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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绝密行动--1949北平纪事 赵立中著-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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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雨新显得很不默契,见师长阴阳怪气地提了这么个问题,当时不知如何做答,愣怔了一会,说:
  “师座,我好不容易通过东尧把人家请了来,机会难得。。。。。。”王博生心中窃笑,这个唐雨新原来是个呆子!他不明白师长在演戏!
  果然林师长有点觉得难堪。
  “好啦好啦,啰啰嗦嗦的干什么?这位先生到府有何贵干,请直说吧。”
  林师长打断了唐雨新的话,直接对王博生来了。
  王博生这才正眼去看他。只见这位师长,四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面色微黑,深眼窝,鼻直口方,有一张生动的面孔,眼光中透出一股虚浮的傲气。
  “我是搞地工的,凭师长的聪明,难道还不知道我来的目的吗?”王博生反问一句。
  “哼,你想策反?你知道目前北平城内有多少军队,多少粮草,修筑了多少钢筋混凝土的工事?北平可不是锦州,沈阳!这种固若金汤的防御,你们见过吗?”
  王博生看见唐雨新在一旁冒汗了。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掌握的情况,傅作义的总部迁到北平时,就是四八年初吧,他可指挥的军队有十六军、十三军、六十二军、六
  十七军、九十二军、九十四军、三十五军、一○四军、一○五军、独七师、骑四师、骑十二旅、骑十三旅,及李文、石觉的两个兵团八十七军、一一○军、青五军、一○一军。号称四十万众,雄跨华北,不可一世,可是一年后的今天,情况大概不可太乐观了,傅作义起家的老本三十五军,于四八年一月在涞水遭我歼灭性打击,军长自杀,三十二师师长阵亡,后来户蔚县一战傅作义又丢了一个补训师,石家庄一役又全歼了其一军、一师、一旅,张家口一战,又吃掉了一○五军、骑十一旅,及万余名保安部队,密云一战歼其十三军一个师,新保安攻坚战,傅作义的看家队伍三十五军又遭全歼,新任军长郭景云自杀,同时一○四军被歼于怀来。。。。。。”
  林师长实在忍耐不下去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使这样,北平城内的军力也可以守它一年半载。”他说。
  “是吗?你的军需官在此,你可以当面问问他,别的不说,粮饷够支撑一个月的不够?你们指望老蒋从南京空降吗?林师长,我看咱们今天就别兜圈子了,我们的政策,我想你是知晓的,北平城内的高级军官每天都收听我们新华社的广播,我想不必向你多做解释了。放下武器的,一律给以生路,起义立功者,论功行赏,现在也不必讲什么价钱,选一条光明之路倒是当务之急吧。”王博生猜想林师长摆架子也好,绕弯子也好,吹牛皮也好,无外乎是想讨价还价,其实内心已动摇,有意投向人民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否则,让我来他家干什么?所以干脆把话全挑明了。
  果然,林师长刚才那种狂傲劲不翼而飞。
  “不知道王先生能做多大的主。”他说。
  这个林师长到底算个痛快人,一看王博生把话都敞开了,觉得确实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就问了个实质问题。
  “我代表上级组织,什么问题都可以负责任的。”“那好,干脆说吧,我们不想打了,就是司令要打,弟兄们也不
  敢从命了。”
  王博生心里笑了。这就对了,早这样多好!
  “好,林师长已经把话讲得很明白了,我可以说明一点,如果傅作义坚持要打,你部拒不从命那可能不太现实,如果林师长真正明了大局,在这种情况下希望你率部起义,关于时机和接应的办法,我可以经请示后另行通告你,我们保证你起义之后,会受到保护和优待。能不能做到这一点,看你的决心了。”
  林师长想了想说:
  “我的防区在德胜门一带,与贵军防线紧邻,如果真的打起来,我下令撤防,放贵军进城,贵军也要实践诺言。”“好,一言为定。”
  这时候唐雨新才轻松地笑了。
  林师长与王博生谈好了之后,王蒲臣才来找林师长谈爆破的事,林师长为了敷衍他,一切都痛痛快快地答应了。王蒲臣当时也是利令智昏,他只看到了这件事办得顺利,就没有再认真考虑一下,林师长如果真的要配合他搞爆破,怎么会一点行动细节也不讨论,就一囫囵地应承下来了呢?这不是明显的轻率吗?这轻率难道还不可疑吗?
