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纪-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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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纸人部落的那一位也算是李家人,不过那一位看起来倒是一个主意大的。放着李家大好资源不沾,宁愿自己白手起家,本事大是真,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他身边早有一套班底,自己此刻就算腆着脸巴结,人家也未必会多看一眼。
李家最大的优势,说白了,就是势。从第一个纸人诞生以来,几十年来积累下来了,蔓延在各个领域的人。上到政府机关,下到黑社会小混混,你不知道到底哪个角落没有李家的眼睛和人脉。包括穆司令他自己,也一样是李家的人——尽管因为性格和能力,他总是嘴上喜欢和李德彰挑衅一番,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忘记了自己的立场。这个立场或许他本人并不喜欢,但是他却无法违背,因为这是他安身立命之本。有李家作背景做后台,他能够位高权重,能够呼风唤雨;一旦离开李家这个后台,他的天赋纵然和现在一样不变,但实际上什么都不是了。
穆英相信,和他一样的李家的人很多,想要摆脱李家的控制和摆布,但是却不能。离开李家不一定会死,但是他们将面临的处境,已经会与原来有天壤之别;背叛李家的话或许也不一定会死,但一定会感觉生不如死。
时间不早不迟,在天远市被纸人部落占领的第五天,造纸管理局来人了——是一位态度和蔼的政府官员,他表情真挚地称赞纸人部落是“义举”,将叛军驱逐出天远市是“合情合理并且值得赞扬的”,并且对政府没有及时保护东平的居民表示歉意,然后承诺如果在重建工作上需要他们协助的,一定不要客气的开口。
不管对方这番话说得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明面上大家都过得去。郑铁也没有刁难他们,干脆地撤去了天远市的防御,放政府军进来。
实际上郑铁派遣占领天远市的基本以异级为主,一支只有异级的武装队伍,撤与不撤防御与传统战争相比来说,影响程度并不算很大。原人打仗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异级组成的武装力量,可以随意位移,可以随身携带武器、军粮、通讯设备、医疗设备等各种物资。他们可以随时占领有利的地理位置,可以快速地转移人员,只要受过比较严格的军事训练,听得懂命令和安排,打起仗来真的不要太方便。如果政府军进来之后想要反悔,对部落有所举动,郑铁马上就可以重新布置起战场。
不过,即便现在造纸管理局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郑铁也不可能真的单纯到将已经到手的天远市完全拱手相让。原来占据这里的曙光离开了,部落的势力自然而然会接管。他留下一部分纸人,让他们化整为零地潜入到天远市的各个角落,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造纸管理局就算知道也没有用,他们总不可能对一群在天远市正常工作生活的纸人说什么吧。
就在这个时候,多个媒体上开始掀起新一轮的浪潮。
“……纸人部落的做法看起来无可厚非,但是面对一个立志解放纸人的自由独立运动组织,如果他们真的是坚持自己所谓的和平共处的精神,就应该提前表明自己的所在,这样就完全可以避免误伤。”这是暗示纸人部落应该将自己实力所在的所有区域都公布出来。
“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纸人部落,成员原人和纸人掺杂,却有一个如此崇高如此神圣的组织宗旨……我很怀疑这个宗旨是否真的能够贯彻下去,还是他们仅仅只是打算以此为口号圈地?要知道这个目标可是政府努力了几十年都没有能够真正实现的,难道他们就有这个实力实现了?”这是质疑纸人部落的真实目的目标的。
“纸人部落这么干脆的将天远市交给政府军的心思颇令人玩味?他们在遭受了曙光的误伤后,重建工作都没有结束就开始反击,结果到最后却将到手的胜利果实轻而易举的交到了政府军的手中?他们到底是太过圣人,还是说他们其实是与政府军站在一起的,不过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而已。”这是暗指纸人部落打着纸人原人是一家的旗帜,实际上和造纸管理局根本是一个老板。
一时声讨如浪。
显然易见,这股舆论是面向纸人群体的,蓄意挑拨着纸人部落与纸人群体的公共关系。如果任由这种舆论倾向蔓延下去,纸人部落一定会被冠上别有居心的伪善名号。
“对方如此大手笔的招待,我们不礼尚往来一下可真是不好意思。”简要对简墨说。
对此,简墨当然不会有意见。
当天晚上,各大媒体的总编都收到一份匿名发来的资料。
第二天早上,多个媒体以头条或者极醒目的位置大篇幅刊登了这样一则数据:里面列举了自曙光成立以来在扩张过程中“合并”或“驱逐”的中小型中立团体的信息,包括团体的名字,组织宗旨,主要负责人,成员规模,以及在被合并和驱逐过程中伤亡的人数……并简单记录了其时间和过程。信息高达有九百七十余条。
这份材料的最后说明,这只是很容易被收集到的一部分,真实的数据只会比这个更多。
刊登出来的各家媒体都在这篇数据的最后做出的评论,评论的核心意思都差不多:“当某地纸人已经明确表示了和平安居的意愿,但却未曾表明自己是否隶属某个组织是否拥有某种身份,是否就‘应该’让所谓的自由运动组织夷平了,再纳入麾下管理才算是真正拥有了自由和独立?”
