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纪-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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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瞬移,一个言灵,最近出现的高阶异级还真不少。可惜都不是我们的人,都是要与我们作对的。”霍文喃喃道,“米迦勒你的伤愈合的怎么样了?”
“已经痊愈了,大人不用担心。”米迦勒目光灼灼地看着霍文,一副随时待命的迫切。
“还有一周就是区级别的预赛了。参赛的造纸师等级也越来越高了,那些纸人恐怖分子出现的可能性也更高了。到时候我会请辨魂师到赛场辨认那些图谋不轨的分子,或许会引起些骚乱,到时候我会借调一些异级来协助你——”
米迦勒立刻躬身保证:“米迦勒一定不辱使命。”
霍文回头拍拍米迦勒的胳膊,温和道:“……你也不要太逞强。你和加百列他们四个是我最可信赖的助手,尤其是你,我可不希望你再发生同这一次一样的意外。”
米迦勒顿觉得面上一阵发烧,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让自己在同样的地方跌倒第二次。”
几经修改,丁一卓的原文终于确定了下来。现代派的手法,异级能力为——能力窃取。窃取的能力为异级以下,特级以上能力。同一时间能够同时使用的只有三个窃取能力,但不用的能力可以存储起来,使用的时候可以与当前能力进行切换。
“虽然只能同时使用三个,但是实际上等于所有的特级能力都拥有了。”丁一卓说,“一个拥有多种不同特级能力的异级纸人,虽然实际能够使用的能力只有特级,但是实用性和成长性极高,比起单纯的异级纸人更符合当前的人需求。”
简墨想想不得不承认丁一卓的设计确实十分巧妙。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都会的人,单纯去设定一个“万能”的特级纸人,无论是传统派和现代派都很难做到。一但个可以不断添加新能力且可以选择性使用这些能力的异级反而更具备实用性:遇到需要人开车的时候,就窃取一项开车技能,需要做饭的时候就窃取一项厨艺技能,需要一份网络资料的时候就窃取一项黑客技能,需要打架的时候就窃取散打精通什么的……虽然不能同时使用三项以上的技能这个看起来很严苛的限制,但是现实中有多少情况会同时用到三项以上的特级能力呢。
“东一区里25岁以下的异级并不在少数,我又只是刚刚突破的异一级,等级上并不占据优势。”丁一卓耐心地讲解自己的思路,“异级以上分级模糊,我想评委们对于异级判定的标准应该不是单纯某个能力的强弱来,所以我在能力的实用性设定上花了一番功夫。谢首,你觉得怎么样?”
简墨从原文上抬起头,真心实意地夸赞道:“独辟蹊径。我想一定会引起评委很大注意的。”
丁一卓微笑道:“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么我就开始了。”
简墨点点头:“好的。”
丁一卓随意从书桌上拿了一只魂笔,然后摊开诞生纸开始抄誊原文。简墨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闭上眼睛,一边品茶,一边暗暗收起魂力波动,然后闭上眼睛假装小憩。
鲁班锁模样的大光团仿佛被上了发条的机械在他的“视界”里不断地变幻着。简墨有生以来第二次看见那些细小的光线:这次它们不是在光团内外悠然的游窜,而是从幽暗星海的四面八方不断地,持续地汇集到大光团的中央。仿佛宇宙中被地球吸引而来的无数小陨石,化作无数的流星奋不顾身地投入其中。
光团的亮度越来越高,波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就好像一只在剧烈燃烧的小太阳。简墨预感有什么即将发生,全身绷紧,盯着那光团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不觉中,大光团的中间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形体……形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块金字塔形状的透明玻璃体……透明的玻璃体逐渐染上了薰衣草一样的紫色,从淡淡变作浓郁,美丽不可方物。
这一瞬间,简墨简直不敢呼吸了。
第70章 四十年前的老照片
随着薰衣草的紫色越来越浓郁;光团的光芒慢慢变暗,波动也减缓,直到玻璃体不再发生任何变化,大光团的状态恢复到平常的水平。
这就是纸人的诞生过程吗?
