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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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晚道:“若是越鸣砚,他就算背弃天下人,也绝不会背叛秦湛!若是秦湛入魔,他只会随秦湛入魔,若是秦湛受冤,就算天下都不信她,他也会找出办法,让天下去信!”
“因为秦湛对他而言,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因为他的道,就是秦湛——!”
第74章 一梦华胥04
阿晚话毕,心如鼓擂。
说完了,再看着道子那双与越鸣砚截然不同的、漆黑幽深仿佛永远探不着边际的眼睛,恐惧这时才一星一点地攀上了阿晚的心头。
道子性傲,知非否诡谲。
若是阿晚猜错了,甚至赌错了,她这一番言论说完,便已是将自己站在秦湛一处的立场暴露了个分明,届时就算再想要帮秦湛做什么,怕也是困难了。
好在还有云松。
阿晚心中在惶恐的同时,也极快的想好的退路。若是她赌错了,道子根本就是与知非否沆瀣一气,那她多少可以借用“探查术”一事将事情全数揽到自己身上来,多少可以让云松还能有说话的机会。
阿晚一边胡乱的想着,一边也注意着道子的反应。
她这些话说完,道子还未有反应,正道里的那些个掌门弟子们倒是先炸了锅。
他们接二连三指着阿晚驳斥道:“黄口小儿,竟是分不出轻重!越鸣砚所做的,才是正确的,才是为了秦湛好!秦湛弃宗门不顾,只图私欲,越鸣砚难道还要随她去了,任凭阆风坠进深渊里去吗!”
阿晚听着这些话,忍不住便要反驳回去,可她尚未开口,道子在一片混杂声中开了口。
他的眼眸半垂着,面上的神情似在思索,片刻后他才道:“我不能让秦湛回来。”
他此言一出,正道皆为他赞许!
门外的那名苍山弟子见了,眉眼微微敛下,好遮住其中略带讥诮的笑意。
阿晚闻言,脱口而问:“为什么?”
“还用问为什么?当然是越师侄比你分得清是非黑白,比你懂得何为大义!”
道子眼睫微动,他似乎感到了困惑,以至于自己一时都无法给出阿晚答案。
好半晌过去,他方才能说出自己的答案,他对阿晚淡声道:“她欲阻我,我不杀她已是看在了‘我’的面上。”
这厅里的旁人听不明白道子这一句话,阿晚云松等已经知晓了道子身份的人却是知道的。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基本就是直接推翻了阿晚所有的猜测——越鸣砚对道子的影响,根本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深。
这是云松和阿晚都没有想到的。
道子甚至抬了眼,对他们俩淡声道:“她既已拔剑,我没有等死的道理。”
阿晚闻言,难以置信:“越鸣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道子已不再理会他们二人。
眼见道子并不打算替他们两人脱罪,即刻有人吩咐道:“将这丫头绑去云水宫的地牢,还有云松——”那人犹豫了一瞬,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他。
被云松先前伤了的、再次伪装成了苍山弟子的知非否笑了声,替那掌门做了决定。
知非否轻声道:“云师兄怕只是一时着了这丫头的道,便请由祁连剑派的长老一并带回吧。”
一滴墨溶于水杯里,或许能将这杯水染出颜色。可一滴墨溶于江海里,哪怕这滴墨再浓也显不出半点来。
这是秦湛的看法,所以她告诫云松与阿晚,定要行事谨慎,徐徐图之。
可阿晚却觉得,感情不是墨水。一个人的感情怎么可能随着记忆的增加便轻易的淡去。风泽记了逍遥仙一千多年,这一千多年里,他遇见过的事,遇见过的人,加起来不远要比遇见逍遥仙的那几十年更长更远?但对他最重要的、他记忆最深的,却永远是当年的一句戏言,更是为了这句戏言,不惜兵解。
越鸣砚对秦湛到底抱有多深的感情,没有人比阿晚更清楚了。所以她才敢赌,才想赌。
她赌道子可以忽视越鸣砚二十年的记忆,但却无法抹消越鸣砚的感情!
云松见有人要来拿风晚,忍不住再次握上剑柄,他低声喊道:“风晚……!”
