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狂刀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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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元敏也是这个想法,说道:“这屋子里有干粮,有清水,还有一个土炕呢!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今天不如早一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一口气走出谷去。”
陆雨亭大声叫好,遂与左元敏走进屋中,但见屋中陈设简陋,别无长物,想是附近寻常农户或是猎户的临时居所,借宿一宿,想必无甚大碍。进到内房的时候,忽然在土炕的另一头,发现一根插在地上的木桩,桩上另分出几枝横条,长短粗细不一,陆雨亭瞧着不禁留上了神。
左元敏见状,问道:“这木桩有什么奇怪的吗?”陆雨亭道:“奇怪,这根木桩倒像是用来练功夫把式的,不过形状跟我见过的不太一样。”左元敏听他这么说,上前端详一会儿,说道:“好象不是吧?上头有些浅浅的刀痕。”陆雨亭道:“不然你看像什么?”左元敏道:“也许是下雨时,在房里晾衣服用的。”
陆雨亭想起当时那副狼狈样,不禁笑了起来。这几十天来,因为两人的料理手段不佳,所以始终都处在半饥饿状态,这会儿在屋中只要见到能吃的东西,那还有什么客气的?不一会儿,两人便将屋中的存粮吃掉了大半,然后早早睡了。
第二天两人起了一个大早,继续寻找通往谷外的路。这会儿他们吃饱睡好,精神格外畅旺,一路说说笑笑,对能否出谷,充满信心。不一会儿两人出了溪弯,见到眼前景象,却都不禁闭嘴傻眼。原来溪流在此注入一处水潭,潭阔水深,绵亘二三十里,放眼望去,只见青山白云倒影随波摇曳,潭上飞鸟点点,此外更无人迹。夹岸高山尽是危岩峭壁,就是猿猴也不能上,左元敏四处张望一会儿,忽然哈哈笑了起来,自嘲道:“原来……原来这个家伙,他……他居然是用船进出……哈……”脸上殊无笑意。
陆雨亭也不禁泄气道:“难道我们还得在这里等他回来吗?”撇下站在岸边望着潭水发呆的左元敏,到处走动查看。他东摸西找,忽然望见前方的一株大树上,垂挂着一样东西,走近一瞧,竟又是一条长索。
陆雨亭三番两次见到这个东西,总觉得好象有什么事情耽在心里面,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便将左元敏叫了过来。左元敏见这里也缠着一条绳索,倒觉得颇有意思,忽道:“不如我们就用这绳索结一艘木筏,划过湖去。你瞧如何?”
陆雨亭心想:“我心里想的大概就是这个事情吧?怎么这么简单的想法都说不出来。”连道:“没错,没错,总比在这里枯坐要好。”
两人议定,便马上动手,左元敏爬上树干,将缠在枝干上的绳索解了下来,陆雨亭便在树下收拾。左元敏居高临下,忽然发现就在树后不远处有个山洞,刚刚他们从另一头过来,山洞恰好给树木挡住了,所以没有发现。两人遗世独立生活了几十天,对于周遭的环境的敏感度增加了不少,因为任何平日看起来不起眼的事物,都有可能在某种情况下,让两个人的日子好过一点,紧急甚至还可以救命。所以他一发现有山洞,立刻告诉树下的陆雨亭,陆雨亭瞧着瞧着颇有意思,便往他所指的山洞走去。
左元敏随后跟上,才踏进洞中,便觉得洞中阴风阵阵,迎面而来,吹得他颇不舒服。陆雨亭道:“这空穴来风,其中必有缘故。难道这山洞另有出路?”左元敏极目望去,但见里头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便道:“我去拿火把。”两人自从昨天发现茅屋之后,便将随身的火把熄灭了。此刻两人身上都藏有从茅屋偷带出来了火刀火石,火绒一点即完,既要探险,便得回身去找可燃之物。
那左元敏才回头走出几步,陆雨亭忽然失声叫道:“哎呀,我想起来了!”左元敏让他这么忽然嚷嚷吓了一跳,问道:“什么事?”陆雨亭道:“那些绳索,我……我想起来了,那是用来练‘五行拳’的!”