  可惜,王蒲臣失去了这个机会,等他把青年军的谍报人员叫来,详细问明情况以后,一切都晚了,他只好用大骂林凤祥来出一口恶气了。

  第三十一章  逢傻必奸  周武有诈
  在求生图存发展的竞争中,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条件,周武在别人的眼中是个傻瓜,可这也正是他可以用于处世的法宝。
  王蒲臣陷入了极度的烦恼与狂躁之中,谋刺何思源不成功,费了好大力气搞的爆破计划又失败了,他觉得自己无颜向南京去复命。叶翔之交代的任务,现在只剩下解决政治犯问题,他又想起徐宗尧在他面前的表演,他仔细品评了徐宗尧继任北平站职务以来的行径,那家伙知道了毛人凤耍他,一连几天闭门不出,他在想什么?最近他又与冯贤年那龟孙子勾勾搭搭,不是想投向共产党是想干什么?对于潜伏计划,他不闻不问,倒是紧紧盯住了北平站的人权、财权,北平眼看保不住了,要人权、财权有屁用?还不是为了向共产党方面交代吗?
  王蒲臣越想越觉得徐宗尧可疑,那么,处决政治犯就别指望他了,于是,王蒲臣立即起草了一个命令,让张维翰亲自交到看守所周武所长手里。
  却说王柏自交通员老曹不幸病逝以后,暂时还没有与上级接上联系,现在他只能凭自己的判断来开展工作了。
  他已经对王蒲臣布置的潜伏计划产生了怀疑,而且自从开了那个潜伏组正副组长会议之后,这几日又没有下文,王蒲臣到底打
  的什么主意?得摸摸他的底细。于是,他来找牟丙仁。
  “老牟,最近的消息你得到了吗?”
  他故意提了个模棱两可的问题,这消息二字,可以指战场的情况,北平的战局,也可以理解为组织内部的安排。
  “怎么不知道?傅作义这老贼已经和共产党谈和了,妈的,把咱们全卖了。”牟丙仁说。
  “这事已经快公开了,那么,咱们的行动什么时间开始?再晚就怕来不及了。”
  “谁说不是,王站长说不忙,反正和谈还没正式公布。”“那不行,有些事必须落实了,你再去问问王站长,下边也有的同志在催经费的事。”
  牟丙仁听王柏提到经费问题,深深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站部连一月份的薪饷都没有发,有的人已经找徐站长闹了几回,徐宗尧说,反正他接手时,账目都没交待清楚,现在总务科说已经没有钱了,要等保密局拨款。牟丙仁猜想精明的王蒲臣可能把钱早转移了,起码他的潜伏小组人员,还应当发给点钱,不然人心不稳,什么事都不好办。
  于是牟丙仁和王柏一起来找王蒲臣。
  “潜伏计划,我不是让你们在一月十九日拿出个具体执行办法吗?”王蒲臣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是呀,我们已经考虑好了,现在下边人一点经费也拿不到,而且站部连一月份饷钱都发不下来,人心不好收拾呀。”王柏回答道。
  “钱的事,具体由张维翰管,你们直接找他。”“还有电台和其它器材都没有到手。”
  “这你们不用操心了,一月二十二日到我这来领。你们先把人员分散下去,二十四五号再集中一次,然后就正式开始行动。”王蒲臣把一切说的都像是早已安排妥贴了似的。
  牟丙仁是认真的,他马上就拉着王柏去找张维翰要钱。
  “钱要到月底才能领到,你们先叫弟兄们克服一下吧。”张维翰这样打发他们。
  牟丙仁一听,有点火了,在王蒲臣面前,他还不敢放肆,可是张维翰只是一个机要秘书,他就不大顾面子了。
  “克服一下?说得多轻巧!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让弟兄们去卖命,连饷也不开,经费又不给,让他们怎么办?分散下去之后,弟兄们要吃饭、穿衣、住房,要隐蔽身份,怕还得托关系求人,哪点不用钱?干脆说干不干吧,不干就散摊子。”牟丙仁气忿地说。
  “就是让弟兄们遣散也得给个盘缠钱吧?”王柏又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
  “这样吧,你们二位的开销,暂时支给你们每人二百元,当然不是金圆券,别人的真的得等到月底。”张维翰退了一步。
  到底有钱没有?王柏很想顶他一句,可是他得看牟丙仁如何动作。
  “那也行吧。”牟丙仁说。
  其实,王蒲臣确实私藏了一笔款子,可是,他不想在这个假潜伏行动上花,所以,授意张维翰对付一下他们。张维翰见二位气势汹汹,怕得罪了他们,现在就来个猪八戒摔筢子,挤出每个人二百元来,打发他们走了就算完事。不大工夫,张维翰从管钱的他的小姨子手里把洋钱取来,给了他俩。
  出来的时候,王柏点拨了牟丙仁一句:
  “哼,谁知道他们真没钱还是假没钱!”