阿晚突然镇定了下来,她眼中的光闪烁不定,面对要来拿她的弟子也曾未反抗,仿佛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已深陷何种险地,她只是似是而非地又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道子回答她,只有这个答案他回答的毫不犹豫:“越鸣砚。”
阿晚忍不住笑了。
阿晚道:“越鸣砚不是你这样做的。”
道子略抬了眼,他原以为阿晚要同知非否一样,告诉他越鸣砚该如何做,却不想阿晚只是说:“与其费尽心力,甚至忍受他人摆弄也要去装作他,倒不如扪心自问,好好想一想你为什么会想要做他。”
“比起天道之下第一人,像越鸣砚这样连师父都保护不了的小卒子,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舍不下的?”阿晚柔声道,“比起如何做,你难道不更想知道这个答案吗?”
道子的表情变了。
他眉间微凝,指尖无意识攥起。阿晚见状,即刻回头喊道:“云松!”
云松再无犹豫,他一剑即出便是祁连十三式中绝式!
他本就是此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悍一出剑,厅内竟一时无人反应过来要拦他!
云松借此抓住了风晚努力伸向他的手,携着她便破出了议事厅内,众人反应过来,连忙欲追,阿晚却回头笑道:“枉你们将灭世的魔头当作救世主!且想想吧,若是越鸣砚,他当真会背离秦湛吗!?”
她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你们信的到底是越鸣砚,还是擅长以枯木逢春术操控旁人的那位不哭阎王?”
“听说在魔域一战里,他的尸体可还没找到呀!”
众人的脚步迟疑了。
“不哭阎王,怎么又提到不哭阎王?”
他们信赖越鸣砚,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越鸣砚多年来对于秦湛的恭敬有礼,这看在众人眼里,无疑是他尊师重道品行上佳的证明。可如今阿晚连着三声质问越鸣砚,越鸣砚竟然毫无情绪波动,细细想来也不是一句“大局为重”能解释的。
他难道……被知非否操控了吗
知非否啧了一声,他眼神凌厉,直接扯过身侧弟子命令:“祁连剑派不擅飞纵之术,去追!”
那弟子惶然,结结巴巴道:“祁连剑派不擅飞纵之术?没,没听云松说过啊?”
知非否猛地意识到祁连剑派是不会将自己的弱点轻易暴露在外的,这天下未参与过针对祁连山脉那场尸海大战的人怕是都不知道祁连山脉的祁连剑虽厉害,但他们的身法却跟不上剑意。安远明若是飞纵之术厉害些许,也就不会逃不过司幽府君的那一抓了。
知非否眼眸微暗,他毫不犹豫悄无声息地在这人身后拍下一掌,那人起初无所觉,忽然间却眼露锋芒,提剑便要向两人追去!
眼见这人不顾一切也要拦下两人,云松咬牙,手中剑尖微动。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沉寂着的燕白剑忽然自越鸣砚的腰间跃出!
燕白凶悍,一剑直将那弟子斩落于空,其身如流星坠,在那弟子落地哀嚎之际,一动不动,似山岳瀚海一般,自立在众人身前,以己身一剑断众人之路!
云松见状,即刻借此机会几个跃身便带着阿晚一起消失在了云水宫内。
知非否几乎是立刻看向了如今执燕白剑的道子。
旁人也瞧了过去,更是惊疑不定地问:
“越师侄,你这是做什么!?”
道子瞧了自己腰侧分毫未动的剑鞘一眼,道:“不是我。”
知非否闻言即刻替他向众人解释:“燕白剑归属秦湛多年,怕是剑不忍师徒相战,方才自发动了。越师兄从未拔剑,众人也是见着的。”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派掌门道:“若是燕白心向秦湛,这把剑还是重新锁起来比较好,也免得越师侄下次用它对抗秦湛时,反被秦湛利用了去。”
他此话一出,即刻得到众人同意。
仙剑燕白,自降世起便伴随腥风血雨,众人对待这把剑都是又慕又恨。贪它举世无双,恨它不得己用。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与其再因这把剑生出风雨来,倒不如将它毁了!
有人道:“不若投进炼狱窟去,那样秦湛便再也得不到它了!”
“好主意,不如投进炼狱窟!”
知非否在一旁听见,心中冷嘲,面上却还要陪着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冷眼旁观着,却也不去阻止他们,只看着他们试探着便要去拔燕白剑——只可惜这些人尚未近燕白身,便先被燕白周身酷烈剑气所伤!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向道子。
道子看着那柄剑,终于开了口。
他说:“重玄,你也听见了,他们想丢你进炼狱窟去,你还要立在那里吗?”
