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毒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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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理由。”
“我说是就是。”萨尔瓦多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拳击术的一条老规矩,要有一定距离,才能打得有力。“不许你再碰乌拉!”
“我们是朋友。”
“你们是个屁!给我滚,操你妈!”
这下罗伯特火冒三丈,居然有人这么下流地污辱他所崇拜的母亲!
罗伯特毫不犹豫,举手打了萨尔瓦多一个耳光,只听啪的一声,跟着是乌丽克的一声尖叫。可是,对萨尔瓦多这样的人,打耳光怎么行,该用拳头全力打他的下巴,只有这样才有效,否则毫无意义。
萨尔瓦多不是好惹的。他一拳击中了罗伯特的脸,把他打翻在地。罗伯特勉强想爬起来,萨尔瓦多又上去对他腰部踢了一脚,第二脚踢在他的胸部,第三脚踢在他的头部。罗伯特鼻子流出血来,痛得踡在地上,试图爬着离开酒台。这时乌丽克赶来,用一块大餐巾捂住他那流血的脸。萨尔瓦多后退一步,举起双手,好像一个足球运动员犯了规似的。
“大伙儿都看见啦,是他先打的,你们都是证人,我这是正当防卫……”
“是你污辱了他的母亲,你这头猪猡!”乌丽克冲着萨尔瓦多喊道,“不许你再碰他,不然我杀了你!”
萨尔瓦多瞪着她,好像她手里真的拿着一把刀或一把枪。他想,天哪,她干得出来!她怒目圆睁,嘴角抽搐,脸部肌肉紧张,犹如一头即将扑过来的猛兽。他又后退了两步,在一旁看着。乌丽克费力地把罗伯特扶起来,让他靠着墙,用餐巾为他擦血,搀着他,直到他能站稳。
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对他说:“来,来,我送你回家。”
罗伯特摇摇头:“我自己能走。”他接过乌丽克手里的餐巾,自己擦了擦脸,看着沾满了血的布,重复说,“我自己能走。”
“你不行,我叫辆出租车。”
“我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
“你这样怎么能开车!”
“我能!”罗伯特推开乌丽克扶着他的手,晃晃悠悠地走向出口处。萨尔瓦多目送着他,仍保持着犯了规的足球员的姿势。调音师亨利又放起了音乐,蒂娜·透纳的歌声响彻酒吧,两对男女又开始跳舞,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
罗伯特吃力地走到衣帽间。博罗迎上去,对他直摇头。
“我跟你说了,我警告过你,这下你吃亏了吧!真是个笨蛋!”
博罗把门打开,让罗伯特出去,还在他背后喊:“我跟你说了,你再也别来,把乌拉忘了吧!”
罗伯特在汽车里又坐了约半小时,这才感到有足够的力气开车回家。他原先想偷偷地溜进去,可是办不到。他父亲还在起居室里读杂志,里面有篇文章说,科尔总理总是对问题采取拖延术,坐着不动,直到问题不了了之。他母亲已经上床,在看一本关于三角恋爱的小说。对这种生活方式,她根本不能理解,她绝不会找一个比自己年轻的情夫,一想起跟一个“男孩儿”上床,她就会恶心。
罗伯特没有办法,只好从父亲身边经过。
胡伯特听见儿子进来,只抬了抬头,还想接着看那篇关于科尔的文章。这时他猛然看到儿子的衬衫上有一大块血迹。他跳了起来,这才发现儿子的脸受伤了。他首先想到的是出了车祸。
“是车祸?损失大吗?怎么发生的?是你的责任吗?”
