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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绝密行动--1949北平纪事 赵立中著-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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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做争取傅作义的工作,但北平城的空气突然紧张了一阵子,防卫加强了,防御工事也在加紧修筑,傅作义还命令城外布了雷,城内实行宵禁,但是,自一月十六日天津解放后,北平城内的战争空气又疲软了下来,是不是从那时起傅作义的犹豫态度就结束了呢?
  那么,现在我该干些什么?
  王柏思考着,走出了站部大门,他想到一个清静的地方走走。
  王枪漫无目的地向紫禁城外围的筒子河边走来,他走到南池子口时,突然发觉身后有尾巴。
  怎么回事?这种时候竟有人盯上我了?是什么人?王蒲臣的人?怀疑上我了?要干什么?他脑子里立刻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但是,却一点惧怕的感觉也没有,如果真是王蒲臣的人,那也好,跟他玩点游戏也不错。他带着“尾巴”继续走,走到东华门,见那儿用铁丝网、沙袋围着,拐个弯向北,是简子河外边的一带荒地,一个人影儿也没有。筒子河上结着冰,连一个凿冰钓鱼的人也没有。
  向北走了二百多米,他靠在筒子河的护墙上,心神贯注于身后。那个“尾巴”竟越来离他越近了。
  他转过身来正面对着跟来的“尾巴”。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的时候,他有些奇怪。
  来者是一个身着军装的下级军官,从肩章上看,是中尉军阶,三十出头年龄,满脸堆笑。
  怎么回事呢?军统的人一般不作这种化装。
  “这位弟兄,你跟着我干吗?”他问了一句。
  “我看着你眼熟,又不敢贸然相识,你不认识我?”那人说。
  “不认识。你一定搞错了。”王柏肯定地说。
  “不,你好好想想,民国十六年,我们见过。”那人镇定地说。
  十六年?王柏脑子里像突然透进一丝亮光。
  “也许是二十六年吧?”他答道。
  “对对,你在一○四师干事。”
  “不不,是一○八师。”
  王柏怔住了,两眼惊喜地盯住对方。
  天,上级派人来了!
  “你是-”
  “我化名苏万顺,在看守所警卫排任副排长,从你们机关门口就跟着你,你发觉了。”
  “好家伙,我还以为。。。。。。好,这个地方挺合适,有什么任务?”王柏说。
  苏万顺向王柏讲了从上级得到的情况,并向王柏布置了任务,王柏又把老曹同志去世的情况告诉了苏万顺,请他及时转告上级。
  原来苏万顺是我党打入敌人内部的一个地工人员,他利用职务之便沟通狱中同志与党的联系,在老曹去世后,上级与王柏失去联系,遂决定派他与王柏取得联系。他来得正是时候。

  第三十四章  枯树倒老猢狲急筹划
  傅作义向北平的军、警、宪、特公布了和平起义的决定。
  大树真的倒了。。。。。。
  徐宗尧决定破釜沉舟地干了。从池峰城家出来之后,他一方面得知傅作义已经和共产党谈好了和平解放的条件,知道北平解放指日可待,心中踏实了许多,现在用不着再犹豫,反正开弓没有回头箭。另一方面,他知道政治犯的生命也关系着自己的前途命运,所谓戴罪立功,在此一举,办好了,对方自然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回去以后他立刻命令副站长吴宗汉将站内的全部武器封存,并且通知全体人员二十二日下午开会,他想在这个会上宣布北平站和平起义,愿意跟他的留下,不愿意者留下武器各自走散,他知道,走,现在是哪儿也走不了的,况且他已搞了一份人员名册,只待解放军进了城再作处理吧。剩下的人,他要亲自带着,奔赴看守所,强行释放政治犯。
  一月二十一日,他做好了这种安排,至于别的事,什么潜伏工作,就算是假招子也用不着比划了,南京的经费甭指望,本来人家就是拿他当傻瓜哄着玩的。他预计完成了这件事,解放军也就会马上开进城里来了,其余的事都好办。
  当日,他接到华北剿总的通知,要他二十二日下午二时到中南
  海剿总司令部礼堂开会。他马上领悟到,这个会定是傅作义要向北平党、政、军、警、特各方公布和议签字的消息了。
