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楼-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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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队士兵后来又谈论了一些别的事,阿洛却再也听不进去了,他脑中乱糟糟的,半晌无法平静。
应该不会的,不会这么巧,他们说的一定是别人。
可如果真的是她呢……
如果真的是她,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劫狱?
可凭自己一个人,要如何过得层层守卫。
要不去求人?
可她依律是死罪,莫说没人能够帮忙,自己的身份都是个问题,要是找到那些以前交好的人,很可能再惹上别的麻烦。
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士兵们见休息的差不多了,便整队继续前行。阿洛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们,想要再探查出一点有用的消息,至少也要知道她现在状况如何。
城门口早已撤了画像,现在没有犯人要检查追捕,士兵们自然又恢复了懒散的样子。
刚一入城,阿洛便感觉四周的状况有些奇怪,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指指点点的,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大娘,请问那边出了什么事?”
一听到有人问这个,大娘重重的叹了口气,“还能什么事,就是前段时间宁府的案子呗。”
阿洛顿时紧张了起来。
“真是造孽啊,那么漂亮的丫头说砍就砍了。”大娘满脸哀婉,偷偷的瞧了瞧四周,生怕别人听见,压低了声音小声道:“那宁府的小姐啊,本来都好好的跑了出去,结果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自己回来投案自首了。你刚才可是没见到啊,刽子手一刀下去,那血飙的几丈高啊,可怜丫头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阿洛只觉浑身冰冷,周围的一切似乎全都安静了下来,那大娘还在说着,可却半点都听不到了。他怔在原地半晌,连大娘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对了,阿洛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有闲心去听这种闲事。
自己明明是来找那个偷偷跑掉的臭丫头的,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等找到她的,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任性。
可刚才他跟大娘搭话的功夫竟把那队士兵跟丢了,无奈之下,只好不断的向路人打听。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过我家娘子,她叫阿澜,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是可爱。”
“她大概到我肩膀这么高,走路的时候应该会稍稍低着头,有点害羞。”
“她趁我不注意偷偷跑出来了,我想带她回家,若是见过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路人一边惊恐的看着他,一边摇头说不知,随即转身躲开。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罢了罢了,先不去想,找到她才是最主要的。
阿洛沿着长街边走边问,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走到了尽头。这里不比山林,吹来的风燥热不堪,连带着心情都差了许多。阿洛心里偷偷将她埋怨个遍,刚要去另一个方向看看,偶然间发现前面有几个正在玩闹嬉戏的小孩子。
他来到孩子中间,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漂亮的姐姐从这里经过?”
孩子们看着他,一时忘了言语。
“怎么了,没看到吗?”
阿洛有点沮丧,想来她应该没来过这边,刚要起身,突然有个孩子上前几步,略显担忧的望着他。
“大哥哥,你怎么了……”
“嗯?”阿洛不明所以。
“大哥哥,你为什么在哭呢……”
阿洛笑了出来,“胡说什么呢,我在找我家娘子,虽说见不到怪想她的,但也不至于哭啊。”
日头毒辣的很,片刻的功夫便是一身热汗,阿洛下意识的抹了把脸,却发现脸上早已濡湿一片。
……
城外五里有南山,山顶生有一片白色花海,每到夏季遥遥望去,就像是青山白了头,故又名白首山。
“爷爷爷爷,然后呢?阿澜真的死了吗?”
“是啊,爷爷您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一耄耋老人须发皆白,温柔的看着周围的孩子们,“故事就到这里结束,再没有后来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两个最后也没有在一起吗……”一听到这个悲伤的结局,孩子们十分难过,渐渐红了眼圈。
老人看了看天色,轻轻抚着孩子们的脑袋,“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家吧。”
“那好吧……”孩子们略显沮丧,不过这是老人的规矩,他们只好乖乖的听话,“我们明天再来,爷爷还要给我们讲好听的故事。”
孩子们走后,老人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木屋,那小木屋建在山顶,门前正对着那片白色的花海。
他年轻时并未娶亲,孑然一身的过了一辈子,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眼中划过一丝悲凉。
“阿澜,看来我很快就要去陪你了……”
他从柜中取出一根白玉簪,放在手中细细的摩挲,像是护着此生最爱的珍宝。
夜半时分,月色尽情挥洒,花海似雪原一般晶亮耀眼,白花花的晃的眼前幻影连连。他为自己整理好衣裳,来到花海中的一座孤坟前,席地而坐。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你……可曾怨恨过我……”
那日在山顶,二人十指相扣静静的卧在花海之中,那种静谧与温馨,每每想起都觉得心中似有暖流划过。
想着过往的一幕幕,他嘴角微挑,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
“罢了,等我下去再和你道歉……到时候,可不许躲着我……”
☆、第四十一章
从镜中出来,主子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九儿默默的擦干濡湿的眼角,坐到一旁默不作声。
还记得刚刚来到镜花楼的时候,主子曾经和她说过,要想留下就要做到冷心冷情,这世间因果种种,连自己的都理不清,又何苦花心思去同情别人。
九儿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倒也尝试照着去做,时间久了倒也看淡了、看开了,即使有时心里难受也默默的忍着,无外乎多睡上几觉而已。
这次九儿依旧如此,只不过每天总是习惯性的去门口看看,有时也会去前面问问小二,可自从分别之日起,竟再也没见过宁千澜的身影。
九儿日复一日的等着,她真的很想告诉宁千澜,错了,这一切都错了,她并没有遭到阿洛的怨恨,阿洛也没想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究竟有几个千年可以等候,前尘因果种种,这一世了结就好。
只可惜,九儿真的再也没等到宁千澜,直到很多年后,她遇到了楚洺洛,看着他远去时孤独的背影,却只能感叹:这一世,竟又是错过了……
接连几日的辛苦奔波,让九儿感到十分的疲惫。
她觉得自己最近身体怪怪的,不仅食欲大减,而且身子倦怠乏力,连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即便是早早安睡,第二天也会觉得腿上仿佛千斤重,仿佛劳累了一宿一样。
无奈之下,只好老老实实的去医馆。
大夫一手把脉,一手捋着自己白花花的胡须,眉头紧皱,时不时的慨叹两声,然后便没了下文。
九儿看的心焦,“大夫,您老别光是叹气啊。”
大夫又是一声长叹,悠然把手拿开,缓缓道:“姑娘,你脉象沉缓,迟而无力,只是气虚而已,并无大碍。”说完,他拿过一旁的毛笔,迅速而熟练的写下了一副药方,“照着方子去抓药,平日里注意休息。”
“就这样?”
