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 作者:恪纯-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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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迎了上去,拉着他的另一只手,我说:我在呢,我在呢,我哪儿也没去,一直守着你。
他看到我的瞬间就吃力地笑了,我也笑了,他妈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的,把徐成的手放下了,坐了下来。
那一刻,我已经无暇想太多了。他轻轻地说:之之,我做梦了,很美很美的梦,梦见我好了,像从前一样健健康康站在你面前呢。
我喜不自胜地说:会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你看,阿姨从老家赶了过来,一直都很担心你,吃不下也睡不着的。
徐成这才扭头,然后唤了声妈,他妈妈才又拉起他的手,激动地流泪,他握紧了***手,他说: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徐成一醒来,仙女就叫了医生,徐成刚醒,整个人还特别的虚弱,医生嘱咐我们少和他说话,让他多休息休息。
他妈听医生这么说,连忙招呼着大家出去,她说:这里有我就好,我陪着二狗子,你们去休息休息,吃点饭睡个觉什么的,有事我会叫大家。
谁知道,病重的徐成特别的孩子气,他居然说:妈,你去休息吧,有之之陪着我就好,我想和之之说会儿话。
我瞬间脸色有些讪讪的,都不太敢看***神色,他妈听徐成这么说,就站了起来,然后说:二狗子说让你陪着,那你就受累点。我带着姨妈姨夫去吃点东西,你坐这里吧。
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眼仙女,她的神色居然有些忧伤。我想,是徐成妈妈强势的语气,让她不免替我隐隐的担忧吧。
我用眼神示意她没事,然后目送着他们出去了,这才拉起徐成的手,傻傻地对他笑着。
他也笑,大概麻醉过去了,笑过度了伤口疼,他龇牙咧嘴地轻轻叫了一声,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我说:老公,别用力,我明白,我都明白。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他说:梦里都是你,你一直在拉着我的手说,我在这里等你。
我亲吻了他的脸,我说: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一切都很好,你别担心,很快你就可以像从前那样抱我背我了。
他说:那你会不会嫌弃我太瘦了,没有什么力气?
我摇了摇头,我说:没事,我力气大,大不了我背你。
他噗嗤笑开了,大家笑的力度有点儿大,又痛呼了一声,我也不敢逗他了,只是拉着他的手,两两相望,不敢流泪,也不敢太开心,就这样把千言万语都汇聚在眼神里,一点一点输送给他。
他又摸了摸我的肚子,他说:我还梦到了天意呢,是个男孩,调皮得很。
我笑着说:男孩也好,女孩也罢,都是我们的孩子,等你病好了,他就出生了。答应我,好好养病,还等着天意出来你当奶爸呢。
他的眼角又溢出了泪水,我却没有流泪,我知道,这一刻,他比孩子更脆弱更需要依赖,所以,我必须坚强,我不可以哭。
☆、223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他大概是太疲惫了,醒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睡去了,我想抽出手来替他掖被子,他虽然在睡梦中却紧紧拽着我的手,嘴里嘟囔着“老婆,不许走”,复又睡去了。
我笑了笑,索性就任由他拉着我的手,撑着脑袋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仔细地看着他,他的脸色特别的苍白没有血色,一直以来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长长的睫毛遮盖了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脸上的皮肤有些脱了水的松弛感,颧骨很高很突兀,连下巴都变得尖了,哪里有从前半点的风姿。
我的心又有些酸涩,差一点儿泪水就流了下来。22岁那年,我第一次见他,那时候的他,在我眼里犹如王者踏马而来,神圣不可侵犯;25岁,他爱上我却不自知,我们暧昧却未曾相爱,相互惦念却从未敢表白,那时候我离开公司离开他,以为会是最后的告别,未曾想却是别样的重逢。我们从彼此试探到初表心迹,从真情流露到至死不渝,一年复一年,变的是岁月和身边的人,但是那份彼此相爱的初衷,在历经了种种世事的考验之后,依然还在。
我轻轻地念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纵使在我们感情最低谷的时候,我亦没有怀疑过他的为人和秉性,纵使他编造了那些事实迫使我去相信他的出轨,我依然可以做到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我依然会思念,会缅怀,会不断回首我们的曾经。我想,我们的爱,一定是扎根在彼此的内心深处,才会如此的深沉。
