暗暗点头,刘伯钦前日打的斑斓虎,还与他斗了半日;今日孙悟空不用争持,把这虎一棒打得稀烂,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也自然瞧出来孙悟空有意逞威风。
不过,金蝉子在意的则是另外一件事情,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的披挂去了何处?戴凤尾紫金冠、锁子黄金甲、藕丝步云鞋、赭黄袍都是上等宝贝,缘何一件都不在了。
金蝉子正沉思间,孙悟空拖将虎来道:“师父略坐一坐,等我脱下它的衣服来,穿了走路。”
金蝉子道:“他那里有甚衣服?”
孙悟空道:“师父莫管我,我自有处置。”
好猴王,把毫毛拔下一根,吹口仙气,叫“变!”变作一把牛耳尖刀,从那虎腹上挑开皮,往下一剥,剥下个囫囵皮来,剁去了爪甲,割下头来,割个四四方方一块虎皮,提起来,量了一量道:“阔了些儿,一幅可作两幅。”拿过刀来,又裁为两幅。收起一幅,把一幅围在腰间,路旁揪了一条葛藤,紧紧束定,遮了下体道:“师父,且去!且去!到了人家,借些针线,再缝不迟。”
自始至终,金蝉子都站在一侧,纵然血腥,也不见阻止。
孙悟空见金蝉子这般自若,也收了心中的心思,他把条铁棒,捻一捻,依旧象个针儿,收在耳里,背着行李,请师父上马。
两个前进,金蝉子在马上问道:“悟空,你才打虎的铁棒,如何不见?”
孙悟空笑道:“师父,你不晓得。我这棍,本是东洋大海龙宫里得来的,唤做天河镇底神珍铁,又唤做如意金箍棒。当年大反天宫,甚是亏他。随身变化,要大就大,要小就小。刚才变做一个绣花针儿模样,收在耳内矣。但用时,方可取出。”
金蝉子再问道:“你有此等宝贝,如何没身好的衣裳?”
孙悟空闻言,眼珠子一转,道:“当年在八卦炉中,让太上老君给炼没了,要不是老孙吃了几炉金丹,只怕一并被炼化了。”
金蝉子暗想,莫不是当年你大闹天宫也这般赤条条?也不是拆穿他。
金蝉子又问道:“方才那只虎见了你,怎么就不动动,让自在打他,何说?”
孙悟空道:“不瞒师父说,莫道是只虎,就是一条龙,见了我也不敢无礼。我老孙,颇有降龙伏虎的手段,翻江搅海的神通,见貌辨色,聆音察理,大之则量于宇宙,小之则摄于毫毛!变化无端,隐显莫测。剥这个虎皮,何为稀罕?见到那疑难处,看展本事么!”
金蝉子闻得此言,愈加放怀无虑,想来是自己多疑了,孙悟空还是五百年的孙悟空,当下不再多言,策马前行。
师徒两个走着路,说着话,不觉得太阳星坠,但见:焰焰斜辉返照,天涯海角归云。千出鸟雀噪声频,觅宿投林成阵。野兽双双对对,回窝族族群群。一勾新月破黄昏,万点明星光晕。
孙悟空道:“师父走动些,天色晚了。那壁厢树木森森,想必是人家庄院,我们赶早投宿去来。”
金蝉子拿眼看去,看着那处不像寻常人家,也不多言,策马而行,径奔人家,到了庄院前下马。
孙悟空撇了行李,走上前,叫门道:“开门!开门!”
那里面有一老者,扶筇而出,唿喇的开了门,看见孙悟空这般恶相,腰系着一块虎皮,好似个雷公模样,唬得脚软身麻,口出谵语道:“鬼来了!鬼来了!”
金蝉子近前搀住,释放出一丝灵力,安定来者,叫道:“老施主,休怕。他是我贫僧的徒弟,不是鬼怪。”
老者抬头,见了三藏的面貌清奇,方然立定,心中的恐惧没来由的消退,问道:“你是那寺里来的和尚,带这恶人上我门来?”
金蝉子道:“我贫僧是唐朝来的,往西天拜佛求经,适路过此间,天晚,特造檀府借宿一宵,明早不犯天光就行。万望方便一二。”
老者道:“你虽是个唐人,那个恶的却非唐人。”
孙悟空厉声高呼道:“你这个老儿全没眼色!唐人是我师父,我是他徒弟!我也不是甚糖人蜜人,我是齐天大圣。你们这里人家,也有认得我的,我也曾见你来。”
金蝉子闻得孙悟空此言,不由得瞧了他一眼,见着猴儿凶气外露,可见捅了痛处。思及当年之事,孙悟空可不就是为了一个身份,才闹出着许多事情来么?
那老者道:“你在那里见我?”
孙悟空道:“你小时不曾在我面前扒柴?不曾在我脸上挑菜?”
老者道:“这厮胡说!你在那里住?我在那里住?我来你面前扒柴挑菜!”
金蝉子微微一笑,人年轻之时与年老差别何等之大?孙悟空如何识得这老者?孙悟空容貌奇异,百年不变,寻常人瞧见,必然记忆深刻,如何会认不出来?偏偏这老者记不住,其中必有蹊跷,也不插言,静听一猴一人说下去。
孙悟空道:“我儿子便胡说!你是认不得我了,我本是这两界山石匣中的大圣。你再认认看。”
老者方才省悟道:“你倒有些象他,但你是怎么得出来的?”
悟空将菩萨劝善、令我等待唐僧揭贴脱身之事,对那老者细说了一遍。
老者却才下拜,将金蝉子请到里面,即唤老妻与儿女都来相见,具言前事,个个欣喜。又命看茶,茶罢,问孙悟空道:“大圣啊,你也有年纪了?”
