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却东行-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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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谛无名忽然抬起一只手,点在沙和尚的眉心,淡淡地说道:“云尽,故风无碍灭。烟消,诸氲尽故灭。放下吧。”
灭谛无名的指尖忽的绽出一朵白色的小朵来,似是活物一般,只一个刹那便从绽到谢,最后只留下一缕残香渗进了沙和尚的眉心。
“心静,故思无碍止。意去,诸绪尽故止。放下吧。”
又是一朵花儿,从灭谛无名的指尖绽开,却是淡黄的,如初生鸡仔。
沙和尚忽然觉得无尽的疲累向他袭来,手中握着的降魔宝杖便渐渐的松开了,最后“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这一路走来,自己或许真的累了。沙和尚如是想。
一开始,他便只是一间普通寺院里的沙弥,只会扫地,默记着那些无法理解的经文。
只是有一年阿难陀借佛身造临下界,忽然选中了他,将他带到了通天塔顶。
彼时的他,步步小心,时时谨惧,生怕一个言止不对,便坏了那佛门圣地。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属于那个金碧辉煌的世界,一心只想做个颂经打坐的和尚,与那老住持那般,老死在自己的禅院中。
后来,阿难陀将他送给了另一个人做徒弟。
对于初次与师父相见,沙和尚记忆至兴宁。
记得那是在一个小小的房舍,与外面的金碧辉煌不同,那里朴实无华,仿若尘世里的普通居所。有一个穿着僧袍的年轻僧人,正赤着脚盘坐在一池水中。
彼时,池中那个年轻的僧人只淡淡地看了被世人奉为假佛的阿难陀一眼,那阿难陀便惊得退走了。
他怔在原地,只呆呆地看着池中僧人。
那僧人却只问他:“你从哪里来?”
他说:“阿难精舍、”
池中僧人摇头,再问:“你从哪里来?”
他说:“佛国狸佛寺枫仁别院。”
池中僧人仍旧摇头。
他只得说道:“从来处来。”
池中的僧人笑了,走过来抚着他的头顶:“我叫金蝉子,从今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了。”
彼时的沙和尚笑意灿然,只觉得找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只是这样的人,已经不在了。
沙和尚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金蝉子被剥去佛衣,打入轮回的场景。
那日正是孟秋望日,孟兰会。
如来佛祖当着万千佛众的面,将金蝉子锁在孽佛台上。
沙和尚清晰的记得,如来捏着印,无数道佛光像是刀剑一般,斩向了孽佛台上无法动弹的金蝉子。
没有血肉横飞场面,但剥离佛根的痛楚却与抽去龙的龙筋一般,那是一种仙神都无法忍受的痛苦。
彼时的沙和尚无能为力的看着他的师父,被这佛,千刀万剐。
而金蝉子生受了,却给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看见金蝉子的身上,掉落下无尽的狂沙,汇成一条巨大的河流,汹涌地流到了下界。
……
沙和尚眼睛乱转,面目狰狞起来。
灭谛无名眉头微皱,浑然不知道沙和尚想到了什么东西。按说他的灭谛四绝不会出错才对。只是将沙和尚脑内一些根锢的偏执去掉而已。
“穹宇无定,地阔无垠,人根难净。天地人,三火息故静。放下!”灭谛无名使出灭谛第三绝,要强行将沙和尚脑海中那道最顽固的记忆抹去。
沙和尚仍身在梦境中,看着金蝉子一点一点的消融,哭得很无助。
蓦然间,一句话在沙和尚有脑海中炸响:“对于佛,永远不能低头!因为你一旦低头,你就错了,你就再不能直起你倔直的腰杆,你就再不能抬起你高傲的头颅。”
这是师父对他说的话。刹那间,沙和尚便挣破了灭谛无名种在他脑海的三道禁制,睁开了眼睛。
“有些东西,至死都不可能放下!”沙和尚猛然间抄起降魔宝杖,一杖便洞穿了灭谛无名的胸膛,“这点你不懂。”
灭谛无名惊愕地看着胸膛,这一杖破了他的法身,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