  徐宗尧按时来到会场怀仁堂,果然,北平城内的党政军警要员全部到会了。徐宗尧一眼就看到了王蒲臣,虽然王蒲臣坐在会场的一个角落里,一个最不显眼的地方,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徐宗尧心中闪出一种难得的幽默感,等会儿看傅作义公布了和谈签字的消息之后,这小子做何表演。。。。。。
  开完会走出怀仁堂时,徐宗尧心情轻松多了,和平解放北平的协定签了字,意味着北平的大局已定,解放军不日将开进北平,这样他的艰难处境也就结束了。不知怎的,他此时突然生出一种好奇心,他想看看王蒲臣此时的表演,他在蜂拥走出的人群中,搜寻着王蒲臣的身影,可是,王蒲臣早已无踪无影,只有刚才和王蒲臣坐在一起的北平警察局局长杨植清,正笑呵呵地向他走来。
  “徐兄什么时候起程呀?”杨植清问道。
  徐宗尧对这个问题毫无准备。
  “什么?你说。”
  “壬初兄不是已经把军统人员的名单交给傅作义了吗?他叫傅作义安排飞机送你们走呀。”
  “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啊,徐兄,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啊?哈哈。”杨植清的表情带有许多诡秘。
  徐宗尧心里突然有一种异味,王蒲臣已经开好了撤离的军统人员名单?为什么不告诉我?噢,已经对我不信任了?原来当初就怀疑我会投向那边?人家早就想甩你了,你还一度犹豫呢!
  “那么杨兄什么时候起程?”他抑制着自己的不快问了一句。
  “我和省主席楚溪春一道走。”杨植清也没说什么时间。
  徐宗尧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恶毒的念头,王蒲臣要走,哼,对不起,你走不了的。
  “那么王站长什么时候起程?”
  “嘿嘿嘿嘿,你倒来问我吗?”杨植清说着径直走了。
  这时,军统北平电台台长阎守仁正走过来,徐宗尧知道北平台属保密局直接管辖,王蒲臣曾想把电台的指挥权揽过来,为此与阎守仁发生过一点摩擦,二人闹得很不愉快,就上前去问道:
  “阎兄什么时候起程呀?是不是跟王蒲臣一块走?”“他明早就走,我跟得上他?”
  “怎么,他明早就走?他可没告诉我。”
  “哼哼。”阎守仁只鼻子里哼了两声。
  徐宗尧体会阎守仁的两声鼻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而是针对王蒲臣的。
  “阎兄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呢?”他又问了一句。
  “说不好,要是有办法也可能不走。我看徐兄也未必想走吧?”阎守仁说。
  徐宗尧觉得这种时候,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就痛痛快快地说:
  “实话说吧,我不准备走了,我也实在干够了。”“噢?”阎守仁的表情中似乎有点欣然。
  “我劝你也别走了,干脆随傅将军走算了。”徐宗尧乘机煽了一句。
  “嗯,我考虑过这步棋。”
  “别犹豫了,有什么难处找我。”
  徐宗尧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刚强了起来。
  “好,我唯徐兄马首是瞻。”阎守仁说。
  徐宗尧钻进汽车以后,脑子里又想起了王蒲臣,他想得马上找王代表报告一下,最好别叫他跑了。他来到站部时,布置开会的时间还没有到,他抓起电话打给池峰城,他知道池峰城没有去怀仁堂开会,一定在家里。
  “池兄吗?我想今天必须见到王代表,请你帮忙联系一下,什么?今天不行?事情很紧急。什么事?我想通知一下王代表,王蒲臣明天早上要乘飞机逃跑,我想告诉一下王代表,让他们跟剿总联系一下,扣下这个人。”
  电话里池峰城在喘气,良久,才传来对方的声音:
  “徐兄,我劝你就算了,人各有志嘛,愿走愿留悉听尊便,走也是傅总的意思,现在正是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各得其所嘛,至于个人恩怨,我看在这种时刻还是大家都丢开为是,何必相煎太急呢?”
  没想到池峰城弹出这种调调,徐宗尧拿着话筒一时不知如何回复,他内心又涌出一阵热烘烘的羞愧,好像自己做了一件于道德上说不过去的事,好像自己过分地巴结共产党,而忘掉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仁义礼智信,那么,应当放王蒲臣走吗?自己到底是站在哪个方面在说话呢?
