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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度量-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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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捏诀的手势并不熟练,但是却很扎实,一套完整的诀捏完,花坛泥土上躺着的一片枯叶,仿佛重新注入了叶绿素,一点点的舒展和饱满起来。
  等到小半片叶子都转为嫩绿色,吴越手势一顿,叶子新生的趋势也随之一颓,眨眼间像是被风干了所有颜色和水分,又回到了最初样子。
  吴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坐在墙角闭目养神,待到休息半个小时,觉得差不多休息够了,他再一次捏起生字诀。
  如此循环反复。
  一直从皓日当空待到夕阳西陲。
  他看了一眼手表,到了平常下班的时间,就停止练习准备起身,第一次试图却没有站起来。
  他手扶着一旁的墙面,第二次摇摇晃晃站起来了,一脸虚汗,脸上却挂着笑。
  他低着头站直,视线里撞入了一道影子,像是立在不远处,等待了很久。
  他下意识抬起头来,看清来人,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七十九章 
  来人踏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灰色的休闲裤,视线再往上,上身穿着一件浅棕色的亚麻单衣。
  风鼓起单薄的上衣, 愈发衬得来人身骨笔挺,气质疏离。
  “司度大人, 您怎么在这?”
  司度看着脸色苍白吴越说:“这话不是该我问你么,怎么不在医部呆着。”
  “晴姐去药厂看新药了, 走的时候大概没多想, 把电梯封了起来,我进不去医部又不想回去,就想着呆在这里,练练手诀。”
  吴越此时灵力耗空,正是脸色煞白浑身发软的时候,此时一脸的虚弱反而把生出来的心虚给掩饰住了。
  司度原本是想问问星晴,木鱼昨天的复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电话一天都没打通, 就想着亲自过来看看。
  只是刚踏进医院的大门, 就感应到了一股生涩的灵力在空气中扩散着, 还以为是生出了什么灵体在作祟, 一路跟着灵力波动走来, 没想到是星晴助手在独自练习手诀。
  一言不合封电梯, 的确是像星晴做的出来的,司度也没多起怀疑。
  “既然星晴不在,那我就不上去了, 你见到星晴,就说我找她,得空了给我回个电话。”
  末了又补了一句,算是提点吴越:“努力是好事,但是饭要一口口吃。”
  吴越一辈子没撒过什么谎,心理素质还有待提高,此时正心虚着,听到正主司度在,无论说什么都只顾着点头:“好。”
  司度深深看了一眼吴越,转身离开。
  直到司度不见了人影,吴越面条似的腿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这一次,吴越坐在地上不想起来了,直到伸手不见五指,吴越才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挣扎着带着一身尘土,从地上爬起来。
  拖着虚浮的脚步往回走,也不管旁人看见他狼狈的样子有什么想法,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医部电梯口走,他从口袋掏出专用的电梯卡,一如往常的刷卡。
  没有动静。
  再刷。
  电梯门依旧紧闭。
  吴越一直木纳的脸绷紧,表情意外的严肃,眼中的神色也锐利了起来。
  什么阑尾炎手术,这种一看就是借口的借口,他只是顺着台阶假装相信而已,心底料定木鱼大概是复检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什么手术需要做一天?