简墨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此刻他就像一个偷偷拨开门,从门缝里小心翼翼地窥视里到底藏了什么宝贝的盗贼,内心忐忑无比又充满惊喜;又如同目睹了一场世界上有史以来场面最最宏大画面最瑰丽的神奇生命之旅;灵魂整个都在为之欢欣和战栗。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些细小的光线就是构成纸人灵魂的源物质,写造的过程便是用魂力波动从大自然中汇集这些源物质并将它们凝结成形。简墨睁开眼睛:果然那金字塔状的紫水晶正紧紧附着在丁一卓手中的诞生纸上;待着诞生纸投入水中后……便会诞生一个纸人了吧。
无怪乎连蔚曾说辨魂师是最接近造纸原理的人,只是为什么连蔚没有提过造纸的过程竟然是这样的。难道他没有看过别人写造的过程吗?
“写完了。”丁一卓将诞生纸递给简墨;然后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据说真正厉害的魂笔制造师一摸到写完的诞生纸就能清楚的感知其中魂力溶解的程度;然后就知道相应的魂笔设计方案改如何制作了。
简墨并么没有体会到丁一卓的小心思;他只是盯着诞生纸上的自金字塔的小紫晶发了一小会呆,然后伸手去轻轻触摸了一下,指尖没有任何触感感觉,然而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指尖传递了过来。
很细微,但分明是一种有规律的波动,潮水一般不断地在他的指尖涌动,拨着他的心弦。他几乎可以感受到一种婴儿式的脆弱同是又是极娇嫩而可爱的情绪,如同一只细细的菟丝子小心地伸过来,努力地攀爬着他的手指,缠绕着他的手指,弱弱地告诉他它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它对这个世界的需求,它喜欢什么,它讨厌什么。
丁一卓眼中的简墨表现很古怪,他的手势给人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在触摸诞生纸,而是诞生纸上放着的某种东西:动作很小心,很轻柔,仿佛是在害怕不小心打碎了什么一样。脸上的表情先是十分谨慎,然后变得放松,接着专注起来,似乎是在细细体验什么,最后便仿佛完全沉浸到这种体验到的感觉中……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笑容温柔而宁静,让丁一卓不由得想起父亲有时望着自己的微笑,似乎就是这种。
谢首到底感受到了什么?丁一卓不由得想,等会把诞生纸拿回来的时候自己也感受一下吧,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他流露出这种——父性的光辉?
丁一卓不敢打扰谢首,只好在一边安静地等待。
简墨过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从这种体验中将自己拔离出来,意识到自己花费太多的时间,不由得歉意地看向丁一卓:“抱歉,这是我第一次为别人量身定制魂笔,还不太熟练。”
丁一卓听得不是知道是该称赞谢首坦诚好还是骂他好:这种会动摇服务对象对你的信心的话不是应该藏在心里吗。面对他这样一位异造师居然这么毫无掩饰地说了出来,你的心理素质到底该有多好。
简墨丝毫没有体会到对方这种心境,只是联系自己之前制作魂笔和使用自己制作的魂笔写作时的感受,一张魂笔导流图慢慢在他的脑海里展开——无数线条从主干上伸出,如同小树遇到雨露,枝桠一层一层缓缓地舒展开……
有些地方需要调整,有些地方需要添加,简墨随意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开始随手在上面涂画。因为一切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脑子里,不过五分钟一张完整的导流图就跃然纸上。拿起导流图,端详了几遍,他又稍稍修改了两处。接着再扯过一张纸,开始一项一项列举魂笔的制作材料,点睛的调制原料,这回是一气呵成,没有做任何删改。
写完,他对着两张纸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递给丁一卓:“方案和材料我已经定下来了,以我以前的经验应该误差不会很大。但具体情况还要看制作出来后你使用的感受。如果有问题,我再来调整。”
丁一卓听见自己努力用一种镇静的声音回答他:“好的。”
B市是泛亚地区造纸师联盟的总部,这栋恢弘的大楼白天总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但一入夜也变得安静起来。除了少数值班人员还在工作,就只剩下巡逻的安保了。
一位里面穿着低胸黑色连衣裙的外面套着白色工作服的女士抱着一叠文件婀娜地走过,两名高大的安保眼角余光瞟着她款摆的腰臀,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面孔,眼中却流露出轻浮的光。
