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罪-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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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试着走出这泥沼,越往边缘走,泥水越是浅,很快也就不那么费力了,没多久,我就倒在了松软的泥土上,仰面朝天喘上了一阵。空气中的味道可真难闻,而且潮湿闷热,我不太喜欢热带,真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现在回想起来,这次到南十字星郡的会议很可能是个阴谋,他们要求我穿上这让人难受的西装,打上领带,像模像样地亲自出席,结果那帮老家伙在会上的发言根本就没什么实质内容。而会议结束后,返航的飞机又偏偏在这人迹罕至的雨林上空突然失控,蹊跷的地方太多了……不过话说回来,hl真要除掉我的话,直接找几个高手来把我暗杀掉似乎更加方便,我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不需要伪装成事故来掩人耳目,难道这次坠机是钢铁戒律搞的鬼?
算了,一时间也想不明白的,走一步算一步吧,先设法回道文明社会再说。
我翻出了身上带着的东西,想看看有哪些能帮上忙的。骨枪,用处应该不大,除非有那种电影里巨大怪物出来才需要我用枪;万能开罐器,我最喜欢的小发明,切、扳、锉、剁、割、挖样样都行,这个肯定能用上;真皮钱包,里面有一些零钱、各种磁卡和我的无限信用卡,这些应该是完全没用了。
好吧,情况还不算太糟,先去飞机残骸那儿看看是否能发现些什么吧。
第一章 求生
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
这里延绵着四万平方公里的热带雨林,是地球上最后几片杳无人烟的所在。而枪匠的飞机,正是坠落于此。
早在十九世纪末,殖民者们就来到了此地,从此以后的一个世纪,所谓的文明人就开始了摧毁部落和破坏生态的行为。直至帝国统一战的爆发,从侧面影响人类世界的格局,这一切才停止下来。
曾有人预测,温室效应和降雨量的下降,会导致这片雨林的消失,但二十一世纪中叶,许多全新的科技已经让人类有了干预坏境的能力,一些新能源的诞生,以及帝国的铁腕政策,使那些靠破坏环境来发财的人基本绝种了,请注意,我说的绝种不是洗手不干,而是杀绝种的。
在多国并立的时代里,黑心商人勾结官府,通过破坏环境的买卖来谋取暴利,当别人质问他们为何不顾及子孙后代的时候,他们可以坦然回答,等有了钱,可以移民去温哥华或者新加坡这样的城市,至于别人的子孙后代怎样,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而到了帝国统一的年代,皇族们暂时还没有找到移民外星球的方法,所以,他们对环境的态度是,谁敢在我家园子里刨一根儿萝卜,我就把他全家都填那坑里去。
2100年,十一月。
枪匠从飞机残骸里找出了五具尸体,除了自己,其他人不出所料,全部遇难了。虽然他连这些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还是费了番功夫,用半截钢板挖坑把他们给埋了。
如果这次坠机是针对自己的一次谋杀,那么这五个人无疑就是无辜的牺牲品,枪匠心中是这样想的,他并不是个迷信的人,可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让那些人曝尸荒野。
“换了天一的话,会把他们扔到河里喂鱼吧……”枪匠自言自语着,遇到困境时,他经常会想起这位老友,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事对天一来说是困难的,仿佛你把他抛进地狱,他也肯定能爬出来。
雨林的泥土松软,埋人花去不少时间,但却没用去枪匠多少体力,尽了人事后,就得考虑生存和脱险的问题了。
枪匠坐在地上,吃掉了副机长口袋里的巧克力条,那是他找到唯一还能吃的东西了。稍稍补充一番后,他又一次进入了机身,十多分钟后,返回了外面,右肩上套了一圈机舱座椅上的安全带,至少有十几条,右手提着一叠座椅上的布套,左手拎着许多机械零件,也不知是从哪里拆下来的。