孙悟空道:“你今年几岁了?”
老者道:“我痴长一百三十岁了。”
孙悟空道:“还是我重子重孙哩!我那生身的年纪,我不记得是几时,但只在这山脚下,已五百余年了。”
第144章怒走
金蝉子昨夜便知孙悟空今日必杀此六人,但见他这般谈笑击杀六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昨夜,陈老儿跪地相求一宿,孙悟空态度坚决,甚至愿意放弃六识西行,说得多了,差一点怒而翻脸。陈老儿一家无法,待孙悟空离开之后,私下商议,亲自去杀了六个儿子,解封恩人六识。
此话被回屋的孙悟空听到,当下怒不可遏,返回与陈老儿一家言说,却见全家以死相逼,孙悟空只得应诺。
不过,孙悟空既然已经收了六识,多说无益,正要准备上路,却瞧见不远一道佛光落下。
金蝉子瞧见,知晓是为孙悟空而来,道:“你十分撞祸!他虽是剪径的强徒,就是拿到官司,也不该死罪;你纵有手段,只可退他去便了,怎么就都打死?这却是无故伤人的性命,如何做得和尚?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怎么不分皂白,一顿打死?全无一点慈悲好善之心!早还是山野中无人查考;若到城市,倘有人一时冲撞了你,你也行凶,执着棍子,乱打伤人,我可做得白客,怎能脱身?”
孙悟空自然不会说六识之事,道:“师父,我若不打死他,他却要打死你哩。”
金蝉子本有意激怒孙悟空,道:“我这出家人,宁死决不敢行凶。我就死,也只是一身,你却杀了他六人,如何理说?此事若告到官,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说不过去。”
孙悟空只觉今日师父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道:“不瞒师父说,我老孙五百年前,据花果山称王为怪的时节,也不知打死多少人。假似你说这般到官,倒也得些状告是。”
金蝉子见孙悟空浑然没发怒离开的意思,不由得说了几句狠话,道:“只因你没收没管,暴横人间,欺天诳上,才受这五百年前之难。今既入了沙门,若是还象当时行凶,一味伤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忒恶!忒恶!”
原来这猴子一生受不得人气,他见金蝉子只管绪绪叨叨,字字诛心,按不住心头火发道:“你既是这等,说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不必惩般绪咶恶我,我回去便了!”
金蝉子也不说话,似是默认,孙悟空见此更怒,就使一个性子,将身一纵,说一声:“老孙去也!”
金蝉子抬头,早已不见,只闻得呼的一声,回东而去。
金蝉子也不多言,收拾行李,捎在马上,也不骑马,一只手柱着锡杖,一只手揪着缰绳,往西前进。行不多时,只见山路前面,有一个年高的老母,捧一件绵衣,绵衣上有一顶花帽。
金蝉子远远瞧见,识得是观世音菩萨,立于右侧让行,只当不知。
那老母问道:“你是那里来的长老,孤孤凄凄独行于此?”
金蝉子道:“观世音菩萨,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这般作为?”
观世音菩萨见金蝉子直接戳破自己的身份,道:“西方佛乃大雷音寺天竺国界,此去有十万八千里路。你这等单人独马,又无个伴侣,又无个徒弟,你如何去得!”
金蝉子道:“孙悟空想来是佛门安排的吧?当日我刚到五指山下也是你告知他的?他性泼凶顽,是我说了他几句,他不受教,遂渺然而去也,这样的弟子不要也罢,去了也好,以他的性子,一路上定然惹事,耽搁小僧西行。”
观世音菩萨道:“通天之路被封印,要想解开封印,就必须诛灭盘踞封印之阵上的妖魔,你独身一人虽然方便,但一人降妖除魔解封封印何等辛劳?多个弟子总有个使唤。”
金蝉子道:“孙悟空被佛门压在五指山下折磨五百年,锐气尽消,战意全无,六识溃散,还有何用处?失去了自由的魂灵,不过一具行尸走肉,不堪一击。”
观世音菩萨笑道:“有了自由的魂灵,孙悟空如何还愿西行?”
金蝉子道:“愿不愿西行,并非小僧之事,他若不西行,我自己独行,只是,孙悟空不到西天,释迦牟尼五百年前费心保下孙悟空也全无用处,与道门的这局棋也没了意义。观世音菩萨向来胆大,却不知有无胆量破坏释迦牟尼的计划。”
观世音菩萨道:“孙悟空不愿西行,真不与你相干?”
金蝉子道:“解封通天之路,小僧一人足矣,何须他人相助?小僧斗胆说一句,佛道两门,而今不希望小僧有任何差池,纵然没孙悟空,也自有助力。收孙悟空为徒,不过念在佛门辛苦安排一场,不愿拂你们意罢了。”
观世音菩萨沉吟了一下,道:“我有这一领绵布直裰,一顶嵌金花帽,原是我儿子用的。他只做了三日和尚,不幸命短身亡。我才去他寺里,哭了一场,辞了他师父,将这两件衣帽拿来,做个忆念。你既然收了孙悟空为徒弟,我把这衣帽送了你罢。”
金蝉子道:“承菩萨盛赐,但只是我徒弟已走了,不敢领受。何况,这套衣服,不应该在五行山下就给孙悟空么?此时才给,却是晚了。”
观世音菩萨闻言,脸都绿了,变得自己求他手下一般,道:“他去哪了?”
金蝉子道:“我听得呼的一声,他回东去了。”
观世音菩萨道:“东边不远,就是我家,想必往我家去了。我那里还有一篇咒儿,唤做定心真言,又名做紧箍儿咒。你可暗暗的念熟,牢记心头,再莫泄漏一人知道。我去赶上他,叫他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