那左元敏还没做反应,忽然两人的耳边传来一阵细细的声音道:“哦,看你年纪轻轻,见识倒广……”左陆两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退后一步,说道:“是谁?是谁在里面?”那细细的声音又钻进了两人的耳朵里,说道:“谁说我在里面?我在你们后面!”两人大吃一惊,同时转身退步,想要瞧清楚来人,但见洞口光线强烈,一时难以辨认有什么事物站在洞口。
两人尚自惊疑不定,陆雨亭忽然觉得腰上一紧,一股强大的拉力猛地将他往后扯,力道之强,居然让他两脚离地而起。陆雨亭大叫一声,但觉耳畔生风,不知身在何处,接着后领一紧,好似给人从后拿住了。
陆雨亭忽然从自己的身旁消失不见,那左元敏的惊骇程度,实在不下于被擒的陆雨亭。紧急之中,浑然忘了自己也是身处险境,全然没有想到要跑,只回过头来大喊:“陆兄!陆兄!”既不敢前进,也未准备要逃。但是陆雨亭便这么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之中,对于他的叫唤毫无反应。
过了一会儿,那个细细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说道:“小子,你怎么不跑?你的朋友凭空消失了,难道你不怕吗?”
那左元敏强做镇定,自忖道:“这是人,不是鬼。他刚刚骗我们转头,就是要用计擒我们。”说道:“你若是妖魔鬼怪,我此刻就是害怕也没有用,而如果你是人,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前辈,你是武林前辈吧?我们只是两个无名小子,跟前辈无冤无仇,不知为何要对付我们?若是我们误闯禁地,打扰前辈清修,那晚辈在此给你磕头赔罪,你大人大量,不知者无罪。”说着真的跪了下来,额头触地,冬冬有声。
那声音道:“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喂,你刚刚不是说要出去点火把进来吗?我这里的火熄了,你到我屋里去拿点煤油过来。”左元敏道:“前辈……”那声音道:“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的同伴怎么样了?还有,我到底是谁吗?”
左元敏起身道:“是。”转身欲走,那声音道:“等一会儿。”左元敏道:“前辈还有什么吩咐吗?”那声音道:“半个时辰之内,你若不回来,你的同伴性命难保。”话一说完,忽然“啊”地一声,却是陆雨亭的声音,只是那个神秘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只让陆雨亭只喊了一声就闭嘴。
左元敏道:“前辈放心,用不着半个时辰的。”说着急奔出洞,路上寻思:“这神秘人定然是那幢茅屋的主人无疑,但他的武功厉害,不知为何要戏耍我们两个后生小辈?洞中的火熄了?他自己回来添个煤油不就成了,难道他躲在那边,就是要等人替他点灯?”
他虽百思不得其解,脚下也不敢稍有停留,进到屋中翻箱倒柜一番,找到装着煤油的竹筒立刻折返,回到洞中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那洞中的神秘人见他这么快回来,笑道:“你不先点上火把,怎么走过来帮我点灯火?”
左元敏弯下腰来稍作喘息,这才取出火刀火石来点火,随着手上火炬焰光渐旺,洞里的景象也逐渐明朗起来。他执着火把更往前去,在火光映照下,但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朝着洞口端坐在一块岩石之上,蓬头垢面,长发披肩,脸上满是胡须,让人瞧不清楚面容。被他左手拎着后领的那个人两脚悬空,不得动弹,正是陆雨亭。左元敏见他脸色平和,想来未曾吃到什么苦头。
那个神秘人道:“怎么?看到我的样子觉得吃惊吗?有什么疑问都还别急着问,先将这里的煤油灯点亮了。”
左元敏未发一语,依言而为。那神秘人续道:“我的样子,你也瞧见了。不错,我练功走火,瘫坐在这里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一步也还没下过这块石头。现在我肚子饿了,你去准备吃的东西进来。”
左元敏道:“前辈……”那神秘人脸色一变,厉声道:“我虽然不良于行,但是手上劲道未失,想让你的同伴先尝尝滋味吗?”陆雨亭忽然“哼哼啊啊”地叫了出来,脸色相当痛苦。左元敏赶紧道:“晚辈不敢……”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转头就走。急急忙忙回到茅屋之中,将里面所存剩余的粮食全部搬了过来,带进山洞之中。
那神秘人吃了一会儿,忽道:“你也饿了吧?吃一些吧?”左元敏道:“我不饿,前辈,你要我办的事,我全都办到了,先放了我的朋友吧!”那神秘人冷笑道:“都办到了?我要靠你做的事情还很多哩,所谓皇帝不差饿兵,你还是多少吃一些,免得到时怨我。”