大夫略显疑惑的看着九儿,觉得这姑娘真不是一般人,别人都是希望自己没病,她倒像是很不得诊出点什么毛病一样。
“嗯,就这样,好好吃完这几帖药,包你药到病除。”
九儿沮丧的到一边抓药,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只是哪里不对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既然大夫都说只是气虚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或许真的是这段时间劳累过度,毕竟天天心事重重的,除了宁千澜的事,还有自己能看见额上的印记,都是对她不小的打击。
看来真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入夜后,九儿谨遵医嘱,吃过晚饭只溜达了一会儿,便早早爬上了床。
只可惜,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
九儿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无论怎样,阁下也不该出手伤人。”
“是你们背信弃义在先,既然我们出了价,这东西就该归我们所有,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带走。”
是谁在说话?
“九儿,九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又是谁在唤着自己?
四周分外嘈杂,争吵之声不断,九儿想睁开眼睛看看,可奈何眼皮根本不听使唤。
争吵之声还在继续,蓦地,一个冰凉的手掌缓缓抚上她的脸颊,“九儿,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到哪儿,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离开了。”
耳边突然安静了许多,仿佛周围的人瞬间消失了一样,九儿有些害怕,可那个温暖的怀抱却是如此的坚实,让她安心了许多。
“你不能留在这里。”
“只要她在这里,我绝不离开!”
“你是现世之人,本就不该留在这里。你若如此,我只能强行带你离开。”
那人不再言语,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我想求见十殿阎王。”
十殿阎王?冥界?
自己怎么到了这里?
九儿再也按捺不住,可这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不听使唤。她不断的挣扎,只可惜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身下突然一空,竟以极大的力道向下坠去。
九儿猛然惊醒,冷汗淋漓。
只是做梦,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九儿大口喘着,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刚刚只是一场梦,可梦境为何如此的真实,那个唤她名字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正是自己所寻之人。
九儿侧过身,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了个严严实实,只有这样,能让她多多少少获得一些安全感。
她心里默默念道:再等等,没剩多少时间了,无论如何,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果。
翌日,九儿简直哈欠连天,眼底挂着浓重的乌青色。
大夫还说要好好休息,这一宿一宿的梦怎么可能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就不仅仅是气虚,整个人都虚了。
她默默的叹息自己这个苦命的,一边打扫着院子。
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一会儿打扫完还要去主子那里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不过也能趁这个机会多和主子亲近亲近。
想她刚来的时候,主子简直离她八百丈远,疏离的就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随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厚脸皮,关系确实在一点点的增进。
那时主子不再不见她,并允许她可以在离自己十步远的地方,后来缩减成五步,再后来是三步,现在已经变成一步了。
回想一下自己的辉煌战果,九儿暗自得意了好一会儿。
她加快了手下的动作,飞快的打扫完院子,刚要去找主子,却见书房门打开,主子竟自己走了出来。
这可真是好几年都见不到的奇景,想他上次出来还是竹澈在这儿的时候,转眼间过了这么久了,还真让她第二次碰上了。
九儿嬉笑着凑到他身边,“主子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这几日若有人来打发走即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主子又补了一句,“我出去几日。”
☆、第四十二章
出门?主子要出门?
那个天天只待在石室里、连阳光都不见的主子居然要出门!
九儿赶忙摸摸自己的脑袋,这也没发烧啊,她又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这也没从西边出来啊,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主子是真的要出门。
“主子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好不好?”
见主子没有答应的意思,九儿赶忙再接再厉,“主子,你带上我肯定会有用的到的地方,比如端茶倒水抄抄写写,或者陪你说说话替你跑跑腿之类的。”
主子抬眼看向她,双眸平静的好似一汪湖水,无波无痕,“你会骑马吗?”
想到这个千万年一遇可以跟主子好好独处的机会,若是错过了真是要抱憾终生的,于是九儿一咬牙一跺脚,“会!不就是骑马吗,当然会!”
她在脑中默默的回想别人骑马的样子,觉得好像也不是很难,可当她真正站在马的面前时,脑袋嗡的一下,顿觉气血又虚了不少。
那枣红的马比她不知高了多少,抬头看着它脖子都要断了。
它的鼻子不断的喷着粗气,前蹄不停的蹬踩,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九儿心情沉重的抓起缰绳,总觉得自己可能有去无回了。
这时,主子牵过另一匹马,踩着脚蹬稍一用力,翩若惊鸿般轻飘飘的落在马背上,月白色的身形俊秀挺拔,衬着淡金色的艳阳,原本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通透,仿若琼玉雕琢的玉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