沙和尚道:“大师兄,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灭谛无名忽然笑了,摸着颤抖着摸了摸沙和尚的头顶,幽幽地说道:“你长大了,比我都高了。”
沙和尚忍着泪,默然不语。
灭谛无名淡淡地说道:“不必哀伤,生死常事罢了。我最有所料了,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是得偿所愿。只是他日你成了佛,这个千万莫成了你的心魔。我不怪你,真的。”
“大师兄,莫说了。”沙和尚抱着灭谛无名的逐渐哀朽的躯体。
灭谛无名目光渐渐空洞,望着天空,说道:“我的路,选错了。”
“你的行李,在阿难陀的阿难精舍中。凭此令你可以……去取。”灭谛无名忽然将一样东西塞进沙和尚的怀里,嘱咐道:“其实你大师兄也不是一无是处。我已经是阿修罗族的四王之一。三日后,便是甘露会,记得替我……替我……”
“替你什么?”沙和尚急问道。
“算了,我已经放下了。”灭谛无名的身体忽然迸发着无尽的光华,渐渐的化作一滩金光闪耀的河流,奔腾而去。
511、甘露会,八部生暗鬼(四)
灵山,某处结界。
这里在下雪,纷纷扬扬,白絮积满了整个世界。
有个白衣少女,立在飞瀑前,仰头高歌。
歌罢,白衣少女忽的起舞,漫天大雪里翩跹飞旋。
此情,此景,美得妙不可言。
饶是见惯嫦娥飞袖的猪八戒,都忍不住被这少女的美态所摄,颇有些色授魂与。
只是孙猴子却有些大煞风景,因为他知道之女子是谁,他不明白的是为何胸口起伏得如此剧烈。
脑海中,总有什么画面想跳出来,却又被头顶的金箍儿一锁,重新消散无形。
歌绝,舞绝,人亦绝。
白衣少女忽的笑了起来,美眸直看着孙猴子,俏立在那里。
孙猴子也是望着,手却按着头上的箍儿。
“猴子,你可还记得我。”那白衣少女压下喜悦,故作淡然地问道。
孙猴子道:“自然记得,你是白虎岭上的白骨精。”
白衣少女先是一喜,随即又带着些许落寞的神色,强笑道:“你果然还记得我。”
猪八戒这时候却插嘴道:“哎,美女妖精,那你可还记得老猪我?”
白衣少女见是猪八戒,便笑道:“你不就是那个要吃石头的猪八戒喽。”
猪八戒也是笑了起来,说道:“说笑了。不见几年不见,你倒是越长越标致了。”
“谢谢。”白衣少女淡淡地回道。
孙猴子见两人寒暄起来了,便不耐烦道:“行了。别扯这些了。”
猪八戒只得闭了嘴巴。不再多言。
孙猴子看着那白衣少女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少女笑了起来,说道:“这事说起来我也奇怪,那日你将我从哮天犬手下救出来。便送我回了花果山。我只在花果山呆了两三个月,忽然有人自西而来,说是应你要求,请我去西天一趟。我就来了?”
“应我的要求?”孙猴子满头雾水,说道:“我没有要求谁请你来西天。”
白衣少女也是讶然不已,说道:“真的不是你?”
孙猴子道:“我一心保护唐僧西来取经,哪有这个时间。再说了。花果山不比这西天安乐得多。”
白衣少女心想也是,附合道:“也对。还是花果山好。”
孙猴子道:“去请你的是什么人。”
白衣少女说道:“是个和尚。”
“长什么样子?”孙猴子问道。
白衣少女一愣,说道:“和尚长得不都一样吗。”
孙猴子抚额无语。
猪八戒也是笑得打跌。
“算了。多问也是无益。”孙猴子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白衣少女道:“等你们啊。”
“等我匀?”孙猴子目光一凝,问道:“是你设计引我们来这里的?”
白衣少女却是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反正有人跟我说。你会从这里经过。让我在这里等你。”
“谁跟你说的?”孙猴子问道。
白衣少女秀眉一蹙,说道:“一个和尚。”
孙猴子彻底无语了。
猪八戒接力,上前问道:“那人有交待让你在这里等我们干什么吗?”
白衣少女道:“他是让我等这只猴子,不包括你。所以,其实你早就可以走了。”
猪八戒顿时觉得胸膛中了一箭,立即朝孙猴子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猴哥你留这里吧。”
孙猴子一脚把猪八戒踹翻在地。骂道:“胡扯什么。”
白衣少女见了,觉得有趣。也想抬脚去踹,猪八戒立即爬起身来,指着白衣少女道:“你好歹也是一方妖怪,有点妖怪的样子好吧。”
白衣少女却是嘻嘻一笑,说道:“那妖怪该什么样子啊?”