  吴越纠结着,守着电梯口到半夜,直到实在撑不住了才回了家,又是一夜不得安眠。
  第二天,吴越早饭也没心思吃什么早餐,匆匆洗把脸后就往医部赶。
  吴越刚踏进医院,发现了人群的视线频频落在了一个方向,心里暗道不好,果然没走进步,视线在走廊的拐弯处豁然开朗。
  电梯门口处,司度正闭着眼睛靠在墙上,一副恭候已久的模样。
  像是感知到了自己的到来,司度睁开了眼睛,视线穿过中间无数人,落在了他的身上。
  吴越刚准备扭头就走的腿,悄悄地收了回来,心虚的笑着:“早。”
  这一次,在司度平静至极的眼神中,吴越拿出卡,小心翼翼的贴了上去,依旧没有打开电梯的大门。
  ***
  这场手术的难度,远远的超出了星晴的预料,星晴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木鱼会瞒着司度。
  关于这次手术,木鱼事先隐瞒了很多细节。
  比如肋骨是她从小温养的,一般的工具无法截断,只能以灵力为刃,需要一点点的耗费十数个小时将肋骨截下。
  又比如肋骨的祭炼和手术是一同进行的,所以她必须清醒着,且能清晰感知着自己身体每一寸血骨,不能进行麻醉。
  ……
  星晴要是知道这些,哪怕是其中的一条,她都不会答应做这场手术。
  最起码,目前不会答应。
  她曾经抢救过司乐三天三夜都没有抖过的手,在认知到木鱼并没有麻醉的那一刻,手腕开始发颤。
  她几次都想放弃手术,刚想收回手的时候,每次抬眼,那个明明才二十几岁的丫头,手死死扣在床头,用虚弱而冷静的声音安慰着她。
  “晴姐,就是我师父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早一天,晚一天,这都是我要受的,你不要难过。”
  “晴姐,我真的一点不疼,都麻木了。”
  “晴姐,已经一半了,你要是这次收手了,下次我只会重头再来一次。”
  “晴姐,你看,天已经黑了,快结束了。”
  “晴姐……”
  ……
  手术快结束的时候,星晴觉得自己几乎已经麻木了,截取出来的肋骨正悬在她的上空,盈盈的骨白色在灵力和血液的祭炼下,形状越来越趋于尺状。
  随着血迹的渗透越加明显,墨玉尺的颜色越来越深。
  几近墨色。
  星晴几乎靠着本能缝合着木鱼身上的口子,祭炼墨玉尺正在最后关头,木鱼捏诀的手势越来越艰难,幅度也越来越大。
  刚缝好的线,因为她捏诀的幅度,再次被挣开。
  星晴重新机械的缝合刀口,等最后一针落下,她对上木鱼依旧清醒的眼睛,突然间崩溃,蹲在地上泪如雨下。
  这一刻,她不知道是在哭木鱼,还是在哭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司量。
  亦或是,在哭自己。
  ***
  电梯门被打开,吴越看见了女鬼一样的星晴。
  散乱着头发,脸色煞白,双目赤红,脸上和衣服上都沾着血迹,整个人的神情像是耗尽了心力,又像是受了打击。
  扶着椅子走了不到三步,几乎就要跌倒在地,吴越一个箭步冲上去,第一时间扶起来倒地的星晴。
  “晴姐!”
  吴越来太衡三年半,星晴每天精致都就像是电影海报里走下来的民国仕女,从脚尖到头发丝,都打理的妥妥帖帖。
  就连几天几夜抢救人,出来也会强撑着先去洗个花瓣澡,优雅的吃完一顿早饭再去睡觉。
  这样一个注重外表和生活品质,且拥有一颗强大内心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在一夜间变成如此模样?
  星晴没有看吴越,她的视线越过吴越的肩膀,落在随后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司度身上,闭上眼睛几秒钟,像是蓄了一些力气,冷着眼对司度说:“出去。”
  司度上一次见星晴这样,还是司量没有被救回来的时候,那时候情况太过惨烈,以至于司度仅仅是回忆,就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
  司度沉默了几秒钟:“我问完两个问题就走,第一个问题:她人呢?”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对峙,一个尖锐却虚弱,一个疏离而坚定。
  “在重症监护室。”星晴有些狼狈的撇开头,“你可以在她昏迷的时候来看她,但是有一个条件,不能在她清醒的时候出现。”
  司度静静的看着星晴,等着她解释。
  等到司度以为星晴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星晴扶着吴越的手,强撑着站了起来,平视着司度:“那丫头对你的心思,瞎子都能看得出,虽然傻姑娘平时一点不掩饰这样的感情,有时候性子来了自己还踩自己几脚,面对你,她还是想保有最后的自尊。”
  星晴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几乎是气音。
  “我知道了。”司度眼中的情绪犹如石灰投进了水中,在剧烈翻腾后,归于一片沉寂,“第二个问题,发生了什么?”
