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怪-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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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钦蓦地震颤。
“雇主给了不正常的高价,他就算重病心急,也应该有警觉,不该太过自信,”她望着远处,侧脸的线条柔和纯美,“他带走那个男孩,得知被骗的时候必然愤怒伤心,一定也试着挽回过,可做了……就是做了,事实上确实通过他的手,毁了一个人。”
“如果我爸还活着,他会跟我一样想,”桑瑜团着身体,声音绵软却坚定,“那个男孩,才是最无辜的人。”
蓝钦心脏仿佛停跳,被无形的手指狠狠掐住,那些深压多年的,以为早已沉淀化成石头的血痂,毫无准备地被掀起。
他傻傻凝视桑瑜,睫毛一点点沾湿,指甲压进手心里克制。
小鱼说什么……
他一直在自责,他这双眼睛生在蓝家,命运被注定,早已经习惯了被排斥被放弃,再多苦都能吞能忍,可他怨自己连累了不相干的人,害得桑瑜承受不该有的苦,跟他一样,成为一场家族倾轧的牺牲品。
出事以后,所有人都在忙着说你要恨谁,你要原谅谁,你要理解谁,把他当做问题中间的暴风眼。
唯有桑瑜……在并不知道真相全貌的时候,就那么自然地摒弃掉所有繁杂,简简单单告诉他,你是最无辜的。
蓝钦拼命抱紧她。
桑瑜靠在他怀里,小声说:“我每次想起那个男孩,都会很难过。”
蓝钦闭住眼。
足够了。
不要再想起,任何一点难过,他都不希望她再有。
就当做那男孩也葬身火海吧。
他绝对不能接受,小鱼对他带有任何愧疚,更无法容忍以后小鱼每天面对他,总会想起痛苦过往。
她的苦够多了,他只想让她拥有最单纯的幸福。
“好啦——”桑瑜抹抹眼睛,攥住他的手,“不说伤心事,今天来是正式介绍你们认识的!爸你看,这是我男朋友,是不是特别帅特别好!你肯定超喜欢他的!”
蓝钦把她扣进怀里,心跳轰鸣。
下山时,天际的浓云不觉间堆积严重,有零星雨点掉落,桑瑜在包里掏掏,“幸亏带伞了!”
她得意地晃着伞跟蓝钦炫耀时,一时忘记留神脚下,在台阶上没站稳,被雨水滑了一下。
蓝钦吓得脸色一白,赶紧搂住,桑瑜却愣了愣,低头一看,泪汪汪抬起腿,“钦钦你看我鞋!”
桑小鱼为了漂亮,特意穿双中跟鞋出来逛,结果这一滑不要紧,鞋跟卡在台阶上,直接卡得开了胶,一晃一晃摇摇欲坠。
质量太差!丢死人了!
蓝钦惊魂未定,确定她腿脚没伤,比她多走两级台阶,弯下背伸出手。
桑瑜反对,“不行!太滑了而且还下雨!我这样也能走的。”
眼看雨要变大,蓝钦哪能跟她商量,手勾着她膝弯一压,小姑娘乖乖趴到他背上,他稳稳直起身,一级级台阶走得分外小心。
桑瑜反抗无效,把伞撑在他头顶,紧搂着他的脖颈腻着。
天色昏暗,四下安静空旷,雨水滴答落在伞上,顺着边沿流淌。
蓝钦的脚步有节奏地踏着水,桑瑜心里格外静,吻了吻他的颈侧,缓缓说:“钦钦,我问你问题,你点头摇头好不好?”
蓝钦点头。
她垂了垂眼,“……我生日,在我家门外放礼物的人,是你吗?是你为了帮我……去查真相,找到证据和遗物的吗?”
蓝钦后背一僵,顿了两秒,摇头。
这个……他不能承认,她会联想。
桑瑜长出口气,不知怎么心里一松,“那就是有另外的人帮忙……无论是谁,都太感谢了。”
“那还有,”她揉揉他的发梢,“你最开始为什么会在车里看我,买我的早点?路过碰巧吗?”她使坏捏他,“是不是十七岁的少年对我一见钟情?”
蓝钦弯了弯唇,点头。
“哈——”她假装小生气,“亏我把你当成纯洁好笔友,你竟然居心不良哼!”
蓝钦讨好地蹭蹭她的脸,稳步踏着湿滑的石阶。
“还没完呢!”
