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萌点总是这么歪-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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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当年同样的经历竟然会成为自己那个表兄心中难以抹去的仇恨,让他宁可毁了自己的人生也要拉着老祖下地狱。
错综复杂的讯息让云溪一晌无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觉得很痛心。时间过了许久,她渐渐也能接受老祖陨落的事实了,可是,她宁可相信老祖是陨落于天妒英才,也不愿相信这背后原来有这么多龌龊。
沈辕回过了身,脸上竟然已经满是泪痕。
他的笑容有些讽刺,声音也像是掺了寒冰的样子。他说“可笑的是,就连这个师徒的名分,都是陈洵杀了自己的父亲才为自己谋算来的啊。”
沈辕抖了抖从空间戒指中拿出的手札,翻到了开篇的那一页。
那一页上,正写着他如何费尽心机的骗自己的父亲进入了老祖渡劫的地点,有是如何故意将父亲推入老祖的劫云之中。
最终,他成功的拜入了老祖门下,成为青霄老祖的首徒——踩着他父亲的鲜血和自己刻意流出的眼泪,博取老祖的一次垂怜。
云溪看完之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半响之后,她才说道“这样的人,的确不配在无上宗拥有牌位。平白的脏了老祖亲手建立起来的地方。”
沈辕望着远山连绵的积雪,缓缓的饮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旧事重提,因缘际会,到底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只是,他们这些被留下的人,或许才是最悲哀的吧。
☆、第46章 莫怨天是肿么一回事?
第四十六章。莫怨天是肿么一回事?!!
无上宗的山脚下的留仙镇上,有一日大雪纷纷,有居民忽然看见一道黑影急速闪过,那黑影怀中仿佛抱着什么。他在留仙镇的镇口停留,将滑落的白裘又仔细的掩好,方才继续前行。到了留仙镇,他就没有驾云飞行,而是抱着怀里的东西,一步一步的向无上宗的方向走去。
这道黑影的形色匆匆,但是镇中的居民偶然之间还是看清了那人眼底的狠戾,那种仇视全世界的淡漠眼神让周遭的人都倏忽一惊。近来魔族肆虐,村中的老少草木皆兵,何况这人面容俊俏,却是一头发白,妖异得近乎魔物。
镇中的居民慌忙避让,有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眼珠子一转,慌忙就跑到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那里,断断续续的禀报着这个情况。
“太公太公,镇子里来了一个怪人。”太公是村里人对老人统一的称呼,所谓的太公,如今已经是两百多岁的老人了,若是真的论起来,且不知道比他们要年长多少辈分。太公不算是修士,但是机缘巧合得到过无上宗修士的点拨,虽然在修仙一途上没有什么大机缘,但是寿岁要比常人长上许多。
被称作是太公的老者已经眉须皆白,他在冬日难得的暖阳下懒洋洋的打着盹儿,听见少年急切的声音,也只是缓缓的抬了抬眼皮,悠悠的问道“什么怪人把你吓成这幅德行,猴孩儿没个稳妥劲儿。”
“我……哎,我也说不清楚,太公您还是去跟我看一看吧,我觉得他像是魔族。”少年缓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描述不太清楚,索性就扶起了太公,往方才那人出现的地方走了过去。
太公虽然寿命绵长,但是到底老了,即使有一个十七八岁的搀扶着,他的速度也并不快。幸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恰然就看见了那个黑衣的男子。
要去无上宗,就定然要穿过留仙镇。而太公的居所在镇子中央,那个黑衣男子此刻正在怀中抱着一物走来。他的步伐并不迅疾,甚至每一步都带着沉重,太公眯了眯眼睛,细细的端详着那个从远而来的身影。
寒冬刮起了凛冽的寒风,抚动了男子怀里的白裘。他时刻注意着自己怀中的物什,不时将白裘拉得更严实一些。这样的举动大大的拖慢了男子行进的速度,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焦躁,仿佛这才是他如今最要紧的事情。
