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狼藉-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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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待了五年,夏清时早已不是第一天来到繁华大都会的土妞了。她早早便学会如何在各式派对中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八点钟的时候,她画好了晚宴的全套妆面,恰在此时,酒店工作人员也将她的礼服熨烫好送过来,并提醒她酒庄的车子已经在楼下等待了。
她的身材高挑纤细,再加上从小学跳舞,肩背紧绷纤直,穿起露肩礼服来十分好看。礼服是一件深V银色流苏长裙,十分挑人,好在她之前刚将一头LOB染成酒红色,恰恰压住这件银色礼服。
她轻轻吸一口气,抚平礼服小腹处的一点轻微褶皱,又对着酒店内的全身镜转了一圈。
十分完美。
她松一口气,身体都舒展下来。
夏清时拿起梳妆台上的口红,对着镜子又补涂了一层,然后拿起旁边的金色手包,将口红塞进去,起身出门。
拉开酒店房门,眼前印入那个熟悉的身影,夏清时不由得有些惊讶。
好在她很快便收住了脸上的那一点惊,只是斜依在门边,看着面前的男人,似笑非笑道:“好巧呀,霍先生。”
霍廷易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顿时间笼罩住她整个人。
他衣着得体,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身上有一股极淡的鼠尾草气息。
夏清时知道,那是他用的剃须水的味道,这一款还是三年前她为他选的。
“不巧。”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此刻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身形之下,却无端从他的话中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我就是来找你的。”
男人的视线顺着她精致姣好的五官一路滑下去,滑到俏挺的下巴,滑到秀气的锁骨,最后滑落到她胸前裸露的大片雪肌上。
只是夏清时显然没将他的话当作一回事。
他既然靠了过来,她便顺势偎进他的怀里,双手撑在他的身前,声音慵懒:“现在可不行,我有工作在身。”
男人的喉咙发紧,他的视线不自觉被她胸前那一片春光吸引。
同为男人,他自然对今晚在场其他男人脑中将要产生的龌龊想法一清二楚。
生平第一次,他说出与他所接受到的教育极不相符的话来:“你的工作……也包括穿成这样?”
“怎样?”夏清时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并不觉得有任何异样。
她索性退开两步,拎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歪着脑袋,媚眼如丝的看他,“难道不好看吗?”
“好看。”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喉头紧得更加厉害。
下一秒,他便向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自己怀里,然后俯身吻了下去。
他含着那两片柔软芬芳的唇瓣大力吮吸着,口中充盈着属于一股淡淡的水果甜香。
“唔……”两个人吻得难解难分,偏偏她还伸着舌头来勾着他缠着他。
霍廷易强忍着就地将她办了的冲动,他气喘吁吁的松开怀里的女人,然后哑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夏清时一时没应,只是不紧不慢的从手包里掏出小镜子来。
先前涂好的口红自然是被他弄得一塌糊涂,她咕哝一声:“真讨厌。”
然后又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补涂口红。
等她涂好,看一眼面前的男人,又是“扑哧”一声乐出来。
她一片好心的递纸巾给他,“你要不要擦一下?”
霍廷易接过纸巾,一言不发的擦着自己唇上的红色印记。
她合起手包,也不再看他,径直往前走去。
霍廷易紧跟上两步:“那个Kevin今晚来不了了。”
“我知道呀。”她回过头来看他,笑吟吟的模样,“那也不是非要带你去呀,宁缺毋滥嘛。”
霍廷易铁青着一张脸被留在原地。
只是在晚宴开场时,夏清时还是在宾客席中见到了霍廷易。
这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便对着他眨眨眼,却没想到,这一眨眼,他就又移开了目光。
Durand老先生向诸位宾客介绍他:“Lawrence同我们酒庄之间的渊源不浅,三年前他就曾游览至此,今天他来,也是因为对我们酒庄感兴趣,有收购意愿。”
夏清时坐在一边,酸溜溜地想,有钱就是好。
本来进不来的私人晚宴,将钞票一亮,就有人将他奉为座上宾了。
不过,她觉得这个Durand先生也很有问题。
之前接受他们采访的时候还说自己将毕生奉献给葡萄酒酿造事业,怎么现在金主一出价,他就兴高采烈地要卖酒庄了?