  他又陷入困惑之中。电话中传来嘟、嘟的声音,他这才觉悟到对方早已把电话放下了。
  徐宗尧放下电话,见吴宗汉正在召集人员到小礼堂集中,这才从梦中醒来,开始构思一会儿的讲话。吴宗汉把人召集齐了,过来召呼了一声,他整整衣容,随吴宗汉走出了办公室。
  “站长,站长,电话。”
  他刚迈出办公室没多远,秘书追在他屁股后边喊。
  “是谁?让他呆会再打。”
  “是阎台长,急得很,非要找你。”
  徐宗尧只得回到办公室。
  “徐兄,你得救救老弟呀,我回到电台,跟他们几位一说,结果闹崩了,他们不服从我呀,我看老兄还是来一趟,官大一级压死人嘛。你跟他们讲讲,可能比我强。”
  原来是电台的阎守仁回到电台对副台长和手下人讲了投诚的事,结果电台的人炸了窝,他没办法了,前来求助。这个阎守仁只是个中校军衔,大概想到自己职位低不压众,所以特地来请神仙的。
  不管怎么着,阎守仁那种带哭调的声音,也似乎在徐宗尧的人格上增添了不少的尊严,使他立刻觉得自己强大了许多。
  “好吧,你等着,过一个小时,我就去。”他充满信心地说。
  你要变成一个强者吗?那得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有弱者需要你保护。
  徐宗尧不仅在对阎守仁许下诺言时,觉得自己强大,而且在对北平站的人员讲话时,也突然增添了不少底气。
  “诸位弟兄,我刚刚从华北剿总开会回来,傅总在会上宣布,北平和平解放协定,已于今日上午十时正式签字了。诸位,目前,我们在战场上节节败退,看看大势已去,古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傅总审时度势,决定和平解决北平问题,不愧是英明决断。国军方面现今是人心失尽,天意不酬,我看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在此形势之下,我已与共方代表接触,共方答应我们,只要放下武器,既往不咎,且共方仁义之举有目共睹,此时乃我们弃暗投明的良机。鉴此,我宣布,北平站从即日起,决定放下武器,改变敌对立场,欢迎解放军接收,凡本站人员,一律要遵从此令,徐某保证各位生命安全,现在我宣布几条具体规定:。。。。。。”
  徐宗尧讲完这片话后,北平站的特务们一片寂静。
  “如有不按此规定办理者,本站将采取严厉措施。”他只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我们听徐站长的。”
  “同意。”
  台下这才发出几声稀稀拉拉的呼应。
  “好,今天晚饭后,七点钟,大家在此地集合,有紧急任务。”吴
  宗汉又宣布了一个通知这才散会。
  散会之后,徐宗尧立即驱车赶到北平电台,办公室里几个电台的头头正在吵包子,个个面红耳赤。阎守仁见徐宗尧来了,恭迎神灵一样凑了上来。
  “徐兄来的正好,这几位兄弟正跟我吵呢,说是今天投诚了,明天脑袋就要搬家,他们信不过共产党。”阎守仁说。
  “胡说,这是谁说的?我方人员,包括高级将领,近年来投向共方的人员不少,哪个被砍了脑袋?你们电台的人更清楚啦,共方电台广播过王耀武司令长官和曾泽生军长的讲话,那是他们现身说法,不是谣言吧?你们见过共产党吧?哪个是红头发绿眼睛的魔鬼?”
  徐宗尧身为北平站长,级别比电台要大一些,加之他这一番声色俱厉的喝斥,一下子震唬住了电台的几个乱喊叫的干部。
  “阎台长,集合你们电台的人员,我跟他们讲话。”阎守仁把电台的工作人员集合好了之后,徐宗尧又把刚才对北平站的人员讲过的话大致不差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问大家:
  “你们愿不愿意随阎台长走一条光明之路呀?”没想到得到的响应竟比北平站热烈得多。
  “我们愿意。”
  “再也不给老蒋卖命了。”
  “我们投降共产党。”
  原来电台人员不比北平站的特务们,他们只是技术人员,杀人放火的事并没干过,而且消息灵通,了解内幕,孰是孰非,何去何从心里都早掂量过,只是阎守仁虽也有投诚的想法,却不像徐宗尧已经迈出了几步,自己心里没底,怎么做下级的工作?他回到电台后话讲得不到家,先就遭到了几个大小头头的一通追问,自己又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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