第193章 碎晶极限
这份数据只是一个开始。
既然已经开始反击,就没有必要如同过去一样隐忍。撕破脸之前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撕破脸之后就是礼尚往来,奉行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方针政策。如果处于战略需要,也可乘胜追击一下。
对于曙光的“招待”,纸人部落丝毫没有之前那种温文儒雅地态度,对于他们在媒体上的各种或明或暗的攻击,都一针见血地反驳回去,硬是驳地对方除非是耍赖否则无话可说。便是各种莫须有的阴暗揣测,也都用那份数据拍回去了——若说别有居心,莫非那九百七十多家希望中立的纸人组织也都是别有用心?非得给曙光灭了才能证明自己是真想中立。
至于东平镇和天远市,纸人部落公开表示:如果曙光或是其他纸人激进组织想要“染指”,那么“……不管政府军态度如何,部落都不会视而不见的。”实际想要表达的是,他们即便让政府军进驻了,东平和天远市也是纸人部落的公开挂牌的势力范围。
令人玩味的是,对于纸人部落这近乎冒犯的言论,造纸管理局也表态了:“……希望有关各方保持克制而冷静的态度。”只是这莫名其妙的话到底说的什么意思,大概没人能够肯定。但单看之后造纸管理局,除了说话之外,竟是没有什么下文了。
这场沸沸扬扬的嘴仗持续了近一个月,双方的笔客轮流上阵,水军们也都忙得昏天黑地。虽然只是不见刀光的舆论战,但是确实让曙光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没有对东二十六区其他地方再伸手。
让郑铁更高兴的时候,就在舆论战进展不久,东二十六区其他遭受曙光袭击的地区,竟然有好几处表示愿意加入部落,希望得到武力庇护。有一些没有表示明确加入的,也希望能够结成互助同盟,能够在“外敌入侵的时候守望相助”。
当然这一切呈现在简墨前,不过是短短几句话。
他不擅长战争,对于这种舆论战虽然也是摇笔杆子的事情,却也算外行。便放手交给郑铁去做,只让简要汇报些紧要的进展就行了。
他这个时候正忙着调整新的魂力攻击方式。
被简墨强留下的两名来自欧盟的贵族在这五年中为简墨学习和熟悉魂力攻击和防御的各种方式和技巧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欧盟在戮血时代的砍杀,混血时代的掠夺,包括延续至今的用魂力种子控制他人的手段,简墨都已经进行了深入了了解。开始他让那两名贵族彼此模拟了各种他们所知攻击手法,观察了他们各自攻击和防御的手段,后来又让他们尝试攻击自己,又通过不断的琢磨和练习,陆续摸索出出一套适合自己的攻击和防御方法。
不能不说,辨魂能力在学习和摸索中给了他很大的帮助。而他的进步让两位从小在欧盟接受家族训练并经过多年实战的贵族总是瞠目结舌,一直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倒霉的惹上这位少爷。不过当他们察觉简墨不但魂力波动强大,还是一名辨魂师的时候,这种悔意就变了。或者说欧盟的贵族一向都是非常务实或者说识趣的。当他们发现自己的实力已经远不是简墨的对手时,以往不甘不愿的态度反而变得积极起来。不但对于简墨的要求各种配合,还主动说出很多简墨问都没有问过的经验和技巧,知名的魂力攻击高手和他们的成名技,甚至还根据简墨的魂力波动特点对他的魂力攻击和防御提出了建议——投靠的意味简直是再明显不过了。
