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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绝密行动--1949北平纪事 赵立中著-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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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可别给我说出去。”
  “说,说出去,怕,怕个屁!为,为人处事,谁,谁没-仨、仨薄俩厚?”
  王柏一看这人不透亮,就说:
  “行了,随你便吧。大不了也到你这儿报到,带我去吧。”“着,着什么急?其,其实他们在这儿可不受罪,都关在楼上的房间里,乐,乐着哪。”
  “嗯,怎么回事?”王柏好纳闷。
  “嘻嘻,你犯傻了不,不是。那些人是咱,咱们自,自己人。”
  王柏向看守所的二层楼监房上望了望,隐约听到楼上传来几声怪里怪气的笑声,接着是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唱:
  “没有那金钱,没有金刚钻儿。。。。。。”
  王柏心里全明白了,原来这伙王八蛋在这儿当爷爷养着呢,这定是王蒲臣安排的,要干什么?混在政治犯中,等待解放?对,果然王蒲臣另有一套潜伏计划。
  “嗬,他们挺乐的呀。”王柏说。
  “没,没法不,不乐,天天身不动,膀,膀不摇的,有酒有肉的,伺,伺候着。”
  “谁让你这么侍奉他们的?”
  “还有谁?王,王站长。”
  “王站长不是已经卸了任,还管这儿的事么?”“那当然,姓徐,徐的小子,谁认,认得他!昨,昨天人,人模狗样的来了,让我释,释放政治犯,让我给撅-回去了。”王柏听到这儿心里一动。
  “什么?徐站长让你释放政治犯?”
  “是呀,你说他-是不是东,东西。”
  “那么,你就敢违抗命令?”
  “有王站长的命令在,我,我怕个屁!”
  “什么,王站长也给你下了令?”
  这时周武把王蒲臣签发的密令拿出来给王柏看。
  周武同志:
  鉴于北平形势危急,命令你速将在押政治犯作密裁处理,然后将看守人员遣散,你本人做好南撤准备,切切此令。
  王蒲臣(签名盖章)
  王柏看周武的态度,知道这小子是一心跟王蒲臣走了,心中不免急躁。
  “那么政治犯呢?”
  “还,还没处,处决呢,二百来号人,不,不是闹着玩的,得有个行,行动计划。”
  “你真的要执行王蒲臣的命令?你知道北平现今的形势吗?傅作义已经与共产党进行和平谈判了,你要是这么办,万一走不了,你知道你会落得什么下场吗?”
  王柏顾不得许多了,他要动摇周武的决心。
  周武听了王柏的话,果然有点傻眼,他呆呆地对着王柏吧嗒吧嗒眨眼睛。
  “那,那依你说,怎,怎么办?”半天,他才说。
  “你先沉一沉,看看情况再说。现在谁那么傻?王蒲臣到时候拍拍屁股跑了,咱们呢,也得留一手对不对?”“那么,这些政治犯先,先留下?”
  “当然,王蒲臣要问,你就拿徐宗尧的命令给他看。”“也好。”周武说。
  “听我的,没亏吃,我走了。”
  “你不看,来,来士成了?”
  王柏这才想,自己也有些慌乱了,竟忘了此来的借口,可是,那也顾不得了,他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去见来士成,他得为关在狱中的同志们的安全做点事,虽然,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算了,既然他在这儿挺好的,我也放心了。”说完,王柏匆匆从看守所走出来。
  这个看守所地处北平南城的荒凉地带,在一个名叫半步桥的地方,原是日本特务机关的监狱,国民党接收后即改为军统北平站所属的秘密看守所。
  现在这个看守所里关押的政治犯,多是近两年来特务们抓到
  的我党地工人员和嫌疑犯,也有一些学生地下组织的成员,原先只有几十个人,可是四八年十月间,城工部平民工作委员会的一个地下党“,大升号”油盐店的伙计张喜增,因违反地下工作纪律而暴露了身份,张喜增被捕后,在敌人的威逼利诱之下,竟出卖了组织,致使平委一百零八位同志遭到特务的逮捕。地下党正在千方百计营救这些同志,谁知王蒲臣要对他们下毒手了,王柏得知这个消息,心中能平静吗?