把东西全都堆放好后,枪匠便去寻找水源。刚才他就听到了流水声,就在飞机坠落处不远,所以此刻他循着声音的方向,很快找到了一条小河。
在雨林里寻找水源不算太困难,但水未必干净,有些沼泽洼地中,一片片水塘连绵数里之远,看似是通着某条河流,其实这些都是死水,因为地势和空气湿度的原因,在降雨后形成并一直存在着,水质非常浑浊,而且天知道里面有多少动植物和寄生虫。
枪匠找到的这条河虽然不宽,但显然是某条大河的支流,几根横在河上的树干说明降雨后河水可能会暴涨,那些树干就是那时被冲过来的,当潮水退去就被卡在河上。
这里的水也谈不上清澈,但总比泥沼要好得多,枪匠下了河,此时的水流并不是很急,他站在靠岸的地方,把衣服脱下洗净,喝了些河里的水,味道很不咋地,但至少能补充些水份。临走前他还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地势,以及动物留下的痕迹,但没什么收获。通常河马一类的大型动物能够在开阔的河谷地区找到,但此地,看来是沼泽、河流、丛林最为复杂密集的核心地区。
枪匠的方向感很差,也不会驾驶任何交通工具,甚至包括骑马,但他却是个出色的猎手,小时候,在西伯利亚苍茫一片的白色雪原上,一场小雪就能把五分钟前留下的脚印遮盖掉,但他依然能辨识出路径来,在这丛林中往返,自然是不在话下。
循着自己的足迹,他很快返回了飞机残骸边,此刻他一丝不挂,虽然不觉得冷,但这地方的蚊子可不是好惹的,所以最好还是快点儿生火把衣服烤干穿上。
残破的机体上到处能找到残留的火星,点着火并不难,十多分钟后,枪匠就已烤干了衣服。
他坐在火边,用刀割开飞机座椅上的布套,拉成长条,然后把自己的裤腿往上翻到一个比较合适的长度,用一根比自己手指也细不了多少的钢针领着布线,把裤腿缝好,这样他的行动可以更自如些,好在之前由于实在是觉得不舒服,所以没有穿皮鞋,而是穿着平时的靴子,不然在这丛林里,皮鞋这玩意儿很快就会被磨穿,最终演变成光脚的局面。
如天一所指,枪匠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工匠,因此他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把一堆意义不明的、看似是废铁的设备,改造成了简易的无线电台,并且还做了个录音装置,开始自动呼叫救援。
不过仅有的电力估计维持不了多久,而且枪匠也明白,这只是在博运气罢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是没有人会收到求救信号的,在这种地方,除了期待天上有另一架飞机飞过,其距离还正好能接收到信号以外,也只有寄期望于附近有那种藏得很深的毒贩子存在了。
枪匠做完了求救无线电,便来到一根断掉的树干前,半截空树干里已经积了些水,他摘下一片比手掌略小的叶子。从口袋里掏出领带,把领带上的金属别针取下,在丝绸领带上朝着同方向反复摩擦了一阵,然后把树叶放到那一小洼平稳的水面上,别针则放到树叶中心的叶脉上。
这类似于指南针,载着别针的树叶浮在水面上,会渐渐偏转,但此刻出现在枪匠眼前的场景却诡异非常,只见那别针不断旋转着,没有稳定地指向任何一个方向,直到一段时间后失去了磁性,才停止不动。
枪匠望天,自言自语道:“这飞机该不会是被磁场给弄坠落的吧……”
第二章 北行
时近黄昏,无线电的电力耗尽,求救信号停止了。此刻摆在枪匠面前的路有两条,留在原地等救援或是自行走出雨林。
如果这场坠机事故并不是帝国的阴谋,那不出二十个小时,他的失踪一定会被察觉,应该会有人来寻找这架突然失去联络的飞机,这种情况下选择等待无疑比较明智;可如果这本就是场人为制造出来的事故,那此举恐怕就没有意义了。''
虽然以枪匠的能力来讲,在这沼泽地里要活下去并不算太困难,就算是十天半拉月他都能坚持,但他实在不想在一件不能确定结果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最终他还是决定自行寻找出路,因为枪匠觉得依靠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脱险,这和等待救援的结果其实是一致的,多花点儿时间和精力而已。再者说,要是真有救援也就罢了,万一等了一个礼拜都没人来找,或者是等了两三天之后等来了几个收尸的杀手,那岂不是作茧自缚?