当简要打算考查他们真实用心的时候,两人毫不犹豫地说简墨的魂力波动量级和辨魂能力是他们首要被折服的因素,当然不排除简墨个人能力之外的实力,包括他对李家的影响力。虽然欧盟的造纸师们尤其是贵族们对于泛亚的造纸管理局的管理方式都有些轻蔑,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敢真的轻视这个欧盟数倍领土的政体里的最显赫最有势力的造纸师家族的实力。
在这五年的研究过程中,简墨以学习别人的经验并训练自己战斗力为主,虽然也研究出了一些新的东西,但是也不过是在其他人已经成熟的战斗技巧上进行改良。唯有一项意外的发现,让他惊诧不已。
从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魂力波动会对其他人的魂力造成影响的时候,简墨发现魂力波动的巨变只对原人有用,对纸人是不起作用的。这一点在他魂力暴动以及后面数次使用魂力波动的时候,都有实例证明。不管是简墨自己发现,经两名贵族介绍,这一点在欧盟也是公认的真理。
为什么对原人起作用对纸人不起作用?原因何在?欧盟那边的观点是因为原人和纸人灵魂的形态本来就不同。一个是游离波动的光,一个是无变化的固态或者液态。在自然界里,光是一种虚无并且容易影响的存在,而固态和液态却是需要花费力量才能发生改变的。从这个角度看,前者会受伤害后者不会,似乎也很好理解。
开始简墨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他自己却是亲自感受到后者蕴含在固定形态的魂力波动的,所以简墨觉得,纸人的灵魂虽然与原人不同,其中却必定是有一定关联的。
这一点怀疑在一次遭袭中意外得到证实。
虽然简墨的行程一直都是被简要列入最高保密等级,但是这并不能保证简墨的行动完全不被别有用心之人摸出某些规律。被派来偷袭的人尽管多数会在靠近之前被护卫团解决掉的,但简墨视线范围之内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这样的敌人一般都是实力强悍的异级。
那一次,就是这样一个异级,很是嚣张,好几个护卫都重伤在他的手中。简墨下意识就恨恨地想:要是弄死这个家伙就好了。
魂刺顺念而生。
那是确实饱含他愤怒的全力一击,魂刺穿过魂晶的那一刻简墨就清醒了,知道自己做了无用的蠢事。然而也在同一时刻,魂刺上的触感却是有些异样,仿佛是突破了某道厚厚的城墙,来到了另外一个层次。
他的“视界”里,异级的魂晶莫名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喷涌四射的美丽霞光。那霞光仿佛是章鱼在透明的海水里吐出了彩色的墨汁,只是那墨汁是带着绚烂的光,闪耀而灵动,无规律地向四周膨胀着弥散开来。
然而这美丽的景象,仅仅持续了不过一分钟左右。随着霞光的不断弥散,光越来越稀薄,色彩也越来越暗淡……最终消失在幽暗的星海里。
简墨散去对自己魂力波动的束缚,再看那嚣张的异级,却是七窍流血,以他用肉眼看最后一眼的姿势,猝然死去。
纸人死后和原人一样,是看不到灵魂形态的。简墨想要研究,对着这具已经挂掉的尸体也做不出什么结论。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简要。
简要建议他以后再遇到袭击的时候也试一试。
实际上能惹得简墨这样的人心都会心生杀意的情况并不多,但不知道是不是简要刻意放水,之后的几个月,简墨居然又碰到了三四次。
事实证明,如果简墨的魂刺攻击如果达到或者超过一定的强度,是能够摧毁纸人的魂晶的。但是简墨数次试验后,发现只要攻击力度在这个强度之下,无论怎么攻击,纸人都不会受到影响。但一旦达到这个强度,那么魂晶就像是被摔碎的软布丁,怎么也无法挽回——纸人本身则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