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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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遇见毛不思,她为我的梦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叫林廖,十年前的我今年十三岁,我有个梦想,等我长大,读最好的书,交最好的朋友,有份喜欢而稳定的工作,让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可以不再那么辛苦,安享晚年。
我叫林廖,十年后的我依旧十三岁,我的梦想,没了。
☆、朱山公墓
毛不思几乎是和马明义逃出去的,刚上飞机,还没来得及关机,就接到了老毛的电话,咆哮声直冲耳膜,“你们俩别让我逮到!”
“爸,飞机起飞了,咱们待会聊。”
啪——电话被毛不思迅速挂断关机。
“我觉得,你离挨揍不远了。”马明义斜眼瞧着毛不思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就你话多。”毛不思问空姐要了小毯子盖在肩膀上,准备闭眼眯会,“还不是因为你酒店的那只收不了,才惹出那么些个麻烦。”
“这也能怪我?”马明义抬手在毛不思脑门上落下一颗栗子。
等俩人到朱山公墓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盛夏的墓地没有多少人来往,俩人只说是来扫墓的,看门的大爷便证件都没看的就把他俩放了进去,想是正常人也不会这么无趣,大夏天的往墓园跑。
林廖的话还回荡在耳边,“第二排,第三个。”
毛不思数着墓碑走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许久没人清扫过的墓,杂草丛生,在缝隙中塞满了整个坟头,墓碑上是个清秀的男人,毛不思翻着手机中的相册,跟她从二十六中偷拍下来的照片一模一样。
四周静悄悄的,毛不思看不到人,也感觉不到鬼气,“咱们来早了。”
是的,他们来早了,极少有鬼怪是可以行走在阳光下的。
“晚上墓园可不开门。”马明义提醒她,“你便是想要半夜来一探究竟,想必守门的大爷也不会放你进来。”
“咱们不出去不就得了。”毛不思倒想得开,拉了马明义往墓园深处走去,“放心,只要出现的不是活人,我都能罩住你。”
“嘁,我姐都没这么大口气。”
“那是明丽低调,这年头,这行业里,能找个比我还牛的女捉鬼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毛不思对自己相当自信,正如同老毛所言,她是极有天赋的。
“我活了二十四年,都没这些天遇到的奇葩事多。”马明义托着腮,跟着毛不思一起坐在矮墙上,旁边是两棵生长的及其茂密的大树,绿叶覆盖,正好能够遮住他俩,“一个接一个,全然没有给人喘息的余地。”
“这算什么。”毛不思从背包里翻出两根棒棒糖,一颗塞给马明义,一颗去了皮塞到自个口中,“我当初为了追只成煞的恶鬼,独自一个人在丛林里等了它整整一个礼拜,掉了好几斤肉。”
那段时间,毛不思连尖下巴都耗出来了。
“捉住了?”马明义顺着她的话题继续往下说。
“没有。”默了片刻,毛不思才继续,“那时是我少不更事,轻看了它,要不是后来六叔帮忙,怕是我要困死在它的幻境之中。”
那场幻境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像现实一样,每每想起来,都令毛不思头皮发麻。
那不是她初次失手,在这之前,偶尔也会有些强大的鬼魂从她手中逃脱,老毛口中说是历练,可还是要叨叨她几句。而丛林那次,却是她失手后老毛唯一没训斥她的一次,老毛说依着她能力不足以灭煞鬼,之后若是见到,莫要心急收它,且先自保。
煞是集天地怨气而成,鬼魂一旦成煞,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毛不思这么些年,对鬼魂毫不留情的原因,容它们在世间活着,就是埋下不可预测的祸根。
后来她长大了,也不是没灭过煞鬼,但是像丛林里把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那种,她再也没遇见过。
俩人不再说话,只遥遥的看着太阳从半空逐渐西下,最后淹没在漫天的红霞之中。
“朱山公墓六点关闭,请进入墓园的家尽快出园。”大喇叭发出广播。
马明义抬手,腕上的手表指到五点四十,今天怕是要在墓地里呆一夜了,腕上的珠子颗颗饱满,上面的经文布满珠体,他轻轻用指腹捻过,立刻感到密密麻麻的不平凹凸。
“你怕不怕?”毛不思率先跳下墙头,冲着马明义张手。
“毛毛,你还真拿我当小孩子了?”眼下的人头颅昂的高高的,正冲着伸出手臂,做出一种要保护他的姿势。
这个动作,他已经看习惯了,有时候,他在家里看小时候的录像带,里面的人就是这样对他,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马明丽,每当他站的高了点或者怎样,镜头里的人都是这样一副保护的姿态,仿佛他是什么瓷娃娃,一磕就碎。
而毛不思,也是有样学样,他还记得,三岁那年的生日宴上,他踩着沙发站的比所有人都高,镜头里的毛不思就冲着还是女孩打扮的他伸出了胳膊。
他很小就知道,他和正常人是不同的,他能看到许多奇奇怪怪的人围绕在他家别墅的周围,偶尔出去玩,也会有陌生人来牵他的手,那些陌生人有的模样古怪,有的肢体扭曲。
他经常生病,严重的时候,会一个多月昏昏沉沉分不清白天黑夜。
后来也不知道家里想了什么法子,他逐渐好起来,那些奇怪的东西也越来越少,直到十八岁后,他彻底变得与常人无异,那些让他备受惊吓的东西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马明义单手撑住墙头,纵身一跃,人就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他拍拍手心,笑道,“去哪儿?”