燕白剑一动不动。
道子“呵”了一声:“不过六十年……罢了。”
他抬手,燕白剑身震动。一人一剑之间像是在做着某种角力,众人听见了来自燕白剑身的清啸,只是那啸声不知怎的,听得人心闷难受,不得剑啸半分快意。
道子微微紧了手。
燕白剑便再也抵抗不得,直跃入了道子手心。道子看着这柄唯有刀锋一抹雪白的玄黑之剑,指尖抚过它的剑身。
剑身轻颤。
道子将它收回了剑鞘里去,指尖从剑柄上一抹而下,燕白剑便被金色的光纹锁死在了剑鞘之中。
旁人见了这么一出,试探着对越鸣砚道:“越师侄既收了剑,是否将剑交由我等投入炼狱窟更为稳妥?”
道子闻言,极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人被这一眼看的心神俱颤,甚至来不及去想越鸣砚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先连退了两步,不敢再多一语。
道子缓缓道:“我的剑,轮不到你们开口。”
“越鸣砚,你——!”
道子侧首,像是颇烦了眼前景色,他抬起一指,指尖凝剑,一剑击出,即击起云水宫内千层浪!他一指直接平了云水宫内流淌了尽千年的清河水,直露出河床支起了云水宫的层层栏柱来!
众人皆被他这一指惊在了原地,唯有知非否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口气。
道子再不言语,他转身离开,这一次,再也无人敢开口拦他。
就在这时,天空忽生异变。
有霞光尽染天地!一道雪白光柱由天而降,随金光雷鸣,九霄云动,有仙人乘应龙而来。
云水宫内的修者们皆看呆了,那巨大的应龙盘桓着那道光柱而下,其上立着两道白色人影。那应龙起初离众人千百里,片刻后,竟只有百里之远,再过片刻,那龙啸吐息似海浪推涌直近眼前!
有人见了那硕大狰狞的龙首,慌怕中直接一式攻出。金芒击中了应龙的鼻尖,直痛得它长啸一声,口中吸纳吞吐间扬起的狂风便已要让一些修为低弱的弟子站立不住!
“这、这、这是什么怪物——”
“什么怪物,我叫你怪物了吗?”
就在众人慌乱时刻,乘龙而来的仙者却是伸手拍了拍应龙的龙角,他冷冷瞥了一眼口称怪物的家伙,抬手一指便将其打翻滚进了泥里,转眼却对应龙温声道:“小宝乖一点,把嘴巴闭上,不礼貌了呀。”
应龙闻言,竟然当真闭上了血口。它温顺地低下了头颅,让立在它额上的两名白衣人跃下。
众人这才看清乘龙而来的两人是一男一女,容貌相似。青年乌发束冠,女子雪发披肩,形容皆不似凡人,眼瞳更是诡异,竟为金色!
这两人全然无视了在场的诸位修者,只向越鸣砚款步而去。
有弟子担心越鸣砚的安全,出声便道:“越师兄,小心!”
道子毫无反应。
直至两人靠近,齐齐向他跪下行礼,垂首恭敬道:
“凤鸣/凤舞来迟,请尊上恕罪。”
第75章 一梦华胥05
眼见这两人向越鸣砚俯首称臣,云水宫宫内的正道人士皆惊疑不定,各派掌事者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推了莲华寺暂时的领导者上前一步,道了声佛,询问道:
“越施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应龙罕见,千百年来,人们也只是听说过东海之上,逍遥仙飞升之时天降过一条应龙,而那条应龙也早已被秦湛和一剑江寒斩了。如今天地异变,又降应龙而来,却无人有感飞升——而这自天而降的应龙上还立着两名似仙非人的天外客,这两名天外客又对越鸣砚俯首称臣,实在是令人困惑。
莲华寺本以为问了,作为正道之首的越鸣砚无论如何也都该回答他一句。却不想他根本连头也没有回。
他只是略垂了眼,对两名向他跪下的白衣仙客道:“起吧。”
莲华寺被忽视了个彻底,脸色不免有些微难看了起来,他喝道:“越鸣砚!”
跪着的两人中,雪发金眸的那位女子听见这声爆喝,金色的眼眸微微凝起。她交叠于身前行礼的指尖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