我的徐成,他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深沉的爱,他捧着他的整颗真心热腾腾地放在我的面前,那颗心从交到我手上开始,就从没有一刻想要收回,哪怕我移情别恋,哪怕我暗许他人,他亦能做到包容,亦有一份爱我所以希望我幸福的豁达……
这就是我选择的男人,这就是我爱的男人,这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我突然骄傲了起来,为自己拥有一份这样的爱、拥有一个这样的男人而感恩。
我正想着,戴翔威进来了,他小声地说:之之,张玲来了。
我尝试着把手从徐成的手里抽离出来,这一回成功了,他已经睡熟了。我走了出去,看到了貂皮,她破天荒地没有化妆,穿的及其简单,虽然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鱼尾纹,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比化浓妆的时候清秀了很多。
找到徐成的事情我跟她说了,她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上海,我对她宽慰地笑笑,我说:手术很成功,他没事了。
貂皮走了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说:之之,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我点点头,带着她进了病房。她捧来的鲜花已经被戴翔威捧了放在了花瓶里,顿时屋里有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皱着眉头看了看病床上的徐成,情不自禁想去拉徐成的手,又顾及我在一边,动作做了一半又收了回来,再抬头,眼里已经荡漾起了泪花,随时都要掉下来的感觉,看得我的心也有些凄凉。
她用纸巾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对我说:抱歉,之之,我有些失态了。我只是看到从前好好的一个人,现在瘦成这样,心里就难过。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我明白的,张姐,无需解释。
她抽了下鼻子,然后说:之之,这些天都很累吧?怀着孕还要照料徐成,你看你,脸色都不好。
我摇了摇头,我说:都是值得的,只要他能好。
她点了点头,她又问我: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我说:他的神智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刚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刚做完手术也不能进食,现在都靠输液在维持。
她听了,于心不忍地看看徐成,然后说:之之,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需要进口药的话,我帮着一起想办法。
我点点头,我说:会的,我们都是朋友。
她听我这么说,有些感动地说:嗯,我们都是朋友。我的婚礼延期了,我想等徐成出院后,我再举办,邀请你们一起过来。之之,一定要来,我希望你们见证我的幸福。
她的脸上满是真诚,我点点头,我说:好,等徐成好了,我们一定去。
我们坐下来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她便离开了,她和徐成的过去我早已释怀,只是她自己可能还有些耿耿于怀,纵使关心徐成也不敢表露得过于明显,生怕我会多想,呆了一会儿就觉得不自在,借故离开了,临走前,又深深地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徐成。
一切,都被我尽收眼底,我有些感伤地说:多一个人爱他,总是幸福的。
戴翔威在一边说: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爱你了,之之。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我笑着看着他,我说:你没有输,不一定只有爱情才永恒,一份永恒的友情更难得。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我,他说:嗯,我从前不明白。薇安离世之后,我才开始看淡一切。之之,徐成才是最适合你的男人。至于我,还是做你的哥们更合适。只是不知道成哥病好之后,会不会吃醋。
我笑着打了他一下,我说:他都能把我托付给你了,他明白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像他和张玲之间的一样。比友情多一些,比爱情少一些。相比于爱情,这种感情更可遇不可求,所以翔威,我很珍惜你。
他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有些释然,眼神又有些感伤,我正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仙女和老刘已经带着徐成的家人吃了饭回来了。
徐成妈妈见我手搭在戴翔威的肩膀上,顿时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复杂了,我瞬间松开了,然后对他们说:你们吃好了啊?
仙女说:之之,你和翔威一起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我们照料着。
我说:老头儿呢,怎么不见他和你们一起?
