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布拉格-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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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起了勇气的林雪涅想去找睡在客厅沙发上的蓝眼睛男孩说些什么; 却是人都已经冲到客厅里了才想起现在都已经半夜三点了。
这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
可是已经走到了客厅沙发处的林雪涅却是因为看到了蓝眼睛男孩的睡颜而停住了脚步。
这并不是那种特别窄的沙发,并且比那个贵族青年还要高了那么三四厘米的男孩也没有蜷缩着睡在那里。
相反,他的身体呈现出了一种很有美感的; 全然舒展的姿态。
但让林雪涅停在了那里的,却是睡梦中的蓝眼睛男孩因为露出了额头而全然改变了的气质。
那种眉宇间所带给人的感觉让林雪涅感觉熟悉极了。
仿佛这就是一直都会在躺在她身旁搂着她入睡的那个男人。
窗外的路灯以及远处的灯光和月光一起,让盖在他身上的那种黑暗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而距离对方就只有几步远的林雪涅也陷入了疑惑; 她不禁问自己……这个男孩在过去也是这样的吗?
可她还未有回答出自己的这个问题,原本应该还在熟睡中的男孩就因为感觉到了她的靠近而睁开了眼睛。
在两人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 林雪涅周围的时空开始不稳定起来。
那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孩看她时的样子让她突然怀疑起自己此刻究竟身在何处。
“雪涅?”
发现了对方这一状况的蓝眼睛男孩很快起身,并用手在沙发的靠背上一撑就翻了过来。
林雪涅也就在这一刻回过神来; 并再次稳稳地回到了对方所身处的这个时空。
艾伯赫特:“雪涅……你有事想找我?”
林雪涅:“对,我……想和你说一些事。但等我走到客厅我才想起来现在都已经半夜三点了。”
听到了这句话的艾伯赫特很快走到旁边的落地灯那里,脚一踩开关就让整间客厅都变得明亮了起来。而后他很快就在走回到林雪涅的身前时说道:“所以呢; 你想和我说什么?”
一句如此简单的话语就轻易地把原本已经想要打退堂鼓了的林雪涅留在了这里。
看着那双如此认真的眼睛,林雪涅在又深呼吸了一次后说道:“我想做些什么。做些什么去改变你告诉我的那些‘过去’。”
说着,林雪涅便靠到了沙发的靠背上,并在稍稍想了想后说道:“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这种强烈的冲动了。但是上一次我提前放弃了。就是因为我在关键时刻的一个动摇,等到我再想去做些什么的时候,我的那位朋友,弗兰茨·卡夫卡已经因为肺痨去世了。再后来,他陪我回布拉格参加卡夫卡的葬礼。”
那显然是对于林雪涅来说的伤痛过往,因为那直接导致了她的恋人和她分别的六年时光,也导致了给他写下那些信的艾伯赫特从此以后再没见到过她。
因而今天已经哭了很多次的林雪涅又哽咽起来。但这一次她却是在停顿了一会儿忍住了那些泪水,并和身旁的这个男孩说出了再回想时已经成为了她心结的这段过去。
林雪涅:“我得承认,那个时候我很懦弱。因为我的朋友海莲娜对我说——一切过去都是既成的过去。如果我企图去改变它,那过去很可能就是已经被我改变后的模样了。所以我害怕,害怕身患肺病的弗兰茨原本也许还能多活一年或者两年,却因为我的插手而提前去世了。”
艾伯赫特:“可后来你什么都没能做,弗兰茨·卡夫卡也还是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去世了。”
林雪涅:“对。所以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可能再重复那种懦弱了。”
说着,林雪涅转向身旁的蓝眼睛男孩,并说道:“我回到的过去是真的,但写下了这些信的艾伯赫特也是真的。这难道不正意味着,我所回到的那个过去的未来……是我们未知的未来吗?我的绿眼睛男孩,他对我说过,他不信未来,但他相信我。所以我怎么可能明明知道他可能会遭遇的厄运却什么都不做呢?”
艾伯赫特:“可如果他正是因为你的干预而不幸让自己所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了雷场呢?”