他下定决心,便开始做各种能够帮助自己在丛林间长期行进所需要的准备,将厚布和安全带缝制成了简易背包,剩余的安全带则连结成长绳备用,飞机上的氧气面罩改造一下便成了蓄水袋,用残油和火花塞制做的点火装置可以用上很长一段时间。
枪匠的计划是朝西走,或者说,朝着日落的方向,因为他分不太清东南西北……
他预定每天日出就起,趁着清晨抓紧赶路,就算此地磁场紊乱,但只要太阳照常升起,至少他能确定自己始终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而不是在绕圈子。等到中午时,太阳到头顶,他就停下,找个地方起火做饭,稍作休息,下午就去打猎,提前准备好第二天的口粮,完成这些后,回到生火的地方,从这个点重新开始赶路,直到太阳完全下山。
待他的计划和准备都已完成,天色也已漆黑。
雨林中总是持续着一种让人压抑的安静,但又不间断地会有细小琐碎的声音传来,那影影绰绰的树木中,时不时会传来几声古怪的响动,那可能是鸟的鸣叫声、蛇的嘶嘶声、虫子的鼓噪声或者是只蟾蜍之类的玩意儿在呼吸,当然,也可能是食物链中两个位置相近的物种正在互相吞噬。
下午在救援信号没断时,枪匠也没闲着,他估计今晚很可能要在此过夜了,因此就用椅套做了个睡袋,以防止睡觉时被一些寻找热源的动物给占了便宜。为了明天起早赶路,他穿上一件救生衣,钻进睡袋便草草睡了。
这个晚上很难熬,空气湿度非常高,而且潮热,但保持体温依然重要,所以满身汗腻的枪匠睡得很不舒服,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
在迷懵之中,他做了个梦,那是小时候,爷爷带着他一起打猎,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他们像两块岩石般匍匐着,纹丝不动,等待着猎物放松警惕的刹那。纵然全身裹着厚厚的袄子,但他稚嫩的双手依然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当中。
爷爷从不让枪匠戴手套,即便这孩子的手被冻得像个小冰疙瘩,那细小的手指在扣动扳机时仿佛都会断掉,但固执的老罗尔没有妥协过一次。因为扣动扳机时,赤手的感觉和戴着手套是不同的,这就是他的理由。他总是对枪匠说:“查尔斯,这世界上没有‘第二枪’这种事,就像人生无法来第二回。”这句话是老人总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所以年幼枪匠从来也就只有一次机会,一枪不中,晚餐泡汤,是鹿肉还是冰冷的面包,他只有一颗子弹来决定。
九岁的小查尔斯·罗尔端的是一把足以进入博物馆的老式猎枪,没有什么红外线定点,没有十字瞄准器,甚至连个望远镜都没有,他得靠肉眼,三点一线地瞄准猎物,并计算温度、风速、空气阻力、猎物听到枪声时那刹那的反应等等一切可能影响结果的因素,才有机会命中那个距离自己数百米的目标。
神枪手的每一颗子弹,都可能会带走一条生命,所以这些子弹是神圣的,它们寄托了主人的灵魂,传达着敬意、决心并展示了卓绝的技术。
随着梦中的枪声响起,枪匠从醒来。
天色已然微亮,他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只彩蛙,正趴在自己面前不到一米处,见自己醒来,那家伙就迅速跳起溜进了林子。
他很快就起来收拾了一番,带上昨天预留的食物,将睡袋卷起来,绑在事先准备好的行囊上,双肩背上背包,背着初升的太阳开始前行。
其实以枪匠并级的实力,在高处行进也可以,不过是上树然后跳跃罢了,但这样比较耗费体力,因此他还是尽量在地面上走,遇到水位高过腰身的沼泽才考虑走上空路线,没人知道那水里会有什么,蜘蛛、蛇、鳄龟……任何带毒、带病菌的动物都可能栖息在那泥泞的水中,就算这些东西的撕咬比处女还要纯洁,你也不会愿意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留下一个伤口的,因为这伤口有很高的几率会被别的什么东西感染,如果你得了某种寄生虫病,那在未来十五年以内要么瞎、要么残,最轻的也就是永远无法参与献血之类的活动并长期服用药物,当然,很多人没活那么久就玩儿完了。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枪匠也说不准自己走了多远,反正有那么几次,他跳上树去张望,看到的只有更多的树……
他正考虑着是不是早点儿开饭,突然就闻到了一股异味,显然是腐臭,而且离自己并不算远。按理说中小型动物很少