“沈仙师?”太公的微微眯着的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从远处缓缓走来的男子。他第一次见到沈淮安的时候也才是十七八岁的光景,沈淮安帮他修好了爹爹留给他的唯一的那柄长枪。后来沈淮安被噬拖入了其他空间,还是他和爷爷一同上无上宗通报老祖这件事情。
那次老祖赐给他和爷爷两丸药丸,从此之后他和爷爷也就很少生病了,并且寿数要长于常人许多。
而今差不多要有两百个年头了,但是沈淮安师徒的容貌却始终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样的好气度好容貌,本就是当世无两。
而如今,原本温润如玉的青年竟然满头白发,满目苍凉。太公推开了搀扶着他的少年,颤颤巍巍的向前迈去,追着黑衣男子的脚步往前踉跄了几步。
当年太公服下的药物是莫南柯亲自炼制,纵然隔了许多年,莫南柯的气息仍旧淡淡的氤氲在他的身边。黑衣男子本来是直接走过,不打算搭理的。但是这浅淡到虚无的气息却让他周身一震,迅速回返。
那样浅淡的气息却激起了他眼中潜藏而压抑着的凶狠,他几步跨到了太公面前,眼神就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野兽闻到了血的腥气一样。
太公被他的变化弄得一惊,但是到底已经二百多岁了,所以只是微微抖了抖,便继续说道“沈仙长不记得我了?当年您被那魔物困住,是我和爷爷一齐上无上宗找您师父的。”
竟然是他。
黑衣男子的神色恢复了漠然,淡淡对太公点了点头,便抱着怀中被白裘紧紧包裹的物体继续向前走。待到走出了七八步,他忽然回过身来,对太公说道“世上早就没有什么沈淮安了,我叫莫怨天。”
太公哑然的看着那个自称是“莫怨天”的男子的背影,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喊了一句“仙长,仙长,您师父可好?”沈淮安说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沈淮安了,太公不知其中原委,却隐约觉得不妥,但又无法违逆他自己的意愿,于是便干脆以“仙长”称之。
太公始终记得是当年莫南柯的药丸让他窃得这些寿数,对于莫南柯,他一直是感念于心的。
莫怨天的脚步顿了顿,抱着怀中的东西的手紧了紧,轻轻的说道“师父,自然是极好的。怎么会不好呢?”
他的声音很低,却清晰的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那么轻缓的一句话,却仿佛盛着马上就要破碎的悲哀。他这样说着,说着莫南柯尚且安好的话语,不知道是在回答旁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风越发的凛冽了。
莫怨天怀里轻软的白裘被风掀起了一个边角,几缕乌黑润泽的秀发从白裘的缝隙飘散而出。身后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莫怨天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看见他走远,方才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才悄悄的问太公道“太公,我看见了,刚才那个人怀里抱着的是个美人儿。”
太公皱起了眉头,用力敲了敲那个少年的脑袋,呵斥道“毛头小子凭的胡说,仙师的事情也是你能拿出来嚼舌头的?”
“嘿嘿,那人长得妖里妖气的,真的是仙师么?”少年摸了摸脑袋,扶着太公往回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打听着关于莫怨天的一切。
莫怨天。怨天。是在埋怨天道不公,天地不仁么?太公品咂着沈淮安的新名字,摇了摇头,不再纠结。
他只是望着莫怨天消失的方向,缓缓的,缓缓的眯了一下眼睛。而后慢慢的讲起了当年的老故事。
“我跟你说啊,当年我才和你一般大的年纪……”
随着老者的声音,少年眨着眼睛,渐渐的就入了迷。
自从老祖陨落已经足足一百年了。这一百年的光阴里,固然有人上门挑衅,但是自从沈辕出任代理掌门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贸然进入无上宗的护山大阵。
而莫怨天只是袖口一挥,无上宗的护山大阵便裂开了一道大口。无上宗的护山大阵之中余留着青霄老祖的灵力,经年不散。莫怨天近乎是贪婪的任凭那些灵力穿过自己的身体,只护住胸前的一块,然后任凭四肢被那清正绵长的灵力灼烧。
太久了。真的已经太久了。他师父离开他已经太久了,他没在感受过这最熟悉的灵力波动也已经太久了。四肢传来阵阵灼痛,却无法阻挡莫怨天前进的脚步。护山大阵看似延绵千里,但是只要找到法门,其实也不过十米而已。