仙女说:他见徐成没事了,就溜的没影了。
哎,这个不靠谱的爹,估计又窝在哪个角落里找陌生人下棋喝茶吧。
我正要跟戴翔威一起下楼,徐成妈妈叫住了我,她说:之之啊,洗手间怎么走啊,你陪我去一趟吧。
仙女忙说:让之之去吃饭吧,我陪你去,我认识。
其实徐成的病房里就有洗手间,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仙女肯定也明白。当然,戴翔威也明白了。
戴翔威说:之之,你怀着孕上下楼不方便,我去吃,吃完给你带一份。
我点了点头,他对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快速离开了。我走到了徐成妈妈身边,我说:阿姨,走,我带您去吧。
结果老太太说: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房间里不是有洗手间么。
我顿时黑线,看了看仙女,她脸上的表情和我一样意味深长。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天一亮,戴翔威过来瞧了眼徐成,和徐成简单说了几句话,关心了几句,就回去了T市。
我叫戴翔威帮他们订了酒店,他妈妈固执地要挤在病房里,于是没办法,我只能让仙女和老刘去睡酒店了。
戴翔威和貂皮走了,阿炮和小米他们又一起来看徐成了,我和阿炮一向玩笑开惯了,在病房里多说了几句玩笑话,徐成妈妈在边上咳嗽了好几声。
临走的时候,小米意味深长地说:之之啊,你这婆婆……
我笑着拍打了她一下,我说:婆媳关系千古难题啊,没事,我能应付。
小米满心担忧地看着我,然后和阿炮他们一起走了。几个月不见,她已经当了部门主管了,戴翔威说,小米的业务能力的确强,酒量也好,又有四川姑娘特有的爽直劲,会说话,哄得客户团团转,进公司起业绩越来越好。我听了,感觉到无比欣慰。
有事业的女人果然是极美的,几个月不见,人瘦了很多,皮肤也透亮了,说话底气也十足了,经历过婚姻的挫折,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更加成熟和淡定。看着她,想起了曾经在职场上的自己,想想,真是几年一个轮回。
当我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时候,她正在家里奶粉尿布地过着家庭主妇的生活;如今她的事业扶摇直上,我却全方位停滞了下来,开始全身心投入家庭生活中。
谁说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身为女人,都有一条必经之路。所不同的,无非是遇到的人,经历的事,过程的长短,不同的体会和感受而已。
徐成妈妈来了之后,她的强势渐渐开始崭露头角,并且愈演愈烈,渐渐开始对仙女和老刘大呼小叫了起来,虽然言语上十分客气,但是语调却是不容置否的命令式。
没有经历过婆媳这一关的仙女在这方面有先天的弱势,居然人生头一次不战而降,在企图说服我先跟她一起回家未果之后,丢下一句“那你慢慢受着吧”的话语,很后妈地带着老刘溜之大吉,老头儿也已经飘荡得无影无踪。一瞬间,所有后援竟都被徐成妈妈干脆利落地截断,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守着,想到仙女的那句“你自己选择的,你自己承受”,小心脏便忍不住地抖了抖。
☆、224 咫尺天涯魂归梦里
我硬着头皮扛了下来,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徐成醒的时候了。病中的徐成特别的粘我,像孩子醒来就要妈妈似地,每次醒来第一句话便是:之之呢?
我耐心地喂他吃药,虽然有护工,但还是喜欢亲力亲为地给他擦洗身子,他一向不喜欢生人随意触碰自己的身体,所以每日擦洗身体的活都由我代劳了。
手术后的徐成变得特别的乖巧,我怀着孕不便提水,每次他姨夫帮忙提一大桶水过来,我开始拧毛巾,帮他一点点地擦拭,从头到脚,每每如此,他的脸便窘得通红,我笑他:老夫老妻了,你哪儿我没见过,至于么?还脸红成这样……
他更囧了,饶是如此,他还是开着我的玩笑,他说:等我病好了,换我给你擦,我伺候你坐月子,每天也像你现在这样帮你擦身体,看你脸红不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