“去会会那只鬼。”毛不思顺手抽出降魔杖,又念着咒抹了把眼皮,补充,“我就不让你看了。”
“嗯。”马明义点点头,他也不想再看了。
“等下,万一他自己现身怎么办?”刚走了两步,毛不思就停下了步伐,转身打量着马明义,扯了扯肩上的背包,“不如,我给你眼上拍个咒?”
“得了。”毛不思将抬起手腕,就被马明义捉住,“你力气大的跟金刚芭比似的,隔三差五的在我眼上拍,我这双眼睛还要不要了。”
“你不是怕么。”
“又不是鬼魂满天飞,一只两只有什么可怕的。”
风吹动墓地旁的草木,就见毛不思眼神微晃,偶尔有魂魄从墓地里爬起来,毛不思看了眼时间,死亡时间不足三日,还没到头七的告别日。
毛不思也就不费精力管它,只和马明义向着之前确定的地点走去,原本是马明义握着她的手腕,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她拉着马明义,朱山公墓占地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定准了位置,找个鬼魂还是很容易的。
天不知什么时候灰了下来,风吹过墓碑,带着骇人的呜咽。
毛不思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正立在自己的墓碑旁,双眼直直的盯着远方的月亮,他面容惨白,没有多少伤痕,毛不思猜,他死的时候一定很安详。
“你好。”毛不思松开马明义,两步跨到男鬼面前,他比她高许多,毛不思得抬头看他,手机翻到男鬼和7002男人的合影,她指着问道,“你认得他吗?”
“我在等我女朋友。”男鬼开口,他声音冷的像未化开的冰雪,“我找不到她了,我找不到她了。”
东问西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瞧你死了也有不少日子,咱们干净利落点。”毛不思按下性子,“你回答完我问题,我为你超度离开。”
“认识。”男鬼眼角扫过照片,又继续盯着月亮。
“他是谁?”毛不思心中大喜,如今那鬼被她收在匣内封着,也不是个办法,可要真打到魂飞魄散,她也着实下不去手。
“你帮我找到女朋友,我就全说给你听。”鬼魂穿着白色的衬衣,看上去越发的没有血色,“我好想她。”
“人鬼殊途,我不可能帮你寻人。”毛不思一口回绝,“她既然不来看你,自然是打算尘封过往,你又何苦多做留恋。”
“我想看她最后一眼。”男鬼机械扭头,他望着毛不思,眼睛黑如曜石,“她一定出事了。”
“出事了?”