莫怨天再留恋,他又能走多久呢?十米的距离很快就走完了,莫怨天小心翼翼的护住了怀中抱着的那个人,待到他走出了无上宗的护山大阵,他四肢的血迹还没有干,划破的衣衫下露出的皮肤却一丝疤痕也无。
莫怨天呼吸着无上宗熟悉的空气,深深的将头埋在了怀里的白裘中。细软的长裘掩住了他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滴,莫怨天深吸了一口气,低低的说道“师父,别怕,我带你回来了。”
风终于吹开了那一袭白裘。在白裘的包裹下,有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他的长发披散着,偶尔被风吹起,就能看清那人清冷的面容。莫怨天怀里的人紧紧的闭着眼眸,但是见到他的脸的人却还是可以想象,若是他睁开眼,眸中会泄露出怎样的清光。
傲然高绝,当世再无。
这样的容貌,世上只得一人,那就是多年之前就已经在雷劫之中陨落的青霄老祖,莫南柯。而如今,本已经随着雷劫化为飞灰的人竟然又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
莫怨天只是轻轻的抚了抚怀中那人的发丝,为他仔细将裘帽掩好,随后便驾云飞上了莫南柯曾经居住的山峰。
沈辕感觉到有人闯阵,连忙腾云飞到了山门。然而到底是晚了一步。当他飞到了山门的时候,只是依稀看见了一个黑衣的背影。而且,那个背影正在往无上宗的禁地,曾经青霄老祖的故居而去。
心头忽然涌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沈辕盯着那个急速远离的背影心念一动,熟悉的名字滚过了唇齿,脱口而出。
“淮安!”
如今沈辕已经赶不上莫怨天的速度了。望着莫怨天前进的方向,沈辕咬了咬牙,向莫南柯的府邸飞去。
他知道,淮安回到无上宗,第一次去的地方一定就是那里。
沈辕没有猜错。莫府的一切昔如当年,一草一木都没有改变,只是朱门外被下了重重封印,此处也成了无上宗的禁地,不许任何人进去。
沈辕设下的禁忌可以挡住许多人,却并不包括莫怨天。他单手抱着怀中的人,另一只手抽出了一把剑,手腕轻挽起几朵剑花,莫怨天毫不费力的劈开了沈辕设下的重重禁制。禁制碎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伴随着“铮”的一声莫怨天长剑入鞘的声音,尘封了百年的莫府大门缓缓而开。
眼前的景物依稀宛若当年,莫怨天闭上眼,就仿佛能够依稀看见师父一身白衣的坐在桃花树下,轻轻对他招招手,然后说“淮安,你回来了。”
师父,我回来了。带着你一起回来了。
莫怨天的脸上带着笑,却仿佛比哭还要悲怆几分。双手死死的揽住怀里的人,莫怨天知道,那就是他全部的世界了。
哪怕全无半丝温存,哪怕依然残忍若斯,却是他仅剩的世界了。
抱着怀里的人踏进已经熟悉到骨子里的府邸,莫怨天只觉得自己的双手都是颤抖。胸腔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百年之间愈演愈烈,从未平歇。他不敢让那痛苦停歇,因为只有疼着,莫怨天才敢说,那个举世无双的男子的垂怜,自己真的拥有过。
师父。师父。
唇齿间咬破这个音符,莫怨天蹭着怀中那人颈部冰冷的肌肤,再抬头,眼底已经是一片猩红。
师父,你快回来吧。我要等不到了呢,师父。
☆、第47章 这是他全部的执念。
第四十七章。这是他全部的执念。【沈淮安番外】
一日白头。
沈淮安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如何到达眼前的这个地方的了,眼前是一条湍急的河水,河水甚至是黑色的。只是在他靠近的时候,那些黑色的河水却清晰的映出他的容颜。沈淮安低头细视,倒影里的男子白发红眸,手中一节玲珑骨,恍然若疯魔。
手指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那一节白骨,沈淮安拼命汲取着最后的温暖。当玲珑骨上的余温散尽的时候,沈淮安知道,这个世界上属于他的最后的温暖,从此之后已经消失了。
师父。
沈淮安的唇动了动,想要念叨出这个简单的音节。可是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吐出这样简单的字符。这两个字就像有千斤之中,滚在他的舌尖,滚落他的肺腑。
师父,师父,师父。
这两个字曾经是沈淮安全部的幸福,而如今,曾经的幸福就像是世界上最短的诅咒。掌心的冰凉而光滑的触感告诉着沈淮安,他已经失去了。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师父了。
什么是失去呢?
就是,三岁那年将他从冰冷的湖水中抱出来的身影再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