  他想,营救这批同志可是当务之急,不管自己有什么危险,也要设法保证这些狱中同志的生命安全。要先把周武稳住,让他不至于马上下手,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可是,他回来之后,马上又陷入了困惑,现在他与地下党的联系已失去了,只有等待地下党再派人来与他接头。情报传不出去,想得到地下组织的配合也不可能,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怎么营救狱中同志呢?
  这个时候,王柏还不知道他对周武讲的那些话,其实恰好起了与他的愿望相反的作用,他以为周武脑子不灵活,开导了他一下,而且他与周武也算是有师生之谊吧,以为周武会听他的。他想错了。
  他忘了在军统内部,人与人的关系早失去了正常人的情感与社会准则,什么师生,什么亲戚,什么朋友,在这些人的心目中,除了多年接受的强制性思想灌注而形成的对“领袖”的忠诚,和上下级之间的封建式人身依附关系之外,就是带血腥气味的利欲与权欲,一般意义上的人性早已荡然无存。
  他也忘了古语所谓“逢傻必奸”的忠告,在别人眼里好像周武这个人不太精明,就是有点傻,可是,人类的保护自己,想求发展的本能在他身上并不比别人弱,只不过他不能与别人在智力上竞争,于是他就有了自己求生存图发展的办法,那办法就是利用自身的条件--傻。当他渐渐知晓他在别人的心目中是个傻的形象时,他也渐渐发现别人对他似乎很少戒备,有时甚至会格外信任,他终于
  懂得这正是他可利用的处世法宝,于是他越发“傻”了起来,反应不是很不灵活吗?干脆也就别费神去多加思索,只给个棒槌就认真吧,日子长了人家都说他诚实;说话不是不太利落吗?干脆就尽量少说,结结巴巴地说,日子一长人家都不大跟他争论,而且话少了,倒显得金贵,人们往往重视他的话;遇到吃亏的时候,傻呵呵的不表态,结果反而有人出来为他鸣不平;最要紧的是上司的话,他句句听,句句照办,最终获得了上司的好感,多少比他精明的人还没得到提拔,他却混上了少校所长,其中的奥妙竟都在于一个“傻”字。
  周武不仅傻而且会利用这个傻,这就说明他的傻已起了质的变化,变成了一个字-奸。
  原来王柏对周武说的那片话,他并不赞同,可是他知道争论毫无必要,于是他拿傻的本领来对付,你爱说什么尽管说,我只是听听而已,该怎么办,自然由我做主,何必与你争论?所以周武只顺着王柏,并不反驳,而王柏以为他说服了周武,其实大谬。
  王柏走后,周武反而加紧准备屠杀政治犯。

  第三十二章  脑固如冰引看守所动枪
  冥顽不化的周武坚特要屠杀政治犯,徐宗尧和地下党全紧张起来。。。。。。
  另一个关切政治犯命运的人是徐宗尧。
  徐宗尧本来知道北平站所属各单位都是王蒲臣的人,自己的政令很难行得通,所以,那份经华北剿总司令部批复的释放政治犯的命令,是他亲自到看守所去传达的。没想到还是碰了壁。
  周武已经接到了王蒲臣的密令,就不肯买徐宗尧的账了。
  “你们一,一个衙门一,一个令,叫,叫我怎,怎么执,执行?”周武把王蒲臣签发的命令拿出来给徐宗尧看。徐宗尧一看,才晓得原来他想戏弄一下王蒲臣,结果反而又叫王蒲臣把他耍了,一股无名火从胸中升起来。
  “大胆!他王蒲臣已经卸了任,有什么权力发号施令?这里是华北剿总批复的命令,谁敢违抗!”他大声喝斥道。
  谁知周武并不怕他。
  “话,话也不-是这,这么说。这是军,军统的事,跟华,华北剿总有屁,屁关系?”周武竟也翻了脸。
  “那我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吗?”