  “墨玉尺。”
  “谢谢。”
  司度得到意料中的答案,诚意道谢,而后转身,朝着重症监护室走去。
  病房里,司度看见了几乎要陷进被子中的木鱼,脸上的呼吸器遮住了半张脸,他伸出手替她整理了刘海。
  而后,握住了她被子下的右手。
  ***
  半个月后,火车站。
  木鱼买了张空票,混进了火车站月台,又从出口的地方混了出来。
  她今天披散着长发,盖住了有些消瘦的脸颊,身上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外套,要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来她体重有什么变化。
  她一手拖着旅行箱,一手拿着手机:“司度,火车到了。”
  ——“出来了吗?”
  “我正走出来,现在人多,稍微等等下。”木鱼拉着行李不知道是拉扯到哪了,捂着肋下,低头深深的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吐出后,再说话语气依旧轻快,“一回来,我觉得自己觉悟又高了,赶着趟的替帝都人民多吸一口雾霾。”
  ——“帝都人民会感谢你。”
  “助人为乐就不留名了。”
  因为怕和司度撞上,她提前几个小时就来了,坐在火车站睡了一觉后,才“假装自己今天归来”。
  这种戏码也就来一两次,次数多了,肯定穿帮,幸好这种情况不会太多,正常的话,她这一辈子基本上用这么一次也就够了。
  木鱼想着这些,将车票塞进了检票机后,走出了检票口。
  司度正在不远处的大厅前,身长如玉,手拿着一张报纸,背靠着墙上,像是等候已久的样子。
  此时正值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满了半个地面。
  “司度!”木鱼见司度看过来,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笑来,加快了步子迎了上前,笑意从眉梢开始,一直浸透到眼底。
  她脚下踩过这边的一方阴影,踏在对面的一方阳光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地说:我是亲妈

第五卷 戏中戏
第八十章 
  正值春运高峰期, 机场人群往来如蚁。
  无数人拖着行李从出口走出,在楼梯口汇成一条长河,缓慢的朝着楼下移动。
  北地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十十几度, 人们在走出机场大门的那一刻,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和围巾, 还是冷的打了个哆嗦。
  人群中,此时的一对年轻男女引起了大家的侧目。
  女孩看着只有二十岁, 长着一张娃娃脸, 长发扎成马尾,内穿一条长款休闲连衣裙,外罩着一条苗绣的披肩。而她身边的男伴,看外貌不到只有二十多,白衬衫黑西裤,外穿一件驼色的风衣。
  在大家裹得像只粽子还冷的发抖的时候,这两位穿着单衣,神色如常, 好似周遭温暖如春。
  真是抗冻。
  下一秒, 大家发现自己的结论得的有些早——
  “阿嚏——”木鱼低着头打了个喷嚏, 伸进口袋掏出纸巾, 擦了擦鼻头, 不一会就蹂躏了通红。
  她拉了拉身上的披肩, 有些后悔上飞机前没有买件保暖的棉衣。
  太衡不是每一个人都抗冻的。
  司度和轮回这种,修的法门偏火属性,严冬和暖春对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一年四季单衣飘飘,风度和温度兼得。
  而像司乐和她,对温度的敏感虽然比普通人好些,可还是抗冻机中的垃圾。
  这次总司大人火急火燎的把自己和司度叫回来,那边任务刚收尾,连跟事主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叫了辆出租车就到了飞机站。
  如今南北温差有些多,她在十几度的南方还没有什么感觉,这一趟飞机不过三小时,下飞机时,已经是零下十几度了,一正一负相差三十几度。
  冻成汪。
  司度看了木鱼一眼,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感冒了?”
  木鱼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温差太大了,没抗住,一会儿适应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木鱼眼睛却盯着司度,视线不住的在他身上的风衣来回移动,眼睛黑的发亮。
  司度眼中浮起笑意,脱下风衣递给木鱼:“你先穿我的外套,稍后上了车有空调就好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木鱼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第一时间接过司度的外套,大大方方的罩在了外面,司度穿着到大腿的长度,她穿刚好包到小腿。
  风衣还带着司度的体温,木鱼满足的眯起眼睛。
  ——她收回之前那句后悔上飞机前没有买棉衣的话。
  跟着人群,在门口走了没几步路,两人就看见了等候多时的司礼。
  半年没见,木鱼几乎没有没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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