左元敏一听,只觉得这个神秘人需索无度,不知还想要他做什么事,心中虽然暗暗担心,表面上仍强做镇定,淡淡说道:“其实前辈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制住我的朋友,出门在外,谁没有个意外急难?我们两个意外摔落谷中,承蒙前辈在山中小屋的食物,救了我们一命,现在前辈有难,我们就算是知恩图报,也该为前辈尽力的,更何况济危扶弱,乃是……”
那神秘人哈哈大笑,打断他的话,冷冷地道:“茅屋是你们自己找到的,食物是你们自己找出来吃掉的,那时我人在这里,如何有恩于你们?你们感恩图报?哼,别说我根本无恩于你,就算有恩好了,这世上忘恩负义的人老夫可见多了,他们对付恩人的手段,会让你后悔当初有恩于他们……哈哈,你这小子居然还说什么‘济危扶弱’,是想趁火打劫吧?老夫是什么人,需要靠你们这两个小浑蛋来‘济危扶弱’,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左元敏道:“前辈武功再强,毕竟也是个凡人,又不是神仙,难道人生在世,竟然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独立孤单的活下去吗?”那神秘人道:“这谷中的小屋,所栽植的食物,都是我一个人独立完成的。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六年,向来都是单独一人,又曾靠过谁来!”
左元敏道:“所以前辈才会突然瘫在这个山洞里,十几天来粒米未进,差一点就要饿死了,不是吗?”那神秘人勃然大怒,大喝道:“你说什么?”
左元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若是前辈真的不需要帮助,又何必拿住我的朋友,用他的生命威胁我做这个,做那个?”那神秘人道:“我不是要你的帮助,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你同伴的命,这是一种交易,你选择可以逃走,也可以选择交换。”
左元敏也不觉怒气上冲,说道:“晚辈尊重你是武林前辈,前辈有难,晚辈定当竭尽心力帮助前辈脱险,但若是前辈执意用我朋友的性命要胁,那请恕晚辈不能从命。”
神秘人冷冷笑了一笑,说道:“你以为我两脚不方便,所以制不了你是吧?”左元敏道:“前辈若是不相信我,那尽管将我们两个人杀了,大家同归于尽好了!”陆雨亭听了这话,连番挣扎,只是苦于要穴受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神秘人道:“你猩猩作态,瞒得过谁?”右手一抬,“啪”地一声,左元敏但觉右臂一痛,顿时酸麻难当,却是那神秘人以飞石击打,准头劲道十足,口中同时说道:“我这一下若是再朝你的左侧偏一点,打中心窝,你就没得救了。
没想到左元敏却反而因此豁开了,说道:“前辈神功盖世,令人大开眼界,快快再来一手,将晚辈杀了,以显前辈高招。”
那神秘人大怒,喝道:“你……”右手高高抬起,在半空中微微发颤。左元敏道:“士可杀,不可辱。如果前辈执意要将晚辈当成奴仆一样使唤,那还请前辈成全。”说着,将眼睛闭了起来。
左元敏将心一横,闭上了眼睛,耳听忽然听到“咕咚”一声,连忙又睁开双眼瞧个究竟。却见那神秘人不知为何颓倒一边,而陆雨亭扑倒在地,朝着他爬了过来。左元敏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先将陆雨亭扶了起来。
陆雨亭站好身子,问道:“左兄弟,你怎么知道可以把他气得岔气?不过你这招实在太冒险了,我可能会被你害死哩……”左元敏道:“我不是也用生命作赌注吗?你刚刚说他……他怎么了?”
陆雨亭又看了那神秘人一会儿,见他满头大汗,胸口不住剧烈起伏,说道:“若我所猜不错,他刚刚一定是让你气得岔气了。他不是说他练功走火入魔吗?他躲在这里,就是想要运功打通脚上经络,照这情况看来,他这次走火恐怕没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现在又运岔了气……”低头寻了一块大石头,奋力抬起,说道:“趁现在,正好要了他的命!”
左元敏连忙阻止,道:“陆兄,你看他现在痛苦成这个样子,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过是一个糟老头,我们杀这样一个人,岂不是小人所为?”
陆雨亭解释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老浑蛋第二次走火,所受的痛苦可比第一回更甚十倍,他若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