  “嗨,别是怕咱们花了钱干不成事吧!”牟丙仁感慨地说了一句。
  王柏回来之后,越发疑心了,有这么干事的吗?又让人家去卖命,又不肯花钱?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他突然又想到来士成,更加觉得来士成等人被捕也是可疑的,他们真的被关进监狱了吗?还是王蒲臣玩的障眼法?难道那批人已经人不知鬼不觉地潜伏下去
  了?
  对,这着实可疑,上看守所看看去。
  王柏真的来到看守所打探虚实。
  说起看守所所长周武,也是王柏的一个老熟人了,原来在日伪清河军校时,周武也是那儿的学员,可是此人头脑太笨,智商不高,学习成绩很差,当时校方有意取消他的学籍,将他送回部队去。周武好不容易活动了个军校学员的美差,心想好歹结了业,也得委个一官半职,一听要送他到部队去吃粮当兵,当下急得什么似的,就去求身为学监的王柏为他说情。王柏心想,反正是给日本人当汉奸,要那么聪明又有何益,于是极力袒护他,总算保住了他的学籍,混得结了业。日本投降后,周武也投身军统,此人虽头脑欠灵活,但是办事认真,不会三心二意,这一点被王蒲臣看中了,遂提拔他当了个少校所长。干看守这一行,倒是非常适合他的特点,所以干得还不错。
  后来,王蒲臣在章又萍这个女人的事上放了他一马,他更是感激涕零,越发忠心耿耿为王蒲臣卖命,其实就是章又萍的事情上,王蒲臣在周武拿枪口指着他鼻子的情况下聪明地退却了,可是,王蒲臣心里原本很看不起周武这笨蛋,自己喜欢的女人岂能让这个笨蛋如此轻易地夺了去,他的男人的自尊心受了伤害,而且他这个人是个信奉“宁使我负天下人,不使天下人负我”主义的,又岂能吃这种亏?况且,章又萍在两个男子为她生死一搏那场戏中,似乎感到了周武这家伙人虽无法与王蒲臣比可心里是真爱她的,而王蒲臣在面对周武枪口时的表现,又深深刺痛了她的女人的自尊,作为一个女人,她没有看到两个情敌为她而决斗的动人场面已经很不满足了,王蒲臣将她拱手相让给周武,又使她顿生屈辱之感。而窝囊的周武,在关键时刻并没有向王蒲臣开枪,使她感到这男人太缺乏男人的雄气与霸气,所以这件事之后她不满周武,也忌恨王蒲臣。
  这一切都已被王蒲臣觉察,不久,王蒲臣就把她从机要秘书的职务上调离,派她去行动科工作,之后又制造了一个“事故”,叫心腹在执行任务时把她干掉了。
  周武至死也不会弄明白王蒲臣耍的这些鬼花招,只认定王蒲臣爱惜他,把心爱的女人赏赐了他,越发一心一意地为王蒲臣卖命。
  王柏凭着与周武的老关系,到看守所来还不是平趟?
  “王、王教官,到-咱,咱这儿,有何贵,贵干?”周武见王柏来了,挺客气。
  王柏见他虽当了官,说话还跟以前一样不利索,笑了。
  “来看望你呀,多日不见了,想你啦。”
  “别,别逗!王教官,怕,怕是无-事不,不登三,三宝殿,吧,吧?”
  周武其实并不那么笨,他知道王柏此来必然有事。
  “嘿,你小子聪明,算你说对了。”王柏突然变得机密了,悄声说:
  “看看来士成,老朋友啦,不知他在你这儿受的什么罪,心里惦记。”
  “王,王教官真是够,够义气!”
  “不过,你可别给我说出去。”
  “说,说出去,怕,怕个屁!为,为人处事,谁,谁没-仨、仨薄俩厚?”
  王柏一看这人不透亮,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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