“这妞可真够味。”等到女士走远了,一名安保低声说。
“嘘,人家可是主席的机要秘书呢,咱们可得罪不起。”另一个马上小声警告。
“废话,我能不知道这个,只是随口说说,说说而已。”
他们没有看到正要消失在远处拐角的婀娜女士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亏是联盟主席的办公室,竟然花了她七分钟才打开。穿着黑色低胸连衣裙的女士暗赞着,娴熟地带上薄如蝉翼的手套,动作迅速地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翻查自己感兴趣的物件。
书桌,文件夹,书架、矮柜、藏在字画后墙中的保险箱、档案柜,茶几,废纸篓……女士翻了个很不雅观的白眼,目光慢慢重新落回秋山忆的座位。她干脆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伸手可及的地方,放着一直盛着一些残水的水杯,整齐的文件夹,被红笔圈上几个日期的台历,一只旧钢笔,一只红水笔,边角磨得光滑的相框……
女士眼睛一亮,褪去右手手套,摸上相框,眼前闪过一些细碎了的片段。果然如此,她嘴角微微勾起,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打开相框,揭开上面的照片和隔纸,一张小小的旧照片赫然露了出来——这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和一个中年男子的合影。
女士隐隐从少年的眉眼上看到秋山忆的影子,但旁边抱着秋山忆一起哈哈大笑的中年男子却是没有印象。女士挑挑眉,翻过照片:背面空白,没有任何痕迹。
好吧,唯一能够得到的有效信息就是,从照片的老化程度来看,这合影至少是四十年前照的。女士咬着小手电,一手拿着照片,将右手上的戒指对着照片比了几下,然后飞快地擦掉照片和相框上的指纹,将所有的东西都放了回去。
如果半小时前有人拍过书桌的照片,就会发现此时此刻书桌上复原的摆设陈列和照片是一模一样的。
重新检查了一下现场,没有发现什么纰漏后,女士从容地走出秋山忆的办公室,然后在安保人员的瞩目下走出这栋大楼,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中。
简要小客厅配丁爷爷品茶唠嗑,一看见简墨同丁一卓走出来,立刻起身笑道:“少爷,今天结束了吗?”
简墨点点头:“明天开始制笔。”
今天的收获让他非常满意:不仅开始他个人有史以来第一次为除自己以外的人定制魂笔,更重要的是一直以藏在重重迷雾之后造纸原理终于让他揭开了小小的一角。虽然只是小小的一角,但是也足够他看清楚很多东西,这对于他自己今后写造也会有很大帮助。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条件不允许他看完造纸的全部过程——总不可能为了定制一只魂笔就造出一个纸人来,否则他的收获可能还要更多。听说5月份B市的天赋测试会让大一造设系的学生去全程实习。也许那个时候,他能够一偿所愿。
另外,简墨低下头,回想着今天画图前心底就存了的一丝疑惑:在触摸到那只小金字塔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波动——纤细,但确实存在着。造纸界公认纸人是没有魂力波动的,但今天的他的感受却似乎颠覆了这个公认的事实。难道,纸人其实不是没有魂力波动,而是太过微弱而不易被感知?
已经开始习惯了简墨是不是出神的丁一卓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只是跟着说:“明天我会把材料都准备好的。”
丁爷爷笑着对简墨道:“辛苦你了,今天也不早了,我让管家送你们出去吧。”
丁一卓却道:“我送你出去吧。”
丁爷爷含笑看了孙子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送走两人,丁一卓回到小客厅,将刚刚在自己写造室里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次,然后对丁爷爷道:“他让我准备的材料只有两份,也就是他基本上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认为自己能够一次为我做出合适的魂笔。我不知道他是因为第一次为人定制魂笔没有经验,还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我所经历过的所有魂笔定制也不少,点睛纸笔里顶级魂笔制造大师杨容那次前后也调整过五回。我所认识的造纸师里也从来没人见到一次定稿的……现在感觉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虽然之前他是墨力这件事情已经让我非常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