蓝眼睛的男孩又把同样的问题抛回给了林雪涅。
而后,林雪涅笑了,并说道:“我说了,我不可能再重复那种懦弱了。如果事情真的因为我的插手而向更坏的方向发展了,我也愿意咽下苦果,然后……去那个雷场找他。”
听到了这句话的蓝眼睛男孩站直了身体,且不再为了让身旁的女孩在和他说话时抬头抬得太累而靠在了沙发上矮下了一节。
但是不等明白了林雪涅话中意思的蓝眼睛男孩失语一般看着对方多久,并以此来弄清林雪涅关于这件事的决心到底有多大,他所喜欢的女孩就已经转身去到卧室收拾东西了。
艾伯赫特当然会很快跟上去,并追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林雪涅:“去波兰,元首大本营的遗址!现在1942年的那一头还只有11月,两个月的时间够我摸清狼穴里的情况了。等到1月22日的那天,我就可以设法从狼穴发出让艾伯赫特去别处的命令!”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首先收起了那些信件的林雪涅便稍稍停下了动作,并道:“反正,这样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林雪涅显得十分无所谓地眨了眨眼睛,并还笑了起来。
她似乎想要告诉眼前的这个男孩,那都是一些俏皮而有趣的事。
可是陆陆续续地想起了很多混乱记忆的蓝眼睛男孩却因为她的笑容而想起了很多。
但那些画面却是仿佛隔着一层面纱,让他怎么也看不清。
而林雪涅的话语也在此时再度传来。
她说:“他也觉得我已经可以被间谍招募了。”
‘艾伯赫特,我能明天再告诉你吗?明天,明天我一定就……’
‘雪涅,你让我觉得,你已经被‘招募’了。’
‘那明天呢?明天晚上你回来吗?’
‘明晚也不回来了。’
那层面纱就这样被利器所戳破,并被他用力撕开。
而后,蓝眼睛的男孩便拿起铁盒的盖子,把林雪涅正在整理着的铁盒子给盖上。
可不等他开口,更多的记忆便由点到点地被激发出来。
这一次,在他眼前浮现的是,是一个身穿近卫军团制服的苏联女人,手上拿着一把狙击枪。
‘我可不敢让你在我们的地盘上出事。雪涅没告诉过你她用来威胁我的话吗?那些真的特别精彩。’
有关那些画面的记忆就此明亮起来,而林雪涅呼唤他名字的声音也让失了焦的眼睛再次恢复神采。可这一刻的蓝眼睛男孩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他只能听林雪涅向他问道:“你是困了吗?要不我在这里继续收东西,你去睡吧?但是我又觉得把这些信一起带去波兰不安全……”
当林雪涅还在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被装在铁盒里的信的去留时,蓝眼睛的男孩便向她问及了她其实并不想去提起的那些事。
艾伯赫特:“你打算在波兰待两个月吗?”
林雪涅显然没能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孩已经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因而她只是带着疑惑向对方点了点头。
于是艾伯赫特很快说道:“可是他,你的……艾伯赫特,他会在顿河。”
林雪涅:“对,你告诉我了。”
艾伯赫特:“你不打算去见一见他吗?”
这下,林雪涅总算反应了过来,并在脸上的微笑淡去之后再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但那显然不是蓝眼睛的男孩想要听到的回答,因而他又追问道:“哪怕他很可能还是会在1月22日的时候去世?”
林雪涅的脸上终于半点笑意都找不到了。
尽管她真的很感谢这个和她出生在同一个时代的男孩,但相似的外表以及那些话语还是让林雪涅对他产生了迁怒的情绪。
于是林雪涅反问道:“你是在责怪我对他过于冷酷无情吗?你不觉得这样的话从你的口中说出很奇怪吗?”
艾伯赫特:“不,我怎么可能会责怪你。”
林雪涅:“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做错,为什么明明被伤害到的人是我,可是你也好,他也好,你们却都会这样。好像伤了人的那个,是我一样。”
艾伯赫特:“错了的那个当然是他。可是你说了的,雪涅,如果他还是不幸在1月22日的时候去世,你会去他出事的雷场找他。”
林雪涅:“如果他因为我的关系出了事那我也不想活了,这和我现在不想见到他矛盾吗!”