更何况,这还是个认钱不认脸的主儿。
三年前她也来过,怎么这老先生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冗长复杂的一整套法国大餐吃下来,好不容易到了餐后酒时间,地点在别墅外面的院子里,长长一排餐台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餐后酒。
其实夏清时根本不太能喝酒,只是这个Durand老先生,虽然对葡萄酒酿造事业没什么追求,但今晚拿出来招待他们的都是一等一的好酒,不多喝几杯实在可惜。
她刚喝完一杯,霍廷易就出现了。
她看着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真讨厌,有钱就了不起啊。”
不过说完她就想,有钱就是了不起嘛,她也好想变得和他一样有钱呀。
她这副模样其实很可爱,霍廷易看着她,耐心解释道:“Durand先生找你们电视台来做节目,为的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买家,我现在这样,不是正好满足了他的愿望?”
夏清时皱眉:“那就显得我们毫无用处了。”
霍廷易看着她,不由得笑起来:“如果你刚才肯带我过来,我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
这一晚的月色很美。
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脸庞上,让她精致漂亮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朦胧感。
霍廷易看得心中一动,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他的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声音很轻:“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他可以给她爱,可以给她婚姻,什么都可以给她,只要她告诉他,她为的是他这个人。
夏清时眨眨眼睛,眸子亮晶晶的,像是半个天空的星星都住进了她的眼睛里。
她很固执地轻声道:“我向你求婚,你没有答应。”
霍廷易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很轻,但语气同样强硬:“那不算。”
他只要她说一句,她爱的是他这个人。
只要她说出这一句,剩下的九十九步可以由他狂奔着向她而去。
夏清时其实已经有了三分醉态。
她嘟囔着摇摇头,眼神已经有些糊涂,但声音依旧坚定:“我不会说的。”
她已经说过爱他了。
这样的话,一生说过一次就已经足够。
两个人都固执着站在原地,偏偏要对方先踏出那一步。
他们就这样僵持良久,直到霍廷易看着她,重新开口:“如果我先说呢?”
如果他先向她求婚,那她愿不愿意说一句爱他?
她抬起眸子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你先说?”
霍廷易屏住呼吸,紧紧盯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对,我先说。”
“你先说的话……”她微微笑起来,眼睛里璀璨星光在绽放开来。
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霍廷易,你先说了,我也是不会说的!”
这个女人!
霍先生被她气得当场僵在原地。
第43章
霍廷易自然是被她气得转身就走。
只是被留在原地的女人也并不恼火; 他走了,她便一个人留在原地; 放下酒杯; 又转悠着去了放冰淇淋的展台。
霍廷易收回视线,继续同Durand老先生寒暄。
其实香颂酒庄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 唯一也是最致命的缺点不过是经营理念过时。
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两人看似是寒暄; 其实句句话中都暗藏机锋,眼下到了要谈价的关头; 两人皆是一言不发。
霍廷易自然要比Durand老先生更能沉得住气。
香颂酒庄对他而言可有可无,拿下来的话算是在这里添了一份产业; 拿不下来也没什么大所谓。
可香颂酒庄却是Durand老先生的家传产业; 他经营这个酒庄五十多年; 如今环境艰难,酒庄的运营也难以维持下去,他仅有的一双儿女早已在马赛定居; 并没有要继承酒庄的意愿。