“是不是吃了三年我做的东西,你才吃不下其他的?”
“为什么突然断了联系?不喜欢我了吗!”
“还有每次都打印字,你要是写字给我,我早认出你了!”
“干嘛拖了这么多年才找我啊!你都不想我的?”
问题一箩筐。
有些根本不是点头摇头能回答的,蓝钦只能装傻,加快脚步背着他家小祖宗下了山,走到最近的遮雨棚躲避。
公园里设施齐全,为了给游客提供方便,棚内长年有卖各种小吃饮料的摊位。
桑瑜鼻子敏感动了动,扭头一看,伸手指,“钦钦!烤红薯!”
好——懂了。
蓝钦驮着小祖宗,去买了烤到流糖的大红薯,雨天里冒着白白热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桑瑜坐在休息凳上,激动地撕开红薯皮,瞄到蓝钦喉咙动了动。
她很坏地继续慢慢撕,露出黄到泛红的芯,尝一口,享受地感慨,“好——香——呀!”
蓝钦别开脸,偷偷地馋。
小鱼欺负人。
桑瑜暗笑,吃两口,把红薯换到左手,右手伸直,揽着蓝钦的头转回来,笑盈盈跟他面对面。
“钦钦,馋不馋?”
蓝钦瞪着她,眸光水润地控诉。
“想不想尝尝?”
蓝钦重重点头。
“好——不用等回家去做,现在,就给我家钦钦尝。”
桑瑜说完,扣着他拉近,干脆利落吻上他的唇。
钦钦,这样尝……
喜欢么?
第62章 妖怪·62
桑瑜把红薯咽得干干净净; 只留了甜香气味在口中,才敢去吻他; 以免他有不舒服。
她还特别贴心地仔细舔了舔他的舌尖; 生怕他尝得不够。
蓝钦忽然被陌生的食物味道侵入; 有些反应不及; 但她的热烈和湿软同步抵达,迅速抢占上风; 他所有感官被占据; 根本顾不上别的; 全心全意迎接。
桑瑜自觉喂饱了他,向后退开; 得逞地眯眼笑,“怎么样,好吃吧?”
蓝钦长睫半垂,身上毛茸茸的黑色针织衫随着胸口起伏,他打字给她看; “好吃。”
停顿两秒,他继续,“……还想要。”
棚外细雨淋漓,沙沙敲着地面,空气里浮着沁人的清凉。
桑瑜满足深吸气,刚把红薯送进嘴里; 一看到这仨字; 不禁鼓着脸失笑; “得寸进尺啊蓝小钦,想要也不能真吃,当心会吐。”
蓝钦冤枉,他不是想要红薯……
他想要的是她。
但看着桑瑜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他手指紧了紧,想到更深,尽力克服障碍,跟她商量,“小鱼,我可以试试的。”
桑瑜怔了下,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她放下红薯,眉心蹙起,“试试吃其他东西?”
蓝钦小幅度点头,他不过想一想,身体就开始自动排斥,指尖也泛了凉,他慢慢打字,“我能——”
“能什么?”桑瑜瞪着他,倾身逼近,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打断,“你是叫红薯这个小妖精勾了魂?居然打算把我的专属权利剥夺是不是?只能吃我做的饭——这是我的福利!干嘛要改!”
蓝钦揉揉她的头,非常努力按屏幕,可也跟不上她的语速。
桑瑜满脸不乐意,故意问:“你是看上哪家饭菜了?有什么是我做不出的?那么迫不及待要去尝吗!”
蓝钦急得打了一排错别字,来不及改,竖起来给她看。
他怎么可能是她说那样!