猪八戒想了想,说道:“穷凶极恶、面目狰狞。”
“还有呢?”白衣少女问道。
猪八戒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到了白衣少女胸前的双峰上,猥琐地笑道:“女妖精自然是要酥胸半露,风情万……”
孙猴子提脚一踹,骂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猪八戒划一道完美的弧线,掠过三四道山峰,掉落进某个山谷去了。
“你们很有意思啊。”白衣少女道。
孙猴子瞪了她一眼,骂道:“我们很熟吗?”
白衣少女道:“当然熟啊。这么多年朋友了,虽说你有点失忆症,但你一点也不排斥现在的我,就说明一切了。”
“说明了个球啊。”孙猴子骂道:“你到底想干嘛。我还要去救我师傅,别挡着我。”
白衣少女道:“你师傅很安全啊,你不用去救的。”
孙猴子愣了,说道:“你知道他在哪?”
白衣少女点了点头。
孙猴子上前抓住白衣少女的臂膀,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白衣少女的手臂被孙猴子捏得有些疼了,但她却舍不得说。反而有些希望这种接触能长久一些。
孙猴子见白衣少女不答话,脸还莫明其妙的红了,顿时奇怪道:“你脸红什么,我问你话呢。”
白衣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真的红了吗?”
孙猴子道:“跟俺老孙的屁股差不多了。”
“讨厌。”白衣少女蹬了孙猴子一脚,嗔道:“你这什么破比喻。人家的脸怎么会跟你的、你的那里一样。”
孙猴子不耐烦道:“跟俺老孙的屁股相比,你哪来的自信。”
白衣少女无语了,俏脸冰冻起来,扭头不理孙猴子。
孙猴子不明状况。懒得多问,直接纵云就要离开。
白衣少女见孙猴子居然不理他,直接走了。便喊道:“你还想不想知道你师父在哪了。”
孙猴子一个瞬身法,又咽到了白衣少女的身边,说道:“小妖精,你最好快点说。不然我的棒子可是饥渴难耐了。”
此话一出,白衣少女先是一怔,随即一抹羞意便从白晰如雪的脖颈开始红起,瞬间染遍整个脸。
孙猴子见这女的又脸红了。骂道:“你有完没完,不说俺老孙就动手了。”
说着孙猴子掏出金箍棒,晃成碗来粗细。横在身前,怒视着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总算是明白孙猴子那句棒子饥渴难耐的意思,没来由呸了自己一句,好容易整理好情绪。便说道:“你师傅其实是被人请去做客了。”
孙猴子道:“这不说我也知道。能用这种方式请客的。只有妖怪无疑了。说吧,是哪路妖怪。”
白衣少女哭笑不得,说道:“这里是灵山脚下,哪来的妖怪。”
孙猴子用手指占了她一下,说道:“你不是?”
白衣少女竟无言以对。
孙猴子道:“为什么不说话。”
白衣少女叹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没法和这猴子正常的交流。
“请你师傅的应该是八部众其中的一个。”白衣少女说道。
孙猴子愣道:“八部众?我师父与他们貌似毫无瓜葛啊。他们也无需吃才能唐僧肉啊。”
白衣少女答道:“他们与你师父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和你师父的前世关系可大着呢。”
孙猴子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金蝉子?”
“对。”白衣少女缓缓说道:“要知道这八部众就是金蝉子一手建立起来的。”
孙猴子挠了挠头,说道:“可是这金蝉子都轮回十世了。那唐僧和金蝉子其实也没什么勾连了,他们抓他去何用?”
白衣少女笑道:“不是你说无用就无用的。在他们的眼中。始终都敬奉着金蝉子,有唐三藏在,于他们而言便是大义所在。”
孙猴子从这话中听出了些端倪,问道:“难不成这八部众最近不太平?”
“有情皆孽,无人不冤。他们从来就没有太平过。”白衣少女解释道:“昔年金蝉子设定八部众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互牵制,相互平衡。”
孙猴子道:“那金蝉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白衣少女感觉要从头讲起的话就太为难她了,于是简明扼要地说道:“因为金蝉子他向兴,你管得着吗。”
“老天都难管我高兴。”孙猴子耸耸肩道:“不说这金蝉子银蝉子了,还是说说我师父吧。怎么能把他救出来。”
白衣少女道:“你师父是他们的精神支柱,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