这个时候的林雪涅当然已经很生气了。
可她还是想着如果自己眼前的这个男孩哪怕是因为要让着她而很快摇头,她都会算了。
但蓝眼睛的男孩却是愣头青一样和她点了点头!
那可真的是让她出离愤怒了。
于是原本就还没有原谅了恋人的林雪涅干脆放下那些信,直接动手把眼前的这个男孩往外推去,并且她还要边推边说道:
“你和他长得这么像,今天晚上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根本就不敢在对上林雪涅的时候用上哪怕半分力气的蓝眼睛男孩就这样被林雪涅推出门去。
当卧室房门在艾伯赫特的眼前被用力地关上,他也就不可能在今天晚上再次睡着了。
第304章 chapter 305
在听到房门被林雪涅从里面锁起来的声音后; 艾伯赫特退后了几步; 在又看了那扇门好一会儿后才又回到了刚才自己睡觉的那张焦糖色的皮质沙发。
他把被子又重新盖上,却是不把不远处的那盏落地灯关上; 似乎是想要抓住先前在他眼前闪现的那些记忆。
那些闪现眼前的记忆似乎是非线性的; 它们总是由点到点; 跳跃式地出现。
就好像一面巨大的记忆拼图; 他需要把连成片的拼图都拼在一起,然后他才能知道在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与其说那是突然出现在他脑中的记忆,不如说它们一直就在那里。
只是那巨大的拼图都被灰尘给蒙上了,才会让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如果不是那样,就无法解释他为何会在还没想起那一整片的记忆时就已经涌出了与之相关的情绪。
他很想现在就哄着骗着让躲在了卧室里的女孩打开门。
他更想抱着那个让他如此渴望的人; 一遍又一遍地在对方的耳边说出抱歉。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又应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做这件事。
他甚至有些想要问自己——我究竟是谁?
蓝眼睛的男孩感觉自己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并也因此而在沙发上翻来覆去了许久都睡不着。
于是在半个多小时后; 他干脆再一次地起身,并推开了客厅里的一扇窗。
当五月慕尼黑的冷风吹进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似乎清醒了很多。
此时的天虽然还完全暗着; 但是楼下的路灯,以及远处商业区里彻夜亮着的灯却是把天映成了褪色的深蓝。
那竟让这个男孩想到了一幅画面。
——1942年的冬天; “他”乘坐一架联络机,在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飞进一片白雪皑皑的旧别利斯克。
那年的11月24日; 曼施坦因元帅紧急接任新组成的顿河集团军群司令。
他原本应当立即飞往新切尔卡斯克接管部队。但受阻于前方暴风雪的天气,飞机一直无法起飞。他只得乘坐火车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也就是在火车发车前的半小时,带着希特勒的命令从元首大本营赶来与对方会和的艾伯赫特抵达了旧别利斯克。
曼施坦因元帅自己出生于普鲁士的军官家庭; 他的生父是为炮兵上将,并且后来收养他的养父也是一名将军。而他身边的那个小型的指挥团队也都有着极为纯正的,总参谋部的血统。
可想而知,当这样一个集团军群的指挥团队面对从元首大本营而来的党卫军全国副总指挥时,他肯定是不会有着热切的态度的。
更甚至,艾伯赫特还能够感受得到,有几名更为年轻的参谋官还在为火车没能赶在他到来之前就发车而懊恼。
但那都是艾伯赫特在出发之时就已经料想到了的。
因而他并未对此而感到在意,并只是在曼施坦因元帅的邀请下与对方一同走上火车。
“有关‘顿河集团军群’当前的任务,我们从陆军总司令部得到的命令是——阻止敌人的攻势,夺回在其进攻前己方所占领的处罚位置。但那已经是19号的时候下达给我们的命令了,也就是在当天,第六集 团军被围。”
或许是因为想要让这名刚从元首大本营过来的后方军官知道眼下的局势到底是什么情况,曼施坦因的指挥团队并没有在研究前方军情的时候避开他。并且这些高级参谋人员也没有把这个他们并不乐意见到的党卫队高官请去别的车厢。
“保卢斯将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