只是——
“不管什么理由,我不答应,蓝小钦,你要造反了!”桑瑜不看,摁下手机怒视他,“这叫变心懂不懂——”
蓝钦可忍不了这个词,看不远处卖吃喝的小商贩都在笑呵呵打量着他们亲密,他果断撑开雨伞,罩在桑瑜身前,一把搂住她,贴过去吮住她的唇,把她后面的话吞没。
他明明是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小鱼跟他在一起,无论工作多忙,都要顾及他的饮食,种种辛苦麻烦他一直看在眼里,何况他多希望能像正常男朋友一样,带着她到处走,吃遍各种美食,而不是去哪都提着保温桶,连跟她分享味道也做不到。
桑瑜被折腾得眼角泛湿,软在他怀里,弱弱地老实下去。
她怎么会不懂,有意激他打消念头而已。
“钦钦……”她唇舌酥麻,埋在他肩上轻喘时,不再乱闹,小声说,“你在严重创伤的时期接纳了我,吃不下其他东西,身体和心理的原因都有,这些年过来,对你而言几乎成了烙印,要克服太不容易。”
“我们断了联系的几年,我都不忍心想你是怎么靠那些糕点熬过来的,”桑瑜手上用了力,攥住他,“我后悔因为工作忙,放弃了蛋糕店的生意,但也庆幸……如果不是你彻底断粮,饿到需要打营养针,大概还是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她抬起头,盯进他的眼睛深处,“现在我们天天在一起,以后也一样,有我,你就不用做任何尝试。”
蓝钦抚着她的后颈,跟她额头相抵,唇动了动。
桑瑜不给他迟疑的机会,躲在雨伞后面,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喉咙的伤疤上亲了亲,贴到他耳畔,“蓝钦,不要欺负你自己,你这一辈子的饭菜,我全包了。”
直到雨停离开公园回了家,吃过午饭,蓝钦还是没法冷静。
他的日记本不在身边,满腔的话无处宣泄,只好点开手机里的备忘录,手指不稳地打下“一辈子”。
三个字太短了。
他又重复打了二十来遍,终于把屏幕占满一点。
小鱼说包他一辈子,那就不只是饭菜,还有他整个人。
蓝钦把手机握到发烫,意犹未尽,趁桑瑜不注意,再次点进去,多加一行,“小鱼亲口说的,一辈子。”
桑瑜正裹着被子犯困,懒洋洋挑开眼,一巴掌拍到他腰间,“不好好午睡在看什么?”
蓝钦把手机藏枕头底下,拥住她乱蹭。
“这么开心?”桑瑜笑着捏他,“说你是大猫咪你还不承认,高兴不高兴根本藏不住,不在脸上也在尾巴尖儿上。”
蓝钦小口咬她。
他没有尾巴尖儿。
桑瑜被他的体温一烘,睡意更浓,含含糊糊念叨,“妈妈身体恢复,明早我们就要回去了……不放心……还有,还有我的演唱会门票……”
睡着也不忘惦记明天下午的演唱会。
蓝钦不太情愿地点点她额头,守到她睡熟,给她掖好被角,动作轻缓地起身下床,离开卧室。
雨停后,午后的阳光重新漫上,温度适宜,徐静娴躺不住,弯腰在门外的小院子里收拾花草,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眼尾细纹堆起。
蓝钦帮她把地面散落的花土收拾干净,徐静娴看着他骨节明晰的修长双手,连连挡他,“你这是画图的手,怎么能做粗活,当心伤了。”
他坚持做完,写了字给徐静娴看,“阿姨,住院时的主治医生以后会长期跟进你的健康,那两个跟你相处融洽的护士,每两天过来一次帮你做基础体检,还有房子的问题,目前进展不错,初步定在下个月开庭,到时我提前做好安排,你的安全我也有准备,尽管放心。”
徐静娴看一行,脸上局促一分,三番五次想提出意见,然而一对上蓝钦深不见底的异色眼瞳,那些话又憋了回去,她叹着气坐在他对面,“……钦钦,谢谢你。”
这是他给桑瑜的爱。
她已经拒绝了跟他们一起走的要求,如果再反对任何一条,都会让这敏感的孩子伤心自责。
徐静娴说:“别的阿姨接受,但是两天体检一次……改成两个月行吗?”
两天一次不必要,上门费多贵啊。
蓝钦静静笑开,拾起笔,“那就半个月。”
徐静娴哭笑不得,不再跟他争辩,折起纸收好,目光柔和地把他从头到脚描摹一遍,轻声说:“钦钦,以前每次小鱼要走,我都心惊胆战,害怕她在外面吃苦受欺负,这一次,终于能放下心了。”
蓝钦提笔写字,徐静娴按住纸边,“听阿姨说完。”
“小鱼看着乐观,能说能闹,其实是逼出来的,”她嘴角的弧度渐渐收敛,略有失神,“他爸出事以后,我没用,病得太重,家里全靠她承担,当时那种情况,是个大人也要崩溃的,何况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她以前挺文静的,不爱说话,跟现在反差很大,”徐静娴语带哽咽,“我刚发现的时候还很奇怪,以为是错觉,后来有天我失眠,大半夜的听到有声音,起来一看……”
蓝钦心往下沉。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