“车子一点没事儿,爸。”罗伯特知道躲不过去了。
“但你脸上全是血……”
“我……遭袭击了,爸。”
“袭击?”胡伯特盯着看儿子那张血迹模糊的脸,一面叫道,“上帝啊!你遭袭击了?怎么回事?在哪儿?谁干的?”他走到罗伯特身边,用手摸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内伤?我马上给海梅斯大夫去电话。袭击!我儿子罗伯特遭袭击了!就是因为我们的法律太宽松,到处都不安全,天黑了出去散步简直是冒险!我给海梅斯大夫去电话。”
“是个外国人,亚洲人,正在撬我的车时被我发现了。但他比我更快、更壮,会功夫,打得我落花流水。”
“我可怜的孩子!”胡伯特抱住儿子,亲吻他那带有血迹的额头,接着就发出了神圣的怒火。他用发抖的声音叫道,“就是这些外国人!我们还要忍耐多久?意大利黑手党,俄罗斯黑手党,罗马尼亚团伙,波兰盗匪,科索沃杀手……我们到底生活在哪个国家?50%以上的犯罪是外国人干的,而政府在干吗呢?无动于衷。警察呢,说自己无能为力。天哪!我们德国人究竟被置于何地?!”胡伯特喘着粗气,奔向电话,找到了家庭医生尤利乌斯·海梅斯大夫,大夫答应马上就来。接着他又打电话给慕尼黑刑警凶杀案科,对方声称,此事不归他们管,因为被袭击者还活着。但对方还是有礼貌地把电话转给了有组织犯罪案科,即第十三科,管毒品案、团伙犯罪、敲诈勒索和隐蔽侦察。接电话的人是探长彼得·赖伯。
赖伯先耐心地听取了方寸已乱的胡伯特的报告,然后说:“请您和您的儿子罗伯特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好做个记录。”
“谁来?我儿子受了重伤!”胡伯特对着话筒吼道。
“他在医院里吗?”赖伯沉住气问。
“不,他在我家里。”
“他能走路吗?”
“他的双腿还没有被打断!您有责任来这儿看看一位重伤者。我是巴伐利亚州政府的哈比希处长,您要知道……”
“我们这就来。”赖伯挂上了电话。矛盾已经够多了,他不愿再添上一个又一个人之间的矛盾。即使没有什么事,伤了感情总不好。
“这不是存心嘛!”胡伯特重重地扔下了话筒,“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半小时以后,刑警官员来到哈比希博士的家。这时海梅斯大夫已经来了,他给罗伯特做了检查,没有发现内伤,只是鼻梁骨裂,腰部、肩部和胸部有淤血,左脸肿胀,右额角有伤口。大夫给罗伯特的头部做了包扎,看起来挺严重的。赖伯探长进门时,罗伯特还穿着有血迹的衬衫,更是给人一个重伤者的印象。
“你们可来了!”胡伯特咄咄逼人地说,“时间真够长的啦。”
赖伯解释说:“我们遇上了堵车。”
“堵车?警察也会遭到堵车?你们不会拉警笛吗?”
“我们只在紧急出动时才拉警笛。”
“哦,这么说,我儿子罗伯特被袭击就不是急案了?有点什么屁事,就光听见嗒嘀——嗒嘀的乱叫,而真有重伤者要求救援时……”
赖伯对这些侮辱性的话只当没听见,何必找麻烦呢?别人总会说:那是一位过于激动的父亲在发脾气。
赖伯问罗伯特:“您说说吧,什么地点,什么时间?”
“大约是22点30分,在霍尔茨维森大街。”
“在新佩拉赫区?”
“是的。我朋友住在君士坦丁街,我请他辅导数学。在他住的那条街上我没找到停车处。当我从朋友家里出来后,打老远我就看见有人在动我的车,我跑过去,嘴里叫:‘干什么的?’我想抓住他……是的,以后就只记得我脸上被打了一下,我就倒下了。当我爬起来时,那家伙早跑掉了。是正宗的功夫……”
“功夫?”赖伯觉察到有点不对劲。
“那人是个亚洲人……”
“您肯定吗?”
“当然,我抓住了他的短风衣,看清了他的脸。”
“是中国人,朝鲜人,还是越南人?”
哈比希博士激动地插嘴说:“我儿子罗伯特又不是汉学家!真叫人生气,放纵这么一帮恶棍在我们这儿胡作非为!”
“亚洲人也会这样看我们的。”赖伯的话让人一下就听出来,他对哈比希博士的种族主义言论持什么态度。胡伯特立刻听懂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不想再顶了,他知道自己占不了便宜。
“还有呢?”赖伯望着罗伯特包得厚厚的脑袋,问他,“后来您怎么办的?”
“我坐到车里,等我恢复驾驶能力,然后就回家了。”
“您没有赶紧回到您朋友那儿去?”
“没有。干吗去他那儿?”