男鬼挽起袖口,露出一串同心结,这是月老庙求来的东西,只不过事后俩人往里面编入了双方的头发丝,誓要此生与共的。
毛不思觉得,只有傻子才会办这种事,一旦双方削发编结,一方遭遇灾祸,必定可以顺着同心结寻到另一方。这种东西,正规的法道自然有之,可更多的,是用在旁门左道上。
“以往,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无论多远。”男鬼瞳孔突然收缩,“可这三个月来,我感觉不到她了。”
“也许是她把另一半的同心结烧了。”毛不思琢磨着,“你的已经没了,她若是想开了走出情伤,烧掉也不是没可能。”
双方的同心结一旦烧毁,个中法咒自然烟消。
“不会,我的一直都在,它并没有随我一起被火化。”那鬼摇摇头,颤声道,“出事了,她肯定出事了。”
☆、大暴风雪
“你帮我去看看她,只要她还活着,我就安心了。”鬼魂声音充满悲怆,“我不求可以永远陪在她身边,只想知道她还好不好。”
“你是鬼。”毛不思知道,这个世界在鬼魂的眼里心里是多么的闪耀,顺手把扫在脸颊上的碎发捋到耳后,“我凭什么信你。”
“你我道不相同,无论我如何保证你都不会相信的。”男鬼摇摇头,又把目光移到毛不思的手机上,“不如就做个交易吧,你能找到她,我把那个男人的所有事都讲给你听。”
与鬼怪做交易,向来都没什么好处。
毛不思心中不停的掂量,不能拖了,她得早点把7002那只装进葫芦里。
“你身上那么多法器。”看了眼毛不思身侧的马明义,男鬼眼神落在他手腕的珠子上,瞳孔微晃,又转了回来,眼中的伤浓的化不开,“有什么可怕的。”
“你怎么死的?”毛不思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问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面前的鬼魂虽然有些瘦弱,但看上去并不像病痛死去,周身没有伤口亦不是食欲灾祸。
“暴风雪。”苍白的嘴唇微颤,鬼魂轻声吐出这两个字,“明明是婚前旅行,却换来了这么个结果。”
未等毛不思开口,他继而苦笑出声,“如果我还活着,现在应该早结婚生子,过幸福喜乐的平常日子了。”
“那你腕上的同心结手串呢?”毛不思跟正常人的思维多少有些不同,面对异类,她要敏锐的多,既然它没随着男人火化,被放到了其他地方,足以证明当时他没戴,毛不思疑惑道,“照理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女方都随身带着,你怎么会不带?”
“当时赶飞机忘记了,为此小水跟我生了一路的闷气。”男鬼似乎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许久才被毛不思的问题拉回来,“我可以任由你去探当时的回忆。”
“这么大方?你不怕我当场收了你?”
“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鬼魂闭上眼睛,身体放松下来,“只能舍出自己拼一把。”
“毛毛……”马明义顿感肩膀一沉,就见毛不思把背包摘下来挂在他肩头。
“他给我机会我当然要看个究竟。”毛不思打断马明义的话,想了想又拉过他带着珠串的手放在自个的肩头,拇指交扣,食指相抵,“真龙使者化千真,吾今与汝合其形,入魂!”
毛不思刚探到男鬼的记忆,就看到漫天的雪扑面而来,周身冷的像冰,那是一何其恐怖的回忆,四周的矮树被山上轰隆滑落的大雪瞬间覆盖。
女人的求救声刺透耳膜,雪花如刀,割的人脸皮生疼,睁不开眼,毛不思透过男鬼的回忆看到他正向着女人求救声传来的地方跑去,他高呼着她的名字。
渐渐地,一条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似乎扭伤了脚,被雪埋了小半个身子,怎么都挣脱不开,还没等毛不思看到女人长什么样,只感觉男人脚下一滑,人就顺着雪坡滚倒了不远处的深坑中。
女人求救的声音更加刺耳,下一秒,毛不思眼前一黑,高处的厚雪被压塌,还没等毛不思回过神来,整个人就被从男鬼的记忆中弹出来。
再往后的记忆,毛不思没法探下去,因为她只能进入活人的回忆,而非死人的。
身上冷意散去,毛不思打了个冷颤,顿感肩头上手猛地收紧,一抬头,正对上马明义有些担忧的眼神。
“我没事。”毛不思拍拍他的手背示意马明义放心。
不知道是自己的手太冷,还是马明义太暖,毛不思明显感到了俩人之间的温度差。
“你确定她还活着吗?那么大的暴风雪。”
“我确定,我感受得到她。”男鬼点头如倒是,“直到最近三个月,那感觉忽然就不见了。”
“你该知道,只要她的身体还有生理机能你们之间的结就不会断,你的感觉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