Durand不希望香颂酒庄砸在自己手上,因此寄希望于一个靠谱的买家能将香颂酒庄继续经营下去。
其实霍廷易三年前便来过这里; 当时他也对香颂酒庄表露过兴趣,但是Durand老先生那时还不曾有脱手的意愿,因此他便作罢。
在经历过一阵难捱的沉默后; 最终还是Durand老先生率先沉不住气。
他思索良久,低低报出了一个数字。
这个出价倒是叫霍廷易大感意外。
他来的时候,粗略估算过香颂酒庄的年产值,再刨除开人工包装运输成本; 按照这个买价,不到五年便能回本。
看来,Durand老先生此刻急于将酒庄脱手,大概是在现金流上遇到了困难。
霍廷易自认不是慈善家,但也不愿乘人之危。
想了想,他开口道:“减价20%,我只要70%的股权,您可以保留30%。”
这个方案对于Durand老先生而言自然是意外之喜。
他年事已高,无力再经营酒庄,但若能够保留家族产业的一部分股份,那也是极好的。
只是不比同地区的其他名庄,香颂酒庄的竞争力不强,议价能力有限,他先前甚至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议定了今晚最重要的一项内容,Durand先生十分开心,当下便邀请霍廷易去他的书房,说是自己有一瓶珍藏的赤霞珠邀请他一同品鉴。
“Lawrence,三年前你和一位美丽的女士同游至此……”
Durand老先生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显然是存了几分八卦之心的。
霍廷易抬头朝那位“美丽的女士”看去。
难怪Durand老先生认不出来,三年前她才二十岁,还是没日没夜为了GPA奋斗的年纪,那会儿她还是校报记者,每周写两篇专栏,连同他谈恋爱的时间都强挤出来的。
那时的夏清时自然也是美的,只是那会儿她还未精通打扮,远远不如今天美得这样光彩夺目。
Durand老先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不吝惜自己的赞美:“她很美。如果我年轻二十岁,一定会追求她。”
霍廷易:“……”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过古稀的情敌。
沉默两秒,他又重新将视线锁定了夏清时。
看着在她身边大献殷勤的年轻法国小伙子,霍廷易听见自己发问:“他是谁?”
Durand老先生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她叫Chantecaille,也是这次远道而来的客人。”
霍廷易揉着太阳穴,十分无奈:“您刚才问我,三年前与我同游的那位女士……”
Durand老先生陡然反应过来:Chantecaille,原来这个Chantecaille就是三年前的那个Chantecaille。
霍廷易又问了一次:“那是谁?”
Durand老先生这回终于知道了他在问谁:“我的外孙Bastien,他在巴黎念大学,来这里是过春假。”
霍廷易对她招蜂引蝶的本事简直是深恶痛绝,刚刚解决完一个Kevin,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Bastien,有完没完?!
他走近了听,这才发现小伙子的英文并不算流利,此刻正结结巴巴地往外蹦词。
而夏清时,这会儿明显是有些醉了,她一只手端着装着朗姆酒冰淇淋的小小玻璃碗,另一只手捏着一把小小的银汤匙,嘴里正叽里咕噜说着不知道哪国鸟语,一边说还一边“咯咯”笑。
一时间,霍廷易是又气又好笑。原本他还以为这两人聊得有多投缘,原来是在鸡同鸭讲。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宽大的西装外套罩在她的身上,终于将那晃了他的眼一整晚的春光遮盖住。
“抱歉。”霍廷易对着面前的Bastien开口,“我的未婚妻有些醉了,我送她回酒店休息。”
Bastien见是他,当下便蹦出来一连串流利的法文来:“我带你们去地窖,你们可以许下自己的心愿。”
霍廷易知道Bastien说的是什么。
这是香颂酒庄的一项十分浪漫的保留节目,在Durand老先生的曾祖父还在时就已经存在。
那时Durand老先生的曾祖父曾制作过一批特制软木塞,在保证葡萄酒风味不受破坏的同时,软木塞的中间又留了小部分的空间,恰好足以塞进一张纸条。
他让途经的客人在纸条上写下自己想说的话,然后将其封存进瓶塞,与佳酿一同贮存。
在之后的数年、甚至数十年中,这些葡萄酒都不会被售出,而是被贮藏在香颂酒庄的酒窖当中,一直等到当年字条的主人重新回到香颂酒庄将这瓶酒买回去。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