  “你,你?那得看,看什么,命,命令。”
  “好,我撤你的职!我看你快反了。”
  徐宗尧气急了,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叫。
  “别,别来这套,撤,撤职?哼,咱们到,到南京去评,评评这个理,傅,傅作义要投,投降,你也想,想跟着是,是不是?到时候,指不定撤,撤谁的职。”周武毫不含乎地顶撞道。
  徐宗尧虽气急败坏,但毕竟是表壮里虚,一听周武说出这片话,自己的气焰先折损了一半。他再也没有力气提高嗓门压倒对方,只悻悻地说:
  “你敢不服命令,你敢顶撞上司,好,你等着。”然后他尴尬地退出了看守所。
  徐宗尧回到家中,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窝囊,一是他没想到王蒲臣又一次把他耍了,二是一个他根本看不起的傻蛋周武竟敢顶撞他,三是觉得释放政治犯一事如果办不成功,自己无法向王代表交待,共产党要是怀疑他从中捣鬼,他怕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越想越觉得气恼,觉得自己做人做得太吃力,他甚至羡慕王蒲臣,反正是干了半生的国民党,不管将来如何,只抱定一条粗腿干下去,内心不会有这许多烦恼与痛苦,反正脑袋掉了只有碗大的疤,倒免去了首鼠两端的为难与尴尬。可是他又想到妻子儿女,难道也让他们跟上自己一起走向坟墓?这岂不是更令人痛苦?许多念头杂乱地纷呈在脑际,他的心是乱糟糟的。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他懒散地抓起电话,一听电话里的声音,他刚才的一切纷乱思考马上不翼而飞。
  “王代表要见我?在哪儿?好,我马上去。”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一听这个消息,精神立刻振奋起来,抓起大衣就奔了出去。
  还是在池峰城的家中,他又见到了王代表。
  “徐先生,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与傅作义将军的谈判已经结束了,双方定于后日上午正式签定和平解放北平的协议。”王代表高兴地说。
  徐宗尧虽然也风闻傅作义与共产党的和谈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可是听到这个消息,而且是共产党方面的代表亲口告诉他的这个消息,仍然感到如石落地般的稳妥,像是定神丸,使他那脆弱的神经得到了镇定与神奇的力量。
  “这太好了。”
  “是呀,是件大好事呀,古都北平可以免遭炮火的灾难,人民也免受一场涂炭,凡有良知的中国人必定会为此而弹冠相庆的。”徐宗尧高兴过后,又想到自己办的几件事情。
  “可是,王代表,说来惭愧呀,你对徐某提的几点要求,现在还没有落实呀。这全怪徐某无能。”
  “不不,徐先生,我们对你是相信的,可以说毫不怀疑你的诚意,当然,你的处境困难,我们也有所了解。有些事情,现在开始办也不为迟嘛,我预料,和议正式签定后,傅作义将军会公开这一情况,那时,你更可以放开手脚去干啦。”王代表说。
  “是呀,将北平站的人员与财产移交给贵方,我已做了一些准备,我想傅总公布了和议成功的消息后,会更顺利些,不过有一个情况是徐某始料不及的。”
  “还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吗?”
  “很严重了,王蒲臣这老贼已下令,秘密处决政治犯。”王代表听了这个消息,脸上马上显出紧张的神态。
  “什么,这个消息确实吗?”王代表急切地问。
  “是这样,我本来想提前释放政治犯,为此我还特地拟了一份公文,叫华北剿总去批了一下,可是,批文送到看守所时,出了一点岔子,那个看守所的所长,原是王蒲臣的心腹,他并不肯听从我的指挥。
  他竟然违抗我的命令,并且拿王蒲臣。。。。。。”
  徐宗尧太急于洗清自己了,连珠炮似的忙不迭地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王代表实在忍不住了。
  “徐先生,你的为难处我已经晓得了,现在要紧的是这件事必
  须设法制止,时间紧迫,我得马上向上级报告。”
  王博生打断了徐宗尧的冗长陈述,说完拿起围脖和礼帽就要走。
  “另外,请徐先生丢掉一切顾虑,尽力设法阻止敌人的这种灭绝人性的行动。当然,我们也会设法这样做,时间的关系,我先走了,我会很快与徐先生联系的。”王博生走到门口又对徐宗尧说。
  “那么,关于人员名册和武器及仓库内的财产,还有。。。。。。”徐宗尧追着王博生的屁股说。
  “这些事改日再谈。”
  王博生已迈出了池家的大门。他走了之后,徐宗尧才回过味来,原来人家一听王蒲臣下令处决政治犯,心里急了,要忙着回去向上级汇报,自己还啰啰嗦嗦说什么别的事?看来当前最要紧的事就是保护这批政治犯,那是他们的人,人家当然动心啦,自己如果在这件事上出一把力,可能会赢得对方的好感的。
  王代表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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