“显而易见嘛,受了重伤,需要急救,拐弯就是……”
“这我没想到,我当时像瘫了一样。在我恢复思维以后,我只有一个念头:马上回家。”
胡伯特又插嘴说:“当然啰!我家是个安全的地方。”
“您开的是什么车?”赖伯在一个小笔记本上作记录。罗伯特不由得想起电视剧里那位科隆布探长,就缺那件皱巴巴的大衣了。
“雪铁龙2CV。”
“所谓的‘鸭子’?”
“我喜欢这种车,开起来真棒。”
“可以到处找到停车处,不必担心被盗。”
“这话什么意思?”胡伯特生硬地问道。作为法学家,他不爱听这种不中听的话。
赖伯合上笔记本,把它放进上衣口袋。“对盗车贼我们可是有经验了。波兰团伙和罗马尼亚团伙专门干这个,可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亚洲人盗车,亚洲人有别的专长。被盗的是中档车,但主要是高档车,奔驰、宝马、奥迪、富豪、凌志、阿尔发一罗米欧、保时捷、美洲虎……这些车值得偷,运出去也值得。但是从来还没有发生过一辆‘鸭子’被职业盗车贼偷走的事。现在居然有个亚洲人要偷小‘鸭子’?”
“您是说,我儿子罗伯特在撒谎?”胡伯特又火起来了,“真是岂有此理!我要对您提出投诉。我儿子被打成重伤,而警察却怀疑他的陈述。我们这个德国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爸……”罗伯特安慰地抬起手说,“你别激动,我还活着,车子还在……咱们应该高兴。”然后问赖伯,“下一步怎么办,探长先生?”
“您明天上我办公室来,做个记录。”
“我儿子在彻底康复之前不会出家门!”胡伯特指着医生说,“海梅斯大夫会出证明的。”
“别这样,爸。”罗伯特对赖伯点点头说,“没有那么严重。我明天上您那儿去,探长先生。”
赖伯感到高兴的是,他终于离开了哈比希的家。他的陪同者在汽车里对他说:“嗨,这位处长先生真够呛。要是他投诉你……这笔墨官司够你打的了。”
“他决不会的。我了解这种人,警察队伍里也有,发一通牢骚,完了就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最好的办法是,装聋作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彼得,你不相信这个罗伯特?”
“他的叙述不寻常,不符合我们有关盗车案的经验,更别说是有关有组织犯罪的经验。”
“也许是个单干的。”
“有高档车不偷,去偷一辆‘鸭子’,这人不是有毛病吗?还有什么功夫!职业盗车贼只会悄悄地往黑暗里一逃了之。他的说法肯定有问题。谁知道这孩子想隐瞒什么。等明天再说,明天他父亲不在场,看我把他的话全套出来。”
然而在第二天,罗伯特仍坚持头一天的说法,他父亲没来,是海梅斯大夫陪他来的。这对赖伯来说正好,他听了医生的报告和受伤情况,做了一份记录,让罗伯特签字,然后把记录放进了一个文件夹,让它今后几年吃灰尘去。
罗伯特和海梅斯大夫走后,赖伯说:“有一点我现在可以肯定,不是什么袭击,也不是什么功夫!医生所列举的伤势,根本不是功夫所造成的。这孩子跟人打了一架,事后编了一套被袭击的故事来保护自己,敷衍自己的父亲。对我们来说,这案子就到此为止了。让我恼火的是,我们老得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片!”
波兰人卡利尔·波德涅夫斯基被害一案成了一桩无头公案。没有任何线索,任何疑点,任何突破口。卡利尔是一名普通的旅游者,令人注意的只是,他被人用一种亚洲人的方法——用个细钢丝绳套——勒死了。
在波兰进行的调查结果也没有显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死者住在华沙以南一座名为瓦尔卡的小城,职业是药剂师,单身,无前科,表现良好,有自己的小楼房,不令人注意,是个老实巴交的公民。至于他吸食海洛因,看来谁都不知道。
为什么要用钢丝绳杀死他呢?
沃特克有个大胆的设想:“此人46岁,未婚,可能是个同性恋者……因此是同类相杀。”
“大白天在公园里,用钢丝绳套?”
“我们知道,男妓中间有许多亚洲人。”
赖伯在沃特克放还档案之前又把它翻了一下说:“我倒是注意到了另外一点。”
“他死之前吃了青豆炸猪排?”这是典型的沃特克的评论。经常同杀人犯打交道使他有点玩世不恭。
“卡利尔是个药剂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